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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直到此刻，他再一次进入这间屋子，再一次看到眼前两具尸体，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远坂时辰死了。
被他杀掉了。
葵姐也死了。
被他掐死了。
“啊……啊……”间桐雁夜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痛苦到浑身发沉，几乎恨不得立刻死去。
“我做了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杀了时辰，我还杀了葵姐……我杀了樱和凛的父母……我该死，我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不，我还不能死，我要救樱，我要救樱。”
间桐雁夜仿佛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往外走，江户川乱步一把抓住他的兜帽，冷声说：
“老实呆在这里吧，你这个样子，谁都救不了。”
“而且，他俩还没死。”
不远处的与谢野晶子已经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走过来，“那位夫人只是闭气了，处于濒死状态，现在已经恢复了。”
“远坂先生才是真的运气好，他死亡时间没有超过三分钟，我的异能还能起作用，但凡时间再长一点，我也救不了他。”
听到这话的间桐雁夜茫然转过头，看向客厅中央已经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的远坂时辰和禅城葵，一时愣在原地。
不知道是喜悦还是不可置信的情感涌入心头，而反应过来的远坂时辰立刻站起身，挡在禅城葵的身前，几枚宝石已经握在手中，正警惕的看着他。
愤怒又涌了上来。
远坂时辰，你怎么敢生气，你凭什么生气，你娶了葵姐，生下了樱和凛，却不肯好好对她们。
你让樱如此悲惨，你怎么敢对我生气。
你根本不配做葵姐的丈夫，不配做樱和凛的父亲！
不等这两个男人再发生什么冲突，江户川乱步一脚踢在间桐雁夜的膝窝处，让他猝不及防间直接跪倒在地。
乱步不耐烦地说：“让我们快点进入正题好吗，免得搅局的家伙过来打扰。”
他一指间桐雁夜，对远坂时辰说：“他是来找你帮忙的，你的女儿远坂樱，现在应该叫间桐樱了，在间桐家忍受了极其痛苦的非人的折磨。”
他又对地上咬牙切齿的间桐雁夜说：“你恨他干什么，他又不知道你们间桐家的魔术那么变态，或者说，他又不知道间桐脏砚那个老虫子是个变态。”
“他是真心觉得，过继给间桐家，是远坂樱最好的选择。”
反应过来的远坂时辰皱着眉，尽管他有着身为魔术师对普通人不自觉的傲慢，但本质上，他是个罕见的正直的人。
不管是在扭曲的恶劣的，不把人当人看，只当做材料的魔术师，还是在普通人中，远坂时辰都是个难得正直的人。
所以他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抱有着再正常不过的感激之情。
也因此，他愿意相信江户川乱步的话。
“樱……她在间桐家怎么了？什么叫作非人的折磨？”
间桐雁夜闻言面目更加扭曲，甚至忍不住喘起了粗气，他怒吼道：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把樱过继给了间桐，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远坂时辰闻言也心生恼火，“间桐家有间桐家的教导，如果对此一探究竟就等同打算互相残杀，这是魔术师之间的不成文规则，你这个蠢货不知道吗？”
“你一直在这里说这些鬼话，你倒是告诉我，樱究竟怎么了啊！”
间桐雁夜整整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焦急的，终于像个父亲的男人，他说：
“樱，她被间桐脏砚扔进虫库，进行了身体上的改造，被植入了大量刻印虫。”
“她根本没有学习任何魔术，只是在被那些虫子不断地改造身体……”
间桐雁夜已经无力再说下去了，远坂时辰愣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冷，还跌坐在他身后的葵抑制不住的落泪。
下一刻，远坂时辰手中的宝石在他手中炸开，暴涨的魔力甚至崩裂房屋内的玻璃和花瓶。
“你现在又在装什么好父亲呢？”
间桐雁夜不屑地看着，冷笑着说。
“我现在就回去把樱接回来。”远坂时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眸中却全是怒火。
那是一个父亲的愤怒。
“哪怕是和间桐开战，我也会带她回来！”
第216章 双赢
若说远坂时辰是个好父亲，这对间桐樱来说绝对不公平。
但若要说他是个坏父亲，远坂凛似乎也不会赞同。
