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相识相知,秦泊清深知楚弦月的傲气,所以故意给鹤龄下了这么个套,鹤龄不证明自己没有暗疾皇帝不会赐婚,可要是按照皇帝的意思与宫女试婚,楚弦月肯定不会愿意嫁给他,这可真是好毒的一招。
“想把你娶到手可真不容易。”鹤龄哼哼着在楚弦月耳边抱怨。
“后悔了?”
“刚刚确实有几分后悔,可一抱着你,什么苦什么难,便都觉得值得了。”
明明是油嘴滑舌的话,偏鹤龄说得诚恳极了,听得楚弦月耳朵根子都热了起来。
“你现下打算怎么办?”楚弦月问他。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泊清既知道楚弦月眼里容不得沙子,那么就让他先与别的女子有过苟且再说,省得他还对楚弦月抱有希望。
“你想怎么做?”
“公主到时候就知道了。”鹤龄神秘兮兮地,一点儿也不透露,楚弦月无法,只能警告他别玩得太过火,毕竟秦泊清以前帮过她,且以后他们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闹得太僵。
“放心,我有分寸。”鹤龄轻轻拍着楚弦月的背,将她哄睡后便又离开了。
没过几天,秦泊清与吏部侍郎女儿订婚的讯息就传了出来,婚期就定在年后。
此讯息一出,可把楚弦月给好奇坏了,也不知鹤龄用了什么招儿,竟这么快就让秦泊清心甘情愿的放手了。
楚弦月想来想去也想不到鹤龄究竟用了什么招儿,索性直接去了李府找他。
李府里,郑元帅的夫人也在,她奉了郑元帅之命,帮着鹤龄打点家中上下事宜,与她一起的还有郑家的一个小姐,楚弦月不用想也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郑元帅想要许配给鹤龄做妻的孙女儿。
在郑夫人一旁还有两个女子在做帮衬,看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从着宫礼,应该就是皇帝赏赐下来试婚的宫女。
最难消受美人恩,楚弦月亲眼看见,便知道鹤龄为什么会那么头疼了。
本来楚弦月还想以此为难为难鹤龄,这下子还真有些怜爱他了。
楚弦月让人给二皇弟递了个信,隔天,鹤龄就被二皇子邀去了泡温泉,那之后,有关鹤龄那方面的传言就变成了天赋异禀,大异寻常,有擎天之势。未曾再有人怀疑过他行与不行,毕竟有二皇子作证。
有了楚弦月在后推手,赐婚的圣旨很快降下,婚期就定在中秋后,这算是战争后宫里第一件喜事,皇帝特地下了令,让礼部按着最高规格来办,并且大赦天下,免除各地半年赋税,普天同庆,与民同乐,以示皇恩浩荡。
第155章 缚山河
按着规定,在成婚前,他们两人不应该再见面了,可架不住鹤龄每天晚上都来偷香窃玉,深更半夜的来,搂着她睡两个时辰,又趁着天黑离开,如此折腾,他也不嫌累的慌。
这一次,鹤龄存着心思要将初夜留在洞房时候,不论怎么心痒难耐,都忍住没有对楚弦月动手动脚,每天睡觉也都老实着,连亲吻都不敢放肆,每次都是一触即离。
楚弦月没有这方面的执念,总是会趁着这时候挑逗撩拨他。
一直到婚期将近,楚弦月重新搬回宫中,鹤龄才停止每晚偷香窃玉的行径。
按着规定,两人成婚前都不能再见,就算鹤龄有心想要见一面,也被楚弦月给无情拒绝了。
总算熬到成婚那日,鹤龄激动地一晚上都没睡着,楚弦月也是兴奋,可想到嬷嬷与她说过的大婚流程,瞬间又平静了,还是好好睡觉吧,不然明儿个怕是会累晕了过去。
天不亮,楚弦月便被霞光唤了起来,梳妆打扮,穿上公主服去奉先殿辞别祖先,而后又往干清宫拜别父皇母后与一众妃嫔、亲王、王妃,听候父皇册封加冠。
“古之君天下者,有女必封。今尔成人,特封尔为宁安公主,配定远将军李长庚。彼为驸马,尔为公主。既入李门,恪遵妇道,以奉舅姑。闺门整肃,内助常佳,毋累父母生身之恩。尔惟敬哉!”
