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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已然26岁的贝路加俏皮地敬了个军礼，一溜烟跑没影了。
桌面上的光幕幽幽亮着，信息不断翻滚着。
“瑞恩.林IS值泄露。”
“IS低至37，瑞恩.林或将成为联邦史上IS值最稳定的首相。”
“瑞恩.林公民支持率持续上升，与其他候选人飞速拉开距离。”
“瑞恩.林公开表示将致力于推进旅者与联邦共生计划，提高旅者公民待遇的同时鼓励旅者积极融入联邦。这意味着联邦公民有更多接触旅者的机会。”
————
安焱正努力恢复身体的行动能力，她只想擦擦额头的冷汗，避免它们落进眼睛里。可惜手才刚一动，瞬间被按到在地上，汗滴甩落在尘土里。
“我，我……”
安焱还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下巴已经被卸掉。包裹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探入柔软的口腔，指腹粗暴地按压着牙床，随后摩挲着舌根，像是在寻找什么。
“很好，继续说。”
下巴归位的安焱开始不停地干呕，根本说不出话来，眼泪簌簌地顺着睫毛落下。她完全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是凑个热闹而已，怎么就被抓进治安署了呢。
奥德.莱纳斯脚尖踢了踢团成一团的某人。
“说话，是谁安排你刺杀瑞恩.林阁下。”
说什么鬼话？安焱刷地抬起头呜咽着反驳：
“我没有！”
她一个平头百姓，刚刚成为联邦公民的前流浪者，刺杀联邦新任首相？简直天方夜谭。
“没有？你的精神力还残留在阁下的肩膀上。”他不明白幕后之人为什么会派这样一个人来。因为是旅者，觉得他们不会防备？莱纳斯俯身拎起安焱一只手，从指尖捏到虎口再到掌根、手腕，安焱挣扎了一下，可惜从恐惧中回神已经使她脱力了，那轻微的挣扎力度甚至不如一只被扯住耳朵的兔子。
“柔弱、无力，”
薄薄的茧子看起来更像是玩乐器而不是兵器。
辛苦锻炼一个月成效不显的安焱：“……”
“麻烦放我下来说话可以么。”
貌似服软的安焱开口。
手腕被松开，安焱滑坐在地上。
“首先声明，我没有刺杀首相的想法，当然更别提有人指使。”
“其次您说的精神力残留，我刚刚觉醒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情绪波动时精神力外溢是正常现象。这一点是众所周知。”
“还有，瑞恩阁下提出的意见大多是偏向于帮助旅者的，作为受益人，我更没有刺杀他的理由。”
“你现在倒是脑子很清楚。”
莱纳斯双腿交叠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
“精神力外溢指向明显，直奔林阁下而去，你当时在想什么。”
安焱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那时她站在外围，她因精神力凝形而变得极好的眼力看见不远处的高台上，那人有着浅栗棕色柔软的发丝，蜜糖一样温润清透的眼睛注视着台下和镜头后的人群。
“当时听着首相演讲，突然想吃糖炒栗子。”
然后她就被围住了。
莱纳斯滑动光屏的手顿了一下。正好停留在调查员发来的报告上。
「瑞恩.林阁下表示他当时未感受到恶意，只是额角被精神体擦过，令他一时失神，不必追究。」
莱纳斯探究的目光对上安焱清亮无辜的眼。垂落的手腕上挂着一个疯狂抓挠的小黑猫。正是当时飞奔向瑞恩的精神体。
表里不一的小鬼。
还在装乖的安焱努力示意小黑回来，无果，继续猛踹。这下好了，本来只是装可怜的安焱眼泪都快下来了。
“鉴于你没有主观伤人的意愿，免于刑事处罚。但由于你个人原因占用公共资源，造成警力浪费……”
安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要罚钱，不要罚钱。
“每周六打扫云沐广场，为期两个月。”
“好了，阁下，您可以离开了。”
莱纳斯起身来到安焱面前，把还挂着小黑猫的那只手伸到少女眼前。
“或许你需要我的帮助。”
安焱盯着那只手，那只手握枪顶过她的脑袋，卸过她的下巴，还伸进，不行，想想她又要哕了。就在安焱犹豫的几秒内，戴着黑色特殊材质手套的手收了回去。
第11章 恶意
“差点忘了基本的礼貌。”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过。
