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佯装了一会儿对尤诺之事的担忧才问:“陆家呢?”
喜鹊摇摇头:“只说是皇帝派了太医去看,还没什么说法。”
她晓得慕容卿多少还是对陆郴有些不忍, 没再让她多想,转了话头道:“郡主还是快些, 也不好拖到半中午的才去请安,奴婢想着别在听松院用了早中食了, 还是同婆母一道才不算太失礼。”
慕容卿想想也是, 就让喜鹊等人收拾快些。见画眉拿了件儿水红色的衣裙出来, 问了句:“沈少卿今儿穿什么啊?”
画眉有些无奈道:“柜子里一水儿的黑, 奴婢也不好给主子爷安排了,还是得郡主来。”
果不其然, 沈止沐浴回来之后已是换了身儿黑色的广袖长袍。是极细软的四季全棉布料的,这料子倒也是算名贵了,可还是太朴素了些。
慕容卿对镜插好了珠钗,这才转头去看坐在软塌上的沈止,倒没想到他也在看她。
他看得专注, 面上儿无甚表情, 慕容卿可没忘记了昨儿夜里的事儿,双颊微红, 语气矜持:“沈...灼渊哥哥,你瞧我今儿穿的是水红,你换身儿颜色可好?”
沈止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随后慕容卿就开了柜子,多是深色,但也有了旁的颜色。她拿出被放在最里头的宝蓝色领子绣了白色的古纹衣裳出来,朝着沈止招手:“你快去换这个,然后咱们一道儿去请安。”
沈止就起身去换。
慕容卿又挑了个与领子同色掺了宝蓝的荷包,等沈止出来伸手就要给他系。
“小厨房的事儿不急,今儿咱们先去织女纺挑挑料子呢,还是你是欢喜了黑色才一柜子啊?”
“同色方便罢了。”沈止低头看着慕容卿那小手在他腰际翻飞,还将他腰带捋得很是齐整。
她的发髻上一枝步摇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此刻外头的雪亮了日光,映照得屋子里很亮。
她脸色气色更好了些。
沈止看着慕容卿又去找了玉佩,那玉佩底下还用了白色的穗子作配。
慕容卿整理完,往后退了退瞧了他两眼,这才露了笑模样:“如此瞧着甚是儒雅。”
沈止抿唇,丹凤眼因笑意显得狭长了些,他拉着慕容卿的手,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出了门。
喜鹊没让跟了太多人,只让拙燕同她一道儿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位主子身后。她不像慕容卿那么一副全然无忐忑的样子,还是紧张的。
都说沈家主母是个厉害的,她早早打听了喜好,还问了月见夕雾不少细节。原还盼着她家郡主能顾得上这茬儿,可一觉睡到这个时辰,她也就不指望自家郡主能有多上道儿。
少不得还是得她和拙燕多担待着了。
刚下过雪,院子里不少下人正在洒扫。
慕容卿手被沈止牵着,他的手很暖,显得她左手拿着的手炉都有些多余。她索性将手炉递给了沈止,然后东瞧瞧西看看。
沈止便给她说了沈家的格局:“我住的听松院,是在府邸西边最里,我爹娘则是住在东边的沁菊阁,我祖父祖母则在我娘进门之后,去了金陵老家养老,不愿再回上京。诺大的沈府,也就我们一家四口罢了。”
“你怎的不说说你的兄弟呀?我没见过,但是听我娘说沈家二公子是个小混世魔王来的。”
沈止嘴角勾起,没什么笑意:“我与他年纪差得太多,平日里不允他来烦我,他的院子就在我爹娘隔壁。”
沈府修缮得不似白家精致典雅,更是简单古朴。和慕容卿干娘欢喜的风格相像。她心中难免想,这些有才的,话不多的人欢喜的东西都差不多。
这就没了话。
从听松院到沁菊阁有一段距离,沈止和慕容卿到了院门口时候,时辰已是逼近巳时三刻。
慕容卿这会儿才有了点儿媳妇儿要见公婆的不安之感,她拉住正要抬脚进院子的沈止:“等等,你看我今儿还算好看得体吧?”
