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它们自乱阵脚之后,再做了个极端幻境,在天地面前,不论是人还是妖魔,都显得分外渺小,加之妖魔们又对雷电有着天生的惧意,在这种情况下,它们从根本上就失去了还手的能力,只会想要逃走,这时候,妖魔们就算是任由他们宰割了。
这场战斗,以厉鬼压倒性的胜利而结束,抱柳镇又重新回到人们手中,这无疑是人鬼两界,近半年来最好的讯息。
鬼界认可了楚弦月与鹤龄乃是世上仅存的高人之二,当楚弦月前朝公主的身份传出,更多人和鬼觉得她就是人间最后的希望,对于她说的灵珠也都深信不疑,自发地在天下各处寻找起灵珠的下落。
不过楚弦月却并不觉得开心,他们这次只是侥幸赢了,名声传得越大,越会引起蛇妖的忌惮,抱柳镇肯定是留不住的,这儿的百姓继续留下,肯定还会落到妖魔的手里。
“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将他们保住的。”众鬼向楚弦月保证,第二日便给这些人用纸扎人做了个替身,然后用搬运术连夜将人们送去了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并设下了结界保护。
看着一众信任她的厉鬼,楚弦月心中又是开心又是苦涩,灵珠是假的,神砖是真的,她得赶紧找到十块神砖,把灵珠这事变成真的才不会辜负他们的信任。
于是在与玉枝和陆修别过后,楚弦月便又和鹤龄去了西漠岭。
这次同行的三人有些特殊,一个是个阉人,叫做王松落,想要重新做回男人。
一个叫做苟永照,他想要找到神砖,治好自己先天不足的孩子。
还有一个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叫做陈道文,也是来为儿子寻找神砖的,他两个儿子生的全是闺女,眼看他一条腿都跨进棺材里了,还没盼来个孙子,心里实在是着急,便就来了西漠岭。
他们这次去的是个叫做气阳国的地方。
气阳国土地富饶,粮食丰产,唯一的缺点是,他们这儿的人只生得出男孩,生不出女孩,就连这儿的动物,都只生得出公的,生不出母的,生命的延续,全赖以从外运输女人进来,是以,他们这儿有着满世界最大的牙行,专门运送女人和雌性动物。
楚弦月他们现在处于在气阳国的阴华城。这儿交通发达,不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四通八达。
乍一看,这儿和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区别的,街道上也能看见女子走动,不过每个女子身边都跟着两个以上的男人,应该是跟在身边保护的。
楚弦月几人假装成无意经过这个港口的客商,朝港口休息的卸货工,打听了一下有关气阳国的事情。
卸货工说:“我们这儿以前不这样,一切起因都怪上一任皇帝。”
上一任皇帝,一连生了十八胎都是女儿,为此,他寻遍了天下所有生儿子的偏方也没能够如愿,后来还听所谓高人的话,将国名改成了气阳国,为的就是压制阴气,生出儿子。
然而,就算如此,国王还是没能生出儿子,按照规矩,如果他生不出儿子来,王位就要交由其他旁支的男丁。
皇帝不甘心,也不知他后来从哪儿打听到了个邪术,用十八位公主的性命向邪神许愿,终于换得了个儿子,那之后,气阳国就只能生儿子,不能生女儿了。
有人说,皇帝不是用十八位公主的性命向邪神许愿换儿子,而是用气阳国世世代代所有女子的性命向邪神许愿换的儿子。也有人说,是十八位公主死不瞑目,所以向气阳国下了诅咒,让他们国家再也生不出女孩来。
总之从那之后,气阳国就再也没有出过一个女孩儿,甚至连动物都没再生过母的。
陈道文听罢直拍大腿,“早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我还找什么神砖啊,让俩儿子直接搬来气阳国不就成了!”
楚弦月几个没有搭理他的话语,卸货工听不到有关神砖的事情,还在继续说着:“一开始大家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适婚的男子娶不上媳妇儿,彩礼水涨船高,才知道生不出女孩儿来意味着什么,于是从皇帝求儿子,变成了全民求媳妇儿。”
最开始,大家觉得自己国家生不出来,便从别的国家抢呗,反正他们男丁多,也不怕打不过。
邻邦被打怕了,为求和平,答应每年会进贡三百女子给他们,再多的,便需要他们拿金银来换,要不然就拼个你死我活,反正他们这儿没有女人,没法传宗接代,死一个就少一个,迟早死绝了。
双方都有害怕的点,也就这么和平了下来。
不过每年三百个女人对于偌大个国家来说太少了,于是便由朝廷领头,兴起了牙行这项买卖。
牙行作为中间商,组织商队行往周边国家的贫困地方,以极低的价钱购得他们眼中的“赔钱货”,然后再运到气阳国,高价卖给这边的单身汉。
卸货工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路边上的女子说:“你们看见的女子多是这么被运来的。”
“难怪女子们出门要人陪着。”王松落插了句嘴。
“那是,高价买来的,要是被别人给掳走了,岂不亏大了。”
正说着,有商船靠近,管事高声吆喝了一句开工,卸货工便赶紧起身走了,没一会儿他们便排着队从货船上卸下了几个数十个大麻袋,鼓鼓囊囊地,还在动。
这就是被运来的女人?怎么还用麻袋装着?