小黑猫的视野一暗，拼了命从莱纳斯的大衣口袋里探出个脑袋。
一只有力的手把安焱带了起来，粗粝的触感掠过她在训练中生出薄茧的掌根和指尖。
安焱扶着墙站稳，低眉扫了眼那只青筋蜿蜒，骨骼明显的手。小黑猫鬼鬼祟祟伸爪去挠。
“阁下似乎对我的手很感兴趣，想试试它吗，只要您对我开放约会申请。”
莱纳斯石青色的眼眸看起来深邃而神秘，这样凝视着她的时候，安焱甚至能看见其中流淌的浓浓……恶意。
强忍着提膝抬腿给他一个教训的冲动，安焱趁其不备抢回小黑。扶着墙慢吞吞地往外走。
离开那个幽暗压抑的房间，安焱松了口气，精神体力都恢复不少。
安焱步履不停，顺利下楼，走入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
大厅中来往的人不多，没有人过多的注意她这边，安焱终于安全走出治安署大楼，回头望了眼，深深吸了口气。
不行，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作为一名正式的联邦公民，她有权投诉暴力执法！
在治安署公告栏找到那个治安官的名字，安焱往联邦执法监督部门督察局发了投诉邮件。
邮件才发出去不久，安焱甚至还没乘上浮空轨道车，就被人拦在了候车区。
很好，她现在怀疑督察局和治安署蛇鼠一窝。
“无需怀疑联邦的效率。您的投诉督察局已经受理，不过您只提到了被言语羞辱，需要道歉这种诉求，作为当事人，收到处罚的第一时间，就放下手中事物赶来向您道歉。”
穿着治安署制服，行为却比反派还反派的莱纳斯轻佻地笑着，长腿一迈挡住了安焱前进的路。
“感谢督察局的高效率，您的歉意我收到了，请自便吧。”
她算是看明白了，根本没有意义。
看着表面情绪稳定，背后怨气缭绕的安焱，莱纳斯的笑意更深，覆盖了精神力的手忍不住揉了揉正张牙舞爪朝他龇牙的小猫。
安焱脊背一麻，一个踉跄，手没注意在莱纳斯胸前撑了一下。
“您真的不打算开放约会吗，约会中，这里，这里，都是属于您的，您可以随意玩弄，这可比督察局的惩罚有力的多。”
发现少女是真的不能控制她自己的精神体，莱纳斯心底恶意散去，起了逗弄的心思。
被握着的手从莱纳斯冷硬的制服前胸向上，一路掠过肩章，划过喉结，落在了唇边。
感受到指尖上轻微的咬合力，和随之而来湿软的触感，安焱一个机灵回过神，急忙抽回手后退两步。
“我错了！我撤回投诉。”
她最近是不是水逆啊，这是惹了些什么牛鬼蛇神。
“已经晚了哦。”
莱纳斯戏谑地看着慌乱点着光幕的少女，逼近一步。
“满意，我回复了问题已解决，非常满意，流程结束！”
安焱把光屏举到莱纳斯眼前。求求了，别玩她了，她只是想好好在联邦生存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奥。”
莱纳斯漫不经心地敷衍，目光流连在眼前人由于羞恼而殷红的面颊上，还有带着齿痕的唇。
一小时前，他用手指侵入她的唇齿搜寻自杀装置时，她也是这个样子，愤怒，委屈，还带着点茫然，无助地呜咽着，被他掐住的舌好像一尾滑溜溜的小鱼，弄得他水淋淋的。
警报声响起，及时拉回了他的理智，庞大的正在向外蔓延的精神力逐渐回拢。
由于压力四肢被迫摊平成猫饼的小猫瞬间弹起，给了莱纳斯没完全收回的精神力一爪子。黑云翻滚了下，缩了缩，慢慢吞吞地回到精神图景里。
差点窒息而死地安焱呆坐在候车区缓了半天，莱纳斯静静站在一旁，时不时伸出一缕精神力逗猫。两人之间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奥德.莱纳斯署长，由于你在公共场所释放精神力，触发A级警戒，请随我们走一趟。”
听到这话，安焱一喜，快把这个变态请走！
蹲在安焱肩膀上的黑猫也金瞳一亮，不自觉地摇着尾巴欢送大黑云离开，还对着莱纳斯的背影打了一套猫猫拳。
少暴露点她的心思吧小祖宗，迟早被你害死。安焱无力地扭头。黑猫傲娇地拿头顶了她一下，喵呜一声散成缭绕的云雾。
只是看个热闹就把自己陷入危机的安焱默默吐了口郁气，提交了转系申请，在这个特殊文明中毫无反抗之力的自己，她真是受够了。既然知识没办法改变她的处境，就去追逐力量。
过于投入的时间总是流逝的那么匆忙，当安焱成功无辅助爬上五米高处的机甲驾驶舱的时候，深秋已然降临。
深秋的天真蓝啊，安焱坐在驾驶舱内搓着手指，柔软的指腹上已生出薄茧。
“下来了安焱，日常维护。”
魏续走到机甲下方敲了敲，身后跟着的小机器人变形展开，形成四层工具箱。
“好的学长，马上！”
安焱顺着吊索滑下，饶有兴味地看着魏续操作。虽然转系了，对于军用机械她还是很感兴趣。
