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南嘉浑不在意,脸颊浮起酒后的淡淡红晕,眸中带水,粉唇一开一合,语气淡然,却亦咄咄逼人:“我记得,你当时给的理由是,你要奔前程。那如果现在,我再问你一次原由,你还会是当初的答案吗?”
电影不知道播放到了何处剧情,没人看也没人关心。午夜静谧着,落地玻璃窗外是浓稠墨黑的夜色,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在沉睡,唯独顶楼这间屋子暗潮涌动着。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善男信女,每个人有不可言说的过去,被紧紧锁在心门里,犹如压在掌心之下的底牌,轻易不可示人。
李屹眼睛微微眯起,“说不好,或许有些改变也说不定。”
应南嘉:“不能直说吗?”
李屹:“必须现在?”
应南嘉:“那倒也不是,看你。”
李屹没再接话。
他英挺的眉间拧起几道褶皱,定定看着应南嘉,眸中宛如一潭深水,水面却结了层厚厚的冰。他明明想拉着她往下沉,拉着她一起,溺入那无底的寒潭,进入他见不得光的世界……却又始终无法逾越那层坚硬的冰面。
李屹沉默了许久,挪开眼,嗤笑了声,似喟似叹。
他锋利的薄唇掀了开,刚要开口,却被径直打断。
“算了,我又不想知道了。”
应南嘉说完,支着手肘坐起了身。
李屹腿上骤然一轻,他抬眸,目光追随着她。
却见应南嘉直接站了起来,原本朦胧带着水雾的眼底雾气瞬间散开,瞳孔里一片清明。她落眸,淡淡笑着,语气带着几分疏离,和微不可察的不耐烦,“突然有些困了,我去洗澡…你自便。”
她不那么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第39章 谢谢主人给我的奖励。
应南嘉放了一浴缸的水, 褪去衣服,将全身埋了进去,只留肩膀以上倚靠在白瓷浴缸边。温热的水流将她包裹着, 热意氤氲上来,原本紧绷的心弦逐渐放松。
她闭上眼睛, 想到方才客厅里的那一幕。
李屹沉重的表情,微蹙的眉眼,和未开口先凝重的神色……让她无端生了退意。她竟然有些犹豫,担心他的答案不如她预想的那般,反倒给自己徒增尴尬。
还不如不问的好。
应南嘉自嘲一笑,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惬意地睡了过去。
等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她将头发擦到了半干,换上了件丝质吊带睡裙。刚洗完澡, 皮肤被水汽蒸得水光嫩嫩,还泛着层淡淡粉色——热的。应南嘉觉得有些口渴,拧过身出了卧室去拿水。掀开门走了两步, 脚步骤然停住。
墙上的挂钟,最短的指针已经指向了“5”。客厅窗帘敞开着, 窗外,城市还在沉睡, 但顶上的天已经是一半淡青, 一半墨蓝, 遥远的地平线上微微露出鱼肚白。
东方欲晓,晨曦微露。
然而让应南嘉却步的却不是这个。
落地窗前, 男人背对着她的方向,肩宽腰挺, 站得笔直。他一手束在胸前,另一手手肘架在身前胳膊上,小臂随意向外斜着,指尖掐着根烟举在半空中,烟头在脸侧灼烧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青烟在阳台徐徐飘着。
李屹还没离开。
应南嘉只诧异了一瞬,很快便整理好心神。
她拖沓着步子走近,脚上的拖鞋在大理石地砖上滑出刺刺啦啦的声响。
李屹听见响动,掐着烟的手微一顿,随即将游离在外的思绪重新收回,转过了身。几乎是瞬间,他身形明显僵了下,视线在触及她被白色真丝睡裙包裹的玲珑有致的身段,和细细的两条带子遮不住的肩颈肌肤时,目光瞬间变黯了几分。
应南嘉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眉梢一挑,毫不客气道:“你怎么还没走?”
李屹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扫了几个来回,最终,定在她脸上。他眼眸眯起,两腮肌肉狠一收缩,开口时,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亦有几分拿她无可奈何的咬牙切齿:“邀请我来的是你,赶我走的也是你……应南嘉,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应南嘉微顿,煞有其事地仰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然后勾起唇角道:“当然不,只对你如此。”
李屹差点气笑:“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感到荣幸?”
应南嘉点点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到身前几缕,衬着她刻意伪装出来的天真神态,看上去竟有几分乖巧:“为什么不呢?”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应南嘉跟乖巧俩字搭不上边。
李屹却还是心软了一瞬。
不过只有短暂几秒钟的功夫,他很快回就过神,垂眸轻嗤了声。指间的香烟燃到了尽头,被他毫不留情地徒手掐灭,扔到阳台圆桌上的烟灰缸里……那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多烟蒂,都是这短短一个小时里面,他的丰硕战果。
李屹唇间吐出最后一口青白雾气,上前一步靠近她,微低着头看她,眼眸深邃,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慵懒,掀开唇畔低低道:“应南嘉,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你当我是什么?”