沈止牵着她的手一直没松,闻言捏了捏她的手心:“我在,不用慌。”
慕容卿还是有些紧张,不过以后每日都要请安,她也躲不过去这茬儿。
沁菊院的丫鬟下人就不像听松院那么闲散了,各个都跟她二姐那院子里头的人似的。站着姿势都直板板的,还一个个目不斜视,都规矩规矩。
掀了帘儿进去,地龙的暖气一下子暖了全身,沈止则侧了身子先帮着慕容卿解了大氅,然后才是他自己。
喜鹊拙燕接过就在一旁低头等着。
慕容卿没想到她公婆沈自道与楚阳就那么坐着,瞧那架势跟等了许久似的。她平时散漫,虽都被人宠着,但礼仪都学得挺好,行礼敬茶都没什么错处。
她还卖了个乖:“婆婆,我今儿起晚了,往后说不定也早不了,婆婆千万别等我,我约莫都是巳时时候,我只要醒了就先来请安。”
这话换做任一家的姑娘当了新媳妇儿都是不敢说的,可慕容卿敢。主要是她面对楚阳虽有点怕,但因着沈之那样的性子,她也就觉着他的娘亲脾气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楚阳则是听这话都要被气笑了,沈自道脸上也有点尴尬。娶个身份太高的媳妇儿,的确会遇到这种事儿。
慕容卿还在等她婆婆说话呢,沈止先道:“卿卿身子不好,儿子瞧着请安就免了,如同娘亲待儿子一般,有何事再传唤就是了。”
楚阳是被沈止这话气得心头一哽,捏着茶杯的手都因用力冒了青筋。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口起伏:“你还没成亲时候,为娘也不拘了你,如今既已成家,自是该如何如何。”
这就是不允了。
慕容卿也不傻,瞧出了这母子二人关系似很差,她便笑着应了楚阳的话,心里也没多介意,直接道:“要是灼渊哥哥休沐,我就同他一道儿来给婆婆请安。”
后头还说了要一道儿用了午饭,被楚阳打发走了。她还没能修炼到能闷着气心平气和同这两人用饭的程度。
沈自道饮了口茶,安慰妻子:“郡主性子你晓得的,天真得很,在宫里也没起早给皇后请了安,你也别气了。”
楚阳瞪了他一眼,沈自道就又说起了今年冬日的茶似乎一般的话。
饭也没吃上就被赶走了,饿得慕容卿一出沁菊阁就赶紧让拙燕去厨房安排了吃食。
沈止兴致不高,路上也没言语,等回了听松院同慕容卿进了寝屋坐到了椅子上,才拉着慕容卿坐到了他腿上。
他这动作太自然,青天白日的慕容卿是害羞。
沈止往她怀里一靠,抱着她的左手就在她腰间儿捏了捏。
慕容卿则道:“我还以为今儿要挨骂,都准备好了,还好婆婆只是刺了我几句。倒是你,原来你以前都不去请安的吗?”
“嗯。”
“你为何不去呀?离家太久后和爹娘不亲了是不是?”
“是。”
“那多走动走动就是了。这也没什么,反正当爹娘的爱数落的,给他们说就好了,不用放在心上。”
沈止抬头去看慕容卿,瞧她那张嘴说个不停,回了句:“他们不数落我,多是无言,倒是你,这会儿可是在数落我?”
不等慕容卿回答,捏着她的下巴就亲了上去。
画眉黄鹂正要端着糕点进来给慕容卿先垫垫肚子,刚掀开厚帘一角就瞧见主子亲嘴儿,脸上一臊脚上的方向转得极快就打了个弯。
沈止袖子一扫。
房门砰得一声关上。
慕容卿羞得拍了拍沈止,沈止眼中盛着水光退后了些,抬手给她擦着嘴上的口水。
他似挑逗:“还饿吗?”
