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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醒来, 裴凌川眼前一亮，忙将药材放在桌上, 扶她坐下, 关切道：“师妹感觉如何？”
云逐月道：“我很好, 就是身子有些发虚, 这无碍，躺几日便好了。”
裴凌川道：“你昏迷了两日, 砚舟也昏迷至今, 方才才醒，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要见你，但他被邪祟反噬，身子如今倒是比你还虚, 我叫人好生关照他，待他有好转再来看你。”
他凝眉，道：“数百年来，虚雾境从未出现过如此危险，这次怎会如此？”
云逐月揉揉脑袋，思及阿离，忽又眼泪盈眶。
裴凌川担忧道：“师妹仍是不舒服？”
云逐月擦干眼泪，止不住抽泣：“师兄，我的弟弟没了。”
“弟弟？”裴凌川疑惑不已，想了想，道：“你是说，那叫阿离的少年？”
云逐月点头，眼看眼泪便要抑制不住，却听裴凌川道：“他甚好，在院外给你洗衣服呢。”
“嗯嗯？”
云逐月掉了一半的眼泪卡住，泪眼惺忪，一脸狐疑，一把站起身来，也不管自己尚还体弱了，朝着门口奔去，身后裴凌川道：“师妹你刚醒身子虚，且慢些……”
她也不回，直直跑到门口，喘着气，见府邸外的那小溪流边，正在埋头洗衣服的那一脸冷淡少年，不是阿离是谁？！
一副冷巴巴表情的阿离洗衣服总让人感觉他甚是苦大仇深，这场景有些诡异，云逐月一把扑上前，朝着阿离胸口狠狠锤了一拳：“你这死孩子！你知道你在虚雾境把我吓成了什么样么？！你知道当时你都躺地上没意识了么？！我那个时候在长离仙君面前哭得说不出话，我……”
这么一说，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了。
她记得，先是有邪龙，再是见到了长离仙君，之后是仙君斩杀邪龙，再然后……
好像她同仙君说了些话来着，但是说的是什么，她是怎么都想不清了！
对了，因为邪龙将她的魂魄吸出体外，导致她见到长离后的那段时间都是头脑发昏来着！
云逐月摇摇头，诧异道：“阿离，你洗衣服作甚？！”
再一瞧，那洗的分明是她的！
云逐月脸一红，一把抢过阿离手中的衣服，道：“你快回你房间去！”
虽说心底有些感动，却总觉还是不太合适。她和阿离虽是姐弟，但如今看来也是怪怪的，总觉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
哦，她是不是对阿离说，日后定有法子要他心悦她来着？！
阿离可别真听了去罢？！那是她用来使用道具的！
但话又说回来，为何系统却说条件不成立……
云逐月晃晃脑袋，对于虚雾境见到邪龙后发生的一切，她的记忆都有些模糊，大抵是她的记忆出现了错乱吧？
不过她记得几件事，便是虚雾境死伤惨重，且江应怜受伤颇重，还有便是，她耗费了全部心动值，换取了一堆几乎就没什么用的道具。
云逐月唉声叹气，呼唤系统：“系统，帮我查询心动值。”
若是系统回答0，她就当场哭出来……
系统道：“宿主，查询到您目前心动值为6300，其中，沈砚舟好感已满，长离仙君心动值为5800，增长5000，其余人一共增加500。”
云逐月：？？？
云逐月：啊？
云逐月不可置信：“等等，你说，长离对我的心动值，已经到了五千八？！你快告诉我，长离的满分是多少？！”
系统道：“宿主，长离仙君同旁人不同，他的心动值没有上限。”
云逐月道：“可是，那我怎样才知，长离对我的心动值到了何种程度？”
既然心动值是根据被攻略对象的各方面指标来算的，长离与其他人几乎是断层的存在，心动值的分值也是断层，给得极其大方。
但是上限又是多少？万一他上限一亿，她这几千的心动值连个零头都没有！
“没有上限？”云逐月念了一遍，无法理解。
系统解释：“是的宿主，长离仙君的计分方式与旁人不同，具体是否能够攻略下长离仙君，系统无法识别。”
若是长离有具体满分，那么几个月后他渡劫飞升之时，可根据心动值进行计算成功率；但是如今连上限都没有，那么意思就是，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刻，系统也不知道是否能成功。
