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这一幕,蒋南絮讽刺地挑了挑眉:“怎么?你还想掐我吗?”
她没想到,这话让他沉默了半晌,抬头一看,他下颌咬得紧紧的,就像是在费力隐忍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沉声开口:“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做的。”
蒋南絮更没想到他会道歉,这句对不起就像是一把刀一样,在她的心上密密麻麻地戳下针孔。
她很想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话到嘴边她却问不出来,她怕温祁月说的都是真的,也怕答案她承受不起。
心情愈发浮躁,身体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烧得她无法保持冷静思考,僵持片刻,她避开他的视线,重复了一遍:“放开我。”
这次,他没再坚持,而是顺从地松开了禁锢住她的手。
蒋南絮握住手腕,转身就走,可是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方才那股难受的燥热一股一股地向上涌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吞噬。
这样的感觉她之前也经历过一次,可这次明显比上次来的要更为猛烈,她很快就支撑不住地向地上倒去,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扶住了她的细腰。
情蛊发作起来,便会叫人失去理智,蒋南絮抓住他的胳膊,奋力地摇头:“不、不要,我不想和你……”
听懂了她的意思,周沅白揽着她的手逐渐收紧,一边朝着卧房大步走去,一边吩咐影召:“把萧神医还有……温祁月带过来。”
床榻之上,蒋南絮双眼紧闭地昏睡过去,意识迷迷糊糊间,她听到耳畔传来一道苍老的男声:“蒋娘子有孕不过一月,以她的身体状态,怕是撑不到杀蛊的那一天。”
过了许久,周沅白冰冷的嗓音响起:“那如果不要孩子呢?”
“不要孩子的话,或许还能一试。”
“……”
剩下的话她听不清了,她已经到了极限,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73章 威胁 她必须从他的身边逃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 就听见温祁月不耐烦赶人的声音:“你出去吧,在这里待久了,你也会受到情蛊的影响, 我可不想伺候两个人。”
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入目便是坐在床边的温祁月, 而后者也注意到了她微微睁开的眼睛, 先是一愣,旋即更加卖力地赶人:“你先出去,等人醒了, 我自会叫你, 你待在这儿有什么用?”
说话间, 他将床边的帷帐向中间拉了拉, 好让站在后方的周沅白看不清床上的人。
周沅白盯着里面看了两眼,低声警告:“别耍花样。”
温祁月嗤笑一声,“这可是你的地盘, 我就算有心,又能耍什么花样?你实在不放心, 把神医又叫回来呗。”
话音刚落, 室内就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没多久, 大门关上的嘎吱声传来。
蒋南絮也从昏迷中彻底苏醒,身体的燥热和不适感已经消失, 感官清爽的同时, 她不由得伸手触碰尚且平坦的小腹。
这一刻,她的心情十分微妙,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她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温祁月对自己的医术分外自信,见她苏醒便确认她已然无碍, 撑着下巴道:“考虑得如何了?”
蒋南絮将目光转向他,轻轻扯了扯嘴角:“你想让我怎么做?”
闻言,温祁月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
得知蒋南絮醒来的消息,一直守在门外的周沅白立马就开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儿脸色略微苍白,嘴唇也没有任何血色,听到动静愣愣看过来,见到来人是他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默默偏过头去。
周沅白脚步顿了顿,走过去在床边站定,温声开口:“身体感觉如何?”
蒋南絮眨了眨眼睫,讷讷回道:“还可以。”
她低垂着脑袋,双手搁置在身前交缠着,明显不安的神色看得人心乱如麻,周沅白用力攥了攥手,嗓音都变得有些沙哑:“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关于孩子我们得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急切的女声打断:“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把他打掉吧。”
意料之外的答案打得周沅白一个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反问:“为何?”
蒋南絮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唇,眼底尽是讽刺,明明是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居然还反问她为何?