“不去吃饭？”
魏续从驾驶舱出来，踩着浮板来回查看细节。
“这就吃。”
安焱说着从前胸口袋里掏出草莓味营养液叼着，顺手把魏续需要的工具递了过去。
魏续落回地面，盯着安焱看了半天。
“去吃饭。”
安焱打了个草莓味的嗝，急忙捂住嘴。
“好的学长。”
温热的饭菜下肚，安焱的眉头舒展开来，许久未出现的小黑猫在她头顶怡然地舔着爪子。
魏续坐在一旁，浏览了一下监测装置传来的数据。
“那台机甲你用起来不适应？”
“还好啊。”
虽然有些老旧，开起来还算趁手。
“使用痕迹略等于无，能耗也没达到平均消耗，你平常习惯开着机甲在训练场散步？”
她也想好好练啊，可是全校就这么一台触控操作的机甲，她驾驶中一个不小心机甲就要送去保养，好几天摸不着，所以她也不敢有大动作。
魏续看她为难的样子，也不好多说，只能压下了心中砸钱的冲动，继续为安焱筹谋。
“精神力方面呢，弗兰代议长怎么说。”
“还是老样子，”
安焱抬手把黑猫抓下来揉搓了一番，丢向魏续。黑猫一个空中转体，对着安焱猫言猫语骂了半天。
“一点不受我控制，或许等蒲公英长出来能好一些，蒲公英一看就是比较乖的那种。”
可惜自从她的潜意识体凝实，蒲公英的种子就沉寂了，保持着一个芽点的样子藏在土里半死不活的。
“精神力突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很长一段时间你都需要使用触控式机甲了。”
“这样算是浪费时间么，触控机甲毕竟是即将淘汰的机型。”
魏续摇头，
“你的精神力就像你无形的手一样，当你通过大量的练习让手上的操作和大脑的思维协同一致时，你未来使用精神力控制类机甲的初始协同率也会远高于初始水平，这是一种积累。况且，只要还有人没觉醒精神力，触控机甲就会一直存在。”
“所以当务之急是搞一台能放心大胆使用的机甲。”
学校那个教学展示用机她是真不敢放开了用。
“可以考虑去外环十六区租一架。”
加训结束的克莱尔端着餐盘坐在安焱一侧，给林夏留了个对面的位置。
“租那种对抗赛中淘汰掉的二手机甲，选择多，便宜还抗造。”
“外环十六区？”
原谅安焱，她来到联邦之后最远也只是离开新港转了半圈。
“中心星区以外，极域边境以里的十六个星区，联邦人口的绝大多数都生存在那里。由于科技略落后于中心星区，再加上精神力等级不够，外环十六区有很多人用触控式机甲。如果你打算去，我和克莱尔周末陪你。”
林夏给窝在他手边的黑猫顺了顺毛，温声说道。
安焱的后背有些痒。
黑猫撩起眼尾看了安焱一眼，尾巴悠悠地缠在林夏手腕上。
“！！！”
还没等安焱有动作，一旁的魏续指间黑影闪动，一截尾巴尖迅速卷了下猫爪。
“喵呜——”
黑猫暴起，沿着魏续的手臂跳到肩膀，一路踩踩踩，追着黑豹的尾巴不放。
“不是，我说你们，疯了吧。”
刚打完饭准备过来挤挤的莫里目瞪口呆地指着黑猫，看看耳朵红透的林夏，又看了看眼尾泛红的魏续，这可是公共场合！
被突然的混乱打破了尴尬的安焱淡定把餐盘一挪，给莫里让了个位置。
“指什么呢，你能看见我的精神体？”
“它都凝实化了，我再看不到我……”
黑猫跳到桌面上，蹭了蹭莫里的手背。
莫里颤抖着收回手，
“它，它……”
“按照猫的习惯，它应该是在标记所有物。”
莫里小脸通红地把话憋了回去。
克莱尔放下餐具，擦了擦手，然后被跳起的黑猫扑了个满怀。
“花心的女人！”
看见黑猫到处标记，还以为自己被特殊对待的莫里愤愤。
“猫咪行为，不要上升正主，它真的不受控制，大家都是知道的。”
她一颗清清白白的小白菜，可不能受这样的污蔑。
安焱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像这种撩小哥哥扑小姐姐，奥还有在代议长胸肌上踩奶什么的，她可不敢想，也不敢做，都是猫自己干的。
黑猫睨了她一眼，转身用屁股对着她，尾巴一甩一甩地吊着莫里。
“你们去外环十六星区玩带我一个。”
莫里被黑猫牵走了注意力，还不忘提醒安焱带他一起。
最终决定让IS值容易被影响的魏续这次先不去。安焱、莫里、克莱尔和林夏四人折中去了治安较好且靠近中心星区的外环西二星区。
“好快！”
只半天就到达西二星区拉普星的安焱忍不住感叹。
走在拉普星经济中心城市的核心商业街上，来往行人川流不息，很多人面部表情夸张，动作幅度很大地在边走边讨论些什么。好几次差点撞到他们。安焱再次避开几乎贴着她走过的路人，汗毛根根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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