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检查完毕, 满意点头:“这才对嘛, 好好一姑娘家, 做什么整日穿得那般朴素的。”
秦徽若无奈:“母妃,我的衣裳哪有朴素的。”不过是颜色淡一些,那些料子绣纹,哪个是差的。
端妃:“不跟你争这些,你这小丫头老气横秋的……行了,阿暄已经在外边等你了,赶紧走吧。”
秦徽若无奈福身:“那女儿就出发了。”
端妃:“走吧走吧。”
秦徽若便带着退红、缥碧去与秦正暄集合,再绕道长春殿,接上秦徽雅,才慢慢悠悠出宫,前往和乐公主府。
和乐公主算是昭明帝姊妹里最为受宠的公主,她的公主府,自然离皇宫不远。
秦徽若三人到的算早。
和乐公主与昭明帝关系亲厚,看到他们自然笑脸盈盈,拉着他们仨说了好一会儿话,对秦正暄是关心他这趟出门可有受伤、生病,对着两位公主,则是问问日常,看的什么书、字是临谁的帖子、绣花学什么针……诸如此类。
一看就是为相看准备的。
秦徽雅被问得羞赧不已,红着脸细声细气地答了。
秦徽雅两辈子厚脸皮,红不了脸,只得低着头装羞。
说了好一会儿话,外头报有宾客到了,和乐公主才放过她们,让人领着她们去后头园子溜达赏花。
秦正暄跟着起身。
和乐公主想起什么:“阿暄不急着走,一会我让人领你去前院。”
秦正暄老气横秋拱手:“劳烦姑姑了。”
和乐公主莞尔:“出门一趟确实不一样了……别担心,你二哥、驸马都在前边呢。”大皇子尚在禁足,三皇子没有理由出来,还在宫里上课呢,也就只有刚开府成亲、尚未有差事的二皇子有空了。
秦正暄点头:“好。”
“对了,”和乐公主想起什么,“听说你要来,我昨儿给裴大人、高大人他们派了帖子,省得你不认识几个,闲着无趣。”
秦正暄惊喜:“裴大——人他们也来了?太好了,多谢姑姑!”
秦徽若也愣了愣,继而明白过来。裴烈几人虽然官职低微,因着是秦正暄的亲信,这次又刚立功,被邀请过来,也不奇怪。
得知裴烈他们也要来,秦正暄跟姐姐、姑姑告辞一番,迅速离开。
秦徽若暗骂了句小白眼狼,悻悻然跟秦徽雅往花园走。
这个时间还早,花园里只有几家姑娘——虽说要给公主相看,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只请公主,再说,公主开府后也会有人情往来,各家的女眷自然也是要认个脸熟的。
故而,俩姊妹也没有避开人群,慢步过去。
和乐公主的贴身大丫鬟亲自陪着的生面孔,又是刚及笄的半大姑娘,不等丫鬟招呼,其他人便非常有眼色地凑过来,待大丫鬟介绍过后,众人纷纷行礼。
秦徽雅居长,自然由她出面。只听她细声细气道:“免礼了,大家随意便好。”
“是。”
丫鬟上前为秦徽雅俩人介绍。
逐一认识过后,几人就地寒暄起来。
秦徽雅性子温柔,加上没怎么见过这种场合,只站在那儿与她们说话。
秦徽若裹了裹披风,无奈地打量四周。在她们说话停歇的工夫,她笑着插话道:“站着说话多累啊,不如我们去那边亭子坐着喝茶?”
众人连声说该死,竟让公主站着吹风。
秦徽若温声道:“本就是过来赏花,站会儿也无妨。只是我瞧着那边的花槛漂亮,借着由头想过去呢。”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一行移步凉亭,沿途还有人细心地给她们介绍花木。及至凉亭,各人落座,还有丫鬟快手快脚送上茶水点心,气氛愈加轻松。
秦徽若也不多话,只听着她们聊,偶尔被问到了,也是言简意赅,三两句将话题抛回去。几次下来,大伙也知道她的意思,努力找出话题跟秦徽雅聊。
秦徽若乐见其成,捧着茶盏慢慢啜饮。和乐公主家的茶,真心不错,喝完一壶,还会换一种茶……听说驸马有做茶叶生意?怪道如此奢侈。
秦徽若被这些好茶吸引,一盏一盏地喝,喝了一肚子茶水。
等花园子里多了许多宾客时,她终于憋不住了。
看了眼人群中言笑晏晏的秦徽雅,她放心地扭头,招手让边上候着的丫鬟过来,简单几句耳语后,丫鬟点点头,恭敬地引着她往外走。
退红、缥碧连忙跟上。
在场都是人精,看到她起身离开,也不问。
秦徽若主仆三人悠悠哉哉地随着丫鬟走出花园。
两侧假山嶙峋,间有几丛带着秋意的花木,安静又有意趣。不愧是和乐公主府。
走着也无聊,秦徽若随口问那丫鬟:“怎的将更衣之处安排得这般远?”
