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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制定了周密的计划，躲过家仆溜出神里屋敷，顺利到达镇守之森后就迷路了。困在阴暗的森林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怎么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回头一看，绫华也不见了。
她吓得崩溃大哭，以前听过的关于镇守之森的可怕故事不停外冒，窸窸窣窣的草丛中好像下一秒就会跳出一只大狸猫把她压死。
她一边哭一边到处乱窜，走得精疲力尽时，飞舞的萤火虫带来呼唤她名字的温柔声音，蓝发少年出现在她眼前。柔声安慰她没事的，跟他一起回家，绫华已经回去了，镇守之森没有坏狸猫。
他带她出去，一路上宽大的手掌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安全又踏实。
小小年纪的她第一次理解了将军大人追求的永恒，她想那一刻能永恒。
多年后的今天，异国的歌剧院中，她被一如记忆中那般宽大温暖的手牵着走了几步。不一样的是她现在明白了家主是什么意思，看向他张长的蓝发，抽回了自己的手。
神里绫人空握了一下自己被松开的手，没有回头。
走到厚厚的地毯尽头，推开大门，蔚蓝清透的天空出现视线中。
枫华长呼一口气，压抑减少，不过外面的人好像不比里面的人少，露景泉边人山人海。
她听枫丹同事讲过这里的习俗，为了减淡一下自己刚刚的怪异表现，也和神里绫人介绍起来，“前面露景泉是枫丹的水流交汇之处，很多新婚的枫丹夫妇都会来这里求子。”
神里绫人来几分兴趣的模样，漫步走到露景泉边，环顾一圈说：“看他们的表情都很虔诚，此处一定很灵验。与心爱之人孕育新生命的确是神圣又让人期待的事。”
“我之前还打算推荐您来试试呢，就是不知道水神大人会不会也祝福外国人。不过……”枫华想到他说婚事是谣传，遗憾中带着安慰的说，“后面您可以带家主夫人再来。”
这一口一个夫人的，听着让人难受。
半天没有听见他说话，枫华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是我僭越了，我不该对家主事插嘴。”
“有什么僭越的。”神里绫人笑问，“你觉得我的夫人会是怎样的？”
“一定是位端庄优雅的贵族小姐，和夫人很想。”
“一定是贵族小姐吗？听起来像有什么利益交换，我的婚姻不会成为政治的交易，只会和我喜欢的姑娘一起。”
他说话时微低着头，蓝色眼眸中星光闪烁比平时还要深情。
面对这种眼神，枫华又不争气的恍惚起来，
“那……”
那你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有，就是你。
大白天的，还是不要做梦了。
枫华勉强的笑起来，“那……样最好了，不论我在这片大陆的哪个角落，我都会真心祝福你和心爱之人天长地久。”
神里绫人很头疼。
她没有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甚至没有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他和谁在一起对她来说仿佛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他又不说话了，枫华握拳紧紧盯着喷泉水花，反思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该把她的《高情商沟通技巧教程》拿上来的，还以为用不上。
露景泉百米之外的歌剧院门口，证人已经结束法庭上的工作走到外面。目光环视一圈，在泉水边找到了本该坐在里面的两位。
求子……可能对雷电的子民没什么作用吧。他是水的子民，跟他一起可能多少会有点效果。
本打算处理完水上的事就回水下了，此时莱欧斯利毫不犹豫的调转方向，走到露景泉边，笑着问：“两位原来在外面，审判很无聊吗？”
“很精彩，我们稍后就回去。”外人一出现，神里绫人挂上平时无懈可击的笑脸。
岂止是精彩，简直是精彩得让人难以置信。
枫华刚刚消失的火气又腾起来，顾不得礼貌也忘了该对老板尊重，对莱欧斯利说：“公爵，我有话要和你说。”
莱欧斯利目光从神里绫人脸上划过问：“单独和我说吗？”
枫华：“单独和你说！”
得到肯定回答的莱欧斯利语气中出现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得意，“不好意思，神里先生，失陪一下。”
“家主，我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和公爵说，我马上回来。”枫华对神里绫人说完拉着莱欧斯利到一边长椅旁，低声质问，“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今天审判的这个案子？”
