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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辻行人把人偶安置在自己的臂弯，仰头看向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猜测着电话那头少女话语中命运的方向。
她是想见五条悟？还是不想见呢？
似乎都可以拿命运做借口。
见面是命中注定，不见面也是命中注定，可她又将这话告诉了自己，仿佛是要自己来替她做决定。
你希不希望我见他？你想不想替我做决定？你要不要尝试着操纵我……哪怕只是操纵这段你本就不看好的感情？
绫辻行人的耳边好似响起了一连串的问题，他莫名觉得有趣。
生活中的趣味总来源于不经意间的点点滴滴，亦或是说总来源于和某个人相处时自己的猜想与犹疑。
就像侦探离不开谜团一样，有时候对复杂情感的猜测本身也是一种足以产生依恋的趣味。
虽然绫辻行人觉得，更大的可能是琉璃根本懒得想那么多，所以才把所有事情推给命运。
就像人一旦想放弃，就会让老天保佑一样。
当然，也许也有其他原因，比如作家本身纤细敏锐的神经带来的感性因素，命中注定本身就是个浪漫的词汇。
想到这里，理性至上的侦探语气里难得带了些调侃，“如果和五条的重逢要交给命运来做决定……”
“那么，电话那头美丽的作家小姐，命运有没有告诉您，我们的重逢会是什么时候？”
“命运没有告诉我。”
“因为并不是所有问题，都需要让命运来给我答复。”
作家小姐的声调轻轻上扬，绫辻猜测她一定在笑，并且是那种非常可爱的，带一点狡黠的笑。
“电话那头帅气的侦探先生，作家小姐现在就能告诉您，只要您想见她，那么您随时都可以来见她。”
“这是不需要让命运做决定的事。”
“因为作家小姐决定将命运交给你。”
“你来决定就好。”
……
通话的结束也不能影响侦探的好心情，他抱着人偶走出房间的时候，连一向不太擅长捕捉他人情绪的中原中也，都察觉到他现在非常高兴。
耿直的中原中也直接问道：“你刚才把那几个五条和太宰都咒死了吗？”
绫辻行人转头看他，一米七的橘发少年脸上带着情真意切的喜悦，似乎已经开始为太宰治和五条悟的死高兴了。
绫辻莫名有点怀疑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疑惑地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看那几个五条都挺不顺眼的吧，而且那两条青花鱼也很讨人厌，再加上他们手上的人命都不少，完全可以用异能一波带走吧……”
“虽然不知道你的异能能不能对青花鱼起作用，不过要是起不了，我动手也可以。”
中原中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看的绫辻行人一阵无语。
他当然不会觉得是中也有问题，毕竟和太宰治五条悟相比，谁都会显得格外正常，但中也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让他挺无奈的。
“我又不是御主，把他们一波带走干什么，人人都有作用，你不要老想着直接处理掉。”
“再说，他们彼此之间仇恨已经那么深了，完全用不着我动手。”
绫辻行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眯着眼睛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才对中原中也说：
“中也，你去一趟冬木，带两个人到东京来，直接坐直升机飞过去，速度要快。”
中原中也的表情霎时严肃认真起来，“一定在最快时间内完成您的吩咐，那两个人是？”
“间桐雁夜和间桐樱，速度越快越好，起码要赶在另一个侦探之前。”
“遵命。”
……
另一边的作家小姐心情也不坏，早上的两个电话摸清了三个御主和英灵的情况。
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果然朋友多了情报就丰富起来了。
希望还能有人继续提供情报，最好直接把剩下已经召唤的几个英灵都说一说。
右手上的戒指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想法，刚要发光，手机铃声就又阻止了它。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源稚女。
这让琉璃有点微妙的心虚感。
虽然她以前也脚踩多条船踩得理直气壮，但大多数时候她的船们都不认识彼此。
或者说哪怕认识，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同一个女人踩在脚下的。
当他/她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般就是被同时分手的时候。
