“变成小蛇跟着我一起去府衙也好,在家里等着我回来也行。”宋观清没指望小蛇回答什么,小蛇向来是她去哪里就去哪里,“路途遥远不知道元宵愿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去,不过哪怕在家中有金佩照顾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宋观清自顾自的说了一堆规划,小蛇左耳进右耳出,小小的脑袋瓜里除了感慨摸摸很舒服外,就只剩下怎么让宋观清手掌不受伤了。
在宋观清安抚下小蛇逐渐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变回人形主动往床内侧一滚,拍拍身侧的床褥,“我们该渡真气啦~”
宋观清勾起唇,一眼看穿小蛇的心思,“帮你的时候已经渡过了。”
青九眨了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故意撅着嘴巴道,“是吗?”
套路成功算赚的,失败也不可惜,对这事上青九拎的门清。
揪了揪宋观清衣摆,不解道,“我们该睡觉了,你怎么穿外衣啊?”
宋观清,“我去问问元宵跟不跟我们去京城。”
青九眼珠一转,往前一扑腾抱住了宋观清胳膊,“我去问吧。”
相处那么久青九一个眼神宋观清就能知道他想着什么,与其说是去问仓鼠,不如说他是去恐吓仓鼠。
虽时常跟青九说要和元宵好好相处,但实际情况如何能看得见。
宋观清干脆的在青九唇上落下一吻,“我去去就回。”
唇像是有什么魔力般,一碰上青九比撞到脑袋还晕乎乎,这时候宋观清说什么就是什么,头点下去才觉不对劲,再睁眼屋内已经没人了。
有自个屋的元宵依旧喜欢软乎乎的棉窝,毛茸茸的白毛仓鼠趴在棉窝里成了一摊,仔细一看身子底下压着比仓鼠还大的小人画本。
撑着脑袋看的津津有味,探出窝的短小胳膊摸着一旁碟子里的瓜子,好不惬意。
一瞧就知道这东西是谁带来的,宋观清好奇什么时候仓鼠和宋钰间的关系那么好了。
仓鼠变回了人形,默默把小人画本藏在了身后,看了眼宋观清后头没跟着坏蛇,整只鼠放松了下来,露出两颗板牙笑道,“大人。”
宋观清全当没看见他的小动作,“我来是为了问问你,跟不跟我一起去京城。”
元宵虽是仓鼠精,但在那么久的相处中宋观清早以把他当成家人看待,长久的离开肯定要问问他的意见。
元宵问,“坏蛇也去吗?”
“青九只是性子顽皮了些,不是坏。”宋观清看不得青九欺负元宵,也听不得元宵坏话青九,只好多在中间调解,“青九肯定是要跟着我一起去的。”
青九会左耳进右耳出自个不喜欢的话,仓鼠选择性听的能力也不多相让,满脑子只剩宋大人要和坏蛇单独在一起大半年,那不得被坏心眼的蛇欺负!
不行!宋大人对自己那么好,作为一只有情有义的鼠,一定要保护宋大人!
虽一只鼠鼠的能力没办法和坏蛇对抗,但鼠鼠不怕困难,冒险也要向宋大人告知事情真相!!!
“大人!”元宵拉着嘴角表情严肃,一副大义凛然随时准备赴死的豁达,“那条坏蛇心眼多的很,你可不能轻信它的话啊!蛇都是随时翻脸不认人的家伙,一定要提防着啊!”
“元宵,青九没有你想的那么恶劣,只是调皮了些。”宋观清无奈。
看看!看看!就说那条蛇心眼多,蛊惑的大人听不进忠言,全然相信那条蛇。
仓鼠悲痛,这不就是画本里描绘的被妖精蛊惑还不自知,宋钰说的果然没错,画本里画的都是有现实依据的内容。
“您是不知道,坏蛇把您藏在山洞里时那凶的不行的模样,能吃就差点把我和柳知县吃了!”元宵蹦跶了起来,展开胳膊比划道,“能有那么粗!”
宋观清愣了下,还是第一次从旁人的口中听那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在她看不见的时候,青九那么凶呀。
宋观清忍不住勾起唇角,“柳知县也来找我?”
元宵点头如捣蒜,好歹大人听进去一些,但怎么总感觉效果差强人意呢。
这边仓鼠苦口婆心劝说宋观清早些认清坏蛇,那边一个人鬼鬼祟祟溜达进了院子,假模假样敲了敲门,“阿姐,你怎么不来吃晚饭啊?”
里头无人回答,宋钰纳闷,正要推开门瞧瞧是怎么回事,脚下一凉,低头一看焦褐色的蛇尾轻轻划过他脚脖。
哪怕反应过来是谁,宋钰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顺着方向看去,看到了一条绿油油的蛇趴在侧厢房的窗户下,偷听着里头的谈话。
害怕但耐不住好奇心,宋钰蹑手蹑脚跟着躲了下去,里头传来元宵慷慨激昂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宋钰侧头看向吐着信子的青蛇。
说的都是青九的坏话啊!
