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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终于到来。
在椅子上坐了一夜的莱欧斯利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床上的人还安安静静睡觉，丝毫不知道时间流逝。
门又重重被敲了两下。
莱欧斯利活动着僵硬的脖子，过去拉开门，看清来人相当意外，“克洛琳德小姐，你怎么下来了？”
克洛琳德反问：“是问我的来意还是进入的方式呢？”
“先讲来意吧。”
克洛琳德面无表情的说：“收手吧，外面全是特巡队。”
莱欧斯利揉揉还没清醒的眼睛，笑问：“听起来我像犯了不小的事。”
克洛琳德解释：“今天早上，我按预约好的时间去找维莱特谈事情。可我到的时候他的会客室已经有位先生在了，稻妻人打扮，你认识吗？”
“哦~像认识的人。”
真是着急坏了，居然找去了沫芒宫。
克洛琳德继续，“听那维莱特和他说话，估计是什么大人物。他控诉你非法监禁了一位稻妻公民，希望那维莱特能出面让你交人。”
“所以审判官大人就派特巡队来抓捕我了？”
“那倒不是，那维莱特表明不是你的上级，加之那位先生拿不出有力证据人被你带走了。他只同意从私人方面来问问你情况，然后我就接到了他的私人委托。”
原来如此，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莱欧斯利问：“特巡队是怎么回事？”
“外面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不如你出去看看？”
“事情没那么复杂。”用不着用调虎离山，莱欧斯利和和气气的问，“吃过早饭了吗？不如先去食堂，我等会儿过来。”
“尽量快一点，我的时间不多。”
莱欧斯利表示明白，关上门，回头，枫华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目光迷蒙，环视了一圈屋子试图分辨现在的情况。
他走过去问：“睡醒了？”
枫华揉揉眼睛问：“嗯。我不是在医务室喝茶吗？”
“抱歉，我昨天不小心拿了治疗失眠的茶，你喝完睡了一小会儿。”
“不小心？！”枫华瞬间清醒，瞪大眼睛。
而且他管从昨天睡到现在叫一小会儿！
她低头检查衣物，还好还好，都是她昨天穿的，没有多也没有少。她一晚上没回去，神里绫人肯定急坏了。
看着她跳下床疯狂找找鞋子，莱欧斯利问：“回去会比现在更开心吗？”
“还没回去我也不知道。”枫华顿住补充，“但我知道要是我被关在这里肯定不开心。”
永远不会激活的警卫机是没有价值的，永远沉睡的人留在身边没有意义。
比起占为己有，他更想她能开心。
莱欧斯利打开旁边桌子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枫华面前，语调尽量变得轻松，“你的辞职信，没有走完辞职流程，算你还在休假，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枫华已经穿好了鞋子，整理衣服的动作停下。
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她还是接过，没有辜负他的一片好意。
按枫丹的礼仪，她该给他一个感谢拥抱，却只是退后，按稻妻的习惯对他弯腰致谢。
“谢谢你，公爵。”
“不客气。”
特许食堂，克洛琳德吃完早餐，被非法监禁的稻妻公民也打包好行李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有点眼熟，似乎在某个饭店见过一面。
莱欧斯利没有出现，说是公务繁忙，去忙别的事情了。
克洛琳德没有多问，她的任务是找到人并且能安全将人带出梅洛彼得堡。交到那位稻妻大人物手中后，委托圆满结束。
她总觉得有道视线萦绕在身边。
克洛琳德回头，在香柏树后找到人不太明亮的一抹灰色，走过去问：“不是说公务繁忙吗？”
“确实很忙。”莱欧斯利回答，目光一直在离他越来越远的小姐身上。
她头也不回的跑向神里绫人，风扬起她迫不及待的头发。
克洛琳德想起来了，那天在德波饭店，莱欧斯利说年轻小姐的心思不好猜，然后开始走神，接着走向另一桌和一位小姐说话，就是那位小姐。
公爵各种有违人设的行为都有了解释。
克洛琳德问：“你……的朋友还好吗？”
“不是特别好。”莱欧斯利扬起苦涩的嘴角，“去喝一杯吧。”
第23章 主母预体验
船顺着枫丹内陆湖驶入大海，天空渐渐染上紫色，稻妻到了。
稳稳的把床靠在岸边后，枫华扶着神里绫人的手跳下船，还没站好，金发青年急匆匆的迎上来，迫不及待的汇报事情。
“家主，您总算回来了。你不在的时候小姐忙得晕头转向，那些大人们还是多有不满。听说您今天回来，已经在神里屋敷等您商量事情了。”
“好。”神里绫人点头回身准备去拉枫华的手，被她自然躲过。
踏上熟悉的土地，面对故人，她还不太自然展露和旧人的新关系。
还好分开太久，托马有太多事情要禀报，一直说到神里屋敷都没结束，只当做跟在神里绫人身边的是普通随从。