云逐月无奈接受，见阿离坐在石头上看她，软了性子，靠他近了些。
她好言道：“阿离，你也是刚醒，不好好休息，洗我衣物作甚？”
她本以为阿离仍是像往常那般不言语，却见阿离道：“姐姐要我洗。”
“啊？”云逐月歪着头想，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出，心道，阿离单纯至极，断不会骗她，那多半是她在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说了什么胡话，又道：“我乱说的，你且忘了便是，听姐姐的，快回去好生躺着。”
阿离道：“我躺哪里？”
云逐月歪头想了想，阿离似乎一直没自己的住处，一开始在外门却总是被欺负，现在即便叫他去外门，他这性子也多半要吃哑巴亏。
之前暂住她这里，是和她凑凑合合了几夜的，但那时她确信她对阿离是只有姐弟之情，现在……
云逐月猛然甩甩头。
她在想什么？！
她现在对阿离定也是姐弟之情！
纯粹至极、单纯至极，不馋任何其余感情的……
云逐月越想，却越是有种无法言喻的心绪，心道真是刚醒来，定时因为脑子还混沌的缘故，干笑两声：“哈哈，我这就帮你收拾一间屋子去，你且好生等着。”
便要朝她偏房去，走了两步又顿住，心道：“干嘛是我收拾？”
又转身来指使阿离：“你快去收拾，我房里有几床被子，你挑一床先搬过去好了，去东面的偏房哈，西面那间我瞧着采光不好，到时候不晒太阳你又要生病……”
说罢，也觉得自己像是个絮絮叨叨的老母亲，转身回了房。
阿离跟在她身后不言语，裴凌川还坐座上，云逐月解释：“师兄，这是叫他搬到偏房去，他在外门总是受欺负。”
裴凌川欲言又止，见阿离在场，终是没做声，待云逐月挑出一床粉粉嫩嫩被单后，交给一脸惊骇满脸写着不情愿的阿离，让阿离去偏房自己收拾后，才语重心长道：“师妹，你且听我一言。你同这叫阿离的师弟走得太近，日后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云逐月道：“可是师兄，这是我弟弟啊。”
裴凌川道：“亲弟弟？既然不是，那关系便是不清不楚。”
云逐月想了想，其实也能理解。对于古人来说，她的这般行为实在出格，即便按照她自身的想法，也是颇有不妥。
云逐月道：“是，可是，如若我不收留他，阿离便是无处可去了，他修为又低，性子又呆愣，会被人欺负到没边了。”
裴凌川叹气，道：“是，阿离的事，我们待会再说。师妹，你还记得在虚雾境中见到了什么么？若是能回忆起些许，同我去见师尊。”
云逐月点头，与裴凌川出了房间，见偏房阿离果真乖乖巧巧在收拾，心底也略微放松了些许。
踏上林间小道，枝叶遮灼日，叶影映石光，裴凌川道：“师妹，你可知应怜师妹去了何处？又做了什么？”
云逐月道：“我不知她去了哪里，她没回宗门么？”
裴凌川叹气，摇头。
“她在秘境中，同平日在你面前，相差甚远。”云逐月道，心知，江应怜在裴凌川面前的形象还是娇弱可怜的，如若一上来便和盘托出，那么裴凌川多半是不信的，且她对江应怜并不多在意，没必要对她多费口舌。
裴凌川凝眉，道：“我知晓，卫姑娘告知我全部了。”
云逐月的雷达作响，自动忽略掉了卫嫣然告知裴凌川这件事，诧异道：“师兄竟认识嫣然？”
裴凌川点头，云逐月才知自己是问了个什么蠢问题。
卫家与裴家同属四大家族，家族互有来往是极其正常的事情，这二人必也是自幼便熟识，甚至，若是原书中没有江应怜的出现，那么这两人多半会走到一起。
云逐月道：“我后来脑子发昏，应该是被那邪龙吸出魂魄的缘故，即便没多久便回了身体，也是昏昏沉沉的。”
“是，卫姑娘提到了，说是，你先是头脑昏沉，说话……甚是大胆，之后昏倒。”
裴凌川道，提到“甚是大胆”，他卡了卡。
云逐月疑惑：“我都说什么了？”
裴凌川欲言又止：“你，对长离仙君，说了些话。”
说罢，他又宽慰：“逐月师妹活泼可爱，又性子直率，长离仙君并未动怒，反是将师妹……咳。”
"啊？"云逐月不解，催促：“师兄别卖关子，你快说啊！”
裴凌川也带着将信将疑道：“卫姑娘说，师妹说了那些昏话后，仙君并未动怒，紧接着，长离仙君同师妹身上有道极其亮眼的光，她看不清你们，但那光并未持续多久，只是片刻后便熄灭，而那时，你已经昏迷了。”