压下胸口的起伏,她动了动唇,清淡的声音里染上几分自嘲:“那为何要留下?”
见他不开口,蒋南絮继续笑了笑:“你我之间,有什么留下他的必要吗?”
一听这话,周沅白盯着她的眼睛陡然变得晦涩,就连一贯冰冷桀骜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然后低下头,缓缓说:“你说得对,没什么留下他的必要。”
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从蒋南絮的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她的咽喉处,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又刺痛,她停顿了许久,才开口:“既如此,你来安排吧,只求别让我太痛苦。”
她的话里似乎藏着什么,可周沅白却抓不住其中的含义,等他想要再继续追问的时候,她已经下了逐客令:“我累了,还想再睡会儿。”
说罢,她背对着周沅白躺进了被窝里,只露出小半张侧脸,叫人看不清她的真实表情。
周沅白犹豫两秒,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随着关门声响起,蒋南絮骤然睁开了眼,望向帷帐的眼睛泛起异样的霞色。
见到周沅白出来,海棠当即迎了上去:“温祁月答应了帮主子您解蛊,条件是放他离开。”
闻言,周沅白脸上并未出现意外之色,仅是轻微地点了点头,迳直朝着前方走去。
海棠跟在他后面,继续道:“蒋娘子肯定和他做了交易,又或是他威胁了蒋娘子,不然他怎么可能突然变卦?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她的话还未说完,周沅白冷声开口:“按照他说的去做。”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烦,察觉到他已然到了生气的边缘,海棠自觉噤声,可苗疆的人本就对别院虎视眈眈,碍于院内防守严密,才并未贸然进攻。
若是别院内有异动,他们定然会像猛兽一样扑过来救走温祁月,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明明可以拿温祁月当作筹码,现在却要拱手把他交出去吗?
神医都已经答应帮忙杀蛊,为何还要听温祁月的?虽然温祁月本人来解蛊的风险更小,但没人能保证他不会暗中做手脚。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都能看懂,主子怎么会看不懂呢?可他为何……
她只能安慰自己主子定然有别的打算,停下脚步,转身去按照温祁月所说的去准备解蛊所需的东西了,另外还暗中加强了对温祁月和蒋南絮的看管。
不过他们比想像中的要“老实”,并未做出任何异样的举动。
小雨过后,天空开始逐渐转晴。
蒋南絮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抬眸看向为自己把脉的萧神医,静静等待着他开口。
萧神医收起脉枕,想起某人的交代,先是看了眼她身后的周沅白,目光才缓缓下移到蒋南絮的脸上:“孩子月份尚小,脉象还比较弱,但还算稳定。”
蒋南絮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何时能够拿掉他?”
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就像是对这个孩子没有留念,萧神医斟酌着开口:“既然温少主已经答应帮忙解蛊,蒋娘子大可留下这个孩子。”
“……”蒋南絮没有立马接话,只是定定瞧着眼前这个老头子,不明白他为何又变了卦,顿了两秒才冷漠道:“没必要,趁着月份小拿掉他,才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
萧神医又看了眼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的周沅白,试探性继续劝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对方的一句话却成功堵住了他的嘴:“为医者难道不该遵循病人的意愿吗?”
见萧神医不再说话,蒋南絮收回手,用衣袖把手腕盖住,继续道:“既然说到解蛊,那么就等蛊虫解除后再拿掉孩子吧。”
她坚决的态度摆在那,萧神医就算有心相劝,也无能为力,但他也没有即刻答应,只推辞说还有事要做就离开了,屋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屋内霎那间陷入了寂静,静到仿佛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清。
“为何一定不要孩子?”周沅白率先打破平静。
蒋南絮望向窗外郁郁葱葱的大树,微风阵阵,树叶婆娑美好,她淡声启唇:“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就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听着她冰冷的语气,周沅白第一反应便是她在故意赌气气他,可很快就回过味来。
他敏锐地蹙眉,眼神也变得锐利,道:“你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蒋南絮没有回应,但她微颤的睫毛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显然,她肯定是听到了他和萧神医的对话。
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周沅白只能深吸一口气,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开始轻声解释:“你误会了,我并非是那个意思……”
蒋南絮感受着肩上传来的重量,死死掐住衣袖,冷嗤一声打断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如今温祁月松口答应解蛊了,他不再需要冒着生命风险杀她取蛊,就打算留下她,顺便留下他的骨肉了?
