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也摇头,小声说道:“牛是牛了点,但在单位里,特立独行可不是个褒义词,咱们平日里干活累的够呛,要还没点眼力点,清高自傲哪还有出头之日,这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优秀和努力了。”
张超:“谁说不是呢,要我说,江伟毅虽然是个天才,但在轩哥面前肯定差多了,他可是有《Nature》在手,要是能有人家那灵活劲,在咱们单位肯定能如鱼得水,风生水起。”
小娟:“对,你改天提醒提醒他,别成果做出来了,人被大领导压着出不了头,那有什么用。”
……
周轩上楼,门留着一道缝,推门进去,杨沧正靠在窗户边打电话。
他走进,静静关门。
那边瞟了他一眼,继续转身电话。
结束后,看见周轩扯了领带,靠着沙发背正闭眸休息,眉心微拧着,脸色发红。
酒喝的太猛,他有些不舒服。
杨沧欣赏着他这幅样子,上次见他穿着正式打着领带都还是在学术研讨会上了。
周轩迷蒙睁眼,对上她恣意的表情,捏了捏眉心,恢复精神。
杨沧在他斜对面坐下,下巴往浴室一扬,“去洗澡。”
周轩脸色一僵,神情微冷。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来了?”她问道。
“杨小姐,请问有期限吗?”他问。
“什么?”
“我们的关系,到何时结束。”
杨沧的笑沾染森冷:“这不是应该看周研究员什么时候能还完欠我的债吗?要不你再卖力点,说不定尝过了,频繁了,无趣了,我腻了。”
她靠回沙发背:“到时候钱不用你还,人别在我面前晃就是了。”
“怎么?”杨沧视线深了几分,“包女士现在还没出院,总计花费已经一百六十万了,是研究员挣钱多呢,还是你工作能力强啊,刚拿到薪水就想着还钱跟我划清关系了?”
周轩:“你的银行卡号给我。”
杨沧唇收起。
“我这月薪水到手两万,虽然不多,但是慢慢还,总能还完。”
“哈哈,真是可歌可泣的爱情啊。”杨沧讥讽,“我是该赞美你伟大的校园爱情呢,还是夸你有圣人情怀呢。”
周轩摇头:“或许一百六十万现在看起来很多,对目前的我来说是个沉重的负累,但它不会永远都这么重,甚至到某一天会变得无足轻重,但到那个时候,我却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冷漠丧失了一份曾经给予过的温暖而感到后悔。”
杨沧嗤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杨小姐不也很看得起我吗?”他看着她,漆黑的眼神透出几分润泽,“你身边优秀的人那么多,而你却还是挑中了我。”
“别人再优秀那也是下属,是职员,是不能碰,你?”杨沧勾勾手指,“你是我想睡的男人。”
周轩起身,走到她跟前俯身靠近,在薄唇落向她的红唇时错开擦过她细白耳畔。
“睡吧,趁你还买得到,趁我……”他自嘲,“在卖。”
第33章 针锋相对的夜晚 “死脑筋!榆木疙瘩!……
33.针锋相对的夜晚
凌晨两点多, 黑沉沉的房间里传来窸窣响动。
洗完澡便累到不行躺下秒睡着的杨沧被吵醒,惺忪睁眼,借着未拉严的窗帘露出的楼外灯光, 看到周轩站在床尾系皮带,白色衬衣到处是凌乱的褶皱,板正的背影里透出一丝离经叛道的荒唐。
做|爱是发泄和享受, 两人还未在结束后同床共枕过。
杨沧问:“你怎么来的?”
周轩系袖扣的动作顿了下, 没有回头, “坐同事的车。”
“你怎么回去?”
