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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关山——香草芋圆【完结】

时间:2025-02-13 14:35:35  作者:香草芋圆【完结】
  大事当前,谢琅神色凝重起来。
  他虽然劝说父亲认罪,但两厢其害取其轻,心里却也并无十足把握。
  ‘父亲认下贪墨之罪,谢家断尾求生。今日上书之后,谢家如何论罪,能不能从谋逆大案顺利脱身——就看圣心如何了。’
  ……
  一行大雁排成人字,自湛蓝色的天空北行,飞越过京城北面皇庭的明黄琉璃瓦。
  侍从沿着汉白玉台阶整齐排列,大殿内外寂静无声。只有窗下的滴水竹管偶尔翻转,发出“哒”的脆响。
  哒,殿内也传出清脆一声。
  奉德帝落子于棋盘:“挽风,你最近动静不小。京城暮春天气燥暖,人心易躁。今日召你进宫无甚大事,随朕手谈两局,静静心。”
  萧挽风抓起一
  把棋子,冰凉的黑玉滑过指尖。
  他往纵横棋盘随意摆下一子:“臣不善对弈之道。”
  奉德帝摆下白子:“过谦了。朕看你下得不错。”
  萧挽风右手执棋。
  和天子对弈的同时,左手摊开在小案上,一名御医跪倒在他身侧,正在凝神屏气的诊脉。
  奉德帝在落子间隙开口:“河间王身子如何?”
  御医收回诊脉的手,低头谨慎地道:
  “河间王殿下正当盛年,阳气旺盛,寻常风邪不侵。但这几年征战落下不少旧伤……这个,旧伤。身子调养不好的话,年岁稍大些容易落病。臣等尚待仔细查勘。”
  “那就在京城多居留几个月。叫御医随身侍奉,看看调理得如何。”
  奉德帝亲近地拍拍手背:“河间王,国之重器也。朕体恤的岂是朕的五弟?体恤的是边关将士万民的福祉啊。”
  萧挽风不明显地一哂,继续落子:“谢皇兄体恤。”
  御前内侍捧着整摞奏本,无声无息地走近,将奏本放置于圣上手边。
  奉德帝随手翻开第一本,略打量几眼,准备落子的动作便停住了。
  “何时呈上的?”
  内室躬身回禀:“今晨刚刚呈上。林相不敢擅专,恭呈御览。”
  萧挽风仿佛并未留意御前的小声交谈,攥着黑子,目光望向窗外枝头的鸟鸣出了神。
  棋子敲击棋盘的清脆敲击声拉回他的视线。
  奉德帝继续落子,和他说起另一桩事。
  “庐陵王昨晚在宫门外哭了一场,人来人往的,惊动不少朝臣。今早朕便收了两本弹劾你的奏本。挽风,你看看。”
  从棋盘下取出两本奏本推过来,玩笑般问对面:
  “不是说大长公主设宴给你接风洗尘?何事在宴席间说不拢,非要跑来朕的宫门外闹腾?”
  “姑母安排的接风洗尘宴,败了兴致不好。臣只喝酒,未谈事。”
  萧挽风翻阅几下,随意推回。
  “皇兄恕罪。驿馆太小,挪腾不开。臣弟这两日歇在庐陵王府,闲时跑一圈马,很是合意。”
  奉德帝落子,视线却盯着堂弟的脸。“比庐陵王府更大的宅子,京城也不是没有。”
  萧挽风:“之前藏了句话未说。臣看不惯庐陵王。”
  “哦,怎么讲。”
  萧挽风便把入宫随身携带的长木匣取出,当面打开。露出整匣黄澄澄的金铤。
  “臣与庐陵王会面,称呼臣‘五弟’,自称兄长,私取八百两金相赠,说让臣放心取用,不会教宫里知晓。”
  在奉德帝的注视下,他淡淡道:“臣岂缺这八百金?庐陵王又算什么东西?五服之外的旁支,也敢攀附大宗,自认兄长。臣之先父,高祖皇帝之子。臣之兄长,只有高祖皇帝这支的四位兄长。臣当真缺钱花用,不来宫里寻皇兄赐金,倒要不相干的旁支故作亲近,拉拢示好?”