慕容卿侧过脸不看他那样儿:“饿的呀,难不成你亲了我下我就不饿了么我。”
“我也饿了。”
此饿非彼饿。
慕容卿的夹袄一松,里衣都没解呢,沈止就又跟昨夜一样往她怀里钻。
里衣薄得很,隔着布料儿,那感受就和昨夜不一样了。
慕容卿被沈止轻咬,轻含,后头他上了手,另一边儿也遭了罪,轻捻,轻别着拽。
她牙口没憋住,发出了一声羞死人的声儿,慕容卿赶紧捂着嘴就要从沈止腿上下来,她脸红得跟发烧,烫得厉害就要往门外跑。
沈止当然不会教她走,在她抬手要开了门时候,从背后抵住了她,左手也按住了她的手背。
他右手拥着她,滑上了她的心口,在感受着她的心跳时候,轻声开口:“不要唤我灼渊哥哥,我不喜欢。”
慕容卿喉咙不自觉吞咽了一下老实得喊了声:“夫君。”
她不敢动。
因为她感受到了怪物正在长大。
沈止又说:“夫君太寻常,也不欢喜。”
“那你欢喜什么说就是了。”
沈止听出她着急了,笑出了声:“唤我灼渊就好。”
这句话教人品出味儿来了,慕容卿明白了他是不想听了她喊他个喊陆郴没差别,夫君也不要她喊就不明白了。
慕容卿脸还发烫:“那你放开我。”
沈止听话,并无拖沓的整个人退后了两步,他看着慕容卿低头理着衣裳,嘴角笑意下不去。
“都怪你,里衣都湿了。”慕容卿顺了顺胸口,扭头瞪了沈止一眼。
这一眼含嗔带怒,沈止挺受用,顺手在她下巴上用手指挠了一下。
慕容卿就觉得人真是不可貌相,之前以为老实的、直白的、不懂风花雪月的沈少卿竟然还会调戏人!她捂着心口哼里一声不理他了,打开门让画眉赶紧拿了吃的来。
画眉黄鹂进来时候,也不敢多看,放下糕点再不像之前在静雅堂闲话,马上就退了出去。
又等了饭菜送来,慕容卿吃得兴致。她不挑食,常人不喜的内脏等物,她都愿意去试试的,入嘴好吃的话,她也不管那东西没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沈止的口味则比较单一,甜口不喜,辣了也不喜,多是食了清淡的。只饭量很大,慕容卿一碗饭还没用完,他已是用了两碗了,又添了第三碗饭食。
慕容卿嘴里的东西咽下肚子,问他:“你多吃些菜呀。”
“你多吃些才是。”
慕容卿的饭量就一碗,用完了就不再吃了,残羹剩饭撤下,过了一会儿喜鹊就端来了药来。
喝药这事儿慕容卿也不矫情,虽也嫌了药苦,但还是捏着鼻子一口闷了。
她那样子在沈止瞧来新奇,桌子上有准备好的蜜饯,沈止手快,在慕容卿被苦得脸纠在一起时候迅速捻了两颗放到了她嘴里。
慕容卿闭上嘴,含了一会儿,脸上五官才平整了下去。她见沈止盯着她看,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要尴尬的。
沈止道:“你可见过田鼠?”
慕容卿摇摇头。
“你刚才捧着药碗就是了。”沈止笑着起身,也不管喜鹊拙燕在跟前儿,上前横抱起了慕容卿,“晚些再出门不急,你先睡个午觉才是。”
“哎呀,你放我下来,我刚吃完啊我,正好出去消食。”
沈止没理她这话,就将人放到了床上,顺势又在她嘴上啄了一下。
几个丫鬟是受不了了,忙退了出去。且到后头能不在屋里待着就不待着。谁还能想到以前瞧着那么不好亲近的沈少卿,成了亲是这么副德行。
成亲不过一日,除了月见夕雾没进主屋,啥也没瞧见以外,剩下四个人都撞了不止一回沈止去亲了她们郡主。
到外头挑个布料回来,她们郡主就又被沈止抱在了腿上。
这谁敢进去。
喜鹊是晓得慕容卿同沈止还没圆房的,没圆房就如此,那圆房了以后还得了?她觉得沈止就像是个发情的猫儿狗儿,那德行是真没法看儿。
就这么到了新婚第二夜,腊月十四晚上,因为隔天就是回门的日子,慕容卿想早点睡,可沈止沐浴回来后就抱着她不撒手了。
慕容卿拍开他的手:“胸口还疼,不许。”
沈止眨了眨眼,手就当真不往上跑了,而是去摸了慕容卿的肚子。她的肚子算是如今身上除了两处起伏以外肉最多的地方,沈止手指往下稍微按了按,手指就陷进了她肚子的肉里。
慕容卿翻了身,侧着,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沈止贴上去,右手从寝衣下摆滑了她的心口,他语气寻常,听不出喜怒:“我三岁被师父掳走,后就再没体会过什么是家,卿卿...”
慕容卿又翻过身看着他,嘴巴嘟着:“那我不背着你了还不行吗?”
沈止嗯了一声,说得脸不红心不跳:“那你亲亲我。”
“嘴巴也累,不亲了。”
慕容卿这句说完,她都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她怎么觉得沈止的眼神就有点可怜,反而先平躺了不去看她的是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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