莱欧斯利不喜欢坏脾气的家伙，但面对她这样，居然有一丝开心。
在卧室之外的地方终于对他不是避之不及的了。不管是积极还是消极，总之是不一样的状态。
莱欧斯利觉得还不错，不过搞不懂她生气的点，“嗯？你不知道吗？我早上看你很感兴趣的模样，还以为你作为受害者乐见坏人被绳之以法。”
“只有我一个人，我是乐见的。可是还有别人在……”
“哦~”莱欧斯利明白了，“你很介意神里先生知道你和我发生的一切？”
她担心的很没有必要，法庭之上，他怎么可能透露她的隐私。
“我和你根本没什么！”嘴硬的枫华不自觉拔高语调，深吸一口气又压回去，“不过，我确实不想让他知道。谢谢你借给我的房子，我会尽快搬出去的，打扰了。”
莱欧斯利叹气，“说了我是一片好心，这位小姐好像始终过分的客气，还是对我有所防备？”
“我不是防备，是怕打扰你。”
更重要的是他是关系到她秘密的不可控因素，住在他可以随意进出的房子里会让她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和上班划水被老板逮住的不一样的提心吊胆，怎么休假还要忍受这样的折磨，这就是和同事产生不正当关系的下场。
莱欧斯利点点头，认同她说的话，“现在这种情况，带着朋友住在老板的房子里，确实会打扰到老板。我有个好主意，你现在正在休假，完全可不把我当老板。”
“那当什么？”
“男朋友。”莱欧斯利非常自然的说出这三个字，“替恋人招待同乡，足够理所应当。”
枫华愣在原地，长椅边的虹彩蔷薇花苞随风摇曳，身后露景泉水声哗哗作响，公爵好像对她表白了。
一切真实得可怕又虚假得可怕。
第17章 接吻
太阳缓缓移动，露景泉边人越来越多。
枫华左看右看，等下她过去拉起神里绫人就跑穿过人多的地方，冲向巡轨船，莱欧斯利未必能追上他们。
不过公爵经常抓犯人，可能很能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神里绫人解释汇报什么工作会汇报到要逃跑。
枫华还没想到合理的解释，手腕处先多了一丝不属于她的体温。
莱欧斯利大手不知什么时候贴上她的手腕，直接阻断了她逃跑的路。
“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我……我……”觉得很莫名其妙。
公爵要做她男朋友，说出去谁信。
莱欧斯利目光延伸向她身后，“可能要快点回答了，我可以慢慢等你的答案，可你的同乡一直在往这边看。”
枫华克制住回头看的冲动，“如果是为了让我不觉得打扰你，完全没这个必要……实在是太没必要了。”
“如果我是真心喜欢呢？”
“喜欢什么？”枫华满脸真诚，像真不知道。
已经开口了，不如把话说得再直白些。
莱欧斯利注视着她的眼睛，清澈的眸光认真，“你，我面前这位小姐。”
枫华在他眼睛里读不出一分玩笑，他好像确实是认真的，但这很不符合逻辑。
他是公爵，什么优秀的姑娘没见过，对她的特别关注大概是从酒店那一晚开始的，很有可能是他误会了。
她磕磕巴巴的开口，“其实，不是说，男人和谁，感觉都是一样的，所以，可能，你，你只是……”只是有些身体上的需要。
大白天的，她说不出口。
还好莱欧斯利听得明白，无奈笑起来，“可能性不少，后面我们再深入讨论。不如我们先解决面前的问题，东云小姐，愿意接受我做你的男朋友吗？”
枫华把目光移到一边，“我……谢谢公爵费心，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纯粹身体上的接触，简单干净。
至于其他的……且不论莱欧斯利的真心喜欢到底是什么，她心里装着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和他谈恋爱。
并不是很出人意料的被拒绝了。
体面的公爵保持着体面。
“非常感谢你说的这么明白。”莱欧斯利摸摸下巴，“至于搬出去，住在那里是你努力打扫后应得的。我最近有些工作要做，不怎么到水上来，安心住吧。”
“谢谢谢谢，谢谢你。”枫华指指身后，“家主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莱欧斯利点头让她离开。
留下人又怎样呢？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枫华脚步飘浮的回到神里绫人身边，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躬身对神里绫人说：“有点工作上的事没交接完，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没事。”神里绫人抬手递过一封信，“刚刚有位叫山田悠菜的姑娘托我转交给你的信。”
“悠菜。”枫华意外的接过信，“她怎么会……她好像是认识您，她人呢？”
“好像是怕莱欧斯利先生发现，已经走了。”
