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脚并用地挣扎了几下,发现被他拢得更紧了。
他一贯强势,容不得她退后半分,要她直白面对,要她看清楚与她纠缠的人是谁。
孟婵音放弃挣扎,一壁回的痴缠,一壁神色紧张地望着门口。
她怕春心忽然转头回来,亦或者是被别人撞见。
她越是紧张压抑,他越不加掩饰心中的恶劣,含住她的舌尖一口口地吮吸,将软红的舌当做软糖舔。
很快孟婵音受不住他如此纠缠,鼻音瓮瓮地求饶,“别亲了。”
细弱蚊蚋的嗓音唤不起青年的丝毫怜悯,反而勾起他骨子里的摧毁欲,愈发吻得黏腻。
她那般敏感,根本就承受不住,只会哭得有气无力,像是发情的小猫儿发出尖细的呻吟。
真的好想将她藏起来,只有他能看见。
早在刚才出来时她抬头对他笑的那一刻,他就想这样吻她了,毫无不知情的纯粹,纯白得他生出病态的痴迷。
尚得到前他还能徐徐而图,能耐着性子逼退她身边的所有男人,而如今能将她拥入怀中,应该会缓解饥渴,怎还会生出无时无刻都想与她不离不弃的念头。
他不懂。
那些情意渗透他的脉络,刺破他每一根骨,疯狂地拽着偏向她。
当怀中的少女被吻近乎要晕去,他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她殷红的唇。
纠缠许久的唇色分离时,从两人的舌尖拉出霪靡的透明丝线,断裂在两人红肿的唇上。
她瘫软地伏在他的膝上,双颊如芙蓉般艳丽盛开,软撑着花蕊等着人来采撷。
他抬手拂过她唇上的痕迹,轻声呢喃:“婵儿是不是给我下蛊了,怎么会无时无刻都想要与你在一起,想要你眼中是我,心中也同样都装着我。”
甚至他有时还会想,为何他与她不是真的兄妹,这样他连血肉都与她是一样的,从出生就注定与她的红线埋在薄薄的皮肉下,即便往后是死了,也改变不了与她的关系。
“婵儿,我们会死在一起吗?”
青年的呢喃越发轻,孟婵音回过神才发现他此时的不正常,平素的淡漠像是披在表面,用于遮挡内里疯狂的伪装。
此刻的他瞳色迷蒙,一动不动的注视,偏执得令她毛骨悚然。
孟婵音无端地打了寒颤,微慌地攥住他的肩膀,“……阿兄。”
听见她害怕的嗓音,他眼中覆盖的薄雾瞬间散去,唇角勾起,如往常般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抱歉,我最近没有休息好,有些梦魇了。”
孟婵音从他身上下来,不敢去摸还发麻的唇,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坐回原位后手还有些发颤。
息扶藐见她脸上掩饰不住的警惕,起身将刚才丢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在她的手上,温声哄她:“别气了,是我的错。”
她没有说话,还有些在生闷气。
他顿了顿又道:“前些日子母亲给了我一本册子,让我帮你亲自看看上面能配得上你的青年才俊。”
这话果然让她看了过来,冷艳的小脸说不出是否有喜悦,至少没有在沉默。
她趴在石桌上,声音有些闷:“阿兄随意就好。”
她都这样了,哪里还能嫁个好人家。
息扶藐见她脸上的不在乎,心中稍霁,缓声道:“但我觉得婵儿没必要嫁那么早,留几年,然后再做打算。”
“息扶藐!”孟婵音猛地坐起来。
息扶藐止住话,唇角的笑意消失,漆黑的眼似沉入深渊。
她别过眼,压下微烦的神态,语气不如刚才软和:“此前你答应过我,让我年后出阁的。”
她只想着尽快从息府出去,然后过正常人的日子,如今这种日子并非她所愿。
息扶藐盯着她恼羞得泛粉的脸颊,没有生气,平静地问:“妹妹就这般想嫁人,哪怕是任何人都可以?”
旁人可以,为何他不可以?