她不善的语气俨然是不打算和他好好聊聊,周沅白强压着额间青筋猛跳,他不擅长通过对话的方式解决问题,但他尽量放柔语调:“我从未想过做伤害你的事。”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蒋南絮敛眸,不久之前脖颈被掐住的窒息感仍然历历在目,况且他也并未否认杀她取蛊的事实,叫她如何能信他?
她眼里的泪花狠狠刺痛了周沅白,他闭了闭眼,知道她还在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那天他确实失控了,沉声道:“上次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蒋南絮根本不信他的说辞,一把挥开他的手,撑着桌子边沿站了起来,两人的距离被骤然拉开,她仰起秀容和他对视,视线在半空中对上。
他眼底浓浓的占有和侵略性太足,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可身后就是椅子和墙壁,她退无可退。
沉默几息,她咽了咽口水,一字一顿地说:“周沅白,我就是一个猎户出身的平民而已,像我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如果不是因为这该死的蛊虫,我们也不会有所交集。”
“等蛊虫解开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好不好?我保证不会纠缠,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更不会再出现在信阳,我会离你远远的,从你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反正以后没了蛊虫的限制,我待在你身边也只是个拖累,放我离开对你我都好不是吗?”
她自认说的情真意切,每一个字都在为他着想,然而不知道她的哪句话刺激到了他,他紧抿着唇椅子不发,只是盯着她的双目开始渐渐赤红。
好半晌,他才有了动作,一步步向她逼近,直至将她整个人都圈入怀中,发狠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给捏碎,只听他凶狠执拗地说:“我不可能放你走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偏执的语气令人心底发寒,蒋南絮忍着手臂上传来的钻心疼痛,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完全挣不开他的禁锢,不得已张口咬在他的脖颈之上,血腥味很快就在她的口腔中弥漫。
可无论她如何用力,都不见他动摇分毫,甚至摁着她的后脑勺,方便她咬得更深。
不多时,血液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去,染红了一大片肌肤,看上去格外狰狞可怖。
蒋南絮适时松开了嘴,无力感涌上心头,眼泪也已流满了整张脸,顺着她小巧的下巴掉落在他的肌肤之上,混合着血水没入衣领深处。
“你真的是个混蛋。”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耳畔回荡,楚楚可怜又显得那般无可奈何。
周沅白抚摸着她的秀发,一下又一下地亲吻她的发顶,哑声回应:“嗯,我知道。”
蒋南絮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双方力量的悬殊让她始终处于弱势,他向来处于高位,拥有着绝对的决断权,就算她向他低头也无能为力。
他们之间她从来没有话语权,不对等的关系使她逐渐心力交瘁,任人宰割。
她受够了这种性命被他人掌控的日子,她必须从他的身边逃离。
第74章 带球跑 他会疯的
傍晚的阳光透过树叶, 光影洒落,闲适地顺着大敞的窗扇爬进屋内。
一只纤细的玉手抬起,轻轻地关上窗户, 把阳光隔绝在外, 室内顿时变得一片清幽。
“我与影召之中留下一个总行吧?全都出去怎么能行?”
蒋南絮一转身, 就听到海棠据理力争的声音, 也不怪她激动,温祁月解蛊时要将全部人都赶出去,就连神医也不例外。
温祁月忍受不了她的聒噪, 皱眉道:“这是我们苗疆秘法, 不能允许外人在场, 怎么?你想偷师学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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