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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是客人，不能让二丫做饭。”
“不是让她做饭，是让你听着她的话做饭。我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你做饭？你会做饭吗？”陈老爹觉得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一样是个会做饭的好男人，杨明自然是个不会做饭的。
“我胳膊刚接好，就是让我做饭我也是不能做的，但是我可以给杨大哥一些建议。这样我就动动嘴皮子，也不算劳动了。”二丫起身给老爹倒了热茶，“老爹，你稍坐，一会儿美味的饭菜就来了！”
杨明跟在二丫后面去厨房，其实杨明是有些担心和二丫单独相处，他说不过二丫，每次独处好像都把自己弄的有些狼狈。好在今天的二丫比较正常，指挥他洗菜切菜，最后指挥他炒菜的过程都很平静，没有多余的话说出来。二丫负责烧火，不过也只是适时地添些柴火。
“你没有要问我的吗？”二丫托着腮帮子看灶膛中的跳跃的火。
“没有，等你想说的时候你就会说的。”杨明专心地炒菜，不假思索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杨明，你有时候真挺可爱的。”二丫说完歪着头看他，杨明本就低着头，轻而易举地看到二丫的动作，他迅速躲开二丫的眼神，加快了自己炒菜的动作。
二丫看到他的反应笑意盈盈，也不打算继续逗他了，等吃完饭，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呢。
第20章
难得的清闲时刻，老爹吃完饭去休息。二丫和杨明坐在一起喝茶，虽然没有很好的茶点，但此刻的平静对二丫来说就是最舒服的。
杨明似乎心有所感一样，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些果子，“后山的樱桃熟了，摘了一些带给你。”
二丫眉眼弯弯，“有心了，我正想着吃点果子呢。”说完不客气地拿起一个尝尝。
“酸吗？”杨明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酸的眉毛都不自觉地打颤。二丫点头，“还行，要不你尝尝？”
杨明拿起一个放到嘴里，面不改色地吃下去。还不忘点评，“确实还行。”二丫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原来他这么能吃酸啊。二丫是受不了了，赶紧喝水缓解一下口中无尽的酸味。
“对了，你之前失踪，是怎么回事？”二丫早就想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问他，今天正好。
杨明沉默了一会，“我答应了别人，不对任何人说。”
二丫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意思，“别人？那就是你遇到了其他人，然后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吧。”杨明转身看她，眼神里带上了考究，“这些都是你猜的？”
二丫给他一个挑眉，“不然呢，一点小事的话还需要这么郑重地守诺吗？”杨明不再看她，看来是没有怀疑她地话了。
“不过，这件事情会让你有危险吗？”二丫捧着茶杯，带着一些担忧。
“暂时不关我事，不会有危险的。”杨明看着二丫，难得地笑了。他是很开心的，因为他知道二丫会担心他。
二丫心中有些气馁，明明是想说些软话好能套话的，没想到他嘴巴这么严实。她的胃口已经被吊起来了，现在还是不告诉她，她真的是抓心挠腮般的烦人。
“这样，我问你问题，你只管点头摇头，这样也不算你失约了，如何？”这样最多只能算是她自己猜出来的，不能算是杨明说出来的。
“你是在许城遇到这些人的？”还没等杨明反应，二丫就问出来第一个问题。二丫记得他当时是要去许城赶集的。
杨明摇头。不是在许城，那就是在回桃源村的路上遇到的了？这沿路大多是田地，似乎也不是适合做一些隐秘之事的地方。
“那就是在回桃源村的路上？”
这次杨明迟疑了一会，“这件事情知道你对你并不好，二丫，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二丫看他神色认真，微微一笑，“好吧，那我可记着这个。”
杨明突然起身，轻拍了她的头。二丫推开他的手，“拍头会长不高的。”杨明哑然失笑，“这是哪儿的说法？”
“自然是我的说法了。”杨明被她的胡说八道逗笑，又给她空的杯子倒满茶水。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杨明觉得自己岁数也不小了，等自己再攒些钱，可以给二丫一个有场面的迎亲。
二丫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想赚钱，赚很多的钱。”
“然后呢？”
“赚很多的钱然后帮助更多的人。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太多了，我想尽力帮助她们。”二丫的语气慢慢低沉下去，这个目标说起来容易，但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杨明有些意外，她的计划中竟然没有关于自己的安排。“那你自己呢？”
“我自己，我就去更多的地方，然后帮助更多的人。”