  奉德帝听到半途便大笑,把木匣推回去。
  “难怪,难怪。我道你为什么突然占了他的王府,原来是他自作聪明招惹你。此事朕知道了。金子无辜,你收着便是。”
  两人走几步快棋。
  奉德帝边放子边说:“你动作实在太快。朕本来看好一处宅院,打算赐给你做王府。中间出了点差池,兜兜转转,拖延了些日子。好在最后入了正轨。——长淮巷谢宅,你得空去看看,那宅子可合你心意?”
  萧挽风捻了捻冰凉的棋子。“枢密使谢崇山的宅子?”
  他若无其事道:“臣去看过,位置不错,占地小了些。连个马场都无。”
  “谢家宅子虽无马场,有射箭场,够你平日用了。”
  萧挽风未做声,右手食指掂黑棋,视线盯着纵横交错的棋盘,陷入长考。
  哒,窗外滴水竹筒发出清脆的声响。
  内室奉来朱笔,奉德帝在奏本上圈写几个字,想了想,又涂抹去。
  萧挽风个头高。两人棋盘前对坐着,从他这处一抬眼,轻易便看到了对面奏本末尾的“臣谢崇山”四个字。
  他的视线又转去窗外,盯着枝头洁白的广玉兰,不经意般问:“皇兄政务繁重,臣先告退,下次再入宫对弈。”
  “不急。”奉德帝笑说。放下朱笔,合拢奏本,随意放在棋盘边。
  “政务虽繁重,有些政务紧急,需得即刻处置。有些么,晾个两三日无妨。你我兄弟难得对弈,把这局下完。”
  对弈一阵,两人复盘棋局。奉德帝心情愉悦,拍了拍木匣。
  “庐陵王给的一匣子金你留着。等谢家宅子收上来,朕再开内库贴补你一些,把谢宅修缮齐整,充作你的河间王府。”
  “他的王府你住几日不妨事,等新住处安置妥当了,你还是搬去新宅,物归原主。毕竟都姓萧。”
  萧挽风出宫时,正是晚霞漫天。
  朱紫色霞光映在他的织金四爪蟒祥云纹袍子上,金线熠熠闪亮。他回头看眼朱红宫门。
  宫门外等候的幕僚严陆卿快步上前迎接:“今日宫里如何?”
  萧挽风拧了下眉:“有一道谢崇山的本章奏入御前。”
  严陆卿诧异道:“未曾听说风声,谢帅奏了些什么。”
  “不知。”萧挽风简短地说。
  但宫里那位借他的手敲打谢崇山,意图明显。
  “谢家留不住宅邸了。”
  几名亲兵牵马过来,两人上马,萧挽风吩咐下去:
  “准备名帖,递去谢家。明日登门拜访。”
第15章 狭路
  长淮巷,谢宅。
  谢枢密使自从递上认罪书后后,人便关在书房里闭门不出,饭也不吃。如此过了整日。
  掌灯后,帐下服侍多年的亲兵耿老虎亲自送宵夜给主帅,依旧送不进书房。
  当夜,谢琅前来父亲的书房门外,从二更长跪到凌晨。
  等谢明裳早上睡醒,听到消息急匆匆赶去外院时,谢夫人已到了,拉扯儿子起身。
  “阿琅,你做错了什么?谢家这场大难又不是你招惹来的。劝你父亲上书认罪,谢家‘断尾求生’,我也点了头的。你一心为了谢家着想,何错之有!”
  谢琅不肯起。
  “父亲主动认下贪墨之罪,免去谢氏谋逆大祸,是谢氏之幸事。只有父亲,从此污名在身……抹杀了父亲刀枪箭雨拼杀出的赫赫军功。毁了父亲的一身清白骨,千古文史名。”
  谢琅低声说:“儿子对不住父亲。”
  谢夫人咬牙道:“你太高看你老子了。分明是他牵累了我儿,毁了你十年苦读的大好前程。你起来!”