轻咳了声,宋钰脑子转的飞快,小声道,“青九,我听说你要跟阿姐去京城,里头有好多门道我正打算告诉你呢!”
青蛇的赤色瞳孔冰冷无机质,光是看上一眼便会让人后背发凉,宋钰有时都佩服阿姐,是怎么从一张蛇脸上看出可爱的。
青蛇又扭过头,专心盯着窗户上倒影出的宋观清影子。
宋钰眼睛一闭,抱起蛇就往外跑,边跑边说道,“青九,你先别生气啊!千万别生气!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拉长的蛇身比宋钰还长,青蛇为了防止拖到地上,只能翘着尾巴尖,蛇脸上浮现了淡淡的迷茫,搞不懂小舅子要拽着它去干什么。
抱进主屋门一关,宋钰连忙松开手,默念了好几遍得罪得罪,赶在青九生气前道,“我和你说京城的坏男人可多了,你一定得听听我的意见!”
青蛇蹿上软榻变回人形,睁大眼睛抓着宋钰的手,“什么坏男人!!!哪里有坏男人!!!”
宋钰吞咽口水,顺着话题说道,“虽然我没去过京城,但根据话本子里描述京城都是纸醉金迷,据说还有专门一条街是喝花酒的,你知道花酒吧!”
青九连连点头。
“阿姐回京述职,肯定会有官员约着她去社交,她们经常去喝花酒,那里的小馆一个比一个会讨女人喜欢。”宋钰表情认真了不少,“虽然我相信阿姐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女人,但也架不住别人劝和维持人际关系,对不对?”
仓鼠说的那些坏话在宋钰的冲击下已经算不上什么,青九注意力全被吸引走,坚定道,“宋观清只能有我一条蛇!”
谈完事回来的宋观清发觉气氛有些奇怪,走时情意绵绵的青九此刻眼神清澈坚定盘腿坐在床上,认真且严肃道,“不能有坏男人。”
宋观清:“……”
这是又听了谁的胡话?
第四十五章 “坏男人出现了。”……
忙着安排县内的事以至于宋观清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小蛇为何不跟着她,而是选择留在府中等她回来。
尽管府内有个时常溜达来找青九玩耍的宋钰,躲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着什么,宋观清最多只能和青九嘱咐少听宋钰说的那些话。
青九头点的倒是快,具体听进去多少就无从得知了。
仅身为知县的柳双按规矩无需前往京城述职,由于她本就是京城人士,宋观清体谅她思乡之情便允了她一同前往,顺带着探望家中父母。
两日后县内各种事务安排处理完毕,送往京城的书信已提前七日送出。
出发当天闻讯赶来的清河县百姓将马车围的水泄不通,纷纷不舍宋县令的离开,叮嘱着她路上多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有些想趁乱往马车里塞点干粮盘缠,被提早预料到护在马车周围的护卫眼疾手快拦下,原封不动还给了热情乡亲。
这群护卫是戎卿云手底下的兵,在清河县的两年内多少听说也见过宋大人的为人处世和当地百姓对这位县令的喜爱,也难免为此情此景感慨万千。
护着其他官员的马车得防着刺客或是臭石头烂菜叶,到宋县令这边得防着往里头丢的铜板碎银子,得防往窗户里塞的馒头腊肉,是何等官民和谐的景象。
在乡亲们一声声不舍的呼唤中,整齐的车队洋洋洒洒驶上官道,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清河县到底是个偏远的县城,物资在宋观清的合理规划带领下自给自足安居乐业没问题,对比其他县令出行的派头就显得有些寒酸。
县令和知县共乘一辆马车,车内只备着个暖炉用来天冷取暖或是煮水喝茶,如此简陋的出行却不影响车内人的心情。
柳双频频掀开侧窗卷帘,初升的太阳自东方升起,金色的光晕落满连绵蜿蜒的黛色山峦,秋高气爽令人心旷神怡。
“大人,灾后重建时母亲给我寄来书信,里头还提让您回京述职后来家里吃饭……”
柳双侧头对上了一双赤色的冰冷眼眸,不知何时从宋观清袖子里爬出来的小蛇来到了她身边,一同好奇地看向窗外的景色。
宋观清身边摆着小矮几,在摇晃的马车中认真书写着文书,闻言抬头道,“正好许久未见柳学士,有许多事想向她请教。”
手一招,小蛇立马接收到信息,甩着尾巴回到宋观清身边,小小的一条蛇盘起来跟手掌差不多大,乖乖靠着宋观清不动了。
青蛇是妖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柳双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怪不得青蛇的各种表现根本不像是一条普通的蛇,一切的疑惑得到了解释。
随之而来便是更多让柳双好奇的事,瞥着闭上眼睛打盹的小蛇,轻声问道,“大人,您说现在这模样,青九能听懂我们说话吗?”