册封完,又再回去换上凤冠霞帔,等候鹤龄前来迎亲,等这些流程走完,已经到了申时,楚弦月登上花轿,鹤龄打马在前,皇子及诸亲王一齐策马随行相送至李府,再行交拜之礼。
鹤龄没有父母高堂,来参宴的多是一些朝中大臣和鹤龄在沙场上结交的生死兄弟,或许是常年征战的缘故,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杀气十足,这会儿脱了盔甲,不知道的人怕是会以为他们是土匪来的。
他们并未因为她是公主就有所节制,笑闹着将他们送进洞房,便起哄让鹤龄快掀开盖头,让他们瞧瞧公主是怎样天姿国色。
尽管楚弦月也算是见过了大风大浪,在今儿这个时候,也还是有些儿怯场,盖头掀开,抬眸娇怯地朝他们笑了笑,顿让吵闹的婚房安静了一瞬。
“我说老和尚怎么突然想开荤了,原来真让他碰着仙女了。”
他们调侃的话语不绝于耳,看完了还不够,竟还要嚷嚷着要闹洞房,催促着他们赶紧喝交杯酒,好在鹤龄有所分寸,喝完了交杯酒,就将他们给赶了出去。
好远,楚弦月还听见他们那大嗓门在和鹤龄说:“瞧你小气劲儿,咱们多看眼公主又不会少你块肉……这么多年兄弟,竟不知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看他们那样,楚弦月估计外面的宴会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便先吩咐霞光打了洗澡水来,洗去了身上的脂粉。
热水解了解身上的疲乏,楚弦月轻轻打了个哈欠,在霞光揉按肩膀的舒服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楚弦月迷糊醒来,霞光还在按,不过揉按的力道似乎要比刚才重了许多,一点儿也不像她平常惯用的手法,楚弦月看了看水面上的倒影,后面哪还是霞光,分明是鹤龄。
睡了很久吗?
楚弦月摸摸水,还是热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客都陪完了?”
“洞房花烛夜,我陪他们做什么。”鹤龄凑到她脸边亲了一下,“累着了?”
楚弦月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
“这可如何是好,更累人的还在后头呢。”
楚弦月面上飞红,回头睨了他一眼,然后推开他的手:“你还是去外多喝点酒吧,也好让我再歇一歇。”
鹤龄哪里会走,当即又捱了过来,紧紧抱住楚弦月:“公主想歇多久都成,何必赶我走呢。”
“真的?”楚弦月再次问。
“那是,这么多年都忍过了,还怕这一小会儿吗?”
既如此,楚弦月也就没有再继续赶他,高声叫了霞光进来伺候她穿衣。
“公主信不过我?这事竟还要另外叫人。”
鹤龄抢过霞光手上的衣裳,帮着楚弦月穿戴。
“鹤龄,我们要一直这么好。”
鹤龄看她此时乖巧的样子,经不住诱导她:“从现在开始该叫相公了,不许再叫鹤龄了。”
“相公……”
“乖,再叫一声。”
“相公……”
终于听到楚弦月呼喊相公的声儿,鹤龄心里说不出的满足,他怜爱地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心里头熨帖又满足:“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楚弦月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听见他这话,还是强撑着回了一句:“是呀,终于在一起了,我终于不用再单打独斗了……”
楚弦月声音越来越低,一句话没说完便就睡了过去,没有人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周旋在所有人面前,灭国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偏又无法告诉其他人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只能一个人苦守着这个秘密,想尽办法扭转局势。
现在战争虽然停了,朝堂中的势力争斗仍然还在继续,郑元帅一脉崛起,短暂着压制住了其他势力。
可郑元帅年老,后续若没有人能够继任他的位置,现在这个局势很快就会被打破,另外上行下效,底下官员也多喜欢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若不整治,依然还是有灭国的可能。
睡着的楚弦月做了个梦,梦里君主英明,官员清廉,百姓和睦,人人都遵纪守法,团结友爱,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四海升平,八方宁靖,天下各国都亲为一家。
她这一生,似乎生来,就注定了要被这万里山河所束缚。
所幸,她有鹤龄。
他们会在这山河的束缚中,度过长长久久的日子,和千难万险的未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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