快要进门，神里绫人不得不打断托马，拉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枫华，“我都知道了，先帮我给她准备一间客房吧。”
托马这才看见神里绫人身后还跟着人，惊讶的张大嘴，“枫华小姐，你回来了！”
枫华朝他一笑，“好久不见，托马。”
“好久不见。”托马不好意思的说，“刚刚忙着和家主汇报事情，没有注意到你。”
“没事没事。”枫华摆摆手。
已在神里屋敷等候多时的绫华听见声音也迎了出来，“兄长，你回来了。”
神里绫人回应后，托马迫不及待的示意绫华看向枫华，“小姐，你看。”
“枫华姐姐，你也回来了！”比起对于神里绫人的归来，绫华更为惊讶。
枫华再次点头，脸上的笑意深了很多。与朋友久别重逢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她放眼望向熟悉的神里屋敷，脸上的笑意僵硬住。
院里不少的大人中有她父亲，鬓边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都多了不少。与她对视后迅速移开目光，像不认识一样。
重逢的不仅是朋友，也不全是令人开心的事。
神里绫人将一切尽收眼底，对绫华说：“绫华你们先陪姐姐聊会儿，我先和诸位大人商议公事。”
枫华明白他的意思，朝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转头打开带回来的行李，兴致勃勃的分享从枫丹带回来的礼物。
神里绫人不再浪费时间，要尽快处理完公务才能考虑别的事情。
因旅行暂时告别几日的冗长会议再次到来，他居然有点不习惯了，直打瞌睡，强打起精神终于坚持到结束。
需要商议的事情都给出结论，把该糊弄走的人糊弄走，已经是中午了。
他从书房出去，院中只剩托马和绫华在说话，于是走过去问：“去休息了吗？”
没说名字，绫华也知道是谁，笑着回答，“姐姐说不用准备客房，要回家去住。”
回家去，怎么可能呢？
更像搪塞绫华他们的借口，为了回绝挽留，他没有戳破。
东云家在神里屋敷不远处，三五百米的样子。很近，他步行过去，很快到了地方。
不大的院子大白天房门紧闭，神里绫人抬手敲门，刚刚见过没多久的东云一郎出来开门。未问来意，直接回答，“家主是来找人的吗？没有回来。”
神里绫人探究的望向空空荡荡的院中。
东云一郎侧身让开，让神里绫人的视线更为开阔，“不信您可以自己进去看。”
神里绫人收回目光打量了东云一郎一圈。
表情坦荡，不像在说谎，枫华确实也不可能回来。
倒也不算白来一趟，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将一些话说在前面，他勾起嘴角东云一郎说：“稻妻到枫丹路途遥远，船程颠簸，一路上不容易。”
“您辛苦了。”
“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结果，一时辛苦算不得什么。不过要是有人要破坏我这份来之不易的结果，我只能让他比我更辛苦了。”
东云一郎颔首，“是。”
回答的很痛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但愿他真的听懂了，以后至少还能维持和谐，毕竟是未来岳父。
神里绫人没再说多余的客套话，转身离开。
没回家，人跑到哪里去了呢？那种找不到人的无力感还在胸口。
好在已经回到了稻妻，不用再担心是不是被人拐到他不能去的地方。
他原路返回，还是回去让终末番的人找找。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枫华的声音，“家主。”
神里绫人回头，果然见拎着行李的枫华过来，走近，他接过她手中的行李问：“怎么不在神里屋敷住？”
枫华早想好了怎么回答，“我得好好睡一觉，神里屋敷人来人往，我去城里住酒店。”
家就在附近不回家住在神里屋敷，别人问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是在枫丹了，他们只是没人认识的异乡人。
神里绫人思量片刻后说：“好吧，我送你过去。”
枫华摆手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不耽误您的时间。”
好像比在枫丹还要客气了。
神里绫人不由她拒绝的牵起她的手往城中走，一边说：“明天我去神樱树下求个上门提亲的好日子。”
“什么提亲？”枫华下意识的问，对上神里绫人颇为无奈的眼睛，反应过来说，“我父亲他应该……”
“他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你愿意吗？”
枫华红着脸说：“回答这个问题要更正式的情况，比如求婚什么的。”
神里绫人笑起来，“好。”
两人手牵手到城中。
神里绫人平日低调，不过毕竟是稻妻的重要人物。动作亲密的和年轻女子出现在大街上，还是引起了不少围观。
“那位是神里大人吧，我听说他定下了婚约，身边那位就是九条家的小姐。”
“我朋友在九条家做事，没有听说两家有定下婚事。”
“不是九条家小姐也一定是神里大人的恋人，两位看起来多亲密，也很相配，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了。”
