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钊:“……”
“欸,安家小子,你上哪儿去?再和婶子唠唠嗑呗。”
“……”他唠个棒棒锤!分明是这话多的婶子,单方面在话痨!
他先去陷阱看看有没有收获,再根据自己经验找兔子窝。没找到兔子,倒是找到不少野鸡蛋。用草绒垫了下背篓底部,才将野鸡蛋放进去,又盖了草绒和柴火做掩饰,才去下一个地儿。
他砍伐了几根竹子,扛上肩头,轻松拖回了家中。
看着他精壮的背影,那些话多的婶子们荤话不断。
“瞅瞅这安家小子,腰劲儿多足,也不晓得会便宜哪家小娘子。”
第207章 战场上被牺牲的女将军(4)
“他刚刚撩起衣摆抹汗的时候,我可是看到腹部的腱子肉了,当真是好看。年轻就是好啊。”
“二狗真瞧见人家带回去一个大活人?还是女子?那王寡妇岂不是没希望了?”
“王寡妇不要命了?谁不知道二狗克亲又克妻?我看呐,那捡回去的小娘子也挨不了多久。”
“嘿嘿嘿,你们说,那小娘子会被安家小子克死,还是死在那床榻之上?”
“死前逍遥一场,也不错嘛。”
……
盛浅予在熬煮药,不是给自己喝的,而是给安钊做暗器的。
听到敲门声,她去开门,就见安钊边将竹子往院里拖,边数落她:“开门前不知道问两句?万一是心怀不轨之人,我看你怎么办!”
“我听得出你的脚步声。”
将竹子哐当一扔,他好奇地问:“你还能听出我的脚步声?”
盛浅予没迟疑地点头,“我耳里从小就好,贴在地面,能知晓方圆三十里动向。每个人的脚步声不同,是根据体重来的,你一米八的个头,大约有七十斤,会武功之人又得另算。”
“……怎么算?”听她这么说,他算是开了眼。
“根据内力深浅来算,以前我能试探对方内力后再估量,但现在只能根据他们发挥出的武力来估摸。”
安钊喉结滚动了下,还想进一步问对方是怎么估量出脚步声的深浅,但料定即便问了,他一个大老粗也听不懂,便作罢。
他觉得自己高攀了。
“这些竹子挺新鲜的。”盛浅予瞧出他的不自在,道。
“嗯……”
听出他情绪有些低落,盛浅予又道:“待我身体好些,我教你写字习武,可好?”
写字?习武?
安钊喉结再次滚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郎君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也是看中你是个女子,想要白得一个媳妇儿!”
“嗯。”盛浅予也没戳穿他。
白得一个媳妇儿,为何去山上采药?还买些泡制好的药材回来?花费这些银钱,足够他去人牙子那儿买个小娘子回来了。
盛浅予:“你过来,我摸摸你的骨骼,看看你适不适合习武。”
他坦荡荡地走到她跟前,然后整个人红成煮沸的虾。
他没想到对方是这么摸骨骼啊!
摸他胳膊就算了,还摸他大腿!
这是能乱摸的?!
这女子,知不知羞啊啊啊!
他差点发出鸡叫。
盛浅予收回手后,道:“骨骼俱佳,很适合习武,只是身子近几年有所亏损,待家中富裕些,再慢慢调养吧,先不着急。”
安钊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他抓出背篓里那十四枚野鸡蛋,道:“中午炒七颗,晚上再蒸完剩下的……”
“留四颗就好,今天两颗,明日两颗,剩下的,你看看能不能与村里人换些东西。”
安钊发了下愣,道:“你想换什么?”
“正好我没出过这院子,我同你去看看。”
“不行,你这走两步就喘的身子,我不放心。”
“……那便换些粮食回来吧。”
“好,我这就去,你门还是落下栓。”
“嗯。”
没多久,安钊换回来七斤糙米,用十颗野鸡蛋换的。野鸡蛋个头可比家鸡下的蛋大,算不错的荤腥了,但安钊在村里口碑不太好,他找邻居换时,对方只给三斤粮食,被他扭身离开的沉默拒绝了。那邻居免不了一顿谩骂,盛浅予待在院内都听到了。
盛浅予:“抱歉,我不知道小郎君在村里人缘一般,下次若还有这种野味,我们吃不完便攒着,你上县里换些银子也好比在村里吃了亏好。”
“我不喜欢听你说抱歉。”
“那我下次不说了。”
“我也不喜欢听你叫我小郎君。郎君就郎君,干嘛加一个‘小’字上?”