“你的内衣我洗了挂在卫生间,明天干不了,联系你的秘书来送吧。”说完, 他拿起旁边的包就要走。
“站住。”
杨沧坐起来, 头发凌乱的散在脊背,柔软的被子从肩部掉落,身上红印斑驳, 随手抓了抓头发看他。
两人动作大了些, 躺在茶几上时她撞翻了水壶,衣服湿了大片顺势就脱了, 他倒好,穿上衣服又人模人样的。
“我问你呢,怎么回去。”
周轩抿唇, 看向她:“这附近有共享单车。”
“呵。”杨沧不意外的嗤笑了一声。
这里离他公司有点距离,又是晚上,他自然不舍得打车。随后拿起旁边的手机, 扬手转了他十倍的路费。
“给我坐车回去。”她命令道。
周轩没看手机,只道:“杨小姐不用操这些心,早些休息吧。”
说完, 他把窗帘彻底拉紧,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抬步离开。
杨沧翻了个白眼,用力倒回床上。
十分钟后,床上跃起一道黑影,拎了叠放在床角的衣服飞快穿上出门。
凌晨的街道安静空旷许多,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叶都发黄飘落,秋风萧瑟吹过,掠起一片树叶凌乱飞扬。
杨沧的车只开出路口,便在宽阔寂静的街道看见了他的身影。
朦胧的路灯下,那道挺直的背影迎着夜风踽踽前行。
帕拉梅拉在他身旁不耐烦地嘀了几声。
杨沧恼怒地看着蹬车的周轩:“滚上来,别让我重复。”
周轩无奈,“杨沧,我只是明天要回去上班。”
“是是,蹬一个多小时的车回去上班,真是一头尽职尽责,使不完劲的好牛马,周大研究员这么爱岗敬业,不如考虑考虑我们公司。”
周轩:“……”
三分钟后,周轩又坐在了杨沧的副驾驶。
杨沧:“大晚上发什么疯,骑自行车回去,可真有你的,周轩,你脑子清醒点,你可是国内顶级研究院的研究员,卖惨给谁看呢。”
本来做完想舒舒服服睡觉的杨沧被他整得大晚上在开车,满肚子的火。
“我不觉得骑共享单车回去有什么好可怜的。”周轩望着车外疾驰掠过的树木,“说到底,只是我们的生活方式不一样。”
“我的世界里可没有让我的男人蹬车回去的,给你的钱为什么不用。”
周轩:“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
“多?你知道那点钱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吗?连打发阮嘉沣去跑腿都不够。”
“但是能让我一个电话就消失在领导的饭局上。”周轩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这就是我们的不同。”
“周轩,是你太自负了。”杨沧望着明亮路灯照不穿的远处洞洞黑暗:“为什么别人都能放肆花的钱,就你不能。”
卢平妙的公司,比他年轻比他帅的不知凡几,为什么那些人就能花起她的钱理直气壮。
阮嘉沣的女友一个接一个换,哪个不是学霸与美女校花,为什么人家的恋爱就能谈的风生水起浓情蜜意。
“说到底,周轩,你太傲慢了。”
甚至,胜过她。
“傲慢……”周轩咀嚼着她的形容,细黑幽深的视线看回她,“我傲慢吗?”
“周轩,抵抗不了的东西,接受,享受,不行吗?”
“比如?”他微讽。
“比如……做都做了,下次前戏更长点,我喜欢你吻我的时候,技术突飞猛进,不枉我几次调教。”
“杨沧!”周轩料不到她画风骤转,信口胡来的话赶到了这里,恼怒地蹬着她,脸黑成一片,僵硬紧绷地攥拳,耳垂却有点微微泛红。
“嗯……”杨沧笑悠悠的眼神掠过他羞愤的神情,心口撞来撞去的发痒,就是这幅姿态,更能挑动她的兴趣,“我更喜欢你在床上紧要的时候喊我名字。”
周轩发黑的脸已经在她愈发放松的口舌之快里逐渐黑成煤炭,脸扭向一边,彻底不理她,只在车里再次寂静的时候说:“以后不要再给我钱了。”
杨沧冷哼一声算作回答。
车开到研究院外,偏僻安静,只有院门口一盏灯还昏昏发光。
“周轩。”他下车后杨沧喊住他,“你知不知道,我见过很多穷但有教养的人,你知道他们大多数什么结果吗?”
周轩的手按在车门上,身影陷在秋夜的黑暗里,那张五官分明的脸在溶溶月色的冰冷里看不清。
“什么?”
“过文明又平庸的一辈子。”杨沧工作十年,见过太多的人事变动,“工作的竞技场里猪狗之辈居多,蚊虫尚且知道厮杀叮咬,只要是利益,哪管什么途径得来。周轩,过刚易折,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凌晨的街道,如此的安静,以至于每一个字都润泽着夜色的温度冰冰凉的落在心口,长久无法融化。
周轩的声音很轻,“杨小姐的教诲我一定谨记,但……有些东西,碰了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想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么简单的道理杨小姐也肯定懂。”
“错事做了便是做了,承担就好,但要是一错再错,就是蠢笨如猪。”他坚持他的想法,并未多说,只道:“多谢你送我回来,开车小心。”
说罢,他关门离去。
杨沧看着远处高挺的背影走向院内,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目光落下,副驾驶静静放着他的西装外套。
车里响起她的一声哂笑,低头看向自己,穿着一角湿漉漉衣服的她,胸口有几不可见的两点突起。
她拿过那碍眼的衣服披上。
半晌,忍无可忍地拍了把方向盘。
“死脑筋!榆木疙瘩!”
