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那孩子……哎,陪着嵊儿那孩子去梁州了,现今嫂嫂担忧不已,臣妾担忧嫂嫂做傻事,便召嫂嫂进宫宽慰一番。”
皇帝吃糕点的动作一顿,左手更加用力的捏着娴贵妃的手。
娴贵妃陪着皇帝说了会话,便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凤仪宫。
刚回宫,她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素素,给兄长传信,按兵不动,陛下对我们心存疑虑了。”
一直跟着娴贵妃身旁的侍女点头,轻笑着向后离开了。
*
白漫天他们回到北境城时,北境城已经安稳了下来,积水全都清理干净了,天上的雨也小了些,毛毛细雨从天上往下飘,城外的流民住进了搭好的棚子里。
大夫们时不时在流民之间走动,他们带着面罩,有些在为病人施针,有些则是熬着药,给病人吊命。
白漫天他们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白宅,由于是夜晚,一个人都没惊动。
“我去制作解药,你们在这里稍作休息,拔毒的过程极其难受。”
秦晚吟匆匆离开房间,安天擎与赤星则是照顾着再次陷入昏迷的三人,白漫天的脸色惨白一片,双目无神的盯着房顶。
赤星向前一步,温暖的大手捂在了白漫天的额头上,青年将体内的内力尽数放出,在内力包裹住女人的经脉后,白漫天的脸上才稍微好看了些。
赤星见白漫天缓过神来,才看向一旁的清风与朝安阳,这两人已经彻底晕厥过去,朝安阳的双手已经烂的不成样子。
粘稠的血液将床单也沾上了黄色的脓渍,血液黏成细丝,因为疼痛而手掌握紧,又因疼痛松开,因为溃烂已久,又待在暗室被无数毒虫撕咬过,少女的肤色白了一个度,往日艳色的粉唇,也失去了血色。
清风有内力支撑,状况比朝安阳好上一些,但也还是忍不住浑身抽搐。
白漫天在赤星的内力包裹下,缓缓的醒了过来,女人忍耐住连骨头缝里,都在细细摩擦的疼,看向了床上的朝安阳。
这一看,白漫天就忍不住心疼。
她家如花似玉娇贵傲气的小牡丹,竟变成了现在这样。
白漫天向前走了一步,却瞬间跪在了床边,身体也发软的往侧倒去,赤星连忙将一旁的凳子拿来,放在了女人的身边,让她可以支持住身体。
“多……多谢。”
白漫天现如今,就连说话都发着颤了,但她还是不愿意放松自己的每一处肌肉,就连精神都紧绷着。
“白姑娘,你现在可以休息一下,制作解药还要些时日。”赤星看出了她的紧张,便开口劝诫道。
白漫天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望向床上的朝安阳。
这姑娘明明那么爱惜自己的双手,想用自己的双手绣出世上最好的绣画……可,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们的小牡丹,竟是为她枯萎的。
如果自己不去看那边的动静,安阳就不会被抓走,如果她们不去宁阳县,安阳就不会出事……
安阳,安阳,她是个有父母疼爱的孩子。
是自己害了她!
“呜呜……娘,爹,哥哥,漫天……”
朝安阳闭着眼睛轻声哼唧起来,许是疼的狠了,这一声叫出来她的泪水就顺着眼角,滑过脸颊时却因为伤口浸到了水而疼得朝安阳再次颤抖起来。
白漫天这时,又试图站起来,却还是以失败告终。
赤星在背后望着白漫天的背影,几次想要动身去扶她几下,却碍于白漫天的名声,只能为她盖上毯子,以免着凉。
安天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停的为三人喂食一种药汤,这种药汤色泽暗红,细细嗅闻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即使是安天擎这种与医术打了不少年教导的人,也半点闻不出这股淡淡的药香是什么味。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秦晚吟自己用血液伪装的药汤。
她是夜郎圣女公主,圣蛊之体,体内的血液本就有抑制万毒的功效。
若不是这次前往宁阳县,秦晚吟只带了一颗万毒解灵丹,并且已经喂给了安天擎,她是半点不会用自己的血液治病的。
也幸好,她的血液中药味完全可以盖住血腥味,才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到。
秦晚吟面无表情的再次将手臂上的伤口撕开,无数带着浓烈药香的血液浸入了烧得滚烫的药汤内,在手腕的伤口再次结疤,而药汤也完全吸收了血药的药性后。
秦晚吟将药锅端了起来,用内力包裹住双手不被药锅烫伤。
屋里的三人再次陷入昏迷,白漫天一只手撑在凳子上,一只手搭在床的一角,青丝如瀑布般从顶上浇下,散落于漆黑的地面上。
赤星为了让白漫天舒服些,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瘫坐在地上,半边身子被她靠着,使得她不会因为失去力气而倒下。
安天擎坐在一旁,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看着赤星这样,心中生出了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但又望向赤星的眸子,却并没有发现爱慕之意。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药来了,快给他们喂下!!”
