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抬眼,见盛樱宁身边的婢女不见了,便拉着她去旁处说话。
“宁娘,你与我说实话,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群玉并非是毫无根据的发问,她先前在盛樱宁家里暂住,夜里崔濯来过欺负了盛樱宁。
再者她放在拉盛樱宁的手时,瞧见了她手腕上的勒痕。
“我听闻郡主要南下,可否……可否带我一起。”
盛樱宁的声音带着哭腔,若非走投无路,她也不敢来求郡主的。
依着崔濯如今权势滔天,若是寻常人未必敢帮她离京,可是郡主不一样。
“好,原本我是准备明日再走的,可我猜你今日回了崔家,恐怕再难出来,不如下午就走?”
群玉暗暗思忖着时间,若是这会再让小山弟弟去船夫家一趟,恐怕应该来得及。
“郡主,您的大恩大德,樱宁没齿难忘……”
盛樱宁低着头,用力憋住眼泪,群玉拍了拍她的肩,又叮嘱了一句,“也不必带什么行李,你一去一回太麻烦了,缺什么先用我的就是。”
想到自己家中重要的东西也都带在身上,至于父亲留下来的那些实在是带不走的,也都藏好了不会叫人找到,盛樱宁没再犹豫,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
既是乔迁宴,众人也都带了礼,其中最合群玉心意的莫过于虚相旬送的一摞话本子。
这都是当年她在凤鸣山庄最爱偷看的那些,也亏得他这个师兄监守自盗,没收的全都还给了她。
至于宁儿最喜欢的则是一对憨态可掬的磨喝乐。
要说这磨喝乐群玉在七夕那日还瞧见过,当时虽然觉得新奇,但也没有花银子买,没想到孟澜倒是全了这番心愿。
群玉不曾发现的是,春禾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意味深长的在二人身上梭巡,显然这对磨喝乐是出自她的主意。
至于项小山则是受群玉之托,与船夫改时间去了,故而并未赶上。
嗅出火药味的几位女眷,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心知这二位郎君送的哪是乔迁宴上会选的礼,分明都是冲着郡主这个人来的。
等用过午膳后,众人酒过三巡,群玉将侯府的钥匙交给绪姨,说是照看好侯府的责任便全都托付于她了。
虚相旬早早就告了假,说是自己要回江南老家,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是今日启程。
群玉也来不及解释,他骑了匹快马便离开侯府,想着等会众人码头之上汇合。
最让她没想到的竟然是孟澜也要跟着去。
“郡主,我答应过圣上会照顾好你的,怎好让你孤身一人南下?”
孟澜声音温和,只是语气却格外坚决。
“二表哥,你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群玉就纳闷了,自己又不是去玩的,她是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将自己埋在那,怎么一个两个都要跟过去。
“郡主不必担心,我调任的折子已经交上去了,等我到了江南,任令应该已经下来了。”
他倒是万无一失,甚至聪明到这回来侯府时,就带了一只箱笼,就生怕群玉要赶她走似的。
更不用说一早就决定跟着同行的项小山了,他美其名曰自己以一当十,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也能顶事。
无奈之下,群玉摆了摆手,“好好好,都去都去。”
她心中不由得暗道,幸好她包得船足够大,即便是再来些人也住得下。
群玉抱着宁儿和两位乳娘同行,至于盛樱宁则是藏在行李那一车。
侯府其余人皆都送到码头,群玉率先踏上甲板,含笑回头,“此行南下,诸位的身家性命皆系于我身,敬请尊长们勿忧,我当尽心竭力,护众人周全。”
【正文完】
第81章 番外一·抛夫趁他谢望不在,对她大献……
船夫得知改了时间,原本还不肯答应。
若是按照明日的时辰出发,他还能再拉一批货物,否则这趟南下岂不会亏本。
项小山好说歹说将人劝了过去,又说等到了扬州渡口,主家会给丰厚的银钱。