孟婵音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脸色微变,虚握住掌心乞求地仰头看他:“你答应过我的。”
两人悄无声息地对视。
良久后,他先柔和眉眼,妥协地捏着她的手指,“婵儿的夫婿自然得好生相看的。”
孟婵音高悬的心渐渐落下,低下柔顺的眉眼,抿了抿唇道:“阿兄若觉得麻烦,不若等大夫人定夺。”
息扶藐不置可否地挑眉,松开她的手,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半阖着墨黑的眸,又恢复往日般平静的姿态。
孟婵音悄然窥他一眼,也拿起刚才放在桌上的书继续看。
刚才的剑拔弩张好似未曾出现过。
只是孟婵音被亲狠了,现在唇隐约还有在发麻,扰乱得她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虽是让凌风带了公事在此处处理,实际上息扶藐并未待多久便离开了。
待他前脚一走,孟婵音也将书扣下,转身进了屋。
春心这才感觉两人之间似乎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什么不对。
春心摸不准,苦着脸站在院中好一会,直到听见里面的姑娘唤她。
进去后,春心恰好看见姑娘站在长公子送的两条红尾鱼面前,抱着空空的鱼食盒,为难地咬着下唇,泛红的眼尾藏着恼意。
“姑娘,你这是?”
见春心进来,孟婵音放下鱼食盒,闷声闷气地道:“春心,你去和阿兄身边的凌风说,鱼食没了,问阿兄什么时候得空送些鱼食喂养它们。”
还当是发生了何事,原来是鱼食。
到底是兄妹,即便两人生了嫌隙,也总能有台阶下。
春心‘嗳’了声,然后出去带话了。
待春心走后,孟婵音眉眼微倦地倚坐在窗边小方美人榻上,心中想着刚才息扶藐说的话。
仔细想了想,这时方觉得刚才气早了。
他那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想遵守此前承诺了。
他还在想把她弄出府,然后换个身份养在外面,好让她乖乖的等段时日。
孟婵音想到他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都不畏惧,倘若真的被他换个身份弄出了府。
她无法想像届时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或许他会想着直接光明正大的纳她。
可她自幼就当着息府的姑娘,当着他的妹妹,她也无法想有朝一日,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她不想这样。
而且他如今觉得她好拿捏、听话、乖巧,又会迎合他的癖好生出一些逆反心。
现在如何喜欢,发了疯的想要把她彻底收入囊中,可待到日后厌倦了,她将成为毫无用处的破布。
孟婵音无力地靠在后面,垂着眼发呆。
这样的人生并非是她所求,所以必须得在他弄走之前,先断了他的念头。
……
府上人少了,没有彻夜不休的华灯,自然也显得星夜黯淡。
孟婵音喂完鱼,生出几分倦意就打算安寝。
春心打着哈欠放下帐子,吹灭了烛火,悄声将门阖上去了另一间屋子睡。
月悬高枝,惨白的地板被洒下惨白的光。
孟婵音隐约察觉身边的位置往下陷了。
熟悉的气息如雨后烹煮的清茶,克制又带着淡淡的清香,她忍不住靠近。
“阿兄。”她依偎进他的怀中,迷迷糊糊呢喃:“白日是我太骄纵了,不应该那样想你,你有没有生气。”
白日多尖牙利嘴,晚上就有多柔软。
息扶藐抱住她的薄弱的身子‘嗯’了声,低头抵着她的额,闭上眼:“没生气,之前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记的。”
“多谢哥哥。”她软着声调儿,脸颊贴在他的胸膛,这会儿又乖得毫无脾性。
哪怕这份乖中藏着虚假,他心中的气还是瞬间就消散了。
他转头低埋在她的颈窝,闭着眸哄她:“别多想,睡吧。”
“嗯。”她也闭上眼,双手环住他。
月上枝头,府中阒寂得外面的蛙虫鸣叫都清晰可闻,连怀中的少女也软乎乎地彻底睡下了,他却始终睡不着。
黑暗中,他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盯着她沉睡的脸,抱住她的双手忍不住用力。
她被桎梏得喘不上气,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唤着他的名字,让他松开。
他松了些,怀里就变得空落落的。
两人早已经习惯了每夜都睡在一起,即便白日再气,到了晚上他依旧会过来,而她哪怕没有他,也能睡得很好。
所以离不开的,从来都只有他。
第38章 一会儿很难解释
清晨,春心端着铜盆从外面走进来,见姑娘虽然已经醒了,但仍旧穿着单薄的寝袍坐在榻上,满脸的迷茫,有几分孩子的纯粹。
“姑娘快快起来了,今日不是说要与沈姑娘一起去道观吗?”