应南嘉没回答,嘴角却渐渐抻直,撩起眼皮冷冷看着他。
不想李屹骤然发难,眉目拧蹙,下颌绷紧,直接抬手一把握住了她的细腰。应南嘉吓了一跳,本能地想推开,还没来得及伸手,却被他先一步预判了动作,指骨掐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腰间的手掌用了几分力道,应南嘉只觉得自己像八音盒里跳舞的小人,不受控地拧过了身,天旋地转,等停下来时,她整个人已经紧贴在了落地窗前,右手手腕也被他一并桎梏着,按在冰凉的玻璃上。
外面,青黑色的天一点一点的被拉起亮度,整座城市摇晃在苏醒边缘。应南嘉背对着李屹,被他死死抵在落地窗前,身上的吊带睡裙在动作间变得凌乱,裙摆皱了,一侧肩带彻底滑下肩头,裸露在外的皮肤紧贴在了透明玻璃上,寒意刺激得她整个人都颤栗了下。
“李屹,你放开我!”
“别动!”
李屹说着,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他向前一步,整个身体贴上了她的后背。
应南嘉身前是冰冷的落地窗,身后是男人炙热的躯体。男女之间巨大的力量悬殊让她整个人被夹在冷热之间,丝毫动弹不得。
这是一个牢牢被他人禁锢住的姿势,身体不由自己掌控,没有半点安全感。应南嘉再也无法淡然,凭借着本能挣扎,换来的却是李屹更强势的桎梏。
他是真的被应南嘉方才的冷漠激出了怒气,牙关紧咬,手上故意用了几分力道,就是要让她疼……但却还是狠不下心,只狠戾了一瞬间,就心软下来。
他拿她没办法,又不想就此作罢,将她摁着,身体沉重地压上去,在她耳边恨恨道:“应南嘉,就算是养条狗,也该时不时要喂它吃口肉,不是吗?”
应南嘉不接话,羞恼地偏过头,又说了一遍:“你放开我!”
即使是处在弱势,她仍旧是高姿态的命令式语气。
李屹嗤笑一声。没管她的垂眸,视线落在她圆润光洁的肩头,陡然变深。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俯身,咬上了那片细嫩的肌肤。
尖锐的一阵疼,应南嘉闷哼了声。
这一声就像一个信号,身后人当即松了齿关,几秒之后,原本的啃咬变成了啄吻,一下一下,安抚似的落在她的肩膀上,身后的男人却尤嫌不够,探出舌尖轻轻舐舔、轻吮着。
少倾功夫,应南嘉的肩侧变得潮湿,牙龈周围被他吻出了几处痕迹,像鲜红的印章,烙印在她嫩白的肌肤上。
他大约是消了些气,动作变得温柔许多。
应南嘉挣扎力度变小,额头抵在玻璃上,低低喘着。
然而始作俑者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温驯,稍一停顿,开始得寸进尺。他摁在她腰侧的大掌松了开来,转而向下,穿过她腋下之后,又转了方向,一路向上,抚过她天鹅般的颈项,然后掌心摊开向上,紧紧箍住她的下颌。应南嘉在他的动作下不得不被迫仰起了头,粉色的唇畔被他略为粗糙的拇指按住,才终于停下。
窗外半亮未亮,模模糊糊映出两人的影子。应南嘉琥珀色的眸子大睁着,通过反射,看着身后的人抬起了头。李屹看向玻璃,目光通过介质与她的对上,他唇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弧度。
应南嘉眼皮一跳。
下一瞬,李屹便挪开了眼,低下头,吻上了她的脖颈。他的呼吸是炽热的,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打在她颈侧柔嫩的皮肤上,略有些痒,应南嘉本能的想偏头躲避,奈何整个人都被他掌控着,避无可避,只能生生受着。
她看着落地窗上的倒影,看他神情痴迷地吮吻着她,从脖颈到另一侧肩膀。白色睡裙的肩带还挂在肩头,阻隔了他的吻,他腾不开手将它拽掉,顿了顿,干脆用唇齿代替,舌尖轻一挑,肩带被卷入口中,咬在齿间。他撩起眼皮看她,咬着那根细细的带子往下拽,直到它挂在胳膊上,才肯放过。
然后,是更炽热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
应南嘉趴在落地窗上轻颤着,语不成调,意识逐渐迷离。她掀开唇,想让他停下,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他指尖探入粉唇里,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就只能含糊的消失在唇畔之间。
他吻了她很久,时轻时重,应南嘉感觉整个后背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被他亲了个遍。她按在玻璃上的手曲起了起来,指尖将上面的潮湿雾气抓出了几道痕迹。
过了很久,身后的人才终于松开了她的下颌。
应南嘉刚想喘息,却感觉到他的手从她身前一路向下,最终落在她的小腹上。她来不及反应,他掌心便重重一摁,应南嘉纤瘦的腰肢不受控地往后,抵在了他怀中。而那只作恶的手也顺势继续往下,撩起她的裙摆边缘,钻了进去。
应南嘉眼角沁出了生理泪水,在绯红的面颊上留下淡淡湿意,视线彻底模糊。她腿发着颤,意识朦胧,整个人控制不住得轻咛出声。
李屹整个人一僵。
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低着声好心告诫:“别叫,不然我不保证会做到哪一步。”
他半威胁着,应南嘉清醒了片刻。
她咬住下唇,眸中带水,眉心紧促,难耐地回过头瞪他,说出口的话无非还是那几句:“李屹,你放开我!……会有人看见!”