  谢琅死活不肯起身,谢夫人回头喊女儿:“明珠儿,过来帮手,把你阿兄拉起来!”
  谢明裳蹲在阿兄面前,打量几眼谢琅固执的面色,开口说:
  “阿兄何罪之有?谢家和谋反的辽东王毫无关系,牵扯进这场无妄之灾里,你和父亲都有何罪?有罪的,难道不是宫里高坐的那位,借着辽东王谋逆大案逼迫父亲,令谢氏被迫自污,抹杀了父亲半辈子军功的当今圣上——”
  刚才死活不肯起的谢琅霍然直起身,拿手紧张挡住谢明裳的嘴。“莫说了!”
  谢明裳才不怕被捂嘴,声音反倒更大了。
  “都喊着圣上,圣上。宫里那位当真是圣明天子?父亲刀枪箭阵拼下的军功,一笔抹消干净不说,身上从此背上了贪墨军饷的污臭骂名,以后出门都会被人戳脊梁骨。这些都不提,亏空的二十万两银子记在谢家头上,谢家多半还得变卖家当填补国库。阿兄,你算算帐。你算算我们谢家几十年侍奉君王亏不亏?”
  书房木门砰然从里拉开,谢枢密使脸色铁青地站在门里:“莫说了!”
  几句话激得父亲现身,谢明裳即刻闭嘴。
  转身去拉扯谢琅,这下轻轻松松便把阿兄拉扯起身,替他拍了拍身上尘土:
  “好了,父亲开门了,阿兄也不必担心内疚了。他老人家的精神比你好十倍。阿兄回去歇着罢。”
  谢琅:“……”
  谢枢密使神色复杂,喝住女儿:“刚才的欺君言语,哪个教你说的?你活够了,想掉几个脑袋?”
  谢明裳站定在原处,清凌凌的眸子回望。
  她病中尚未痊愈,肌肤失了几分血色,人站在风里,仿佛枝头迎风摇摆的羸弱花儿。神情言语,却和柔弱毫不相干:
  “没人教我,自己想的。爹
  爹扪心自问,是不是大实话?”
  确实是大实话,但谢枢密使不愿听。
  “够了。”他沉声喝止:“忠君报国平生愿,计较什么亏不亏!二十万两银从老夫手里不见,罪责难逃,担着便是。”
  他撇开话题,和老妻商量:
  “我在认罪书中写明三月之期。三个月内筹措银两,补足亏空,只求减免脱罪。二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怕要卖宅子。”
  谢夫人冷冷说:“奏本都呈上御前了你才与我说,难道我还能拦着不卖?”
  谢枢密使噎了下,气势便弱下去七分:
  “一切等圣上旨意。若圣上允了三月期限,谢家侥幸不必抄家……”
  “谢家侥幸不必抄家,填补二十万两亏空我们也认了。”
  谢夫人接口道:“谢家被禁军围着出不去。等圣旨下了,索性让阿琅写张告示,张贴在大门外头寻买主。不论哪个阿猫阿狗出价,够三万两就卖。”
  谢枢密使立刻道不可:“明晃晃地贴在自家大门外,两三日便当做笑话传遍京城了。你倒可以避着不出门,只丢我的人。不成,让老常悄悄领个屋宅牙人来办。”
  眼看家里爷娘两个又像斗鸡般杠在一处,谢琅苦笑去拦:
  “父亲,母亲,歇一歇,圣上的旨意还未下,谢家前途未卜。如何卖宅子的事以后再谈。”
  谢明裳站在风里,微微打了个寒战,兰夏和鹿鸣急忙奔过来搀扶。鹿鸣劝说:“娘子先回屋去,前院风大,当心病又不好了。”
  谢夫人甩开谢枢密使那边,也奔过来查看女儿。
  几人围拢着谢明裳查问,又催促她往廊下避风处休息。短暂的争执停歇下去。
  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总替常将军传信的禁军汉子走近书房,这些天他的脸都看熟了。
  谢明裳远远地站在书房前头的廊子下避风,伸手招他过去。
  “常将军又有消息转给父亲?”