可一码归一码,这比银钱本就是他应得的,反而因为提前发船少赚一笔,那船夫有些不大高兴。
群玉一行人虽也不少,但她清楚计划有变,定然是让船夫吃亏了,便也亲自与他交谈,说是先前谈好的包船费用,在定金之上再加两倍酬金,若是仍嫌不够,船家大可在沿路码头搭载过路人。
原本为着安全考虑,群玉是已经包了船的,可现在想着,她们这一行人也不是只有女眷,让船夫能赚多少是多少。
那船夫见状果然一改先前的满面愁云,连声道谢后,哼着小曲亲自掌舵。
春禾陪着群玉一道过来的,心里却是止不住担心,“娘子,您不打招呼的就走了,这若是圣上追过来……”
“不必担心,他总不能撂下积压已久的政务,义无反顾的来寻我吧,何况我也让楚少主帮忙带了话,想来哥哥看到后心里有数。”
群玉没有多余解释,毕竟她在谢望生辰那日,的确是告知过他,自己要去江南一趟的,无非就是没有告诉他何时启程罢了。
等群玉回了船舱,盛樱宁住在她左边那间,杨乳娘和薛乳娘则是带着宁儿住在右边那间,群玉则是和春禾住在一起。
女眷们便占了二层的这三间,孟澜他们则是占了另外三间。
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将是在船上度过的,等到了扬州临近过年,想来定然是热闹非凡。
仅仅登船半日,群玉便觉得有些无聊了。
这船上太安静了些,只能听到风声和水声,群玉躺在榻上出神已久。
不知道谢望会做什么,早晨自己离开紫宸殿时他好像还没醒,后面也不知道怎样了。
暮云黯淡,天色昏暝,直到有人敲响了门,“娘子,该去用晚膳了。”
听到春禾的声音,群玉这才百无聊赖的披衣起身,又系好红狐皮大氅避寒。
宁儿足足睡了大半日这会也醒来了,群玉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不晕船,自己反倒是难受的恨不得将胃都呕出来。
幸好在侯府用饭的时候,她光顾着招待客人,自己没用多少吃食,否则只怕早就要丢丑了。
群玉一直忍着没敢告诉任何人,但耐不住她的脸色苍白,实在是有些不好看。
“娘子这是着凉了吗?”春禾不明所以,只偏过身子替她挡风。
有她帮忙找借口后,群玉顺势点头,“想来船上风大,衣裳穿少了,不过不打紧的。”
等众人去了一楼,负责膳食的是船夫老曹家的蔡婆子。
蔡婆子招呼着大家落座,又将饭食单独准备了一份,准备等会送给老曹。
群玉原本以为出门在外,想来只能吃些干粮了,谁成想竟然还有一碟清炒萝卜。
这萝卜是叫霜打过的,别提多么香甜爽口了,几筷子下去倒是中和了不少她这股晕船的难受劲。
不仅群玉,就连盛樱宁脸色都较之方才要好看许多。
群玉同她咬耳朵,皆是会心一笑。
虚相旬将群玉的反应尽收眼底,便知道自己这招倒是没走错。
甫一上船,他便发觉群玉整个人就跟蔫了似的。
原本他还想和人倚着扶栏,站在甲板上吹吹风,说会话的。
群玉倒也没让他失望,等众人离开船舱后,群玉悄悄落后几步,挪着步子来到他身边,“师兄,你会不会打叶子牌?”
说来也多亏春禾的远见卓识,知道娘子在路上定然会觉得无聊,她那只箱笼里,自己的东西倒是不多,其余的都是带来给群玉用的。
这叶子牌需要四个人来打,她和春禾都会,方才问过盛樱宁,说是只会一点。
两位乳娘要照料宁儿,何况她们也不会玩这个,余下那人便只能从他们当中去寻了。
群玉率先想到的便是虚相旬,要知道从前在凤鸣山庄里读书时,他便是不会也应该看会了。
好些同窗私底下都爱偷着玩,群玉不信虚相旬没有逮到过。、
“会倒是会,只不过你银钱带够了?”
问到这处,群玉忍俊不禁,“师兄你好意思要我们银钱!”
若只是她那便罢了,可还有春禾和盛樱宁,另外俩人手里恐怕没带够什么银钱,群玉不假思索地反驳了他。
不时,又自顾自地接话道:“谁输了往谁脸上画猫,你觉得可行?”
虚相旬岂会不答应,她先来问自己,而不是去问孟澜和项小山两个,已经让他很是开怀了。
群玉没有过问孟澜,是担心他这么些年只顾着读书,这些消遣玩意并不会罢了。
可若是直棱棱的问出来,恐怕会有嘲弄人家的意思,于是她便没有去问。
至于不问项小山,则是这么些年没见,群玉到底与他还有些生疏。
少顷,四人在群玉的厢房里坐了一圈,每个人手上都捏着一摞牌,未出牌时皆是反手扣下为暗牌。
虚相旬当真是个个中高手,劲逮着群玉的牌吃,好在她是个玩得开的,也并不恼怒,反倒是笑骂:“好你个师兄,我看你是故意要看我出丑!”