这话,她当做没听见。
她总感觉自己年龄应当很大,叫他一声小郎君不过分。
中午仍是安钊做的饭食,打散了鸡蛋,做的野菜炒鸡蛋,又熬煮了面糊糊喝。味道一般般,但胜在有荤腥,能让腹部有点油水。
吃过饭,她坚持洗碗,安钊争不过,又担心她反抗过度,裂开了伤口,便听她的吩咐,去削竹子去了。
洗过碗,盛浅予才将设计的精巧暗器,按照几个面的视图画出来,再教安钊怎么认。所幸,安钊的空间想象能力强,能跟着她的思维来,造出符合图形的暗器。
她在一旁盯着,他初次尝试制造暗器,有些小错误不能避免,她指出后,小郎君倒是没往常那样暴跳如雷,只认真听着,偶尔点头附和,表示知道了。
这样下来,她总算了解到小郎君的性子。
认真时,虚心受教,不瞎哔哔。
调情时,暴跳如雷,说的和做的完全相反,尽为遮掩面上的青涩和无措。
这样算下来,小郎君的确是小了些,社会阅历不丰富。
是她吃嫩草了。
待暗器制好后,盛浅予将不少箭头沉浸在白日熬煮的药物中,边解释:“竹制的暗器,爆发力不够,所幸这款暗器精巧,能将爆发力提到最佳,坏处是只能使用一次。以及,为了猎物我们能自己吃,或是卖个好价钱,我制的毒不算毒,只会让野生动物短暂陷入昏迷,届时还得小郎君亲自补刀。”
见箭头安好,递给对方后,盛浅予又道:“你要去深山,这一支暗器肯定不够的,我再多制几支,以防万一。”
安钊喉结滚动,嗓音沙哑道:“好。”
待所有暗器制好,二人再次同枕而眠。
天微微亮,安钊在锅里做了一天量的饭食,出发前,特地叮嘱:“吃完了,碗筷泡在锅里就成。这次去深山,因你这些趁手的工具,想必我能收获不少野味,届时我会绕过村子,直接朝县里去,这得花不少时辰,你不必等我,我身上带了干粮。回来后,我再收拾这些锅碗。”
“好。”盛浅予嘴上是这么应,但锅碗还是自己收拾了。
毕竟费不了多少劲儿。
安钊是第二日晌午才回来的。
回来时,绕过村子,来到村尾的自己家中,背篓里背了不少好东西,脸黑红黑红的,既兴奋,双眼又散发着光芒。
第208章 战场上被牺牲的女将军(5)
盛浅予白日一直坐在院里刺绣,累了,便锻炼锻炼手上的力道,至少往后得拿得起菜刀吧?做饭不能让安钊操心。
除了减轻他压力,还有重要一点……
对方厨艺是真的一般。
听到动静后,她放下门栓,为他拉开门,“回来了。”
“看看我买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除了精细的粮食,还有盛浅予提到的几味剩下的药材,以及鞋垫、刷牙子和牙宣。
刷牙子是牙刷,牙宣是牙膏,皆是清洁口腔的。
还未待她说什么,他怀中便响起细微的汪汪狗叫声。
他拉开衣襟,一只土黄色的小奶狗,摇晃着小尾巴便钻出来。
小狗似乎很喜欢盛浅予,围绕着她打转后,狗脑袋不停往她小腿上蹭,祈求她的抚摸。
她刚蹲下身,摸了两下,就听到小郎君酸溜溜的语气:“这狗崽子,一路回来就没这么兴奋过。”
盛浅予瞧了瞧他,道:“辛苦了。”
安钊连忙回:“不辛苦。”
“收获很多?”
安钊咧开唇角,露出洁白的贝齿,笑容大大咧咧的,道:“你给的暗器很管用,我在深山遇到狼群,很快制服了它们。去县里,又恰好遇到一大户人家需要狼皮狼毛制东西,他们给开了高价。除了这些东西,我这里还有剩余的银钱……”
“剩余的银钱,你揣着,下次再买些小鸡小鸭回来。我一个人在这院中,怪闲的。”
“好。”他刚想拒绝,听闻她的提议后,利落地应。
盛浅予再给对方制了些一次性暗器,自己在家中除了熬制药,调理身体外,更多时间修炼内力、刺绣和纳鞋。
她也借着安钊买回来的铜镜观察过自己的面貌。
战场上,当时那枚穿云箭穿过原主的脸颊,险些将头盖骨射穿。捡回一条命后,以现在的医术,要想将面容恢复如初……
不太可能。
除非有填充的东西,以及一些机械设备。
盛浅予眉头微蹙,掌心便汇聚一颗淡淡香气的药丸。趁着安钊不在,她将这枚美颜丹吞下。
脸颊空洞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愈合,不仅如此,五官也细微地调整到最佳,粗大的毛孔变得细腻,只是肤色还是小麦色。
往后养白些,这长相和柔弱的身子免不了遭人惦记。
盛浅予用纱布重新缠绕上半张脸,暂时不打算让安钊知晓此事,毕竟这么短时间伤口愈合就算了,容貌也更胜一筹,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安钊买回来鸡苗鸭苗后,盛浅予绣帕攒了十张,让他代为卖后,家中迎来了不速之客。
她听出脚步声不是安钊,并未开门。
“谁?”她声音有些细弱,被敲门声掩盖。
她刚想提高音量,顿时被一股气儿呛得直咳嗽。
那敲门声顿了下,更用力了,伴随敲门声的,还有一道尖锐的呐喊:“开门!我知道你是安钊捡回来的!我们开门说话!”
