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但是,谁都不许跟来。”南嘉着重强调一个人,“尤其是陈祉,你前阵子事那么多,年底就好好休息吧。”
她特意点名最喜欢作弊的一个。
“知道了。”被点到的陈祉气定神闲,“年底我有很多事要忙,你就算求我,我都没空去。”
“最好不过,这几天你们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北城气候不比港岛,温度早已降至零下,除了演出服,保暖的衣物也要准备,Amy办事能力不比Vera差,南嘉都交给她去办。
临行前,南嘉带一份报纸去探望外婆。
维港的刑事案件闹得沸沸扬扬,不止港星社,所有媒体都有报道。
国际罪恶多端的通缉犯,临终前指出背后真凶是周家夫妇,这种新闻在众多女明星嫁进豪门,大婆二婆撕破脸,豪门私生子抢夺家产中显得格格不入。
目前警方将两个人逮捕,等待调查,白母最后交给南嘉的U盘尤为关键,大幅度缩减调查时间和难度,等待判决即可,哪怕不是直接死刑,两夫妇上了年纪,大概率是会被折磨死在监狱里头。
外婆对文字一知半解,繁体更不认识,南嘉把上面的一张照片指给她看。
“他们两个是害死爸爸妈妈的凶手。”南嘉蹲下来,拉着外婆的手,“现在被警察抓去坐牢了,爸爸妈妈终于可以安息了。”
怕外婆听不清楚,她反反复复强调。
老人家苍老僵直的面孔,慢慢露出笑,似乎听懂了,摸她的手背,“清喜,我们回家吧。”
冤屈清除,老人家的愧疚尚在,不论如何,她是这件事件里无法脱离的参与者,病症可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南嘉本打算让外婆一直留在这里,老人家又常念叨回家,不得不考虑是否把外婆送回苏南的老家。
抵达北城后,南嘉才看见保镖团队也跟了过来,不止是保护她,还有港舞整体。
平时大家基本上都在团体训练,这边不会有危险,保镖的作用是最多帮忙拦截粉丝。
陈祉说他忙,南嘉很少打扰他,一天只打一个电话,其余时间在剧院排练,结束后会陪队员们逛一逛周边。
她不算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刚去港岛不适应,来北城也不适应这边温度,团队里的女孩们直嚷嚷冷,但见外面雾凇别致,又能顶风寒出去瞧新鲜。
个个身子骨在外面寒风吹,再去朝阳区吃顿铜火锅暖暖,冬天的气氛比港岛浓重新鲜。
港岛吃的火锅以鲜味为主,北极贝,鲍鱼,花胶等调制锅底,来这边点的都是北方口味的菜系,酸菜,冻豆腐,牛骨髓,还有特色烧糖饼,麻酱里面有她们吃不惯的腐乳,最后只用小醋碟。
聚一起难免讨论八卦,最让大家感兴趣的就是年后陆导想来舞团选角的事。
“陆导不是选了白思澜吗?”有人困惑,“她不参演了吗?”
“肯定演不了了,本来陆导就对她摇摆不定,现在自己名声不好,周家不是也出事了吗,没这层关系,陆导才不会理他。”
“周家的事是真的吗?”
扯到刑事新闻,一群人声音不自觉放低。
跨年夜的事,新闻都有报道,但只择重点,告诉全港居民,重刑犯和团伙已被逮捕,同时牵连出幕后大鱼周家老总和夫人,两人目前被逮捕调查。
这事让周家的股票差点跌到底,资产缩水,周今川无法力挽狂澜,周家彻底走向衰败。
这些是大众知道的,至于其他的小道消息并未泄露,那天被重刑犯丢下水的女孩身份以及陈祉和南嘉露面的细节,并没有上新闻,更没人知道南嘉父母被重刑犯所害的陈年旧事。
因此没人问及南嘉,她混入吃瓜群众,只听他们讨论,偶尔出神。
小乔陪南嘉围坐一桌,注意到她异样,“嘉嘉,你没事吧?”
南嘉抿口气泡水,“怎么了?”