等他最后一张牌吃了群玉手上那张较小的牌后,虚相旬含笑开口,“哪有,只是我这把手气较好罢了,你若是羡慕,我倒可以借你握握手,站点赢家运道。”
“好啊,我偏不信了,难不成我还能输一晚上不成?”
群玉倒也没多想,伸出右手被他宽大的手掌尽数包裹。
春禾暗暗睇他一眼,心道,这人也太不着调了些,她和盛娘子都在呢,怎么能这么猖狂至极!
原本虚相旬也只是说说玩笑话,谁成想群玉倒也是个不拘小节的。
二人足足握了有几息功夫了,他才率先松开,群玉好整以暇地坐好,闭着眼睛等着被人在脸上画猫。
春禾舍不得欺负她家娘子,只在她鼻头上点了一下,盛樱宁虽然也赢了,但这都是借虚相旬的东风,故而另外润笔研墨,取了朱砂的颜色,在群玉眉间落下一点红。
“瞧瞧,有你们两位珠玉在前,倒是显得我不够善解人意了。”
虚相旬捏着狼毫,不假思索的在群玉两颊画上几道,像猫一样的胡须。
“好了,师妹不如自己揽镜自照瞧瞧?”
船厢中居室空间有限,众人坐在此处由屏风做隔,并不好探身进去细看。
群玉听出他揶揄的意思来,只是气呼呼地瞪他一眼,旋即转身从妆奁里找出铜镜。
烛光摇曳间,清亮月辉映照入窗,她举起镜子凑近了细看,在橘黄的光晕里,瞧着一只灵俏可爱的猫咪,忍不住会心一笑,“你别说,还挺好看的。”
*
梨花木桌案上摊开好几张画,画中的女子巧笑倩兮,那双灵动水眸好似会说话。
这些画皆是谢望所做,还是上回她生下宁儿后,不声不响的离开,他找不到人,只能睹画思人。
自从再次见到她后,谢望便没有再看过画了。
谁成想她竟然故技重施,又是走得这么悄无声息。
谢望压抑着翻滚不止的怒火,想着究竟要多久才能找到她。
等他醒来已经是晌午之后的事了,谢望得知群玉出宫回侯府小住,倒也没有太过意外。
毕竟先前还是他让孟澜帮忙监修侯府,既然侯府能住人了,她肯定迫不及待就想去看看的。
可谁能想到她竟然一去不复返,就像是有人在背后追她似的。
若非崔濯忽然求见,说是郡主已经乘船离开了盛京,谢望还要被蒙在鼓里。
据崔濯家里的婢女所言,郡主邀请京中好友作别,这场乔迁宴实际上就是践行宴。
谢望听到这里心中百感交集,不过是去江南而已,他没说不许她去。
只是他想着此事从长计议,怎么也得等过完年之后吧。
她一届女流之辈,出门在外,身边总得有人才行。
谢望又问同行者有哪些,崔濯倏地不大自在地低头,沉声回道:“微臣已经查明,京兆府少尹孟澜、崇文馆校书郎虚相旬,以及项老将军之子项小山皆在此行之中。”
很好,她很好。
不是说去江南吗?好端端的带这么些觊觎她的男人作甚?
这些人心怀不轨,必然是要趁他谢望不在,对她大献殷勤!
谢望脸色极差,目光发寒,气得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崔濯,给朕查!郡主她们的船到哪了?朕要亲自捉奸!”
他语气迫人,显然已经是怒不可遏。
事情迫在眉睫时,谢望终于发现,他根本就无法接受群玉身边有旁人。
这些男人谁有他懂群玉,谁又有他伺候的好?他可是从小就知道要如何哄她。
“圣上,臣也有此意,只不过您的身子可还遭得住?”
谢望急不可耐,崔濯比他更甚,他怎么也没想到盛樱宁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
她以为离开盛京,抱上了嘉和郡主这条大腿,他就奈何不了她吗?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对于这等不安分的逃奴,等他将人捉到,必然是要严惩。
崔濯告退离开紫宸殿后没多久,楚榆求见,说是事关嘉和郡主,耽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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