那时候知道不知道都不重要了，好的前任应该和死了一样，谁关心前任们彼此认不认识，有那时间还不如找更合心意的新欢。
在这一基础上，她对每个恋人的情感都是真心实意的，对大家的爱意分量也差不到哪儿去。
不存在爱一个人太多，爱其他人就少几分的情况。
她公正平等的爱着所有人。
哪怕是分手也是公正平等的在同一时间和一批人同时分手。
主打一份人性关怀，谁都不落下。
由此可知，这种看见前任忘记现任，因为和前任补魔就把现任扔在深山老林里，还是补魔补到一半才想起把人送回家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
以至于琉璃现在一看到源稚女这个名字，就想起昨晚补魔补到一半，她突然提起还昏迷的源稚女时，格里沙陡然黑了一半的脸。
后半夜的时候她因为这件事情，都没好意思拒绝格里沙玩的那些鬼花样。
玩上帝和魔女的角色扮演也就算了，还搞什么一边补魔一边敞开心灵神交，昏迷之后还在梦里来了几次，甚至还用上了血肉魔法……
见鬼，原初上帝知道祂的能力被这么用吗？
好好一个正经的研究员，是素了多少年才变成这么个不正经的鬼样子？
琉璃心里狠狠唾弃一番格里沙，拿起手机的时候腰部还是一阵幻酸，手机里传来源稚女清亮的声音。
“琉璃小姐，上杉召唤的英灵是rider，自称自己是月读神，但查看信息的时候，显示祂的身份是谎言与愿望之神。”
“祂可以使用月读命的身份，在岛国本地有很大的加成，不过祂似乎没什么太大愿望，只是希望找到自己妻子的转世。”
琉璃心中陡然升起了不太妙的猜测，这是她做渣女做久了之后产生的某种本能反应。
一般这种反应到来的时候，就是她快要翻船的时候。
琉璃尽可能用轻快的语气说：“听起来可真浪漫，成为英灵也要寻找自己妻子的转世。”
“不过神话传说中似乎没有提到月读命有妻子啊，这位有说自己的妻子叫什么名字吗？”
源稚女回答道，“神妻名为蝶姬，是往返于神明梦中的蝴蝶。”
第203章 救主
啊，预感成真了。
琉璃自认自己不是个多自恋的人，她可以自信地说自己是自己人生的第一主角，但绝不会有什么自己是这个世界舞台上的主角的想法。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她的定位大概率是炮灰甲和路人乙，好一点能蹭上个恶毒女配的位置。
毕竟以自己的情感观与价值观来说，和光明伟大正义完全沾不上边。
不过现在琉璃有点说不准了。
这场离奇古怪的圣杯战争刚刚开始，她知道的四个英灵包括她的前前前前前前……任，现任上帝格里沙。
她的前前任五条悟，前前前任五条悟。
虽然本人和她关系不大，但同位体和她关系错综复杂，几乎能绕成中国结的首领宰。
以及网恋对象月读。
不管从哪种角度来说，熟人含量也过高了。
以至于琉璃都开始思考，如果这糟心的世界真的是一本书的话，她说不定真的是这本书里的倒霉女主角呢？
毕竟就看着扭曲复杂又抽象的世界，就知道作者的精神状态绝对很美妙。
所以写出她这么个精神状态很美妙的女主角也不是不可能，对吧？
说不定这就是一本乐子文，接下来开展的不是圣杯战争，而是圣杯修罗场呢？
毕竟fate本来也不是正经游戏……
下一秒，琉璃摇摇头，把自己大脑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只听见源稚女继续说：
“今天早上源氏重工来了一位英灵，我们怀疑，祂正是昨夜降临的尼德霍格。”
这话让琉璃来了兴趣，“怎么说？”
“对方全程保持着人类的形态，是典型的东亚男性面孔，看上去二十出头，我们站在祂面前，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虽然我们都知道，祂没有任何敌意，但就在祂看过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只想跪在他的面前，将头紧贴地板。”
说到这里的时候，源稚女眼神一暗，他当时站在上杉越另一边，离上杉绘梨衣距离不远。
所以路明非惊讶没控制好自己情绪时，那铺天盖地的可怕威压几乎是正面向他们几个袭来。
那一刻源稚女觉得自己只想恭敬地跪下，求至高无上者宽恕他的罪过。
哪怕在王将面前，他也不曾失去反抗的勇气。
但在这个青年面前，只是一眼，他的人格、尊严、是非观念就全都土崩瓦解，连浑身上下的感知都消失了。
“那是自灵魂深处，血脉源头传来的压迫。”
“祂在警告我们，不敬者死，忤逆者死，违抗者死。”
“凡直视皇帝者，凡见尊不跪者，死不足惜。”
源稚女的话语里都带着压抑。
新世界没有奴隶，像他们这种已经发展成庞然大物的家族，连头顶上压着个黄金之王都觉得晦气，更别提现在突然多了个皇帝。
黑色的皇帝，至高无上的尊主，所有龙族的源头，混血种们憎恨祂又无力杀死祂，仰望祂又不可能效忠于祂。
简直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还好祂只降临七天，七天之后就会离开。”
源稚女说到这里时才松了口气，似乎是在自己安慰自己一样。
那可不一定。
