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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从开始便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她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在自己的口中疯狂扫荡，男人强大的气息狠狠压迫着她，容不得她逃脱半分。
他一边吻着，温热的手指探入她的衣服里，一层两层，然后触到她光洁的脊背，纪安禾止不住抖了下，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中，想要拒绝，却只能将双臂轻飘飘撑在二人之间，更像是欲拒还迎。
这样的动作更像是一种鼓励，他灵活的手指逐渐上移，停在那儿揉了揉，轻一下重一下，纪安禾只觉得头皮发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在一轮又一轮的入侵下，节节败退，最终喉间溢出一声低吟，双手搂上陆谨川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胸前，长长的吐了口气。
她突然想起喻星的事情，想开口问问，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便安心在他怀里偎着。
第81章
◎我就说我们俩不是男女朋友，我只是在追你，让他们不要误会。◎
春节的排班已经出来，纪安禾连中两元，大年三十值二十四小时，大年初一还得上一个白天。
这也不是科里没人性可着她一个人薅，实在是科里同事各个都是有家有室，很多还都要回外地老家，在这种阖家团圆的时候，纪安禾乐得成人之美，反正她一向对年节很淡，也没处可去，过来值班也挺充实。
这段时间科里接连收了好几个年轻病人，有些比她年纪略大，有些比她还小，但情况都还算稳定，做个手术也就能正常出院。但总有人不是那么的幸运，那是位二十四岁的年轻男孩，早两年查出肺癌，现在已经骨转移，每天坐在轮椅上很安静的看着外面，他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魏苏漾。
他告诉纪安禾自己的名字取自“苏海韩潮，碧波荡漾。”
医生当的越久见到的生生死死和世间百态就越多，遇到的无能为力的事情则更多。纪安禾本以为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却在面对这样的病人时，依旧会产生恻隐之心，为他感到惋惜，为他的父母感到难过。
纪安禾查房的时候，总会停下来与魏苏漾多聊几句，他的母亲就在旁边安静的削苹果，笑眯眯的看着他，仿佛他的儿子得的不是绝症，第二天就能出院。
有一天纪安禾准备离开时，魏苏漾突然叫住她，声音有气无力，但脸上是带着笑的，“纪医生，我还有多久的时间啊？”
纪安禾知道他是趁着妈妈不在，才敢问这些话。但她听到这些话从一个二十出头青春正盛的男孩嘴里说出来时，胸口仍不自觉抽痛了一下，他笑，她跟着他笑，但她觉得自己此刻的笑容一定很难看，“你别想太多，好好治病。”
“纪医生，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其实我早就看开了，我只是想知道还有多久，如果还有些时间我想看看能不能回学校继续上学。”
纪安禾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的眼眶有些酸胀，转过头背对着他，“回头我跟你父母商量下，看看能不能让你再回学校，我听他们说你也是清北的？”
魏苏漾的脸上多了几分光彩，“是的，我是我们市当年的文科状元，后来读了中文系，在学校的时候加入了文学社，本来要都准备竞选社长了......”他顿了顿，喘了口气，像是很累的样子，“但我大二就休学了，没怎么体验过更多的校园生活。”
纪安禾平复了下心中的酸楚，“中文系的都很有才，当时上学我们可羡慕那些才子才女了，你要好好加油啊，学弟！”
“嗯，我会努力，再多撑一段时间，我还没看够这个世界呢。”
纪安禾这一天都被他的话所缠绕，也第一次作为一名医生产生深深的无力感。
她不敢回答魏苏漾的问题，不忍告诉他，他的生命正在以“天”计时，不敢告诉他，他恐怕没有机会再回到学校去。
这天晚上，纪安禾下了手术已经八点多，换好衣服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陆谨川正站在护士站边与身边几个护士小姐闲聊。
见到她过来，陆谨川还没说话，几个护士就忙不迭的说：“纪医生，你可太不实诚了，上次问你陆先生有没有女朋友，你说不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女朋友啊！”
纪安禾想解释，但又觉得事情太复杂，很难解释清楚。
于是一个眼刀飞向身旁笑吟吟的男人，开始转移话题，“几位姐姐饶了我吧，明天下午请你们吃蛋糕，好不好？”
其中一个护士说：“别转移话题！”
纪安禾有些为难的看着陆谨川，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一旁看热闹。
这时候护士长走过来，笑着说：“陆先生等了那么久，你们快别耽误人家小情侣约会了！”
领导发话，其他人也都不再继续为难，“不逗你了，但明天蛋糕别忘了哦，要lalacake的！”
纪安禾忙点头答应。
