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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隼就是飞得快而已。瞬……移？那是什么。”
被安焱灼热的目光盯着，克莱尔浑身紧绷，不自觉撩了下头发。
“从一个空间迅速转移到另一个空间的能力。”
瞬间移动是她的梦情能力，美梦破碎，安焱的肩膀一塌，脑袋耷拉下去，无视了被猫狗组合来回捶打的黎礼，拖着脚步往楼上走。
“笨猫！那只破鸟刚刚就是用了空间能力！她能不自觉吸收陛下的力量，就像我和黎星帆一样，她和陛下是同族！”
红鱼气得蹦起来，在半空中化作黑发红瞳的少年，扑向安焱。
“都是一伙儿的，她竟然还收拾我以骗取你的信任！”
克莱尔神色骤变，眼中流光一闪，黎礼莫名裂成两半。
安焱下意识想抬手挡脸，避免被血溅一身，却发现黎礼轻飘飘裂开，化作两个少年，一左一右抱住了她的手臂。
“你看她，当着你的面杀鱼灭口了，嚣张至极，不能容忍！”
黎礼叫嚣着。
“都是人类，我和女王还是同族呢。空间力量又不是女王的专利。”
身世也好，能力也罢，谁还没点秘密呢。朋友只是在某一方面相合，难道还要求对方掏心掏肺，剖开胸膛给彼此看么。
再说了，克莱尔始终站在她身边，从未伤害过她，单凭黎礼的一面之词，就心生疑虑，也太傻了。
拍掉黎礼的手，安焱望向克莱尔，眼神清明，没有一丝怀疑和动摇。
对上她透亮的眼睛，克莱尔眸光闪躲了一瞬，忽然又变得坚定，上前一步，抄起安焱夺门而出。
等黎礼反应过来，追到门口时，人已经没了踪影。错愕地回头，猫猫狗狗竟然一脸平静，开始收拾屋子。
“你们就一点不担心？”
一个棺材似的礼盒飞过来，正好把黎礼罩住。自己是哪边的人心里没点数么，跑到敌对阵营挑拨。
蠢鱼，联邦人不帮联邦人，难道向着怪物么。
————
风在耳边呼啸，克莱尔拉着安焱的手跳上了阿尔法星最高建筑，星台餐厅顶层。
克莱尔面无表情扫视了一圈。
在场的侍者看清少女的容貌，立刻躬身行礼，随即安排清场，指挥者所有服务人员退了出去。
周围安静得可怕，安焱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头晕。
“好高啊。”
“这还不是最高的那座。”
“图兰德家族酷爱建高塔，意图望见深空，傻子一样。”
克莱尔仰躺在露台上，神情莫名。
安焱顺着她的话抬头看，星河清浅，周围的星子稀疏散落，零星缀在漆黑的夜幕上。
“最高的那座，在极光屿。二十年前星空兽发狂坠落，冲击大陆，有着图兰德星台的那部分断裂后沉入海底。”
极光屿，高塔，海底……安焱神思飘远，想起那个无数次从塔顶跳下去的身影。
第115章 转机
已然提到了图兰德，克莱尔深深吸气平复情绪，正打算趁势说出自己的身世时，细而平稳的呼吸声传入耳中。
克莱尔呼吸一滞，坐起身看向声音来处，挂在栏杆上的身影慢慢滑落地上。双眼紧闭，肚皮朝天，四肢伸长舒展，睡得像一只毫不设防的猫。
这没心没肺的！
向来不会和安焱生气的克莱尔此刻怒火攻心，只想把坏猫摇醒。她酝酿了半天，一颗心吊着不上不下的，解释的话在喉咙里翻滚了无数遍，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现在可好，卡住了。
目光落在某人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平躺还鼓溜溜的肚皮上，克莱尔指尖动了动，缓缓伸出了罪恶的爪子。
一只猫猫探出头来。
克莱尔镇定自若，扯了扯安焱的衣摆，盖住了根本就一丝没露的腰。
小黑金色明澈的眼睛盯了她半天，缩回头，又突然从肩膀处钻出来，如此反复几次，克莱尔终于明白了，猫不是在警告她，是想学瞬移。
————
“喵呜——”
凄厉的猫叫声穿透耳膜，安焱诈尸一样弹起来。
“小黑！”
好陌生的地方，安焱瞬间清醒，脑袋咔咔咔乱转，警惕地四处看，直到瞥见露台上的克莱尔，才逐渐想起之前的记忆。
“克莱尔，谁趁我睡觉欺负小黑？”
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安焱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克莱尔身边，看了眼天色。
光斜斜照过来，看样子是下午了，如果不是小黑凄厉的叫声把她从梦中惊醒，正好是午睡的时间，她还能再睡半天。
“小黑它……和游隼学瞬移的时候受伤了。”
