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蠊科动物会说话了?真是世纪大发现!”
“下次见面我会让你来做新武器的试验品。”
“有新武器的话最好早点说, 罗宾。”夜翼绷紧肌肉,攥住手中的卡里棍, 摆出迎战的架势,“我真希望现在就能用上。”
在荒芜的长路尽头,干涸的深坑赫然位居其中,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一干人等围绕在四周,显然是早已聚集在此。
打扮得如出一辙的刺客联盟黑衣忍者,还有为首的三个打扮夸张的女反派——虎蟒,丝蛛和蜻蜓。
三个难缠的疯子,隶属于塔利亚的部队。
身披黑黄条纹的虎蟒看到是他们两人,不悦地皱起眉:“蝙蝠侠呢?怎么来了这两个货色?”
“真遗憾,来的人比蝙蝠侠更心狠手辣。”红头罩一早就给子弹上膛,“不知道这个破通道经不经得起折腾?”
空气变得更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压迫感。两方人马都各自紧握手中的武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三人中唯一没有戴面具的丝蛛砸了咂舌:“行了,都放轻松点。塔利亚可没付我们和蝙蝠家打架的工钱,我看咱们今晚最好还是和平共处。”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两个不速之客:“当然,和平与否取决于你们给出怎样的回答。大半夜造访拉撒路之池的遗迹是有何贵干呐?可别说你们是来散步的。”
感受到眼前的杀手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夜翼和红头罩稍稍收起架势。
“这也是我们想问的。”夜翼干脆地表明来意,“各位不打声招呼就出现在哥谭市,既没有来找我们的麻烦,也没有你们在执行杀//人任务的迹象,难道是公司组织团队旅游来了?”
这也是蝙蝠家的侦探们最搞不明白的一点。
刺客联盟这次悄无声息的行动不符合他们以前的任何一次行动模式,但要说阴谋,与他们纠缠多年的义警们又一致觉得不像:除了虎蟒、丝蛛和蜻蜓,他们没看到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对义警们根本造不成威胁。
几人讨论许久都没发得出结论,最后只能亲自上门。
想找到这些如幽灵一般的刺客很困难,引他们现身倒是很容易。
哥谭市帝王剧院地下曾经有一处拉撒路之池,这能起死回生的神奇物质被罹患癌症的谜语人偷用一次后彻底干涸,但刺客联盟仍派了耳目在监视这一处,像蜘蛛一样等待着有可能知道拉撒路之池存在的初学者自投罗网。
只是没想到来的不是饵食,而是专与蜘蛛为敌的飞鸟。
听到夜翼的质问,旁边如雕塑矗立的某个蒙面黑衣人突然有了反应,恭敬地走上前,附在丝蛛的耳边说了几句。
丝蛛的表情从蹙眉到震惊,最后变成一脸冷漠。
她将手叉在腰上,不耐烦道:“我的老板懒得和你们废话,让我直接说出真相,免得你们再来叽叽喳喳……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丢脸的内部事务:有个拉撒路之池被看守他的人偷偷转运,等恶魔之首发现时那个小偷早就带着瓶子逃之夭夭了。”
“老板的父亲很生气,要求全体成员出动,找到那个监守自盗的家伙,顺便在全球范围内清扫和拉撒路之池有关的线索。”蜻蜓耸耸肩,“我们只是来找人的,侦探们不会妨碍别人抓贼吧?”
“我对你们的老葛朗台遭窃一事一点都不感到遗憾。”红头罩明知塔利亚正在监视他的一言一行,却依然辛辣地攻击道,“一瓶子的池水最多也就复活几个利利普特小人,也不影响拉撒路之池的正常使用,省点人手不好吗?”
“还是说。”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红色金属头罩下嘲弄的眼神,“拉斯·阿尔·古泡了太多池子,脑子终于彻底不正常了?”
有些意外的是,丝蛛等人竟然偷偷交换眼神,似是在表达赞同——看来他们对于这种大海捞针式的搜寻也已经感到厌烦了。
可以理解,丝蛛等人名义上属于刺客联盟,实际上只是塔利亚的私人雇佣兵,而塔利亚和拉斯·阿尔·古这对父女在蝙蝠侠出现后就常有争执,联盟内部绝非铁板一块。
手下人如此态度,塔利亚对此怎么想也就不言而喻了。
一直在察言观色的夜翼稍稍放下心来。
蝙蝠侠的头号弟子用十足冷硬的语气警告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哪怕真有不知死活的盗贼逃到哥谭,也是由我们来处理。”
“滚出哥谭市——你下一句话是不是要说这个?你越来越像某人了。”
不是,红头罩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
夜翼假装无视自家兄弟的拆台:“我不希望再看到有害虫或者毒蛇出现在哥谭。或许你们想学学什么是生物链?”