“你一个人吗？”二丫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考虑那么远，毕竟她到现在还是个穷光蛋。如果有人同行，自然是最好，如果没有，她一个人也不介意的。二丫抬头看见杨明略有些幽怨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着你哈哈。”二丫放肆地和他开着玩笑，和杨明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很安心。
杨明这次重重地拍了她的头，“那我还得谢谢你了。你就不打算嫁人生子吗？”
二丫埋怨地看他一眼，“我的名声都这样了，谁敢娶我？”虽然这么说着，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杨明。
杨明想说他敢。可他犹豫了，他还没做好陪她四处游历的准备。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另外一个话题，“我回来后将沈从打了。”
二丫听完来了兴趣，“你真打了？哈哈哈，那他真是活该。”二丫心中一阵畅快。
“你不问我为何打他吗？”
“还能是什么，你心疼我，要为我出口恶气的吧！”二丫笑意盈盈，眼角眉梢都洋溢着高兴。杨明再次失笑，二丫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他也很高兴二丫在他面前能做自己。
二丫心中一阵腹排，“好好说着娶妻生子的话题，硬生生拐了个弯。你不乐意娶，我还不乐意嫁呢！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男人都一个样子！”
二丫不管他，“我要去街市上买些用品，等老爹醒来，还得麻烦你送他回家。”
杨明觉得她有些太客气了，“我本来也要回家，自然会护送老爹。”
二丫踮起脚尖，也拍拍他的头，“所以啊，多谢你了。”杨明被拍的一动不动，以前从未有人会拍他的头，原来是这种感觉。他还沉浸在被拍的场景中，二丫已经迈步离开了，走到门口时叮嘱杨明，“我就不和老爹告别了，你告诉老爹不用为我担心，我会活得好好的！”
前几日是月中，掌柜发了银钱。自己屋子里面还没有像样的被褥，只是这时节也没有棉花，想要软和的被褥怕是难了。二丫去脚店买了两块垫子，虽然不是很软，但也比她现在睡得光板要好很多。抱着垫子回去的路上，二丫在一家钱庄门口看到了春香。
二丫走上前去，“春香？”春香回头见是二丫，神情由起初的慌张犹豫到喜笑颜开。
“二丫，真是你！”说完开心地拉着她的手。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二丫想起来之前她还答应要帮春香把钱存到钱庄，可她突然出事，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后面如何了，这会看她一个人在钱庄门口，十有八九是为了这件事。
“上次说要存银钱的事。”春香似有犹豫。
“今日你便是要来存的吗？之前我就答应过陪你，后面是我爽约，还希望你不要怪我。”二丫真诚道歉，春香一直胆小，或许是从没去过钱庄有些害怕。
“我怎么会怪你，你也不是故意的。”二丫耐心地看着春香，等着她借来下来的话。
“这样，我现在住的院子就在不远处，要不你和我回去，慢慢说？”两人站在大街上说话确实不太合适，回自己屋子里她也能放松些。
春香点头，二丫因为春香要来心中高兴，顺路买了绿豆糕带回去尝尝。小院里静悄悄的，不知道雪冬有没有回来，二丫领着春香进了自己的屋子。平时不在屋子里，屋中也没有热茶，二丫拿了茶壶去了隔壁借了些热水。
“不用这么麻烦，我坐坐就行了。”春香看二丫忙来忙去，自己有些过意不去。
二丫给她倒了热水，又打开绿豆糕，“呐，吃糕点没有热茶怎么行。”说完自己已经拿起一块绿豆糕送到嘴里，姿态放松地坐在桌边的长椅上，“这儿没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春香小口地抿着绿豆糕，眼眶泛红。“我按照你之前说的和那位公子说明了，但他不愿意我在钱庄开个户。他说他会另外给我开个户，他额外送的金银首饰就让我自己收着。”
二丫说不羡慕是假的，这位公子不要太有钱了吧，虽然说一命可抵千金，可都是嘴上说说，谁会真的送这么多银子出去。“你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拿这么多钱吗？心中有些不安？”
春香点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他的恩情对我来说早就报答完了。我又不知道怎么阻止他，二丫，你说要怎么办？”
二丫给自己重新续了一杯茶，“对你来说是很多钱，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我若是你，便心安理得地收着，等到他不想送了就好，你只需要安心等着。”
“我都穷惯了，突然这么多钱，我很害怕”春香不安地看着二丫。
“春香，你救了别人的命，这些钱你就看作是老天对你善良的奖赏，这既不是你偷来的，也不是你抢来的，你完全配得上这笔钱。”春香被她义正言辞的声音吓到，她会害怕是因为她从心底里觉得自己只能穷着，穷才会安心，对于乍得的钱财她认为自己配不上。春香哭了，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二丫说得对，这是老天对她的奖赏，她比任何人都要配得上。
“你是不是担心这些钱被你父母兄嫂发现？”春香愣了，二丫怎么会什么都知道呢，她含着泪慢慢地点头。自己在家每天都不停地干活，若是被父母兄嫂知道自己有这么多钱还藏着不拿出来，肯定会打死她的。