第101章 种女人(二)
楚弦月往旁边一问才知道,这是商家担心有人来抢,所以将所有活物都装在麻袋里,让人分不清哪是女人哪是牲口,等所有的麻袋一齐运到牙行再做分门别类,进行售卖。
说话间,这人频频打量着楚弦月,随即又看了看她身后明显不好惹的鹤龄,遂又收回了目光。
“新货上岸,全国各地有实力的买家都会来看第一手货,你们想凑热闹,可以往牙行去。”
当地人对于外来想看热闹的人已经见怪不怪,只不过还是第一次有女子来看。
阴华城的牙行在东街,整条街都被牙行给包了,卖的多是外来的货,动物居多。
楚弦月几人到时,已经有很多人等在那儿了,伙计们站在桌子上与他们说:“别急别急,都是老主顾了,也该知道规矩了,货到了还得洗洗呢!哪会这么快来!”
在吵嚷声中等了一个多时辰,门帘终于被掀开了,掌柜的从后走出,身后跟着一连串手拿团扇,不施粉黛的姑娘。
“一看脸!”伙计们长声吆喝完,姑娘们便羞答答地抬起了头。
“花颜月貌倾国色,玉洁冰清妙佳人!”另有伙计接着话喊。
“二看身材!”
“玉润珠圆,暗透兰香!”
“三看足!”
“纤纤玉足巧玲珑,凌波微步袜生尘!”
从头看到脚,待看完了,便让他们挨个儿出价,价高者得。
数十个姑娘被一抢而空,最贵的喊到了三千两银子。
等他们走后,又来了一波人,他们明显没有刚刚那些人阔绰,甚至还有些寒酸。
掌柜的命人抬了数十个麻袋出来,他说:“这一批女人有老有小,有美有丑,你们不摸不看,全凭运气买就五十两一个。若是想摸想看,也是五十两一个,只不过每看一下需得加十两银子,摸一下要加二十两银子。”
“竟还能这么卖?”陈道文忍不住叹道:“万一花五十两买了个老货,岂不亏大了!”
他都能想到的,那些人怎么会想不到呢,可那些人还是争先恐后地交了银子,唯恐动作慢了落了空。
麻袋一个个被开启,确实如掌柜的所说,有美有丑,有老有小,最大的老妇门牙都已经掉了,选中老妇的人虽也叹气,可还是将人扛了回去,对此,楚弦月几人全都叹为观止,没想到他们这处已经这么缺女人了,连年纪这么大的老妇都不放过。
随即,陈道文又不禁感叹牙行真会做生意,若是开启麻袋卖,老妇肯定不值五十两银子,这么蒙住头卖,好与不好,都能推说给买家的运气不好。
楚弦月轻轻皱眉,没有搭理陈道文的话,她发现那些作为货物的女子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害怕,反而倒是挺开心的,这未免有些奇怪。
楚弦月想找人问问,看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人,便往阴华城里找了个客栈。
客栈里,有人因五十两银子买了个美娇娘正在与同行的兄弟喝酒庆祝,小娘子羞答答地坐在一旁给他们斟酒,看着还真有几分新嫁娘的羞模样。
楚弦月几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就听那人指着旁边兄弟与妻子说:“这是你二相公和三相公,家里还有三个兄弟,以后我们每日轮着来,老六还小,就先不算他了,等生了孩子,不管是谁的种,第一个都算我的,第二个算老二的,第三个算老三的……”
楚弦月听懵了,猛地站住了脚,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她理解的六兄弟共妻吗?
那女子似乎早有所料,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番说法。
于是,那男子又说:“今日就我们三个在,就不这么轮了,咱们今晚一起睡,老四老五等回家再给他们补上洞房花烛。”
这番话算是落实了楚弦月的猜测,鹤龄与王松落他们也听见了,俱是不敢置信,然而看他们好商好量的样子,一妻多夫好似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等到晚上,王松落几人不约而同凑到了那奇怪夫妻门前,想看看他们四个是怎么圆房的。
楚弦月与鹤龄也来了,只不过他们是从房顶上看的,王松落三个并没有发现他们。
一个床睡不下三个人,他们干脆将被褥铺到了地上,一袭红衣,盖着盖头的女子坐在中间,三个男子坐在她身旁,由大哥掀起盖头,然后四人分别喝了一杯交杯酒。
一连喝下三杯酒,女子本来因羞涩而红扑扑的脸蛋更红了,眸光闪动,老二老三都看着大哥,示意大哥赶紧动手。
大哥的脸也红了,尽量装得淡定亲上了面前女子的唇,一触即离。其他两个弟弟见大哥动了,也就不再忍了……
第102章 种女人(三)
一旁的旁鹤龄看得津津有味,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凑到楚弦月耳边说:“以前暗卫营里的人常说,保护公主虽然没前途,但胜在安逸,不会遇见什么极为危险的事情,顶多在公主养面首被驸马发现的时候保护一下,或是在面首争风吃醋的时候拉拉架。”
楚弦月斜睨了他一眼。
历来养面首的公主不少,馆陶公主,山阴公主,以前她几个姑姑也养过,虽说也是多个男子伺候一个女子,但和一妻多夫还是不同的。
“公主可有想过养面首?”