脾气暴躁的蜻蜓差点就要掏出武器开战,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忍了下来,似笑非笑道:“行吧,对你们高兴,反正我们在哥谭的搜索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虎蟒跟着补充:“你是我们任务列表上最后一个观察对象,被拉撒路之池复活过的红头罩。还要谢谢你主动送上门帮我们早点下班呢。”
“看见你的脑袋还好好地安在脖子上,真替你感到高兴,因为下一秒你的头罩就要变成漏勺了!”丝蛛爆发出高亢的笑声,不知从哪儿掏出重/型/枪一阵扫射。
等夜翼和红头罩躲过攻击、想出手反击时,疯子和刺客们早就不见了踪迹。
来得快,去得也快,真就和蟑螂一样。
*
在返回地面的路上,夜翼有些心神不宁。
能用这种勉强算得上“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固然是件好事,可他就是有点觉得不对劲。
红头罩感觉到夜翼的不痛快:“你也察觉到了?”
“是啊。我总有种被引导的感觉。”夜翼漫不经心地旋转着手中的卡里棍,“按理来说,刺客联盟隐藏踪迹的水平不应该这么差。”
“而且这点踪迹恰好落在神谕的监视范围内。简直像是故意在等人发现。”
“并且看刚才那些人的反应,这也不像是他们一早计划好的。”
红头罩也回忆起不自然的细微之处:“虎蟒说了,我是他们任务列表上最后一个——也就是说在今晚之前还有其他人。”
夜翼停下脚步。
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而危险的猜测。
“你是说,如果有某个和拉撒路之池有关的人发现刺客联盟出现在哥谭,并且那个人知道我们和他们的敌对关系、故意让我们的视线被刺客联盟吸引走……”
一语成箴。
在他脑海中的那张线索网快要编织成型时,搅局者焦躁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夜翼,你在吗!我们刚刚监听到gcpd的警用频道,市长被绑架了!”
“原先我以为那只是针对未成年人的绑架勒索案,认为哈维·布洛克完全能应付,就放着没管。”神谕的声音更冷静一些,“但其实那是针对市长的!赎金需要调动哥谭国民银行的储备资金,要求市长的虹膜认证,结果她在去银行的路上被袭击了———夜翼,你还在听吗?”
“是的,他在听。”红头罩瞥了一眼身边的人,“但我觉得他没听进去。”
尽管被多米诺面具覆盖着,夜翼的脸仍然肉眼可见地因为变形扭曲。
愤怒和罪恶感几乎快压垮他的内心,怒火似乎下一秒就要从他的体内爆发出来。
第二次。
这是第二次了,在他缺席时拉文德身处险境。
迪克·格雷森,化名夜翼,一个失败的、可笑的自诩保护者。
他什么都没做好。不管是作为夜翼还是作为保镖迪克·格雷森,他都没完成自己的工作。
如果他能早一点正视自己的直觉,或者更干脆利落地审问丝蛛,是不是还可以挽回眼下的局面?
在他和红头罩说俏皮话、跟刺客联盟打嘴仗的时候,拉文德正在遭受着什么?
甚至就在当下这一刻,她可能正被拳打脚踢,或者被注射某种药剂。
他太清楚那些罪犯的野蛮手段了。
过往目击到的那些血肉横飞的犯罪现场,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回放。
夜翼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他强迫自己慢慢地、有规律地恢复呼吸,抬头向夜空望去,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地面上的高楼大厦。
他感觉到了,潜伏在哥谭角落的看不见的怪物,正在低声呼唤,让他的神智在经历了刚才的混乱后变得异常清楚。
不需要手电筒的光亮,复仇和审判之火会照亮他的前路。
“我要去阿卡姆找谜语人。”
第34章 过去的记忆
年轻的女性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一言未发。她穿着常见的职场套装,白色衬衫配黑色针织外套,配上深蓝色的半身裙。
给她一根绶带, 就可以直接去拍米花市役所招聘海报了——还是几十年没改过模板、封面上的工作人员永远带着亲切假笑的那种老式海报。
面试编号001的女子给人以这般循规蹈矩的印象。
选举委员会的成员们翻看她的简历。
她的履历非常漂亮:在帝丹高中时成绩优异,带领社团拿过全国大赛的铜牌;之后就读于东都大学,在校期间获得铃木奖学金,毕业后也顺利通过了相关考试,在米花市役所工作, 两年间从未出过差错, 可谓是好学生的典范。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经验尚浅,但这也算不得什么致命缺陷。
选举委员会的其中一人双手交叉, 彬彬有礼道:“001 号, 感谢参加本次市长选举的特别听证会。能和我们聊一聊你参加选举的原因吗?”