街边不少流言落入耳中，枫华不自觉低下头，想从神里绫人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攥着没能成功。
穿过长长的街道，被无数目光打量后，终于到了酒店门口。
办理好入住，神里绫人就离开了。神里屋敷还有很多事务没有处理完，到了晚上又才回来陪枫华。第二天天还没亮又走了，要去天守阁议事。
枫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睡醒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漫长的船程带来的疲劳被消除，精力恢复。
她一个人在酒店吃了早饭，有点无聊。去神里屋敷找绫华他们玩可能会遇见她父亲，而且他们可能也忙着。
还是一个人出去逛逛吧。
从酒店出去，稻妻一切照旧。各色小铺排列在街边，叫卖交谈声不再是枫丹的语言，房屋衣服的纹样都变成了熟悉的模样。
她在小摊上买了个三彩团子，付完钱转头见前面热闹非凡，传来几声嘈杂的人声。
“不愧是本大爷的赤红将军，果然厉害，哈哈哈，再来再来。”
听起来像荒泷派的一斗在斗虫，很早很早之前，她和神里绫人一起出门遇见过一次，神里绫人很感兴趣带她去看，也确实很有意思。
枫华拿着三彩团子走过去，场上一红一紫两只鬼兜虫正在进行激烈的决斗。
红色的个头更大，反应也很灵敏，试探的碰撞两次后一下将紫色的顶翻在地，引得围观群众一阵欢呼。
枫华替一斗开心，也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好，兴奋下去耳边的窃窃私语变得逐渐清晰。
“那位好像是昨天和神里大人逛街的小姐，是神里大人的恋人。”
“神里大人的恋人……以后不就是神里家的主母了。啧啧，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和去世的神里夫人也不一样。”
“你见过去世的神里夫人？”
“没有，我听说的。不过能生出社奉行大人和白鹭公主那样的孩子，神里夫人肯定是位既高贵又优雅的夫人，肯定不会在街上看人斗虫。”
“我觉得也是，想想以后风雅的神里屋敷会变成斗虫场所，我绝对不能接受。”
枫华咬了一口三彩团子咽下，转身默默离开，眼中的景色从天空慢慢变成街道再到脚下的石板路。
她只是像以前一样逛街而已，像一个普通的稻妻人一样逛街，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为什么要这么议论她？
忽然明白为什么以前神里夫人总是保持优雅的微笑了，明明感觉她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开心，她被太多人注视着。
想到自己以后也会被这种目光注视，枫华隐隐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无形的压力落在她肩头。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面前的光线一暗，像有人挡前面。抬头一看，果然是不怀好意的人。
花白的头发，有几分相似的容貌，是她的血脉亲人。
毕竟父女一场，当街撞上，不能假装不认识。
她没什么感情的叫了声，“父亲。”
东云一郎冷笑着问：“主母预体验，感觉如何？”
枫华回头看看依然热闹的斗虫摊，她是临时出门偶然遇上，应该不至于是提前安排好的，关注她的不止是陌生人。
第24章 焦虑多过高兴
面对面讲话，东云一郎带上语气，表达的感情比写信强烈得多。
枫华反馈的感情也强烈得多，她心里觉得主母预体验不怎么样但很不服气，保持着冷静说：“还好。”
“还好？”东云一郎不屑的冷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
“可能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了解！”
东云一郎又是一声冷笑。
从来都是这样，枫华知道自己配不上神里绫人，可从东云一郎的立场上来看，他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合逻辑。
她问：“我不明白，我和家主在一起，不是更有利于你吗？”
“按理来说是的，可你是个只会把事情搞砸的蠢货。”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用在她身上简直没有天理。
“或许是吧，毕竟我是你的女儿。”
枫华不想和他再争辩，无视他沉入墨水的脸色，绕过他往前走。
她一点也不难过，他们早就不是一家人。
从街头游荡到街尾，吃了鸟蛋烧喝了团子牛奶，一天时间结束。
枫华回酒店打算叫晚饭，又怕神里绫人会过来，便等了他一会儿。等到天完全黑透，神里绫人派了个人来说事情多得脱不开身让她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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