春心上前将半散的窗户推开,几滴晨露砸在手背上,被冻她直打哆嗦。
明媚金黄的光如折射的一道金光,一打开窗便从外面窜进来,地板都能看见飞扬的尘埃。
春心转头见姑娘已经坐在床沿上,弯腰勾起绣鞋,莲步曲款如小仙子般拿着干净的帕子拭脸。
洁净完后,孟婵音坐在妆案前,从镜中看身后的春心给自己挽发,神情渐渐又开始涣散。
昨夜她好似隐约感觉到息扶藐来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他每夜躺在身边。
昨夜他没在,她睡得很是恍惚,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中。
直到午夜时身边塌陷,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她脑中紧绷的一根弦才缓缓松开,所以后半夜睡得很安稳。
而昨夜她似乎对他说了什么话,说的什么现在已经记不起了。
“姑娘,戴这支簪子,还是这一只长公子送的?”春心拿起她面前的一只百合簪,一只珍珠绕花步摇。
寻常长公子送的东西,都会被姑娘放在不起眼的匣子中从未戴过,所以春心一般也不会问。
但最近她发现姑娘不再藏长公子送的那些东西,而且今日妆案上还摆了长公子的百合簪,春心一时有些拿不准。
孟婵音敛下长睫,看了眼百合兰簪,说:“就这只罢,道观清淡,不好太过张扬,一会子穿那件白裙淡青荷花裙。”
春心喜笑颜开,将手中的发簪插进发髻中,赞道:“长公子的眼光是真好,其实选的都簪花首饰都极其适合姑娘,戴着这支簪子,颇有几分姑娘前几天感叹的‘风传花信,雨濯春尘’的轻盈美。”
孟婵音淡笑,不言。
换了衣裙,戴上帷帽,沈濛的马车已候在南门。
马夫见她出来连忙取下脚凳。
孟婵音踏上脚凳,撩开帘幕看见里面的两人,脸上神情微顿。
竹清松瘦的少年坐得端方,雪白直裰衬得他颇有几分面如冠玉的雅致。
他对撩篾看进来的女子和善地勾起唇角,神色无害至极:“婵姑娘好。”
沈濛瞪了眼身边的少年,转头对她笑道:“阿湶不放心我们两人去,所以抽空与我们一起去道观。”
其实沈湶说来正中她的下怀。
上次及笄日,她本是想撮合婵儿与弟弟,谁知他竟做成这样。
沈濛为此气愤不已,好几日不搭理他,等到孟婵音回来后才勉强与他说几句话。
孟婵音心中再不喜见到沈湶,但也没在沈濛面前表现出来,对她笑着摇头:“无碍。”
她钻进马车坐在两人的对面。
马车不小,但摇晃之间难免会腿碰上腿。
孟婵音小心翼翼地靠着沈濛,尽量不与沈湶有过多接触。
沈濛身体自幼不好,甚少出门,今日难得出门一趟,显得格外的欢喜。
一路下来皆是她讲话的声音,而沈湶一字不落地附和。
耳边全是少年和善的应答声,孟婵音听得有些生困意,期间目光不经意落在对面的少年身上,眉头缓缓蹙起。
她忽然发现沈湶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沈濛的身上,而唇边的笑像是用尺子量过的般,是极其舒适的弧度,半分不见之前的轻慢。
再转眸看沈濛,少女的眸亮,性子纯粹,如何看都与沈湶不一样。
一家人怎么长出两幅面孔。
就在她偷偷打量时,应话的少年忽然转头,目光与她碰上。
孟婵音淡定地转过眸看窗外,实际心猛地一跳。
刚才她竟然在沈湶的眼中,看见了一丝熟悉的古怪觊觎。
或许是她多想了,沈湶不是息扶藐,沈濛也不是她,这两人是实打实的亲姐弟。
道观在深山老林里面,白云观位于半山腰,古树参天,马车轱辘压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音,因为并非是特殊的上香日,所以一路过来并未有多少人。
马车停在道观正门,沈湶先下了马车,将沈濛扶下来,然后再对随后而出的孟婵音伸出手臂。
孟婵音觑了一眼,并未就他的手,稳当地踏着脚凳下来。
沈濛见她如此生疏,猜到沈湶许是何处得罪了她,便趁她不备狠狠地瞪了眼沈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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