  “正是。”禁军汉子踌躇道:“消息来得急,常将军的原话说‘等不得’。但谢帅这边……是不是不大方便?”
  “方便方便,你来得正好。”
  谢明裳即刻引人过去,站在互不理睬的爷娘当中。
  “常将军有消息,十万火急。”
  谢夫人深呼吸几次,转身去了后院。
  谢枢密使闭目道:“何事。”
  汉子道:“河间王来访。人已进门。”
  谢枢密使倏然睁开眼睛:“……他来做什么!”
  ——
  马步禁军指挥使常将军,这回算好心办了坏事。
  身为谢崇山的老部下,常将军在关外待过几年。
  他记得这位河间王殿下当年初出茅庐、名声未显时,第一次出关领兵,似乎在军营大帐里和谢崇山起过冲突。
  河间王投递到谢宅的拜帖,落在领兵看守谢宅的常将军手里。
  常将军琢磨了半日,河间王贵人得势,怕老帅受辱,做主婉言回绝了。
  谁知河间王今日下朝,直接驱马便来了长淮巷。
  随身亲兵搡开守门禁军,河间王抬脚便往门里走。
  常将军慌忙亲自在前头领路,暗中命人去后院传消息。
  但人来得太急。
  等谢崇山整顿衣冠、准备赶去前堂会客时,贵客早已不在前堂候着了。
  *
  谢明裳停在半道上,细微地拧了下眉。
  狭路相逢的男子,穿一身宽松的海青色广袖直缀袍,螭玉冠,腰间蹀躞带,乌皮靴,站在垂花拱门前,仰头打量攀爬的藤蔓粉色蔷薇花儿。
  这身穿戴贵气,但京城能这般穿戴的人家多了去了。
  谢崇山和常将军一左一右站在身侧陪同。
  两边狭路相逢,相逢的位置不巧在谢家女眷内宅大门外。
  作为谢家之主,谢崇山的面色不算好看。
  鹿鸣和兰夏吃惊地拦在前头,
  兰夏低声嘀咕:“贵客走错地方了罢?谢氏会客前堂要往回走,拱门后头是谢家女眷居所。郎主怎的不拦他。”
  站在拱门边的几位亲兵听到动静,齐齐注视过来。
  萧挽风站在门外,并未回身,只侧了下头。
  他此刻正好站在阳光和围墙阴影当中,显露出宽阔的肩膀,身量几乎与高墙齐平。
  浓眉星目,视线笔直近乎尖锐。被这道目光凝视的人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谢明裳的脚步停下了。
  谢崇山面沉如水,勉强道一句:“这是老夫家中小女。”毫无招呼女儿上前,引荐两边相识的意思。
  不请自来的贵客的态度更为淡漠,并不搭腔,只一眼扫过便转开视线,任凭谢崇山硬邦邦的一句话落在地上。
  尴尬寂静中,常将军急忙居中说和:
  “拱门后头便是谢家女眷的居所了。殿下,游园尽兴即可,还请止步啊。前堂的瓜果冷碟想必布置好了,还请殿下随卑职去前堂稍坐如何?”
  萧挽风一颔首,三人在谢明裳面前转往前堂方向。
  谢明裳接过鹿鸣递来的团扇,挡住半张精致面庞,只露出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上下打量几眼背影。
  常将军称呼的那声“殿下”,她听到了。
  这位的身份不言而明,必然是今日不请自来的河间王,萧挽风。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贵客的眉眼轮廓有点熟悉……
  兰夏也看出来了。
  兰夏吃惊地小声嘀咕:“娘子快看,是不是那天我们从酒楼出来,梨花洒了他一身,赔了四十贯没拿的那位?还好当天他没穿这身贵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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