小乔略显担忧,“张老师说你今天排练状态不太好,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小乔身体痊愈,重新回归群舞行列,训练状态比之前更好,对这次演出信心满满,反过来担心南嘉是否因太紧张。
“没事。”南嘉说,“不是状态不好,我想调整最后一幕的情绪变化。”
上一次演出,她自我感觉良好,现在想来,并没有演绎出妮姬娅的心理路程。
妮姬娅最后的释怀到底在释怀什么。
很多人包括张老师在内理解是对男主索罗尔的释怀。
她现在意识到,不止如此,妮姬娅最后还有对生命的释怀,对所有释怀。
丝带断裂,割舍全部。
具体如何表达得靠自己来演,和上次出演不一样,所以这两天排练让人感觉力不从心。
陈祉这些天如他所说,真忙得不见头尾,回信息的字都很少,她知道他不喜欢发消息,所以大部分情况是她主动分享一些日常。
演出这天早晨,北城上空彤云密布,大雪纷纷扬扬落了三两小时才见日头。
中央商务区拔地而起的大厦顶楼停机坪,一架主旋翼长约十九米的空客直升机缓缓降落于此,周遭来不及扫净的积雪以自身为中心点扑簌簌拨开。
几个位高权重的高管西装革履,迎笑等候,最前方的男人身子卓越拔群,当陈祉从直升机登梯下来时,二人各有各气场,旗鼓相当。
撇下周家后,陈沈两家项目另召晏家加入,几家上辈人多有往来,由于距离相隔较远,小辈们生疏。
陈祉大步流星过去,“好久不见,晏二哥。”
眼前男人就是陈夫人经常念叨的家和万事兴成功人士,年轻英俊,丝毫看不出已经结婚并且有孩子的人。
据说他们家孩子还是一对龙凤胎,惹得陈夫人羡慕不已,不止一次在陈祉耳边念叨晏家的孩子,恨不得把人家孩子拐到自己家里。
“好久不见。”晏千简单招呼,淡淡瞥眼他,“今天下雪,你穿这点?”
陈祉来得匆促,下午过来,明天就要走,没顾得上港岛和北城温差巨大,平常衬衫长裤,最多披件外套,挨不过这边雪天。
薄外套不御寒,陈祉不以为意,“没事。”
他接受旁边几个生疏的高管问候后,先入正厅。
有长辈的薄面情分,会谈愉快顺利,打个照面的事。
会议结束,晏千见陈祉起身,没有逗留之意,“下午你有其他安排吗?”
“嗯,怎么?”
“陈伯母说你这辈子不打算孩子,希望我们给你做思想教育。”晏千言简意赅,“最好让我带孩子陪你们夫妻吃顿饭。”
陈祉不意外,就知道陈夫人主动给他申北城的航线没好事。
到底是低估她这个儿子。
孩子不是劝劝就能生下来的。
哪怕陈祉见到晏家一家子阖家团圆,哪怕对方的龙凤胎再可爱,他并不会改变想法。
但南嘉,就不好说了。
“你今天没空的话,饭局就改作明天。”晏千没有强人所难给他们劝生的打算,不过这顿饭,作为东道主肯定少不了。
陈祉应付下来,要走时一旁的晏家叔伯凑上前套近乎,拿出一根特供长烟,分别要递给他们两个。
晏千摆手。
叔伯一拍脑袋:“瞧我这老糊涂,给忘了二少是妻管严,不能抽烟。”
说着,晏叔伯恭恭敬敬向着陈祉,“陈少。”
陈祉谢过,“我也不抽。”
“……”
又一妻管严。
剧院七点演出。
港舞一点就有做准备,队员陆陆续续化妆,整理发型后再去外面吃饭,北城的雪下得断断续续,不留神功夫新雪压旧雪,地面覆一层白绒毯,苍劲老松树上,一滩滩积雪卧伏。
十几个队员出去吃饭,回来后都不见踪影,从来没见过雪的南方人,看到雪不是拍照就是哼哧哼哧堆雪人。
张老师在群里催集合,南嘉回去路上,接到熟悉的号码。
陈祉忙里抽空,竟然知道她演出时间,赶在之前给她加油。
接通后,南嘉问:“你忙完了吗。”
“嗯。”那边声音隐隐传来风声。
“我们就要演出了。”她说,“你想不想看。”
“好。”
“那我让Amy多拍几张照片。”她说,“或者录像也行,到时候发给你。”
“为什么让她拍。”
“那还能让我自己来拍吗,我们是要上台表演的。”南嘉煞有介事解释,“她的拍照技术很好的。”
那边嗓音懒洋洋地回:“我不能自己拍吗?”
“你自己怎么拍?”
陈祉淡笑,凝聚的视野里倒映着前方熟悉的纤细身影,“能拍。”
“怎么可能。”南嘉心里还是隐隐有点奇怪,“你在梦里拍吧。”
他唇际笑意更深,“北城下雪了。”
“是啊,有点冷。”南嘉点头应付后,陡然意识到不对,“你怎么知道下雪了?”