“因为我们部门的员工除了我都有家室, 最后只有我这个孤家寡人被推来了。毕竟这里是米花市嘛。”
001号的口气也十分礼貌,说出来的话却相当不客气,和她给人的初印象完全相反。
在场的委员们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弦外之音。这里是危险的犯罪都市米花, 就连拒绝女友喂食这点破事都能成为杀人动机, 更不用说是市长选举这种容易招致怨恨的大型活动了。事实上, 一开始根本没有人愿意参加市长选举,这让选举委员会面上挂不住,还是会长动用关系, 强迫市役所的每个部门至少推出一位候选人, 这才让市长选举不至于无人问津。
委员们针对001号的这段发言, 各自在评分表上写下评语。
刚才提问的那位委员继续道:“资料上显示, 您是家中独女, 父母双亡没错吧?”
“没错。”
“请问死亡原因是什么?自然死亡,他杀, 事故,还是被逼自杀?是有人蓄意报复吗?你想找害死父母的人复仇吗?”
“请放心,我没有这种杀人动机。”001号面无表情。“因为是我母亲杀死父亲再自//杀的。”
“那么抚养你长大的外祖母呢?”
“老人家享尽天年,在家中突发心脏病去世的,所以不会对医院的医护人员有不满。”
“这在米花市真是相当幸运了。”委员继续下一项提问,“你有过恋爱方面的纠葛吗?情敌,出轨,分手,或者别的什么?”
“有过三位,其中两位被杀,另一位因为杀人入狱。没什么人追我,前男友们也不是特别受欢迎的类型,我想应该是没有情敌的。”
“人际交往方面呢?”
“朋友们都活得好好的。”
“和同事们的关系?”
“不好不坏。我没在工作上拖别人后腿,和同事们也没发生过冲突。”
“经济状况?”
“有家里的祖宅和存款,就算现在开始不工作也不会饿死。”
“业余爱好有吗?”
“没什么特别的,也从未加入过同好会之类的团体,更不会没事去野外别墅聚会。”
“家里有什么珍贵的藏品吗?”
“没有。”
问完这一连串的问题后,委员们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地交换意见。
001号端坐在委员们面前的站台上,毫不在意四周投来的目光,也没有试图去听清其中一两位嗓门比较大的委员的谈话内容,只是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先的坐姿,仿佛要和自己身下的这把椅子融为一体。最终,讨论声逐渐平息,负责提问的委员将评估表翻到第二页。
“如果您竞选成功的话,会像前面几位市长那样找机会逃离米花市吗?”
001号微微皱起眉头,思考问这句话的意义。不管她的真实想法究竟如何,给出的答案都一定会是“不”,他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是想做什么?
思考三秒后,她放弃了。
自己的目的本来就不是通过听证会,这样子认真揣摩提问者的意图是毫无意义的。
“不会。”
委员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为什么不呢?很多人都想从这里逃跑不是吗。当上市长的话,离市文件的审批会很容易通过,离开米花的昂贵车票和罚款也就负担得起了。”
001号这才反应过来委员的真实目的。
他应该是在问,为什么当初大学毕业时不找一份在米花市之外的工作,而是选择回米花市当一个基层的小职员。
这种浪费学历的行为实在有些反常,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否是为了杀死某个人才回到家乡。
在米花市这个地方可不存在什么思乡之情,反而是犯罪动机更有说服力。
001号也不打算说些好听话来粉饰太平,干脆地开口:“因为我在米花市以外的地方呆不下去。我在大学时面试了二十七家企业,十八家听说我是米花人后就拒绝了,怕员工哪天得罪了我会被痛下杀手;另外六家本来没有这种地域迷信,但在听了我前男友们的经历后也拒绝聘用我;还剩一家企业被炸毁,一家企业的社长因为杀人被捕导致企业解散,以及最后一家企业社长来米花出差时被毒杀身亡。”
001号不再把手放在膝盖上,而是随意地向座椅后背靠去,看起来有点像不良少女。
“在那之后我就意识到,米花人在米花市以外的地方是很难正常生活的。”
不仅是米花犯罪都市的名声远扬再外,更多的是思维方式的不同。
就比如刚才问的问题,父母双亡、男友被杀这种事情,放在其他地方是难以启齿的巨大伤痛,在米花则是每天都会发生的日常事件。习以为常的米花人可以随口说出自己认识的某人被杀,像是谈论天气一样谈论昨天发生的凶案,偶尔还会拿这种事情来开开有损功德的玩笑。
001号也曾因此吓到过大学里的友人们。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双方也就逐渐意识到彼此之间生死观的不同,默契地在毕业之后就减少了往来。
现在能算得上朋友的只有还留在米花市的高中同学们,尤其是那些和她一样试图用升学来逃离这个充满凶杀与阴谋的城市、最后又不得不回到家乡的人。
得到答案的委员微微点头,凑近身边人的耳朵嘀咕了几句后,转头向001号说道:“感谢你参加本次听证会。委员长已经决定好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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