她又骂又笑,调转车头疾驰远去。
隔日,杨沧的银行卡到了一笔账,在那长长的一排数字里,那两万块钱的变动不盯着看都难以发现。
银行短信发出提醒的时候,她正在园区里视察。
把手机随手塞回口袋,下一秒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过来。
一句“杨总好”,杨沧都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轻描淡写点了下头,抬脚准备走,男人说起“周轩”,她脚步顿住,偏头正儿八经的眼神才落到对方脸上。
哦,孙俊杰,周轩的学长。
孙俊杰笑呵呵的,是她见惯了的下属模样,这人长袖善舞,社交情商显然高出周轩一大截,他先从关心周轩说起,最后表达了下对学弟的关心和担忧,接着在她露出不耐时,才呵呵笑道:“周轩上次打电话来借钱,杨总打过招呼,我便想着你和他一定是有误会,按着你的意思让他来找你解释一下。”
“嗯,孙组长有心了。”
孙俊杰挠头笑笑,露出那副故意的憨厚老实,然后绕了一圈才道:“有机会,我喊上周轩,请杨总给个面子,我们吃个饭好好聊聊。”
事实上,孙俊杰说话的内容并没有这么直白愚蠢,只是他那些逢迎和兜圈子在杨沧见多了人精后,剥离下来也就这么简单,无论是从人情开始还是有意无意点他的帮忙,不过是想跟她吃个饭,更甚给自己拉个靠山。
孙俊杰是研发部的组长,上面有部长经理还有各种领导,和杨沧吃饭原该是他点着脚尖都够不着的关系,偏巧,他看出了杨沧对周轩的意思。
他们这个圈子,说简单只专心做自己的事就行了,说复杂那也是职场,想要往上走光会站队可不行。
杨沧敷衍地应着,有些索然无味地看着他热情攀谈,心不在焉地想,这就是周轩出了国镀金的学长,要是周轩昨晚露出这副谄媚表情,是不是事情早就简单多了。
又或者她昨夜的话也错了,周轩之所以是现在的周轩了,才会让她另眼相看。
杨沧没任由他再说下去,“这事不急,孙组长先把手头的项目做好再说。”
她简单打发了他,带着手下继续巡视,这件事很快甩到了脑后。
杨沧的工作忙起来,便也没再联系过周轩。
周轩这边,因为还是院里新人,大大小小活也不少,另外院里也缺人手,这段时间又在招聘。有同事内推自己大学校友,有留学归国的人才,竞争激烈,不过这都不关一心做研究的他什么事。
这日,傅一璇给他打电话。
实际上,从两人分手以后,就没有再联系过。
有专业的团队在治疗包齐心,他也没有再往医院去。
傅一璇的声音有些干涩生硬,一句“阿轩”还未喊出口,想了想直接问:“你周五晚上有时间吗?我妈妈出院了,想约你吃个饭,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
周轩原定了周五加班,但长辈相约他自然不能拒绝,便应下了。
“周轩,你和杨沧……”那边声音迟疑着。
周轩眼眸深了些,“嗯?”
“要是方便,麻烦你……也喊上她吧,我妈想感谢一下她。”
周轩顿了顿,沉默的电话两端,都有些过分安静。
“好,我知道了。”
……
周五中午,手机叮的弹出一条消息。
[光紫负责人杨沧]:晚上别加班了,约了人赛车,你陪我过去。
指腹按在屏幕几秒,周轩回复:晚上有事,改天可以吗?
[光紫负责人杨沧]:那算了。
他看了几秒手机,那边没有再回复,聊天结束了,他盯着手机又看了一会,指腹停在键盘片刻,收了手机回办公室。
晚上,三人约在一家喝粥的店。
包齐心身体还在康复中,只能喝些家常养胃的东西。
饭桌上,包齐心拉着他的手,大病过后她的手苍老了许多,还有些抖,“阿轩,阿姨谢谢你了,听一璇说,阿姨能救回来,你和你的朋友帮了很大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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