出了住院部，纪安禾撇开陆谨川半米的距离，自顾自往医院外走，看起来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
陆谨川就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也不说话。
等走到红绿灯处，纪安禾想趁着最后几秒绿灯赶紧穿过马路，却被陆谨川伸手从背后揽住，将她整个人往后带了好几步，“这么着急干什么？不要命了。”
他语气有些急，但还算温和。
纪安禾挣扎了下，没能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只得仰着头睁大眼睛瞪着他，“我才发觉你很喜欢搞突然袭击。”
陆谨川扬扬下巴：“我给你打电话了，但你没接。”
纪安禾蹙眉道：“我在做手术，看不到。”
“嗯，我就想着你可能在手术，干脆直接过来了。”他说着抽出一只手帮她把鬓角的发丝拢了拢，再轻轻掖到耳后。
纪安禾转念一想觉得哪里不对，她的手机一直是齐闻拿着，如果真有什么电话，他肯定会告诉自己。
这么想着，她往口袋里摸手机，刚拿出来就被陆谨川一手夺过，藏在自己的身后。
纪安禾哼了一声，伸手去夺自己的手机，可怎么也够不着，“我就知道你是突然袭击，根本没给我打电话，你骗我。”
“骗子，把我手机给我！”纪安禾水灵灵的眼睛瞪着他，两腮鼓的圆圆的，“就会骗我！”
陆谨川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顺势把手机重新放回她的口袋，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啃了一口，对着那瞬间红透的耳根小声道，“手机还给你了，咱们去吃饭好不好，等你等的好饿。”
耳朵被温热的气息包裹着，酥酥麻麻，像挠痒痒似的，心中的气也跟着消了一半，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纪安禾拽着他的胳膊撸起袖子狠狠咬了一口。
陆谨川疼的“嘶”了一声，纪安禾却非常满意的看着自己那一排齿痕，“谁是你女朋友？我可没答应过，你不要跟别人乱说。”
“我也没跟他们说你是我女朋友啊。”陆谨川摸了摸胳膊上的牙印儿，还真有点疼。
纪安禾问：“那她们怎么会这么说？”
陆谨川一脸无辜的说：“她们问我过来找谁，我说我找纪医生，她们又问我找你做什么，我说接你下班找你吃饭，然后她们自己就得出了结论。”
“……”
“大不了我下次跟她们解释清楚。”
“怎么解释？”
“我就说我们俩不是男女朋友，我只是在追你，让他们不要误会。”
“......”
闹也闹够了，纪安禾带着陆谨川到隔壁街吃麻辣烫。
她其实有些故意的心态在，因为陆谨川有洁癖，还不能吃辣，这种路边摊麻辣烫非常精准的踩中他的雷点。
果不其然从进到店里，陆谨川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将四周打量一番，又看了看桌上还没收走的碗筷，低声对着纪安禾说，“我们要不换个别的吃？”
纪安禾不以为意道，“我就喜欢吃这个，你想吃别的自己去吃。”
陆谨川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抽出几张纸将两人的座椅来回擦了数遍，才心惊胆战的坐了下来。
纪安禾看着他那副样子顿时心情大好，“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
陆谨川皱着眉问：“你们医生都不在意这些脏兮兮的垃圾食品吗？”
“医生连过期食品都吃，这些好歹还是煮熟的。”
陆谨川实在看不懂这玩意儿有什么可吃的，“你多点点儿，我就凑着你的碗里吃两口就行。”
纪安禾随便点了些菜，下单后又问他：“你喝奶茶吗？”
陆谨川有种想掐她脸的冲动，碍于人多只能作罢：“你今天是打算把垃圾食品贯彻到底啊。”
“那你喝还是不喝？”
陆谨川盯着她笑：“我能跟你喝一杯吗？”
“不能！”
陆谨川撇嘴，“那随便点一杯吧。”
他平日里是真的没喝过奶茶，其实他连咖啡都很少喝，作为一个天生精力旺盛的人，他不需要通过咖啡来调动自己的精神。
但他愿意配合纪安禾这种偶尔小女孩儿似的状态，过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几乎没有过这样的行为，那时候她总是克制，沉默，满腹心事。不得不说这五年过去，她的变化很大，像是经过寒冬后又长出了新的枝丫，变得蓬勃而有生机。
更重要的是，他确定她是真的爱他，心里有他，这比什么都更重要。
麻辣烫很快端了上来，热腾腾，油乎乎。
纪安禾累了一天也饿了一天，拿起筷子就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陆谨川看她吃的那么香，英俊的五官露出些不可思议，拧着眉毛，夹了一块鱼饼到嘴里，嚼了嚼，很缓慢的咽了下去，然后轻轻放下筷子。
纪安禾抬眼看了看他，笑着说：“有这么难吃吗？”
“就……还好。”
纪安禾敛起了些笑意，很是认真的说：“陆谨川，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没陪我吃过这些。因为你有钱有地位所以你出入的场所都很高大上，我跟着你见识了很多好东西，但两个人在一起也并不只是要向上适应，偶尔也可以向下迁就的是不是？”
陆谨川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在短暂的沉默后说，“如果你喜欢普通情侣的生活，那我们就压马路吃路边摊，如果你吃腻了想进高级饭店，那我们就去吃鲍参翅肚。”他顿了顿接着说，“我也没有什么更多的恋爱经验，也没有留心观察过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但我希望我们能是最舒服的状态在一起，互相包容互相迁就。”