楚弦月点点头,鹤龄便收了笑,磨着牙问:“公主打算养几个面首?”
“原想着知情识趣,善解人意,博古通今,能书会画的,各养一个来着。”
“现在养不成了,公主岂不是很失望?”鹤龄越说,面上越是阴沉。
楚弦月眨眨眼,故作没看见:“没事,反正找齐神砖就能回到从前了,到那时再养也不迟。”
“原来公主还打着这么个主意。”这句话鹤龄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而后又道,“有我在,公主还是歇了这个念头,不然……”
眼看他当真了,楚弦月没忍住笑出了声,还好底下人并没有发现他们。
楚弦月扑进鹤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嘿嘿道:“我说笑的。”
鹤龄哪能不知她是在开玩笑,可就算是假的,也止不住生气,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鹤龄低头噙住楚弦月的嘴唇,攻势霸道地亲她,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楚弦月难抵他的强势,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气喘吁吁之时,还不忘提醒他现在是在人家的屋顶上。
“我轻点,不会让他们发现的。”鹤龄不愿就此结束,楚弦月怕了,赶紧按住,“不可以!”
要被人发现了多难为情!
“那咱们回房去。”
鹤龄不由分说将楚弦月抱起,又从窗户翻回了房里,不等关上窗,便将楚弦月压在窗沿上再次亲了上去。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鹤龄一边宣誓主权,一边在楚弦月身上亲吻着,留下他的气味和痕迹。
他如此失控地模样让楚弦月有些害怕,便也顺着他的话说:“我是你的……是你的……都是你的……全都是你的……”
楚弦月企图安抚住鹤龄,却不料她这番话更让鹤龄激动了。
楚弦月还记得第一次听说“面首”这词,是十岁那年无意听到两个丫鬟在谈论三皇姑。
那时候还不知事,对于坊间传闻知之甚少,丫鬟们说三皇姑又养了个新面首,是个副将军,为了这个副将军,三皇姑差点儿和驸马打起来。
两个丫鬟在猜三皇姑这次为什么会这么护着这个副将军,一个说是因为爱情,另一个说是因为这副将军会伺候人。
她当时不知会伺候人是什么意思,现在么……
楚弦月感受着鹤龄带给自己的愉悦,一切都感同身受了。
权利代表着地位,一妻多夫看似女子好似占了物以稀为贵的优势,但这个优势并没有给她们带来什么权力和地位,她们有的只有传宗接代的价值,这就是与养面首最大的不同。
气阳国肯定没有外面女子想象的那么好。
抱着这个想法,第二日楚弦月往外打听了一圈,问了好几个从外被买来的女子。
她们说:“刚开始来的时候,确实像人牙子给我们描述的那样,女人可以像男人那样三妻四妾,被所有丈夫捧在手心里,但时间久了便会发现,比起妻子,我们其实更像是个妓女,天天轮流着陪他们睡觉,然后为他们挨个诞下个儿子。”
她们几乎每年都在怀孕,恶露还没走,就又要陪丈夫们睡觉,然后又怀上,又生产,如此反覆,一直到生不出来为止。
铁打的身子都经不住这么生,更别说每次生产都要从鬼门关里走一遭,所以这儿女子的寿命都不长。
要是侥幸活过生育的年龄,养大孩子后,或许还能享几年福,若是运气差点的,临老还要出卖色相去外接客,为儿子筹钱买媳妇儿。
她们的话,让楚弦月想起那掉了门牙的老太太。
“这种老婆子多是被带回去卖身的。薄利多销,反正单身汉多,总有些买不起媳妇儿,又想开荤的。不管最后卖了多少,总归是捞了点回来,减少些损失。”
尽管楚弦月已经有所猜测,但当亲耳听到之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就没想过从源头上解决气阳国缺少女人这件事吗?”
“当然想过,官府专门请了高人来种女人。”
“种女人?”楚弦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种女人。人和动物诞不出雌性,无法繁衍后代,植物还是能够繁殖,它们雌株,雌蕾还在,于是有人觉得,破除只生儿子不生女儿的法门或许就藏在土地里,便想试试能不能透过土地种出女人。”
楚弦月有些儿懵,这事不是因为先皇求儿子导致的吗?不从这事上面寻求解决办法,反而选择去种女人,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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