“回头。”
第81章 中轴线 抓到你了,宝宝
南嘉有预感地回头。
初入夜,灯火明照,他长身玉立,气度清冷和雾雪相融,双瞳漆黑,眉骨微挑,在寒风中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径直朝她走来,投落地面的身影跟随,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实。
天气冰寒,他只着薄外套,呼吸的唇间吐出一层寡淡烟雾,嗓音冷冽的微哑,一如既往散漫没几分正经,“傻眼了?”
他仿佛从天而降,南嘉呼吸都紧绷得忘却,视线落在他肩头和发梢的雪上,下意识踮起脚尖把伞举过他头顶,“你,不是说很忙,怎么过来了。”
陈祉接过伞,把她揽过怀举到她那边,隔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她耳际的发,“风太大,吹来的。”
“什么风这么厉害,别告诉我是枕边风,我没吹过。”
“那你不想见我吗。”
南嘉吸了吸泛红的鼻头,并不想说实话,港岛距离北城不远,他可以抽空飞来,但以后港舞会有跨国演出,每次都过来的话,她怕自己成为累赘。
“有一点点吧。”她迂回。
他倒是不觉失望,给一点点也够。
“你来之前是不是没看天气预报。”她指尖剐蹭他的衣襟,感受到薄度,“怎么穿这么少。”
下意识加快脚步带他一块儿往前面走,手不自觉去拢他衣服,“北城比港岛冷很多,会冻感冒的。”
看她这么紧张,他淡笑任由她拨弄。
“许管家没来吗?你身边没有其他人吗?怎么让他们给你准备一件厚一点的外套。”南嘉眉心蹙起,环顾后方,没看见其他人。
只能去找Amy。
她要拨电话,陈祉按住:“我没事。”
他手心的温度比她还高。
“演出要开始了。”陈祉说,“你先过去。”
“那你呢?”
“我去看演出。”他说,“答应给你拍照的。”
“你会拍吗。”她狐疑,依稀记得他之前给她脸上抹灰后拍的照片。
“信我。”
别的事可以信,这事她半信半疑,老师们在催促,管不了那么多先过去,剧院供热系统齐全,不用担心他会冷着。
这次的舞姬和港岛剧院的舞姬差别不大,群舞阵容略调整,节拍和剧情基本一致,照旧长时间高难度,每个人发挥稳定,只有最后一幕惹人瞩目。
主角妮姬娅舍弃索罗尔的时候,要表现出对他这个人,对他的释怀,不再留恋凡间,丝带断裂断的位置刚好在两个人的直线中间,索罗尔表现出痛心疾首,反衬出妮姬娅如释重负,心静止水。
这是新派编导所表达的意思,新时代里妮姬娅不再拘束于传统的思想观念,即使遭到渣男背叛,看他跟随自己上天堂就要和他长相厮守,他被迫陷入两难,而妮姬娅的死亡更是无妄之灾,她对他释怀,对被天神震死的生命释怀,从此和他们再无瓜葛。
南嘉表演得太入神,甚至于最后拘礼时,依然拿自己当做妮姬娅,忘记微笑,沉心静气。
台下的队员们尽是感慨。
“今天的演出效果好棒,我从来没发挥过这么好。”
“嘉嘉姐的状态好,是她带的我们。”
“排练的时候还以为她情绪不佳,没想到真正上场水平这么稳定。”
“最后她的眼神和神韵是不是新编导所表达的想法?”
俄派新编导有意让南嘉过去学习,现在看来不必要,她自己悟透了。
原先南嘉将肢体动作和节拍发挥到极致,现在能把最细微末节的表情和神态,运用得绘声绘色,完美到挑不出其他缺点。
演出结束,南嘉衣服来不及更换,匆匆联系陈祉叫他过来,将Amy临时准备的外套递过去,“先穿着吧。”
后台不冷,就怕出去后冷热交替冻感冒。
陈祉没接,猜到他会说什么,南嘉提前预警:“不许说丑,不许说不想穿。”
他没动,“我不冷。”
“那也先穿着,快点。”她催促几声,看他还是不动,索性给他披上,长款黑外套,不算很沉重,但他们在港岛从来没穿过这种。
周围常有人路过,好在都不是港岛那群爱八卦的狗仔,没怎么注意到他们。
她好不容易帮他把衣服穿好。
陈祉三两下褪下去,在她目瞪口呆下,直接披她肩上,捏捏她错愕的面颊,“别操心我,你手比我还冷。”
上次的演出服被他们玩坏,她身上的新白裙质地柔软温和,裹在他长外套里像只笨拙臃肿的小企鹅,忍不住嘟囔,“你感冒的话我就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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