如果掉毛也算受伤的话。
克莱尔肩上的游隼以翅掩面，愧疚的豆豆眼对上安焱呆滞的眼神。
顺手摸了摸游隼脑袋，安焱迷蒙的眨了眨眼，小黑受伤，她怎么没感觉？还有，怎么又是瞬移了？
“小黑。”
露台的角落里，黑猫明亮的眼睛像两个黄橙橙小灯泡似的，安焱很容易就找到了。四目相对，小黑扑腾两下翅膀，正要起飞，又莫名刹车。蔫头耷脑蹲着不动了。
眼尖的安焱当然没错过它黑亮皮毛中，一闪而过的粉肚皮。
“！！！”
震惊之余，联想到从前小黑和游隼学飞的场景，越想越觉得好玩的安焱嘴角翘起，感受到小黑凶恶的目光，又奋力压下去。
安焱抿着嘴咬紧牙关忍了又忍，最终也没控制住自己，捂脸蹲在地上笑成一团。抱歉抱歉，她一想到球形小黑和扁梭型游隼学穿越空间，结果可能是翅膀走了，猫留在原地，就好想笑。
小黑怒而暴起。
折腾了两天，安焱本就不太柔顺的头发被挠成了鸡窝。
“好了好了，不气不气。”
双手在头上乱抓一气，终于把暴跳的小黑捉下来捧在掌心，顺顺毛，蹭蹭脸，目光瞟见秃秃的粉肚皮，没忍住戳了戳。然后在小黑炸毛之前迅速安抚。
“小黑，毛是被空间扭曲的力量刮掉的吧，这说明你已经领悟到瞬移的要领了，也就是说你虽然变秃了，但是也变强了。加油！”
安焱一本正经，但是眼中笑意难掩。
猫猫拳毫不留情糊了安焱一脸。安焱顺势栽倒，双眼一闭。
克莱尔长叹一口气，把安焱拉起来晃了晃。
“别睡了，听我把话说完。”
自从黎礼挑明，她面对安焱时，心一直是不上不下的，还不如说开。
怎么装傻都没躲掉的安焱只好强打起精神，撑着脸打算听听大族密辛，没办法，克莱尔坚持说，她就左耳朵听，右耳朵倒出去好了。
说真的，她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朋友恋人，只限于当事人最好，何必牵连其他。
“我不是那位陛下的人，也不为她做事。除了身世有所隐瞒，我从未算计过你。”
说着不在意，克莱尔这话一出，安焱眸光闪了闪，情绪明显轻松愉快多了，不再是回避和压抑的平静。克莱尔是会抓重点的。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操控空间的力量又是怎么回事，快细细道来。”
下巴不自觉扬了扬，示意克莱尔继续，小猫又傲娇起来了。
克莱尔忍笑继续说。
“空间能力，如黎礼所说，是因为我吸收了女王附着在他身上的力量，不过，我和女王都是人类，没有同族一说，或许是因为我继承了她的基因。”
安焱闻言大脑一空，阿巴阿巴了半天才找回脑子。
“克莱尔，你是女王的孩子？图兰德大小姐瞬间晋级成王女？”
克莱尔被她逗笑，一扫沉重，声音轻快起来。
“那可真是太高看我了，一丝血脉，哪敢攀关系。”
自我打趣了句，克莱尔恢复正经脸。
“与其说是孩子，不如说是负累才对，我们是图兰德为她精心打造的缰绳。”
“利用旅者归家之心，拉动联邦突破迷障。这般可笑荒唐的计划，在女王流落联邦后产生了转机。”
“她拥有操纵空间的力量。”
第116章 同丑
安焱的神情很微妙。
联邦人把基因牵绊看得很重，以己度人，认为旅者也会被基因捆绑，甘愿成为探路的牛马。这种理论，如此荒唐，竟然还能左右一个大族的思想行为……这脑子是退化掉了么。
还窃取基因，妄想给女王套上缰绳任其驱策……怪不得图兰德那些人的精神体剥离翅膀后，暴露出原型都是河豚和鼹鼠之流，这脑容量真是绝了。
还有克莱尔似乎也很矛盾。
安焱有些焦虑，细想来，她的小伙伴才是被基因束缚的人。克莱尔嘴里说着图兰德行为思想荒唐，神情姿态里自然流露出的那种自嘲和向往，分明已经认定自己是女王的牵绊。
然而她认知中的女王伊娃，上一秒还对你表示爱怜，下一瞬就把你利用殆尽。就好像之前，本以为伊娃放她走是感同身受，怜惜她被联邦权贵所困，留一线生机给她，实际上不过是看准了奥罗拉的能力。先将她打落尘埃，再伸手过来拉一把。而后又以助她恢复的名义送黎礼过来，恐怕更多是为了算计楼屿姐。
女王心思莫测，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怎会任由绊脚石存在这么多年。
“克莱尔，如果你……你们真的是那位陛下的绊脚石，很大概率是活不到现在的。”
“一直以来被基因束缚的，或许是你自己。”
那个跌跌撞撞追逐的小孩子，正是她内心的写照，基因绊住的不是女王，是她自己。
“以女王的性格，没动手就是可有可无，不需要她费心思处理的东西。”
步步设陷，句句算计才是那位的性格。
“可……可是，她离开后，回来看过我。’”
克莱尔神色茫然。