那丫鬟低着头,小心答话:“奴婢不知,这是公主安排下来的。”
“哦。”秦徽若也没多想,正要在说话,耳边叮地一声,面前就多了面光屏。
【迎风撒尿三千丈:嘿嘿,早啊各位。】
【迎风撒尿三千丈:老子今天带你们游览公主府,开开眼界。】
秦徽若:……这厮也到了啊。
她收回心神,看着面前幽静的小路,顺手缩小光屏,省得挡眼。
倒是没关声音。反正裴烈参宴,不会乱说话,她想看看阿暄能不能应付这些场景。
左拐右拐地又走了一会,前头终于出现一座小楼,估计已经在花园大后方。
秦徽若松了口气:“你们安排得可真远。”
丫鬟解释:“这边清净,特地给公主安排的。”
秦徽若微笑:“倒是劳姑姑费心了。”参宴的人多,大家都用一个方便之处,总归是……不太舒服。
丫鬟站在小楼前候着。
秦徽若带着退红、缥碧进屋。
屋里布了干净的水和帕子,窗边摆了两盆长春花,还点了淡淡熏香。确实干净清爽。
秦徽若扫视一眼,颇觉满意。
她不习惯人伺候,让退红、缥碧在外间等着,独自绕过屏风进去。
耳边还有前边男宾会客见礼的动静,她有点尴尬。但往后或许都没法解除,她想着得适应,便没关掉。
解决完需求,再收拾妥当衣裙,她走出屏风准备净手——
嗯?人呢?
“退红?缥碧?”她下意识喊了两声。
光屏那边的行礼声已经停了,只剩下低低的说话声,但确实没有退红、缥碧的声音。
秦徽若察觉不对,盯着那扇敞开的雕花木门,慢慢后退。
刚退到水盆边,那听到细碎的说话声。
秦徽若的手扶上水盆。
着褐色男衫的身影小心翼翼探头进来。
秦徽若目光一凛,抬手掀盆——
“哗——!”
“咣当!”
“啊。”褐衫男人捂着眼睛。
“怎么回事?不是说别搞出——”后面进来的人对上屋里冷若冰霜的俏脸,愣了愣。
秦徽若已经端起另一盆水,朝着他泼过去,完了不顾水花溅上身,铜盆兜头朝他扔去,擦着俩人身边往外冲。
先前被泼了眼睛的褐衫男人先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去抓。
紧急关头,秦徽若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衣摆擦着那人的手指跑出屋子。
“艹,快追!”
“码的要是跑了……”
身后传来两声压着的咒骂。
秦徽若压根顾不上查看周围环境,撒腿往外跑。
听着后头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脸都白了。
她不知道是谁要害她,但明显,这人是要把她往死里整。
托那枚健体丹的福,她如今体力贼好,提着裙摆拼命往前冲,身后巨力传来,松松系着的兔毛披风被拽了下去。
她差点摔倒,踉跄着冲出小径。
“……挺好——啊!”小姑娘的声音惊呼,一双手探过来,“你没事吧?”
秦徽若喘了口气,看着面前几名小姑娘,勉强笑道:“没事。”同时不着痕迹地往后扫去,只看到一抹褐色闪进假山里。
那扶着她的小姑娘好奇不已:“你怎么一个人啊?”
秦徽若微微平息了气息,道:“方才顾着看景,走丢了……花园在哪边来着?”
“哦哦。”小姑娘不疑有他,指了个方向,“那边,我们刚从那边过来呢。”
“好,多谢。”秦徽若颔首,整了整裙摆,慢慢往那个方向走去。
那几名小姑娘也没多想,说说笑笑着继续往另一个方向去。
等到看不见她们身影了,秦徽若立马闪进旁边假山里,借着假山左绕右绕,迅速躲起来——
不是她不想回去宴席,退红缥碧不见人影,她的披风也在那俩男人手里,还有裙子……秦徽若扫了眼被溅湿的小半幅裙摆,捏了捏拳头。
这模样独自出去,名声就要毁掉了。
怎么办?
她哆嗦着手穿过一条小径,再次绕进假山,耳朵仔细听着附近的动静——
“……大人谬赞了,下官不过是托了四殿下的福。”
秦徽若怔住。
心思急转,她咬了咬牙,戳开光屏——
监管员821796(私聊):救我
第068章 脱险
迎风撒尿三千丈(私聊):?
监管员821796(私聊):和乐公主花园后, 假山丛。
迎风撒尿三千丈:大哥你是不是玩我?我能在公主府乱跑吗?