那估计是上班时间偷跑出来的。
枫华回头看看，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走到和莱欧斯利身边和他说话，发现她的视线朝她点了一下头。
完全看不出是刚刚表白是失败的人，大概是真没多喜欢吧，估计也没看见翘班的悠菜。
枫华点头回应后收回目光对神里绫人说：“我们回歌剧院吧。”
话音刚落，乌泱泱的人从歌剧院里出来，看起来是审判结束了。
今天没有第二场审判。
枫华愧疚的对神里绫人说：“抱歉，是我的原因，让您没有看完审判。”
神里绫人笑问：“这是在枫丹学的说话方式吗？”
“什么？”
“比起在稻妻多了不少客套。”
“不是，不是的。”好像说她是故意的一样，虽然她确实是故意的，“我在稻妻也是这样。歌剧院附近的还有个景点，我带您过去看看吧。”
神里绫人没有异议，跟她到冰风组曲。观看歌裴丽娅和科培琉斯跳了一曲后，顺带在附近买了点纪念品。
伊梨耶岛的游玩的大致差不多，两人回城。昨天太累，今天没有安排太多行程，午饭后没再出门，各自回房休息。
无所事事的午睡持续很久，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
神里绫人还没下楼，趁有空，枫华做了绯樱饼。香气扑鼻的家乡美味出炉，神里绫人还是没下楼。
枫华整理起白天买的纪念品，其中有个冰风组曲造型的八音盒，做得非常精致，人偶活灵活现，机械流畅顺滑，几乎是一比一还原冰风组曲和他们的舞姿。
她撑头看了一圈又一圈，好像身临其境般，连神里绫人下楼都没主意到。
神里绫人走到她身边说：“很喜欢吗？看得这么着迷。”
枫华点头：“真的很好。”
看她对枫丹的各个景点了解程度都只停在听说的阶段，神里绫人笑问：“来枫丹这么久，很少在外面玩吗？”
“没怎么出来过，毕竟是偷偷跑过来的，待在水下比较安全。”
“每天在监狱里不无聊吗？”
“还好，水下除了阳光外，该有的都有。公爵偶尔也会组织活动，舞会什么的，不过我不会跳双人舞，每次都只是看看。我的同事跳舞可好了。”枫华指着旋转的八音盒说，“和他们差不多。”
神里绫人看向八音盒说：“双人舞，很简单。”
“您会吗？”
“会一点，我教你。”
“啊……”枫华想说不用，却见他微微欠身，伸手做出邀请的模样。
“请问我是否有幸邀请您跳一支舞，美丽的小姐。”
她不会拒绝家主任何事情，缓缓将手搭在他的掌心。
神里绫人牵起她，手自然的拦揽住她的腰，柔声说：“这样，手放我在肩膀后，跟着我的步伐。对，就这样。”
神里绫人的引导下，枫华随着八音盒的音乐笨拙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身体的转圈摆动和眼前朝思夜想的脸让她目眩神迷。
他说到枫丹来主要是为了见她一面，问想不想他，还说他喜欢的姑娘不一定是贵族小姐，像某种暗示一样。
会不会……他喜欢的姑娘就是她呢。
应该是吧，不然他怎么会推掉繁忙的公务千里迢迢到枫丹来。
她喃喃开口，“家主。”
神里绫人闻声垂头看向她的眼睛，揽住她的手臂将她放低，俯身拉近距离。蓝发丝滑过她脸颊，温热的嘴唇贴上她的嘴唇。
他的嘴唇很柔软，带着淡淡的椿花香味。
枫华僵硬得像屋外的香柏树。
她该张嘴吗？
门外忽然不合时宜的咚咚两声，枫华惊醒过来，推开神里绫人跑过去开门。
屋外站着两个她不认识的人，张嘴说：“请问，神里大人是住在这的吗？”
枫华回头朝里面的人说：“家主，找您的。”
神里绫人往外看了一眼，“我出去一下。”
大概是为了社奉行的事，枫华没有跟着出去，恍惚的回到屋内，扶着椅子坐好。
八音盒还在响，刚刚神里绫人亲她了吗？好像是，嘴唇碰嘴唇。
她是在做梦吧，做梦都不敢想这种事。
心跳声震耳欲聋。
莱欧斯利进门就见完全呆住的枫华，开玩笑的说：“嗯哼？现在对我视若无睹了？”
枫华回过神，惊讶的问：“公爵，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不会经常上来了吗？
“特殊情况，我忘了拿东西了，马上就走。”
莱欧斯利目光滑到她嘴唇上，有点不对劲，嘴上的口红像少了一块。刚刚他进来时，院子里正在和人讲话的先生唇色红得异常。
不诚实的小姐，谁会和同乡分享自己嘴唇上的口红，明明就是他以为那种关系。
莱欧斯利心中难免郁闷，再次在心中提醒自己有些事勉强不得。迈步上楼，二楼的房间里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枫华见他下楼还是两手空空，问：“没有找到吗？”
“没有。”莱欧斯利指指枫华的卧室，“可能在那间屋子，可能是昨晚……”
枫华慌张的打断他，“是什么东西呢？”
“我的手铐钥匙，我一直随身携带的。”
“我去帮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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