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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凌寒点点头，目光柔和几分，她略微低头，“差不多，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
“那大家为什么坐小矮凳啊，你们这么高，这样不是很累吗？”她还是问出口。
王娇娇搭话：“本来就不是为了休息，坐小矮凳能保持警惕，跟训练蹲姿差不多，不过屁股有矮凳支撑，要省力多了。”
坐矮凳，训练？
这两个词有朝一日竟然能组合在一起。
江铃许点点头，“那我给大家蒸一点烧麦吧，大晚上开会，太辛苦了。”
齐凌寒目光转了一圈，看到护卫队队员们都露出渴望的表情后，无奈闭眼，“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是从头准备，直接蒸就行了，不过大家要等一会儿。”江铃许说罢，转身又进了厨房。
刚把水加进蒸锅，江铃许听到熟悉的啪叽一声，莞尔，“领导，您今天怎么迟到了？”
粉章鱼爬起来，用触肢揉揉脑袋，“跟你直播间的观众聊天呢，一不留神就这么晚了。”
“您也在看直播？”江铃许盖上盖子，转身好奇地问，“您的ID是什么？我关注一下吧！”
粉章鱼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不想被你的粉丝扒出一切个鱼信息。”
“那好吧，灰果冻呢？它也看直播吗？”江铃许环顾四周，灰果冻并没有跟粉章鱼一起行动。
“它也看的，不过不参与讨论。现在它趴阳台上晒首都星呢！说这样可以强身健体，简直神经。”粉章鱼扯了扯嘴角，跳到江铃许肩膀上，朝蒸锅的方向轻嗅，“是烧麦啊……”
晒……首都星？
晒月亮就晒月亮，还有这种说法？江铃许有些愣神，月亮这个称呼在兽人世界确实很小众，不过也有人在使用。
她本来以为这个称呼不用科普了，看来还是要加在动画里。
“您想吃什么？我另外起个锅吧！”
粉章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它几次想开口，又改主意。
第140章 巨型布丁
“要不布丁吧？我想要那么~那么大的！”它努力伸长触肢，皮肤越发透明。
江铃许看着劈叉的章鱼，一时分不清它是在卖萌，还是纯粹忘了自己的本体有多大只，“稍等，我请人再打一个模具。”
她打开联络簿，看到邶絮的名字时，想起直播时谈论的话题，指尖轻捻。
其实她和邶絮的相处模式已经不算简单的患者和医生，或是老板和员工，这些日子边界已经不太分明。
江铃许决定等白天脑袋清醒一些，再去分辨到底是雏鸟印随还是上头了。
她给邶絮发了定制模具的消息，随后专心准备原材料。
四十分钟后，邶絮带着模具走进厨房。
江铃许接过模具，“辛苦了，你和它去分一下烧麦吧。”
说罢，她拍了拍家政机器人的圆脑袋。
机器人端着托盘走到邶絮身边，一仰头，示意邶絮跟它走。
邶絮幽怨地看了江铃许一眼，沉默着端了一盘离开。
青年本就生得极好，平日里冷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一有了表情，就生动昳丽，让人移不开眼。
兴许是近几天睡眠不足的缘故，他眼尾微红，更像个狐狸。
江铃许沉默着清洗模具，很多细节不太明白，不过夜晚本就不是适合思考的时间。
粉章鱼头顶冒出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江铃许看了一会儿，问：“你怎么了？感觉呆呆的。”
“吃饱了有点犯困。”江铃许轻声解释，将过滤完静置好的半成品倒进模具，放进烤箱。
她纠结的这种无聊的问题，何尝不是吃饱了撑着的体现？
“这么大的，我也不知道要烤多久哎……”她蹲在烤箱边，犹豫着。
不过模具并没有加深，只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增加了横向的面积，需要烤制的时间应该和平时也差不多。
这么想着，江铃许按下启动键。
“烤完起码要冷藏两个小时，等到能吃，可能已经很晚了哦！”江铃许正盯着表，邶絮和家政机器人拿着空盘回来了。
机器人的显示屏上出现一个哭脸。
江铃许起身，“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邶絮放下托盘，轻笑，“饿虎扑食，见过吗？刚才那群护卫队的人疯了，差点把机器人都吃了。”
江铃许：……
有这么饿？
几个呼吸后，她轻声问：“不会饿出毛病吧？”
“那不至于，护卫队有配备不加料的营养液，实在饿得慌，可以直接喝营养液的。”邶絮说罢，看向暖黄灯光中缓慢烤制的布丁，灯光似乎化成实质，伴着甜香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氤氲。
“那就好，不然一群年轻的兽人在我这儿饿出胃病，传出去，我江铃许的面子往哪儿搁？”她摇摇头，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休息。
片刻后，她看向邶絮，厨房的顶灯偏冷白色，照在青年的脸上，竟照出清冷又莹润的色泽。
有些矛盾，像是……翻糖师精心雕琢的翻糖人像，精致得不可思议，又……可以食用。
完了，看人都看出滤镜了。
江铃许沉默地转向烤箱，脑中出现一些十分冒犯的念头。