监管员821796(私聊):快
秦徽若听到脚步声了。
她再顾不上细说,关了光屏声音, 仔细听着那俩人的动静, 提着湿掉的裙摆轻手轻脚地钻进山石里。
55突然冒出来:往左转。
秦徽若精神一震:你能看到他们在哪儿?
55:当然,听我的。
秦徽若喜出望外,当即提着裙摆, 按照55的指示,在假山丛里拐来拐去。
那俩汉子仿佛很着急, 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飞快搜寻。时远时近的声音, 让秦徽若胆战心惊。
好在, 55很靠谱,一次也没让她撞上。
就这么四处乱窜了一会儿,那俩人似乎发现不妥, 没声儿了。
秦徽若心下暗惊。
55:他们分开了。
秦徽若捏了捏拳头, 强自镇定, 气促喘息:能躲开吗?
55:有点勉强——左边。
秦徽若忙拐过去。
55:跑快点, 右边。
秦徽若咬牙冲过前面缺口处, 拐进右侧山石。
55:这样坚持不了多久——退后!
秦徽若急停,顾不上喘口气,扭头就往后跑。
她想着,裴烈虽然是高手,但他怎么摸进来?怎么帮她?
55:左边。
秦徽若胸口有点发疼,却顾不上多想,飞快转身。
好累!
55:后退后退!快!
要不……拼着名声不要, 冲出去花园里吧?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
55:裴烈偷偷往这边来了。
秦徽若愣了愣。
55:右边。
秦徽若瞬间回神, 急急钻进右边洞口。
55:直走——我给裴烈的直播系统共享位置可以吗?
秦徽若:好。
她现在走投无路……相比别人, 她更信任裴烈。
对面毕竟是两个大男人, 虽然有55的指挥,秦徽若依然躲得非常狼狈。为了不妨碍行动,全程都提着裙摆,在山石里跌跌撞撞地穿行。
仿佛过了许久许久,秦徽若感觉自己胸口一阵一阵地发疼、眼前甚至开始发黑。
她想着,母妃、阿暄已然过了那些要命的祸事,往后定能平安……
55:左转——好了,少了一个!
秦徽若此时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她跌跌撞撞地往前。
要不,就算了吧……
55:右转——右转右转!!
秦徽若跌跪在地。
55:快点跑啊!来了啊啊啊——
“小娘们。”低咒声从前方传来,“让老子好找啊!”
褐色身影冲过来,一把抓住秦徽若胳膊。
秦徽若面无血色,虚软地被拽起来。
褐衫汉子开始扯她衣领,发狠道:“跑什么跑?老子一家老小的命都在你身上,你跑?!”两句话工夫,那鲜嫩的绿裳便被扯松,露出雪白肌肤。汉子眼都直了,咽了口口水,“小娘们长得真好……”
令人恶心的触感落在脖颈处,秦徽若心神俱裂。她憎恶地瞪着眼前汉子,贝齿抵住舌尖——
一双大掌突然冒出来,一手捂汉子口鼻,一手按住脖子——
“咔擦!”
褐衫汉子脑袋一歪,抓着秦徽若肩膀的脏手瞬间松脱垂下。后者一个不防,跌跪而下——
雪白的披风罩过来,将她整个人裹进柔软之中,下一秒,胳膊隔着披风被拽住。
“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徽若抖着手望过去,只看到裴烈的后脑勺,他仿佛避嫌般看着另一边。
……这是,脱险了?
秦徽若扫向地面,那褐衫汉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裴烈似乎猜到她想问什么,小声道:“放心,他死了。还有一个也被我收拾了,这是你的披风吧?你……”他迟疑了下,“是你通知我的?”
秦徽若怔了怔,彻底松了口气,脱力般往下坠。
胳膊上的大掌却牢牢拽着她:“喂,你的披风要是脏了——”
“呜……”秦徽若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浑身颤抖,语不成调,“我,我想哭一会。”
“额。”裴烈没敢回头,“你是和乐公主的宾客吧?不着急出去吗?”
“呜呜……”秦徽若颤得不能自己,却记得不能引来别人,只捂着嘴低声呜咽。
裴烈挠了挠头,不吭声了。
他想了想,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件衫子,搀着颤抖的姑娘往边上走了几步,将衣衫铺在石头上:“呐,你坐着哭会,我去处理一下那俩人。”
秦徽若顾着哭,没理他。
裴烈没法,只得别别扭扭地侧头,搀着她坐下,然后飞快松手,退后几步。见她仍在哭,他暗啧了声,扭头去处理那两名汉子的尸体。
等他转出去一圈回来,那姑娘仍在哭。
裴烈心知这世界的男女大防,压根不敢往她身上瞟一眼。假山做了许多孔洞,冬日阳光漏下来,将石山内照得半明半暗。
他挠了挠头:“你的丫鬟呢?或者要找谁帮忙?我去给你找过来吧?我刚才是借口方便出来的,不好呆太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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