琉璃在心中暗暗说道，这个尼德霍格七天后要走，新的尼德霍格还在搞暗恋呢。
等再过几年，尼德霍格来岛国当牛郎的时候，你不仅能直视他，还能指挥他给你倒酒。
如果说之前还不确定，那源稚女送来的情报无疑辅证了她的猜想。
尼德霍格不是北欧神话里的那个，而是江南小说里的那个。
《龙族》里对主角路明非的真实身份做了诸多暗示，基本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路明非最后会成为黑王。
黑色的皇帝，毁灭的魔龙——尼德霍格。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位皇帝还挺有人性的，不然也不会主动去源氏重工。
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消息。
她接下来做的事情并不想告诉全知全能的上帝，虽然依靠上帝解决固然是条简单省事的捷径，但自己就能做到的事情没必要依赖别人。
强者之所以是强者，就是因为他们无论在什么样的境遇中，都不会心存借助他人力量翻盘的想法。
可以去用力量破局，可以去用智慧操控，但绝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人身上，等着别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
更不要说，琉璃本身也并不是个喜欢追求捷径的人。
结果固然重要，但过程也值得享受。
那种站在漩涡的正中心，凭借自己的力量撬动起一场战争，让所有人在舞台上表演的感觉难道不是很有趣吗？
人生是一场不知道尽头在何方的旅行，总需要一些冒险才能带来足够的刺激、乐趣和期待。
至于上帝，她不是祂的信徒，自然也不会将祂视作救主。
“而且……”
琉璃挂断电话，从椅子上站起来舒展身体，她总是喜欢把自己缩成一团，以此来防御某种未知的不安。
但她同样喜欢伸开双臂拥抱阳光，享受生活的美好和乐趣。
“我才是祂的救主。”
她说话时带着一种天真的笃定，仿佛说出口的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悖论，而是理所应当的真理。
“神将救我于灾厄之前，于死亡之后，于苦难之中。”
“我将救神于毁灭之前，于背叛之后，于混沌之中。”
“神因救我而知祂全能，神因被我而救，而知祂并非全能。”
“以此，神方得知。”
“我爱他如他爱我，祂爱我亦如我爱祂。”
“这才是——”
“蒙神所爱。”
第204章 主角和路人甲
路明非来到那栋熟悉的法式小楼前，草坪上Chateau Joel Rpbuchon的牌子在之前清除尸体时被一并铲走了。
新的牌子刚刚制定好，还没来得及插上去。
穿黑衣戴白手套的侍者这一次没有挡在他的身前，反而是恭恭敬敬地推开了餐厅的大门，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将他迎了进去。
路明非心说难不成老子现在真的霸气侧漏到了如此地步，往门口一戳大家都知道我是尊贵的黑王尼德霍格，连报名字都不需要就可以直接进餐厅？
想当初这地方可是明说要提前一周预定座位，否则就不能进的，现在居然也堕落到了如此地步。
还是说里面已经准备好了鸿门宴，就等着路·沛公·明非走进去，就会有项·昂热·庄舞着长剑，一剑削他狗头。
不对……再怎么说也该是龙头。
心里吐不完的嘈不妨碍黑王陛下诚实的脚步，他毫不犹豫跟着侍者往里走。
装着葡萄酒和甜点的黄铜小车无声在桌子之间穿行，每一张桌子上都空无一人。
侍者们穿着燕尾服，安静的伫立在不起眼的角落，仿佛自己是花瓶、雕塑或是什么其他随时可以替换的摆件。
又绕过一根金色的圆柱，路明非看见尽头那张桌子上，一个身穿雀绿色长裙的少女正坐在那里。
她纤细苍白的手指把玩着一只羽毛笔，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写点什么。
侍者停下了脚步，显然是已经带着贵客抵达了目的地。
一同前来的黄铜小车也停了下来，小车上悬挂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少女应声抬头。
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
路明非见过的漂亮女孩不在少数，最出类拔萃的无疑是夏弥、上杉绘梨衣和诺诺，零；还有稍逊一筹的酒德麻衣、苏恩曦。
再往后排排还能瞧见白裙芭蕾舞团和陈雯雯、苏晓蔷、柳淼淼，当然后三个多多少少添加了一些熟人滤镜。
但这些漂亮女孩就算现在都出现在这里，挤满了整个餐厅，也不能夺走眼前少女的光辉。
她的美丽如日之升，几乎在一瞬间就照亮了这间并不狭小的餐厅，继而照亮了整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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