秦晚吟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手中又出现一瓶药丸。
“这个药汤是给安阳和清风公子的,阿天吃的是这个药丸。”少女将躺在地上的白漫天扶起,喂下药丸。
又给朝安阳喂了药。
清风也很快被两个好友灌下了满满两碗汤药。
看着他们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秦晚吟的脸上才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安天擎在靠近秦晚吟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香味。
青年眸色一暗,嘴角的弧度往下拉去。
这种药香到底是什么?
为何,总是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第三十章 在秦晚吟的调理下,……
在秦晚吟的调理下,三人从濒临死亡的状态恢复过来,现在三人平静的呼吸着,秦晚吟的脸色却依旧难看的紧。
她清楚的明白,南疆药人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虽然他们被试药的时间不长,但体内已经积攒了近百种的毒素,靠在秦晚吟的圣血只能解除三分之二的毒素。
不过的剩余三分之一,她也不必担心。
她曾在江湖道上识得一位天医山的医师,曾教给她可解万毒的药丹,而这药丹其中最重要的药材便是乌蕨草,这乌蕨草有清热解毒、利湿止血的功效。
在民间更是有万能解毒草的美名。
至于其他的药材,秦晚吟都有。
这解毒丹内,大部分是毒草为主,但又有中和毒性的草药,以毒攻毒后便能自然而然的将毒排出,因此这解毒丹价钱千金难求。
如今只差个乌蕨草没有,看来得去山里找找了。
“秦姑娘,你要去哪里?”
安天擎眼看着秦晚吟微变的脸色,随即伸出手想要拦住她,但最后也只是虚虚的揪住了女人的袖子。
“外面暂时不安全,你若一人前去怕是……”
青年的声线温润,气质儒雅,如玉般白皙的面颊俊美无涛,虽说半张脸毁了容,但已经结疤,不少新的皮肉也长了出来,倒是不难看,一双狭长的柳叶眼倒是给人一种邪气的突兀感,在这双眼直直的望向秦晚吟时,又多了几分柔和。
“让开。”
秦晚吟眸色一冷,气质瞬间凛然起来。
“要我让开可以,我要与你一同前去。”安天擎脸上挂着狐狸一般的笑容,对着秦晚吟温柔一笑。
“走。”秦晚吟推开安天擎,就往门外走。
安天擎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脸上的伤疤,无奈一笑。
“秦姑娘,等等我!”
秦晚吟与安天擎去采摘草药的空暇之间,一位身份格外特殊的男人,悄无声息的走进了白家的院子里。
此人面如冠玉,身材欣长,样貌与赤星有着两三分相似,但气质却大相径庭,他气质冷淡却不失温和,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含情脉脉,样貌更显女气。
在他悄无声息的走进东院时,赤星还在照顾着白漫天三人。
“嵊儿?你这是?”
齐闽之靠在门框上,望着小心翼翼的给一个女人擦着额头上细细密密汗珠的青年,青年眸间温柔,一旁还放着碗汤药。
赤星正专心致志的给白漫天喂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手轻抖一下,手上的水杯内洒下了不少的水,水洒在女人的衣服上,这使得赤星尴尬极了。
也幸好白漫天这几日在养病之中,常常昏迷不醒,否则赤星就得闹个大红脸了。
“五皇叔,您怎么来了?”
齐闽之是当今陛下的胞弟,与陛下感情深厚,幼时更是与娴贵妃青梅竹马长大,因此赤星出生后,他时不时便进宫照顾他。
因此这叔侄的关系很好。
“我专门来看看你,看来你没中南疆蛊毒?”齐闽之哼笑一声,慢悠悠的走进屋子。
赤星不知想起了什么,立马站起身来急匆匆的推着齐闽之往外走。
“皇叔,这是白姑娘的闺房,我们出去说。”
齐闽之轻挑了些眉,心里暗道:那你这小子还在人家姑娘的房间里蹲着?