他继续道：“卫姑娘本以为仙君对你做了什么，后直到今日知晓你醒来才知，你只是因得魂魄出体导致。”
裴凌川想了想，道：“师妹，此前，见过长离仙君么？”
云逐月道：“见过的，此前为了拿冰寒草，我去了次绝云峰，见了仙君，也并未多说什么话，没发生什么稀奇的。”
“那仙君大抵对师妹印象极好。”裴凌川笑道，接下来的话让云逐月跌了一跤。
“卫姑娘说，你是被仙君抱着出来的。”
第三十五章 归离城
主殿之内, 香烟氤氲。
苍苓的主殿之外种着不少绿竹，颇有世俗所认为的世外仙人住处之景，又间插几株松树, 加之苍苓相貌本就俊雅端庄, 在修真界中风评甚佳, 因得凡是提到松竹之风, 众人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苍苓。
苍苓正在主殿外的一株松树下背手而立, 云逐月、裴凌川二人踏入，即便脚步放缓, 他也能准确听出来者是谁，道：“来。”
云逐月应声上前，见苍苓正瞧着地上的几只蚂蚁打架，心道，苍苓也是闲，还是好日子过太好了, 弟子们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这边还有闲情雅致看蚂蚁打架, 听得苍苓道：“这二只, 是一窝的。”
云逐月凑近, 见两只打的尤为迅猛, 一只直接将另一只头颅咬下，凶残至极。
苍苓叹气, 道：“应怜虽知悔改, 却也犯下大错，任鹤鸣并非死于她之手，可她也罪孽深重。”
他道：“我将她逐出了师门。”
云逐月倒是有些惊讶。
毕竟在原书中，苍苓可是江应怜的头号舔狗, 护着她不知挡下了多少事，最后还为了江应怜把原主给逐出了师门。
这下，虽说江应怜罪有应得，甚至还算轻饶了，由于此先入为主的观念，云逐月仍是吃了一惊。
苍苓转身抬眼看她，道：“你与应怜，本为同根，她却处处针对你，在虚雾境中，多次置你于险境，是你受委屈了。”
委屈确实委屈，云逐月没做声。
苍苓道：“你都记得什么？”
云逐月又将方才她对裴凌川的回忆讲了遍，苍苓闻之蹙眉。
“邪龙……”
他念到，“三首蛇身，金丹之境……你们当中，有修为极高者。”
甚至，连他的修为，兴许都无法与之匹敌。
“可，师尊，此次前去虚雾境的修士，死伤惨重，仅有十一人得以逃出，而这十一人中，修为最高者也不过筑基初。”裴凌川道。
苍苓心中也颇有疑惑，道：“都有谁。”
裴凌川将那十一人信息道出，补充：“空华门的为，砚舟，逐月，清锁，任鹤鸣，还有，那外门叫做阿离的少年。”
苍苓心中忽地一动，眼前闪过测试那日，那不卑不亢、神色清冷的少年来。
那日，他乍见少年面容不清，细看却又无甚奇异，心道或是看错，或是用了什么法术也不可知。
现在看来，这少年，怕是远没那么简单。
苍岺道：“唤阿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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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逐月牵着阿离，一路语重心长：“小阿离啊，师尊要见你，我约摸着是因为虚雾境，这次都怀疑是进了个大能，也不知道师尊怎么想的，不怀疑旁人却怀疑你，不过也没事，师尊应该不会多为难你，到时候我也在，你别怕，实话实说就好。”
阿离低低“嗯”了声，不知为何，云逐月觉得阿离像是在低笑，遂又仰起脑袋，叉腰重点强调：“小阿离，我是叫你别紧张，可不是叫你不当回事！”
阿离还是低低“嗯”回答。
此时已经走到了苍苓主殿前，裴凌川在松竹下，鹤骨松姿挺立着，见他们来了，上前道：“逐月师妹，师尊只要阿离师弟进去。”
云逐月傻眼，道：“可是阿离胆子小，没见过师尊这般人物，被吓到了怎好？”
心中却不免犯嘀咕，心道，苍苓也忒离谱，怀疑谁不好要怀疑阿离修为高，阿离左瞧右瞧修为都几乎忽略不计，况且原书中压根就没提到阿离这号人物，若是他真是如此大能，原书早不吝啬笔墨多多描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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