李屹不屑嗤笑:“才早上五点,哪来的人?”
应南嘉:“你——”
话说到一般,戛然而止。
李屹恶作剧地曲起了指关节,压着嗓子问她:“不舒服吗?那,这样呢?”
应南嘉浑身一凛,呼吸越发急促。
男人狭长的双眸微眯着,唇角勾着恶劣地笑轻抵在她耳廓上,诱哄一般的低沉嗓音钻进她耳里,“不想跟我重新在一起也行,那我们就做普通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很正常。”
“你想要吗?”
“我帮你……喜欢吗?”
应南嘉掀开湿淋淋的粉唇,却说不出口半个字,只能发出一些残破的、毫无意义的破碎音符。
……
记不清过了多久。
应南嘉整个大脑都混沌着,感官完全紊乱,手肘和膝盖被玻璃磨得泛红,她连喘息都艰难。
直到李屹大发善心地抽回手,她才终于得以从这种水深火热中喘息。
她手撑着落地窗,狼狈的弓起腰,曲着腿。
没等她喘息均匀,就先被他掐着腰调转了个方向,变成了与他面对面的方向。
应南嘉垂眸,看着他的指尖恶意地在她丝绸睡衣上蹭了一串湿痕。她整个人脸色爆红,分不出是羞得还是气的。
李屹松开手,唇角勾着,居高临下看她,淡定指出一个事实。
“你有反应了。”
应南嘉闭上眼,片刻,复又睁开,眸中的慌乱被强行按下去了些,她色厉内荏道:“这很正常。”
“嗯。”李屹点了点头,眉梢一挑,“看来你很喜欢。”
应南嘉梗住。
她喉头咽了咽,突然想起什么,眸光向他腰下看去。然后,不甘示弱地冷笑:“你不也挺喜欢吗?”
“是挺喜欢的。”李屹眸色深了深。
话落,他猝然将她一把扯进怀里,不等她反应过来,李屹右臂已经绕过了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应南嘉吓了一跳,下意识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李屹被这个动作取悦到了,眯着眸子看她一眼,唇角弧度又顿时深了几分。他喉结上下碾磨几番,低着声说:“那,谢谢主人给我的奖励。”
应南嘉愣住。
原本绯红的脸颊又烫了几分。
李屹将人抱进了卧室,像放下一件贵重易碎的瓷器般,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他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直到确保她没有一寸肌肤裸露在外,才松开手。
李屹直起身,抬腕看了眼手表,又恢复成了那副淡然从容的精英模样。
他道:“我得回去了,几个小时后还要去上班。水壶里烧了热水,沸腾之后自动保温,你睡醒了喝。”
应南嘉一怔,别过头,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跟他针锋相对惯了,她不太喜欢这种体贴模式的相处……总觉得别扭,和赧然。
好在李屹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自在。
他跟她道别:“我走了,你睡会儿。”
说完,转过身,踱步到门边,压下门把手。
房门阖上的最后一瞬间,他回过身,漫不经心地甩下了句:“忘了说,盒子里的那条手链,不怎么适合你。”
第40章 八点档狗血剧。
李屹一走, 应南嘉爬起来又去了趟浴室。
她洗去了潮湿跟泥泞,换了件内衣,将睡裙丢进洗衣机里。做完这一切, 才重新回到卧室躺下。
一夜未合眼,又经了刚才那么一遭, 她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等到醒来时已经下午五点。手机静音扔在床头,她拿起一看,有徐锦的三个未接,还有微信消息,翻开, 是她问应南嘉今天不去店里了吗?怎么联系不上她?什么情况?
应南嘉给她回了微信。
说没什么事,只是睡过了。
然后放下手机去洗手间,准备收拾过后赶去店里。
站在洗漱台前的那一刻, 应南嘉动作陡然顿住。
早上五点那会儿她又困又没力气,匆匆冲洗了身下的狼藉就去睡了,根本没来得及细看。直到这会儿站在镜子前, 她整个人都怔愣住。
镜中人身上的吊带睡裙挂在两侧肩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纤细锁骨, 以及前胸后背大片莹白细嫩的肌肤。然而此刻,那些原本该素色无暇的皮肤上布满了红色的吻痕, 或深或浅, 从脖颈到肩头再到后背……不难想象, 始作俑者是怎样用唇舌一寸一寸地在她身上丈量过。
应南嘉气得咬牙,镜中人的脸颊上却浮上了淡淡胭脂色, 眼角眉梢含着春情。这样的自己过于陌生,应南嘉别过头, 不愿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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