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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关山——香草芋圆【完结】

时间:2025-02-13 14:35:35  作者:香草芋圆【完结】
  由高处往下挑拣容易,哪能站在低处强求高就?说是条通天路,仔细计较起来走不通顺。
  谢明裳把手里的半碗汤羹喝完,随口道:“昨天我就和兰夏说这名单用不着。如今娘也看过了。哥哥拿去烧了吧。”
  谢琅不肯。把宗室子名单收入怀里,说:“先留着。明珠儿吃好朝食了?跟我出去走走。”
  谢明裳莫名其妙地随兄长走出主院。
  谢琅沉吟着,“谢家如今的情势……明珠儿,趁父亲此刻没起身,我和你交个底。父亲当面时,只怕不会允许我和你说。”
  说得郑重,谢明裳点点头,两人一路去后花园。
  精心置办的后花园少了园丁打理,才三五日便显出野草疯长的痕迹。
  站在落满花叶的莲花池小木桥上,谢明裳侧耳细听。
  谢琅深思着,缓缓道:“昨日你和五娘的宫籍被录下带走,父亲思虑了整夜,对你有打算。”
  “宫里规矩太大,入宫不是条好路子。家里犯事入宫的小娘子,比寻常宫人还要
  矮一头。你脾气又不好,要你忍辱负重是断然不能的,父亲怕你一怒之下冲动犯傻——”
  “行了行了。”谢明裳不满地打断他:“大清早跟你出来是听你数落的?我还不如待房里听娘数落呢。至少娘那边还有鳜鱼豆腐汤喝。”
  谢琅哑然片刻,长话短说:
  “所谓备用宫籍,用不上便是废纸一张。家族获罪不及出嫁女。你赶紧嫁了,越快越好。”
  谢明裳:“……”
  谢琅:“爹娘昨夜商谈这件事。两人都同意,现今只差个人选。大长公主考虑得很妥帖,宗室子弟是最好的选择,其次外戚门第。父亲说丧妻续弦的鳏夫最有可能成事。明珠儿,父亲已经知会了门外把守的常将军,打算入夜后悄悄出门商议。一两日定下人选,尽快送你出嫁。”
  谢明裳:“……”
  谢明裳呛了一口风进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精致面孔发了白。谢琅慌忙替她拍背顺气,不远处候着的兰夏和鹿鸣也冲上来,一个挡风,一个取出药酒服用。
  “你们就这么琢磨的?”
  谢明裳平复下咳嗽,人给气笑了。“昨天才说的回来陪你们,原来没一个人信,只有我当真了?“
  越说越气,她掉头就走。
  走出几步忽地回身,谢琅站在木桥上,眼神复杂伤感,抬手似乎想喊她,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谢明裳又几步走回小木桥上,牵着她哥往主院方向走。
  “站风里吃风作甚?回娘屋里继续喝汤去。“
  *
  兄妹俩来回折腾一趟的功夫,屋里鼾声震天的谢枢密使睡醒了。
  此刻人已起身,披衣站在内院门口,一位身穿禁军皮甲的佩刀汉子寻他说话。
  ——赫然是奉命看守谢家的常将军的手下。
  风里送来断续的话语声:“常将军叮嘱卑职转告,门外有可疑人物出没,或为皇城司的眼线……谢帅这几日多静少动。”
  “宫里新传来的消息……河间王已入京……”
  等谢家兄妹走近时,正听到父亲沉声问:“消息可靠?怎的如此突然。”
  “亲眼所见。据说只带了两百亲兵入京,未打出旗帜仪仗,应是秘密奉诏返京。宫里昨日办了一场家宴,正式的接风宴定在两日后,京城里五品以上的朝臣和宗室勋贵都会到场,消息确凿。常将军叮嘱谢帅近期多留意。”
  那禁军汉子尽忠职守地回禀。
  谢枢密使一座山似的站在庭院门里不动。半晌,惊醒般转向谢明裳,问的却是谢琅:
  “叫你别提,你还是跟她提了?”