远坂时辰并不是个天才，事实上，在远坂家的历代家主中，他都属于天赋较低的类型。
之所以一路走到今天，是因为他一直恪守着家训，想要获得十便去付出二十的努力。
“半生都在艰难中度过，一路走来的辛酸自己默默舔干净，全部转变为自尊。”
“摒弃了魔术师的丑恶，形成了最为正直和均衡的人格。*”
他正是这样一路走来的，所以，他也坚信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像自己一样勇敢。
对于远坂时辰来说，他在过去的岁月里得到的最重要的礼物，便是父亲赠送给他的选择的权利——
是否要去成为魔术师，你可以自己选择。
因此，他也曾想过将这种选择的权力留给自己的女儿，但可惜，命运给了父亲选择的机会，却没有给女儿同等的机会。
天赋较低的远坂时辰有了两个女儿，她们二人都是罕见的天才。
远坂凛是全元素，五重复合属性，而远坂樱是架空元素，虚数属性。
姐妹二人的稀有资质几乎等同于奇迹，这甚至已经超越了所谓天赋才能的范围。
但就像咒术师天生就能看到咒灵，吸引咒灵一样。
对于魔术师来说，魔性会同样招来魔性。
远坂时辰的两个女儿失去了选择的权力，除了自己成为魔术师并进行修炼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处理蕴藏在她们血液中的魔。
而远坂家的加护只能给予其中一人，因为家族只有一枚祖传的魔术刻印，只能传给下一任的远坂家主。
而没有成为继承者的那一个，会因为自身的血陷入各种各样的怪异事件中，并且会引火上身。
更可怕的是，就像咒术界的总监会没什么好人，乐于对平民咒术师下追杀令一样。
魔术师这边的魔术协会里也没什么好人，甚至说，里面就没几个人。
如果魔术协会发现了这种具有稀有资质的普通人，那群家伙毫无疑问会高兴地以保护之名，将她泡在福尔马林中作为标本。
在前往间桐家的路上，远坂时辰几乎麻木地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过去的喜悦和现在的愤怒融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成两半。
他曾经那样喜悦，对他来说，间桐家希望得到樱当养女这件事，等同于上天的恩赐。
这样一来，两个女儿都能够继承一流的魔道，不受到血缘因果的束缚，可以去过好自己的人生。
他信任间桐家有着作为魔术师的尊严，相信他们像自己一样重视家族的传承，也认可间桐家在过去两百多年里作为“邻居”的好名声。
于是，他将自己的小女儿，远坂樱，像送出一位勇者一样送到了自己信任的间桐家，并为此对间桐脏砚心怀感激。
直到现在，直到现在……
间桐脏砚那个疯子、臭虫、恶心的败类，下作的混账，它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它怎么敢啊！
间桐雁夜攥紧拳头，他想要继续呵斥远坂时辰，想要继续怒骂他，质问他为什么不在把樱送去之前，来询问一下自己？
哪怕只是了解一下间桐家的情况也好啊……
如果间桐家是什么好地方，他又怎么会在少年时就远远逃走呢？
但他已经没有这个气力了，间桐雁夜甚至能想到远坂时辰会回答什么，左右不过是魔术师的规则，魔道的骄傲之类的话。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想成为优秀的魔术师，却又不能摒弃自己的情感和人性，仍旧爱着妻子和女儿。
想要成为好的丈夫和父亲，魔道扭曲的传承，作为魔术师的骄傲以及对家族的责任感却又压迫着他。
活得不伦不类，死亡对他来说反而应该是一种解脱。
间桐雁夜忍不住看向旁边远坂时辰的胸口，刚才saber那一剑刺得很是干脆利落，可惜这家伙死了，居然又活了。
江户川乱步适时卡进他们中间，“乱步大人说你啊，刚才杀了他不是又挺后悔挺迷茫的吗？现在他活过来了，你又想杀他……”
“你们魔术师之间的关系可真够扭曲的。”
“不过，你最好不要这么做，我接下来还需要远坂家主的帮助，毕竟你是个对圣杯系统没什么了解的半吊子魔术师，帮不上我什么忙，就别添乱了好吗？”
是的，江户川乱步此次来冬木其实有两个目标，一是从间桐雁夜那里拿到令咒，获得参与圣杯战争的入场券。
第二就是找远坂时辰，解析现在的圣杯战争的系统程序。
在太宰治考虑怎么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费奥多尔考虑怎么实现自己的宏愿，绫辻行人考虑怎么让琉璃心想事成的时候。
江户川乱步在考虑，我能不能把圣杯还原呢？
按照他调查的官方资料来看，过去举办了好几次圣杯战争，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取得胜利过。
圣杯似乎没有一次真正实现过什么人的愿望，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用没有。