宋观清指腹揉了下小蛇搭在身体上的扁扁三角脑袋,看向它时的目光总是无限温柔,“你喊喊它看看?”
“不了,不了。”柳双连连摇头,她跟青九可没那么熟,万一把人惹生气了一口吃掉自己怎么办。
哪怕变回拇指粗细的小蛇看起来毫无威胁,但柳双可是不会忘记山洞里那条暴躁的庞然大物,光是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便会觉得后脊发凉。
气候舒适的秋季时间总是短暂的,随着距离京城越来越近,气候逐渐变得寒凉,忘记是哪一天推开窗哈出的白雾,提醒着已经入冬。
披着毛绒大氅从驿站出来的宋观清护着鼓鼓囊囊的胸前,提前烧的暖炉烘烤的马车内热乎乎,小蛇这才愿意从衣领处探出脑袋,舔了舔宋观清下巴,安心爬出来游到了暖炉边盘着不愿意动弹了。
青九已修炼出人形,比未开智的蛇要能控制骨子里的本能,天气降温不至于冬眠,却也是无精打采喜欢寻个温暖的地方睡觉。
最爱的莫过于靠着宋观清以她的体温取暖,奈何白天宋观清有公务需处理,小蛇只能独自蜷缩在暖炉边打瞌睡。
一道推拉门一层帘子的掀开,柳双裹着寒风闪身入内,凑到燃烧的暖炉边烤着冻僵硬的十指,呼啸的北风吹的她双颊泛红,却不减脸上喜悦。
“大人,我刚问了驿站长,再往前走两天就能到京城了。”柳双接过了宋观清递来的热茶捧在手心捂着,露出一齐的洁白牙齿,“听说京城已经飘雪了,估计咱们到时刚好雪停,您这次不过回京述职,不然就在我家中落脚吧。”
宋观清抱起软绵绵的小蛇往自己处挪了挪,避开了周遭散发着寒气的柳双,温热的手掌从头到尾的抚摸,舒服的小蛇歪着身子露出浅色肚皮,尾巴卷着她手腕讨要更多。
“如今我因治理水患一事得圣上表扬,上上下下的眼睛全落在我身上,我知你好意,只是怕给柳学士徒增不必要的口舌麻烦。”宋观清说道。
一番话听下来柳双不禁感慨,怪不得母亲要她多跟着宋大人身后学着些,荣辱不惊四个字在宋观清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元凤上上下下有多少官员一辈子能被圣上点名表扬,朝堂上在圣上眼皮子底下晃悠的尚且屈指可数,更别说时常被忽视的偏远县城的县令。
且宋观清一向坚持的修建水利工程花费金钱耗费时间不说,还要面对的是外界的质疑不解。
如今一战成名,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苦心,宋观清的名字响彻元凤上下,四面八方赶来交好的人趋之若鹜。
而宋观清却不骄不躁,从不多言一句劳苦,仿佛一切的付出奉献都是应当的,倒是她们大惊小怪了。
“大人。”柳双难以言表内心的倾佩,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您不住行,但一定跟我回家吃顿饭,我娘寄来的书信中总是提到您。”
宋观清弯起眼睛,“好。”
柳双感慨宋观清是位好上司的同时,宋观清也在庆幸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的柳双是个赤诚认真负责的人,感谢她为清河县做出的贡献。
车队在戎卿云的护送下又走了两日,见到京城的城墙头时恰好快到了落锁时分,一地银白色的积雪仿若柔软的棉花,靴子踩上去咯吱作响。
入了城只能在屋檐上看到干净的积雪,街道两旁是热闹的集市,各种飘香的气味穿过层层阻隔钻进马车,扰的人腹中咕咕直叫。
完成任务的戎卿云在送她们安全入城后就暂时告别,她也有着久久思恋的家人朋友。
客栈那处柳家人已经提前订好,要的是一间舒适的上等房,炭盆里的炭烧的火旺如春天,宋观清刚坐下没多久店家便送来了洗漱的热水,想来是特意吩咐过的。
冬眠困倦状态下的小蛇要比平时机警许多,到了陌生环境操心的四处巡视了一圈,确认屋内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来到了浴房门口,脑袋顺利地顶开了门。
白色水雾弥漫的浴房内空气变得稀薄,呼吸浅慢蒸的蛇晕乎乎。
浴桶内的宋观清手掌圈着脑后乌黑长发,发丝上的水滴砸下,顺着后背肌肉起伏蜿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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