  谢琅道:“事关小妹终身,怎能隐瞒不说。”
  谢枢密使盯着谢明裳不知不觉抿住的唇角:“从前挑挑拣拣,满京城的儿郎不愿嫁,眼睛顶天上去。现今匆忙要嫁不知哪家的鳏夫,叫你委屈了?”
  父兄注视过来的视线里,谢明裳抿住的粉润唇角往下一撇:
  “爹爹别瞎折腾了。谢家眼下的局面,杜家不敢娶我,找个鳏夫就敢娶了?别被人给哄了,表面上说得堂皇,一顶轿子把我抬去家里做个婢妾,关在后院磋磨,没三两天不是我死就是他死。爹爹你流放三千里去岭南,耳目闭塞,等京城这边的消息隔了一年半载才传去流放地,我怕你当场气死。”
  莫说一年半载之后了,谢枢密使眼下差点就被气死。
  蒲扇大的巴掌拍去门框,啪地一声巨响,木屑纷纷而下,谢枢密使怒喝:“什么你死我死的,你老子还没论罪流放呢!”
  “谢家还没论罪,爹爹把我瞎嫁出去算什么。我死也只想死在谢家。”
  父女两个站在敞开的庭院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替常将军通传消息的禁军汉子人还没走,站在门边,目瞪口呆瞧着谢帅被自家女儿气得脸红脖子粗,心头旺火弹压不住,张口把京城各家骂了个遍。
  骂杜二不顶用,骂林相家的纨绔子吃了熊心豹子胆。
  骂杜二那个混账姐夫,庐陵王萧措,狗日的杂种也敢打谢家女儿的主意。
  一怒之下没留意把整个宗室都骂进去了,谢琅赶紧把传消息的禁军汉子拉去旁边,细细询问起刚才传来的消息。
  他果然没听错。
  镇守朔州的河间王萧挽风奉诏入京,人已在京城。
  谢琅的神色微微一动,指腹隔着衣袖摩挲几下大长公主手书的宗室子名单。
  谢家父女吵不久,三言两语就吵完了。谢明裳情绪动荡起伏引发了轻微心悸和咳喘,坐在门边咳了几声,谢枢密使慌忙冲过来拍背。
  谢明裳在门边歇了一阵,等她这边的病症平复下来,谢枢密使独自站在门里窝火闷气。
  谢琅走近妹妹身侧,撩袍坐在门槛边,侧头低声问起。
  “明珠儿,我久居京城,你是随父亲在关外长住的。可曾听过河间王此人,他在边关声名如何?”
  谢明裳当然听过这名号。
  河间王萧挽风,当今圣上的堂弟,当朝唯一以战功封王的宗室子。一战收朔北,关陇四大捷,京城家喻户晓,哪个不知。
  但她在关外时没听过。
  “我十四岁随爹爹入京,河间王第二年领兵打的河朔?我在京城才听说的他。怎么了?”
  谢琅从袖中掏出宗室子名单。
  “突然想起,河间王身为萧姓宗室,似乎也未婚娶……”
  “他不行!”门里传来斩钉截铁的声音。
  谢枢密使隔着老远抱胸冷冷道:“这小子从前在关外领兵跟老夫有过节。卡在谢家出事的要紧关头,什么狗东西都上来踩谢家一脚,河间王不插手作妖,已经谢天谢地了!你家妹子不能托付给他!”