赤星推着齐闽之往外走时,眼角的余光还在瞄着安稳呼吸的白漫天,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只能化为一丝叹息。
“嵊儿,清风那孩子去哪了?怎么没见着他?”
齐闽之刚才没注意到白漫天的脸,因此并没把蛊毒之术放在他们的身上,因此只是疑惑的问道。
“……我带你去看他。”赤星沉默了一会,淡淡道。
等到齐闽之跟着赤星走进了一间客房内,他嘴角轻松的笑意才被抿直,男人周身气势磅礴带上了怒意。
“这是怎么回事?!”齐闽之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才平稳下自己的情绪。
但若是望向他的眸子,却可以见到那滔天的怒意,好似岩浆怒涌而出,愤怒的意志即将焚烧天地之间的一切。
“清风被抓去做了南疆药人,不过秦姑娘已经去给他采药了。”
“胡闹!我们把清风带走,带去我那边医治,你莫不是以为随随便便一个女子便可以治疗好南疆蛊毒?若是真的这么简单,我与皇兄又何须忌惮南疆?”
齐闽之深吸口气,脸上的怒意清晰可见,男人伸出手就打算带走清风,却被赤星拦住。
“皇叔难道认为御医就能治疗好了吗?若真是如此,那么又何须忌惮?”
“秦姑娘的本事不小,这些百姓所中的千丝平安香都能拔除,难不成还治疗不好清风?”
“皇叔,你若是要质疑带走清风,就莫怪侄儿无情了。”
赤星一字一句条理清晰,语气中还带着坚定,青年的脸上也有温怒。
“你!”齐闽之一口气差点上不过来,气得白皙的脸都通红了。
但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能力,如果不是确定那么他不会如此坚持。
“皇叔,你来北境城有何事?”
“我来梁州两月有余了,正准备前往宁阳县,中途路过这边想着你们三个臭小子都在这里,便来看看。”
“那皇叔看完了,可以走了。”
“嘶……你这臭小子,不过你得跟我出去一趟,林墨玉你得带回北境城县。”
“你让他自己过来。”
“那可不行,他身受重伤,你得去抬回来了。”
叔侄俩一边往外走,一边怼着对方。
北境城边上的里,秦晚吟终于找到了乌蕨草,在拔下药草后,迅速的跟着安天擎往山下赶去。
两人的身上有着不少的泥渍,两人的背上都背着背篓,背篓内是无数的草药。
这里除了治疗朝安阳和清风的外,还有拔除千丝平安毒的药材,一路上在安天擎的旁听侧击下,秦晚吟意识到了需要给北境城县内中毒的人解毒。
毕竟,白漫天希望他们活下去。
“秦姑娘,我们如何去告诉百姓这草药可解毒?”
“让他们喝。”
“若是他们不想喝呢?毕竟他们不知晓秦姑娘你的本事。”
“不喝等死。”
“噗呲~秦姑娘,你真是……”
要了命的可爱。
“前面那是梁州的军队?秦姑娘,我们是否前去看看?”
“多管闲事。”
“是是是,是在下多管闲事了,秦姑娘你就不好奇吗?”
“不好奇。”
“那这样我们直接离开?”
“可。”
两人一问一答的声音渐渐拉长,但在他们离开走小路时,郦文武的神情一变。
他……好像闻见了夫人身上的药香味。
“参军大人!您怎么了?”
郦文武迅速缓下神情,说道:“无事,我们继续前进。”
秦晚吟却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扭过头看向那一大串的长队。
“秦姑娘?你在看什么?”
“好像,有点奇怪。”
“唔?有何奇怪的?”
“无事,走吧,救人要紧。”
—————
“阿花,我们去哪?”李磊抓着安缘花的手腕,走在阴森森的森林内。
李磊脸上的疤已经掉完了,但长出的新肉比原本的肤色粉嫩太多,看起来也就有些怪异。
“别怕,他们打不过我。”安缘花停了下来,安抚的拍了拍身后的夫君与儿子。
安媛花的大儿子李书云此时已经眼圈青黑,极具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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