“春香，那你想把这些钱分给家人吗？”二丫的问题像一个棒槌猛地敲在她心上，她果断地摇头，反应过来又重新点头。二丫见她的反应笑了，“你应该遵循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春香口中喃喃，最真实的想法。她是不愿意的，自己每天醒来到每晚睡去，都在不停地干活，她不清楚为什么家中会有这么多活都需要她来干，她永远是忙着的，喂鸡喂鸭，烧水砍柴，洗衣做饭，农忙的时候还要做田里的活。父母兄嫂可以休息，只有她要忙着，她不愿意，她不愿意给她们钱。
春香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二丫，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二丫拍了拍她的手，“不会，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毕竟是她的家人，二丫无权多说些什么。
“那些金银首饰若是不用，可以去换成银票，自己收好傍身。以后也好随时给自己一个退路。”家中就那么大，金银首饰不好藏着，很容易被发现，银票就好很多。
“谢谢你，二丫。对了，你如今过得如何？”春香擦去自己的眼泪，一直只顾着说她自己的事，忘了问二丫了。这些日子，她一定过得不好受。
二丫眉眼含笑，心情畅快，“我如今在天云楼里做工，每个月能拿到工钱，这儿也是掌柜给的居所，怎么样？挺不错的吧。”
春香讶异她会去饭馆做工，饭馆人多，很容易就认出来她，到时候再把她的事情说出来，二丫的处境不是更难。二丫看她这种担忧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惧怕这些，流言便不能伤我分毫。”
春香看她认真不似作假的模样，真正地放心下来。何时，她能有这么豁达的心胸就好了。
第21章
天云楼没有按照固定的日子关门闭店，在许城引起了一阵热议。茶楼吃茶的，路边摆摊的，戏班听戏的，都在议论天云楼的事情。
“我听说是楼里的姑娘，争风吃醋要杀人！”
“不是，是这里的姑娘争一个公子，听说这姑娘还另有一个相好呢!”
大家众说纷纭，将这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天云楼今日照常开张，未受分毫影响。众人纷纷猜测这传言的姑娘究竟是哪一位，一等开门便蜂拥一般挤入天云楼，顷刻间占满了大堂。而这天云楼与平日相比并无不同，只是今日柜台后面站着的是另一个丫头。
经常来天云楼吃饭的人立马猜到，伸手指着二丫，“原来就是”小环胖胖的身躯挡在了这名客人与二丫之间，“掌柜的说了，为补偿昨日招待不周，今日所有菜一律打八折。”众人听完纷纷欢呼，也不管这名客人到底要说的是什么。小环将托盘放到柜台，给二丫一个放心的眼神，二丫激动地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二丫看着手边的毛笔和算盘，昨天送走春香之后就开始疯狂练习这些菜名怎么写，算盘怎么打得更快她还请教了春兰。以前不觉得这个位置得份量，如今站在这儿，心中突然有些紧张。若是记错了账，缺的漏的都要她自己补上，而她那干瘪得钱包已经不允许她再犯错了。
今日客人多，一开始她还能写出来完整的菜名，可临近午时，客人越来越多，她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看着大厅中满座的客人，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按照大厅中桌子的顺序，给每个桌子标号，而给菜单上的每个菜也桉顺序标号，又在一页纸上按照桌子数量画了表格，这样小环上菜时报了菜名，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快速地记下是哪一桌。这样一来简洁明了，等不忙的时候再统计每道菜上了多少，效率上去了不少。
按这个方法，二丫还能找到空隙和小环打招呼，让她慢点儿。小环端着菜路过时，好奇地问她，“你怎么记得这么快？”等她上完菜再回来时，二丫笑着回答她，“秘密。”小环无奈地给她一个“你等着我”的表情。
雪冬这时候从后门靠了过来，直接走到她身边，拿起她画的全是表格的纸，仔细地看了看，“这就是你记的账？”二丫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了，转身看到是她很是高兴。“雪冬姐，你回来啦！”二丫觉得她应该是看不懂她上面写写画画的符号和表格，解释道，“写字有些太慢了，所以用了这些记号。”
二丫指着菜单和大厅的桌子给雪冬好好解释了每个符号的含义。雪冬听完，皱着的眉头舒展开，“这样确实会快很多，你这个办法可行。”二丫听完夸赞，心情愉悦，“那自然了，只是后面还得重新整理一下。”
雪冬放下纸张，拍拍她的肩膀，“我来不是问你这个事情的，秋香怎么回事？”
二丫将前因后果简单地告诉她，雪冬很是意外。“秋香，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在我看来并不是。”
二丫沉默，她刚来时也是秋香姐给了她不少的照顾，可事实摆在眼前，她想拉自己下水也是事实。“掌柜有没有说什么？”
二丫摇头，她想起她去拉秋香姐的时候，一瞥而过掌柜的眼神，心中犹然觉得有些后怕。是那种不在意，甚至有些看戏一般的眼神，好似秋香姐跳湖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一样。二丫现在仍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在紧张的环境下看错了，只是这个她自然不会说给雪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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