见对方来势汹汹,盛浅予缓了许久,缓上那口气后,手中握着武器,落下门栓。
对方还想往里面冲,盛浅予手中武器对准对方,道:“私闯民宅是违法的,没经过我允许,你硬闯,我不介意报官处理。”
那人咬着后槽牙,跺了跺脚,道:“这是安家!你顶多算安钊捡回来的黑户!要报官也是我报!”
盛浅予打量着眼前这人,农家女子在田间劳作,老得更快些,但眼前这位皮肤细嫩,声音却没想象中那般年轻。不像养在闺阁中的姑娘,其盆骨扩大,已是生过孩子的模样……
“这位婶子,安钊是我未来郎君,真要有什么,也当是安钊来置喙的。请问你和安钊什么关系?没关系的话,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质问人家家务事?”
“我才是安钊未来娘子!”
“你?”盛浅予轻哂。
见跑来围观的还有几个婶子,盛浅予客客气气的:“婶子,向你打听打听,这位婶子什么来历。”
那八卦的婶子连忙简要说出大概。
眼前这女人姓王,是名寡妇,住在村头,家中还有三个半大小子。安钊母亲在世前,的确给他许了这门亲事,安钊父亲死活没同意。
盛浅予听完,没听这位婶子提及安钊家的具体情况,她只能道:“父母在,亲事父母做主。如今安钊父母双亡,应当他自己做主。”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我……”
对方伸手就要动粗,盛浅予想着躲避,拉开距离,再用武器捍卫领地,除了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她不小心碰到这位王寡妇的脉搏,眉心微蹙,瞬间展开。
安钊抓住王寡妇的手腕,用力往外一甩,接着神情紧张地来到盛浅予跟前,碰都不敢碰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般,“你怎么样?没事吧?”
盛浅予摇头。
安钊见她确实没有异样,转身,目光狰狞道:“滚!都给老子滚!王寡妇,我家娘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家几个儿子偿命!!!”
这戾气,丝毫不比战场上厮杀的战士弱,成功将山间田野的农妇吓退。
她们本不想管王寡妇这脏妇,但想着万一被安钊迁怒,连忙架着王寡妇跑了,生怕得罪这尊瘟神。
乖乖。
这安家小子认真的啊?!
关上院门,安钊瞬间褪去戾气,继续小心询问:“真没受伤?有没有怎么样?”
盛浅予拨开他试探来的手。
待对方眸底的光芒褪去,她才语气缓慢道:“王寡妇来找茬,伤不了我,但我仍生气了。知道为什么吗?”
他刷地面色苍白,双眼无助,仿佛犯了天塌大错。
他摇了摇头。
盛浅予:“我生气,你的事我全然不知,还得询问旁人才能应对王寡妇找上门。即便如此,那些婶子仍没告诉我你的情况,我处在被动位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说我是你未来娘子,可哪有娘子对夫君一问三不知的?”
安钊张了张嘴,又咬着下唇,不知从何时说起。
盛浅予见状,没再逼他,又道:“这事儿先不提,那位王寡妇怀着身子,妄想从我这里夺走你,总得付出点代价。”
她有些嫌恶,“我最不喜的便是这等让人接盘的行为,无论男女。”
第209章 战场上被牺牲的女将军(6)
王寡妇怀了身子?
对于其他事,安钊倒是没隐瞒,只道:“王寡妇是母亲在世时,想为我定下这门亲事,但我与父亲知道她的行径。她住在村里,死了丈夫,从不下地也能养活家中小子,也想知道做的什么勾栏事儿。
我父母早早去了,虽说她时不时来沾边,但她连我一个衣角都没沾过,你莫要再生气了。”
“我说过了,生气不是因她来找麻烦,而是我不知道你家中全貌,找不出话来反驳外人。”
安钊思忖了下,又道:“我家中人,都被我克死了。双亲以及……未过门的妻子。”
“你还有未婚妻?”
“你、你莫要生气。”
她倒没生气,而是翻找原主的记忆,似乎有个交换信物的青梅竹马?可对方早已娶妻,不值一提。
“还有呢?”
“其实不止我双亲和未婚妻,就连我大伯一家,大姑一家,爷爷奶奶都被克死了。”
“……”
她气消了。
古人很讲究这些,若是寻常女子,即便眼前是恩人,知晓此事后,只怕伤势好了也会退避三舍。难怪安钊退缩,会想隐瞒了。
94/107 首页 上一页 92 93 94 95 96 9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