  谢明裳露出细微惊讶神色。
  身为武将之女,她对武勋卓著的河间王印象其实不错。
  “河间王和我们谢家也有过节?怎么到处都是和我们谢家结梁子的人?”她低声问身侧坐着的哥哥。
  谢琅张了张嘴,又闭上。对着倦怠病容掩不住动人殊色的小妹,回头再看一眼脾气暴躁的亲爹。哑然摇了摇头。
  借着门边阴影的遮挡,谢琅把大长公主拟定的名单来回看了两遍。
  其中确实没有河间王,萧挽风的名讳。
  *
  谢家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白日里连只过路的麻雀都没有,到了入夜后,偏生事多。
  这天掌灯时分,谢家人还在用饭,先前替常将军传递消息的禁军汉子又匆忙赶来,送进一封书信。
  “庐陵王府送来王妃的手书一封,声明递送谢六娘子亲启。常将军命卑职转交。”
  庐陵王妃是杜幼清的亲姐,杜家谢家两边婚事议定后,召谢明裳入王府见过一面,记忆里颇为温婉可亲。
  也就在那趟,叫她撞见了庐陵王那色胚。
  她接过书信,在手里掂了一掂,正想着打开还是直接撕了,站在旁边的谢琅从她手里抽走了信。
  “先看看里面写些什么。”
  送来书信的禁军汉子也道:“庐陵王妃送信的管事婆子还等在门外,说要带回六娘子的回信交差。”
  谢琅当场把书信打开,略看几眼,眉头当即皱起,挡着不给谢明裳看,握着书信转身回禀父母:“父亲,母亲。庐陵王妃来信。”
  书信中以姐妹相称,声称要纳了谢明裳入王府,许她孺人的封号,催促谢家点头。
  谢枢密使和夫人放下饭碗,接过书信翻看到尾。看完两人相对冷笑几声。
  娘家弟媳纳为后院姐妹,这位庐陵王妃可真够胸怀大度的。
  谢夫人道:“庐陵王妃来信,理应我出面招待。”
  随即高声喊身边几个亲信女使的名字,很快召集来四五个,俱是在关外战役时跟随谢夫人上过城墙的,一群娘子杀气腾腾往前院方向走去。
  谢家人继续吃饭。谢明裳才放下碗,紧闭的门外又有人敲门。
  一名谢家护院匆匆握着一支铁箭,面色紧张地报讯。
  “郎主和夫人可在此处?方才有支不知何处而来的羽箭射入前院,箭身携带一封密信!”
  谢琅起身接过被雨水沾湿的密信和箭身,放去桌上。
  谢明裳在灯下拨弄几下羽箭。是军里常用的白翎箭,铁箭头被拔去,留下个光秃秃的箭杆。
  随羽箭射进谢家庭院的密信轻而薄,封皮并未署名,只简单写着——
  “谢帅亲启”。
第10章 故人
  春雨淅淅沥沥,打湿京城街巷。
  位于城东的河朔驿馆里,两百亲兵赤膊操练,呼喊阵阵。
  雨中响起一阵绵密的木棍连续击打声响。庭院里有两人手持厚布包裹铁尖的长枪,冒雨激烈对战。
  砰一声闷响,亲兵卫长顾淮退出去两尺,倒摔在地上。萧挽风在细雨中长枪收势,肩背肌肉隆起分明,缓缓直起腰身。
  雨水沾湿他浓黑的眉锋,眉心热汗一滴滴落入青石地面的水洼中。
  他把地上的顾淮拉起,“再来。”
  身穿青袍的幕僚就在这时撑伞匆匆走近檐下,递来最新消息。
  萧挽风把长枪扔给观战的亲兵,接过干布擦拭满身雨水,幕僚跟随他去屋檐下。
  “臣属昨晚亲眼盯着羽箭书信射入谢家前院,被护院捡起,送到谢枢密手上。但至今未有回复。”
  “兴许……”幕僚斟酌着道:“因为送信的时机不巧,正好撞上庐陵王府的人去谢宅投递书信。”
  “庐陵王府?”萧挽风的视线从雨帘转开。“哪个?”