“是你被污染那次，精神图景里的记忆？回去试探你们对她有没有威胁，这种推断明显更合理一些。”
安焱思考了一会儿，说出自己的判断。
克莱尔瞬间红了眼眶。
“她对我说：‘你当生出羽翼。’难道不是是希望我可以自由，独立，不被图兰德所缚，追上她的脚步吗？”
如果是她一厢情愿，游隼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你当生出羽翼？”
安焱心里咯噔一下，目光转向正停在克莱尔肩头梳理羽毛的游隼。不会有一天，她分拣到麻木的时候，鸟群中突然掺了一只游隼吧？
“克莱尔，游隼它从出生就是这幅样子么，如果没了翅膀会变成什么？”
已然形成条件反射，听见分拣一词就钻出来列队的蒲公英闻言，齐齐飘到游隼身上，把游隼埋了。
一时间蒲公英乱飘，鸟毛飞舞。
克莱尔本就被她过于直白真实的话语刺得心神不稳，闻言更是惶惶不安，脚步不由自主退了两步，后腰撞上露台的栏杆，身体后倾，差点想趁机翻下去逃走，不再面对言辞犀利的安焱。
手撑在护栏的那一刻，克莱尔望见白茸中挣扎出的一抹灰，自家的游隼还在蒲公英包围中，万一真被安安拆了翅膀……
克莱尔瞳孔颤颤，稳住身形。打算和安焱好好谈谈。
“安安，你是在为女王抱不平？”
为什么，即使是她们是敌对的，只要同为旅者，就会得到安安的怜悯吗，那她算什么呢。
“没有没有。”
安焱急忙摆手，召回蒲公英，及时拯救了游隼。
游隼脑袋上呆毛竖起，羽毛乍得跟蒲公英像是同类似的，木楞的小眼中泪光闪烁，怕怕地瞪了安焱一眼，一溜烟钻到克莱尔头发里。
“我仔细思考了下，克莱尔你和那些图兰德是不一样的。”
“你会被污染。”
女王之前可是让她猜过那个吉恩.图兰德为什么不会被污染的。
“什么意思？”
镇定下来的克莱尔把游隼从头发里揪出来，捏了捏完好无损的翅膀，便安心丢到安焱怀里，让它和小黑作伴去了。果然，安安还是心软，游隼一根毛都没掉。
一鸟一兽对视了一眼，莫名平静下来。很好，秃的秃，爆的爆，现在大家都一样丑了。
————
“你是说女王抓了一批图兰德家的人，利用你的能力把他们的精神体分离？”
“对，分离后那些精神体失去了翅膀，山雀变成了河豚，喜鹊化作了鼹鼠，它们的翅膀化作一片羽毛。”
洗了个澡，浑身清清爽爽的安焱大口干饭，抽空回克莱尔。
“所以你刚刚怀疑我可能和他们是一样的，怕游隼的翅膀不是自己的……”
克莱尔思考，手上动作不停，给安焱片烤肉。
“不是的，游隼自生出来就是游隼。还我的两个哥哥，精神体也是飞鸟系，从诞生精神体那一刻就是白鹭和翠鸟，没有变过。”
“唔……”
好像有熟悉的字眼掠过脑海，又没抓住，安焱干脆放弃，把克莱尔手中的盘子拖到自己眼前，趁热送下肚。
吃饱喝足的猫咪开始梳理重点。
“那些羽毛到底是什么……”
“图兰德家族的人把它融进自己的精神体，女王又费尽心机一点一点夺回来……”
女王几乎不会做多余的事，图兰德所谓基因羁绊，根本就是个谎言，实际上，困住女王的，是那些羽毛所代表的东西。
“克莱尔，你能查到你们家这些年失踪人口的资料么？最好是包括精神体形态这种的。”
她要知道是什么困住了女王，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我没有权限，这种涉及到分支的事情，需要找西泽尔哥哥，他现在应该是在去往极东的路上。”
第117章 定向or随机？
多次尝试，依旧没能接通西泽尔的通讯，克莱尔只好放弃。
“从极西到极东横渡联邦，路途遥远，为了赶在异兽潮的高爆发期到来之前抵达极东，星舰或许处于连续跃迁状态，大部分时间在次空间内航行，接不到通讯。”
“等西泽尔哥哥人到极东，就能联系上了，安安要不再等等？”
“不能等。”
安焱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凡事宜早不宜迟。越快搞清楚越好。
“女王先是利用怪兽袭击千星城，致使旅者遇险，调开黎星帆，然后让黎礼接触掩护伪装成魏续，设计魏院长和风、菲尼克斯被人绑架，逼得楼屿姐与联邦决裂，自动卸职，如今西泽尔上将紧急接任……”
女王的目的一时一变，散落无迹，又随时可能织成网、连成线。她时常跟不上这位陛下奇诡的脑回路。如果有一天，自己帮她处理完所有需要分割的精神体，真的能安然脱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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