同时，这一次的圣杯战争里，超规模破格的存在实在太多了，要打赢的可能性实在不高。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把白王的力量全部耗费在圣杯上面，而不是一步到位，不抢圣杯，直接偷力量呢？
所谓不要去想题目会不会，而要去猜测出题人的意图。
既然间桐脏砚可以凭借自己将圣杯的力量源改为白王，那远坂应该也能尝试着把力量源剥出来吧。
也不需要全部，只要打一个小孔就行。
甚至江户川乱步还有一个更离奇的猜想，魔术师们想要圣杯，大多数并不是为了实现愿望，而是为了通过圣杯之孔前往根源。
对于魔术师来说，“根源”是知识上的追求，更是力量的象征。
只要理解和掌握“根源”，就能获得改变世界乃至创造新世界的能力。
听到了没有——
力量的象征，改变世界乃至创造世界的能力。
这两个形容一下就戳中了江户川乱步的心。
对内发力有可能惹祸，让琉璃不高兴；但对外发力他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呀。
如果这次圣杯战争的根源指向明确，就提前卡bug开一个小孔，让琉璃先去根源拿奖励，拿完奖励再打圣杯之战也不迟嘛。
如果这次圣杯战争的根源指向不明确，也没有关系，同样卡bug 开一个小孔，让琉璃先去把白王的力量吸收一部分。
毕竟经过系统性分解之后，白王的力量化为了纯粹的精神力源头，干净又卫生，食用后毫无污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无论怎么想，都是双赢！
第217章 中也跳机
和远坂家西洋式外表的别墅不同，间桐家的老宅坐落在山上，且看起来阴气森森，相当恐怖。
高大的树木遮挡了光线，投落的阴影摇晃着，让人的心头不自觉蒙上一层阴影。
垂垂老矣的间桐脏砚正站在间桐家的门口，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一群人。
他的目光随意拂过间桐雁夜、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废物一样的后裔没什么好在意的，两个普通人更没什么值得重视的地方。
唯一需要稍微拨出一点注意力的只有一个，间桐脏砚看向远坂时辰，这个一向做派老套，注重仪表和尊严的男人极少如此失态过。
衣服上全是干涸的血迹，甚至还有明显的裂痕，额头上带着汗水，眼底全是怒火。
大概率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后辈说了些什么吧，真奇怪，那个蠢货不是一直很敌视远坂时辰吗？
居然会想到和他合作……
想到这里，间桐脏砚扯出一个笑，“时辰，怎么这个时间来到间桐家？你连拜帖都不下，可是非常失礼的。”
远坂时辰竭尽全力才能勉强保持冷静，他冷笑了一声，“间桐家主，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接回樱，并且向间桐家开战。”
“相关的申请我之后会送去魔术协会，远坂和间桐之间，最后只能留下一个，所以现在，也没什么所谓的失礼不失礼的说法了。”
直到这时候，间桐脏砚才算高看了远坂时辰一眼，他一点都不为这个消息惊讶，相反居然还笑出了声。
“真不错啊，时辰，你总算勉强有点样子了。”
“之前不就该这样吗？想保护什么就得去伤害别的什么。”
“想要你的小女儿也得到魔术师入门的资格，最好的方式就是去找个落魄的魔术师家族，和他们开战。”
“杀掉对方全部的血脉，夺取对方的魔术刻印，抢走他们的家传术式，直到那个家族的所有人连灵魂都消亡的时候，樱便有了继承资格。”
“你看，这种方法岂不是更省心省力？”
“你啊，又想做个好父亲，又想保有所谓的正道魔术师的尊严，最后两样都得不到，真像个笑话。”
“魔术师有什么尊严？不择手段才是我们常用的手段啊。”
“我们可是魔道，你那所谓的不被世俗约束更要严于自我约束才是真正的笑话。”
远坂时辰怒极反笑，他已经不想再和间桐脏砚废话了，手中一把宝石直接炸裂开，化作光束一般的火线向对方袭去。
间桐脏砚不屑地摇摇头，他仍旧拄着拐杖，身形也没有丝毫移动，无数虫子从他的斗篷中飞出来、爬出来。
这些刻印虫对火焰没有丝毫畏惧，他们本质来说并非是完全的生命体，更多是魔术和灵性的化身。
远坂时辰的火焰也是灵性所化，以灵性为食的刻印虫不仅不退，甚至直接吸食火焰，然后迅速开始进化。
“我的虫魔术和雁夜那个半吊子可不同，时辰，打起精神来一点，这可是堵上你全家的战争。”
火焰瞬时膨胀起来，然后又在一颗蓝宝石碎裂之后转化成冰，如果没办法烧死虫子，最起码能够把它们冰封冻住。
这一策略很有效的阻止的虫海的蔓延，但用处并不大，源源不断地虫子从四面八方涌来。
间桐家四处的阴影，无边的黑暗本来就是为了养虫，每一个魔术师的宅邸都是天然的魔术工坊，其上添加了无数术式，是这个魔术师作战的天然主场。
更别说间桐脏砚本身就是个活了几百年的魔术师，通过寄生自己的后辈一代又一代的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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