  “庐陵王萧措。说起来是殿下的远房族兄。咳……他家王妃修书一封,交送给谢六娘子。不知写了些什么,连人带信给谢家护院扔出门外。”
  萧挽风唇边噙冷意,什么也未说,扔开湿漉漉的布巾,入屏风后更衣。
  出来后吩咐幕僚,“打探一下细节。”
  *
  暮春时节阴晴不定,乍暖还寒。这两天接连夜雨,谢明裳小心提防着,还是病了一场。
  角落里咕噜噜熬煮着药汁,苦涩味道弥漫四处。
  谢明裳沉沉地闭目躺着,有脚步声进屋坐下,微凉的手摸了摸她发热的额头,叹了口气。
  “年年如此,原以为今年调理得好些了……”谢夫人带几分感伤道。
  鹿鸣的嗓音响起:“夫人莫忧心,奴等尽心照看娘子。”
  “阿琅夜里去杜家的事,你和兰夏两个管住嘴,莫和你们娘子说。”
  “奴知道。”
  谢明裳半梦半醒,紧闭的眼睑下,眼珠飞快转动几下。
  纷纷扬扬的大雪如鹅毛,将她笼罩在静谧的雪山林里。她在梦里又是头麋鹿了。
  蹄子踩着及膝的厚雪,轻快地四处蹦跳,鹿角顶开松林枝杈,一个蹦跳便飞跃过了峡谷,再一个蹦跳飞跃过山头。耳边除了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只有山顶雪水淙淙的流淌声响。
  灌入口中的苦涩浓汤把她刺激得惊醒过来。
  “娘子,睡了整天,该醒醒了。”鹿鸣扶着药碗,小声催促。“家里事多,娘子别只顾着睡,醒来拿个主意。”
  谢明裳疲倦地“嗯?”了声。
  她的眼睛依旧睁不开,睫羽颤动几下,恍惚道:“阿兄……”
  “大郎君来看过一次娘子,被夫人叫走了。夫人临走时叮嘱我们不许说。但奴和兰夏都觉得要说给娘子知道。”
  鹿鸣附耳悄声道:“庐陵王府的脸面廉耻都不要了!前日才把他家冒犯的书信连同送信的婆子扔出去,顾及娘子颜面,未闹出大动静。结果那边若无其事又遣人送来第二封信,说什么‘三顾茅庐’,把夫人气得不轻。我们都觉得,遣人送信的多半不是王妃,而是庐陵王自己。”
  “大郎君夜里出去寻杜家讨说法,听说带了岳家刘公的拜帖,杜家依旧闭门不见。大郎君清晨回来时的脸色不大好。”
  谢明裳抬手揉了揉酸涩眼睛。
  “扶我起身,我去见母亲。”
  *
  谢家庭院升起一盆炭火。
  谢夫人坐在火盆边,默不作声地以铁钩子拨了拨木碳。火苗窜升起老高。
  火苗中燃烧的,赫然正是庐陵王府送来的第二封书信。
  这回的书信落款依旧是庐陵王妃,末尾钤的却庐陵王萧措本人的私印。
  谢琅坐在火盆对面。
  昨夜他出门办事,整夜未眠,火盆的热焰映亮年轻沉稳的面容。
  谢明裳裹着一身不合时令的银鼠毛披风走进庭院,引来母亲侧目:“你怎么来了?”
  谢明裳装没听到,也在火盆边坐下,抱着膝盖,问她阿兄:“叫你别去你偏去。吃闭门羹了吧?”
  谢琅失笑拍了她脑袋一记,继续和母亲解释:
  “婚约事大,需得正式做个了断。杜家不肯开门是杜家的事,我夜里一番折腾,把两家退婚的事说破,由不得杜家装聋作哑。”
  谢琅昨夜从西角门出,先去了趟城南桃余巷杜家。
  杜家果然闭门不见。
  谢琅早有准备,并不纠缠,转头去了岳父家。
  出身将门的谢琅,却是个罕见的读书种子,少年在国子监求学时,国子监任教的翰林院学士刘长霖对他青眼有加,结下师生情谊,许下儿女婚约。
  谢明裳随着爹娘从边关调入京城的那年,正好赶上大哥谢琅登科入仕。隔年,嫂嫂刘氏嫁入谢家。
  多年师生默契外加翁婿半子情分,刘家和谢家走得近。谢家千金和杜家二郎的这桩姻缘,正是刘学士居中牵的线。
  “谢家如今尴尬,岳父不便直接出面,便将他的名帖给了我,又吩咐刘家管事带七八名健仆随我去杜家。”
  刘家大管事领着多名健仆簇拥着谢琅回返杜家,递上名帖,道明来意。
  杜家把名帖迎了进去,谢琅在门外等了两刻钟,门房却回复说,家主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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