纪安禾垂着头，逼退了眼眶中浸润的湿意，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平静，“快吃吧，都要凉了。”
最后那一撮粉丝还没捞完，纪安禾接到科室值班医生的电话。
“喂，小纪，你那个病人魏苏漾昏迷了。”
第82章
◎过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尽管这一周以来魏苏漾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但今日他的状态本来不错，甚至是这么多日以来最好的时候，中午人还能说话吃饭，到了傍晚就开始意识不清，紧跟着陷入昏迷。
纪安禾知道这一天会很快，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陆谨川把她送回医院，看她状态不对，陪着她上了楼。
还没走到科里，值班医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纪安禾第一次对科里电话产生一种畏惧，犹豫着不敢接，但她心里知道自己必须得接，甚至猜到了电话的内容，一定不太好。
她的声音有点抖，“喂，我快到了……”
“抢救无效。”那边的声音有些低沉，又补了一句：“没救过来。”
纪安禾的眼圈有些发涩，想哭，却又觉得作为医生自己不能哭，她紧紧咬着嘴唇，口中很快弥漫着血腥味儿，扭过头看着陆谨川，有些哽咽的开口，“没救活，他才二十四岁……”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陆谨川看着她渐渐发红的眼眶，心中也涌上一阵酸楚，伸手握了握她的手，“你是医生，得坚强。过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纪安禾望着他，心中没来由的安定了一些，眼圈中的泪水也尽数逼退回去，他说的对，她是医生，她不能这副样子去科里，更不能这副样子去见魏苏漾的父母。
在独自走向科室的路上，她心中反复在回想魏苏漾安静的眉眼，浅淡的笑容，娟秀的字迹，和他与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很用力的在想，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那发生在今天早晨，查房结束时，他躺在床上目光落在窗外的一处，声音很缥缈，他说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学校了，希望纪医生能帮他把这几本书还回学校图书馆。
一本汪曾祺的《人间草木》，一本中岛敦的《山月记》，都放在了纪安禾的办公桌上。
如果没有生病，也许他能够成为清风霁月般的才子，她庆幸自己答应了他的请求。
刚到科里，值班医生就把纪安禾拉到办公室，小声说，“别往那边去了，他父母正哭着呢，看着太难受了。”
纪安禾的心再次沉了沉，询问道：“怎么会突然这么快？”
“下午的时候还好，只是时不时昏睡，到了晚上血氧突然掉到了70，缓了好一会儿也没好，脸色也变了，ICU的陈主任也来了，该用的都用了，还是不行。”
纪安禾默了默，也没说出什么，思索着要不要去看看他的父母，安慰一番。
这时候值班护士敲了敲门，探头说了句：“纪医生，梁主任到了，办公室等你呢。”
值班医生也说：“你快去找她吧。”
梁如悔跟纪安禾差不多时间到的医院，这会儿正坐在办公桌前看魏苏漾的病程，纪安禾敲了敲门，随后走进去，站在办公桌前。
梁如悔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泪痕未干，脸色苍白，默了默，又继续低头看病程，“这边的事情交给小王，你可以回家了。”
纪安禾有些为难，“我……我想去看看他的父母。”
梁如悔重新抬起头，蹙眉望着她，“纪安禾，请记住你是医生，他的父母如何不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顿了顿，梁如悔继续说：“我知道你难过，但是我们全体上下对这个病例都已经尽了全力，你应该知道他能多活这一年，已经是很大的奇迹。”
这些纪安禾何尝不知道，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明明早晨时他们还在说话，她本想着明天早晨再给他带本书来，想鼓励他继续勇敢下去，可转头几个小时后，他却变成一副冰冷的躯壳，再也不会醒来。
“我本来以为他还可以再活的久一点，哪怕再多一个月呢……”纪安禾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
梁如悔看着她，神情很严肃，“再多活一个月，对于他来说又有多大的意义！纪安禾，你要是太闲了就现在回家把这个死亡病例做成PPT，明天过来全科讨论！”
纪安禾身形颤了颤，攥紧拳头，语气有些生硬，“我现在没有办法把他当成一个冰冷的死亡病例去讨论。”
“这是任务！今晚就做好发给我。”梁如悔冲她抬抬手，“走吧，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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