邶絮却没有移开视线，他耳畔总是回响女孩在直播间里说的话——“……如果事业发展过程中遇到合眼缘的喜欢的人，我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真的不会被拒绝吗？
他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他自小在仇恨中长大，不过有老师因为愧疚而善待他，没吃很多苦，也不算长得很歪，但始终是有些扭曲的，空有皮相，灵魂是贫瘠的，江铃许恐怕也瞧不上他。
而且大仇未报，这时候开口，他又想要答案，又要人等着，实在是自负到没有边际，令人生厌。邶絮垂眸，走到小桌边坐下。
粉章鱼感觉氛围有些怪，脑袋上出现一层一层的褶皱，啧，它就是讨厌一切人形的生物。
脑袋里想法太多，又不说出来，叫它猜？要是南宫王室的人，它早把人吞了。
叮——
设置的烘烤模式结束，江铃许等了一会儿，戴上特制的手套，将烤盘取出。
“哎？为什么不直接冷藏啊？”粉章鱼靠近模具，又后退几步，差点被模具的温度烫伤。
江铃许摘下手套，“太烫了，直接冷藏，冰箱会坏的。”
“好吧。”粉章鱼跳到它的专属座位上，晃着触肢等待。
有时等待也是一种乐趣。
不过它等了两分钟，实在烦了，“你俩干什么呢？看一眼，又看一眼，还不说话。再不说话我就把你们都吞下去！”
江铃许捏着手套，“这事儿吧，不好说。”
邶絮有些预感，心跳开始加速——他们想的不会是同一件事吧？
“说说看啊。”粉章鱼的肤色都深了几分，要是再找不到答案，它真的会动口。
“怎么说呢，我觉得现在不是谈论个人情感的时候，突然开口问真的很奇怪吧？”江铃许垂眸碎碎念，“我也分不清是依赖还是暧昧，或是喜欢，万一人家把我当亲人呢？这个事情就会变得很尴尬，非常尴尬。”
邶絮在暗处捏着桌脚，“你是想问我吗？”
江铃许闭上眼睛，每根头发丝都感觉尴尬，但这点尴尬跟被粉章鱼吞下去再拉出来的恐惧相比，又不值一提。
她幅度很小地点头，悄悄瞥邶絮一眼，发现他的耳朵红到滴血。
哎？
对方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和震撼，也不是抗拒和厌恶，这好像不是她的错觉……
粉章鱼看明白了，它四双眼睛都冒了出来，一起翻着大大的白眼，“我当什么要紧事呢！你有好感，他喜欢你，可以了，快想办法让布丁冷却下来！”
神经啊，真是浪费它的时间。
江铃许：……
邶絮：……
直接开口问，看来也不是难事。
江铃许松了口气，还是拒绝对视，太尴尬了，这种对话为什么有第三方在场啊……
布丁的温度还没有下降，她的掌心也是滚烫。
等布丁完全冷却，再到冷藏结束，粉章鱼都等成了一块章鱼饼。它无聊地让江铃许找了几部动画片给它看。
“差不多了。”江铃许打开冰箱，把模具取出来，用刀轻轻一撬，布丁完整地脱落。
她还没仔细看布丁的品相，只觉得一阵风过，粉章鱼已经吃完回屋了。
两人沉默着离开厨房，上楼。
在江铃许准备关门的时候，邶絮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
“你……”
两人同一时刻开口。
江铃许将门推开一些，“进屋说话吧。”
邶絮侧身，走进江铃许的卧室，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上一次有令人眩晕的心跳，还是女孩在实验室大门录入虹膜信息的时候。
是值得信赖的伙伴，也是……想要靠近的人。
他坐在桌边，等江铃许把门上了锁，又拉上窗帘，神神秘秘又有一些鬼鬼祟祟。
看着比自己还手足无措的人，邶絮突然不紧张了，他变成幼年体白狼，乖巧地坐在桌边，“这样你能放松一点吗？”
江铃许看着小狼，突然笑出声，“你怎么回事啊？我本来很严肃的！”
邶絮跳上桌面，趴下，“本来也不用这么严肃的。”
江铃许看着小狼，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我挺害怕兽人世界的，我作为一个研究对象在实验室苏醒，身上全是五颜六色的管子，罐子里的液体黏糊糊的像鼻涕，也特别恶心。”
“一群蘑菇人，惯会大惊小怪，我做点什么都要感叹。”她皱起眉头，“其实还没有完全苏醒的时候，我就听见阳所长和别人的争吵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真的在为我考虑。一个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智慧生命，哪怕没有什么惊才绝世的技能，在她眼里，也有人权。”
“那时候其实你没有任何存在感。”江铃许评价着，开始大大方方地观赏邶絮的美色。
目前事业有了很大的发展，她初到异世的不配得感早就消失了。
“我只觉得你是个令人厌烦的医生，有时候毒舌，有时候又冷得难以沟通。”她捏捏狼耳朵，笑着说，“大概是去526星系出差那一次，我突然觉得你非常可靠。”
“有时候我真的会疑惑，到底是雏鸟的印随行为，还是吊桥效应作怪，你的存在感越来越强。”
她托腮，另一只手捏住飘起来的一根狼毛。
邶絮把左前肢搭在右前肢上，“我其实刚把你挖出来的时候就挺喜欢你的。”
江铃许：……
真是令人震撼的发言。
难道这人是做太多研究，疯了？
“那个时候没怎么意识到，只是觉得你非常特殊。”邶絮接着说，把爪子递到江铃许手中，试图转移对方对炸裂发言的注意力，“后来发现你在悄悄规划事业，实在有趣。”
江铃许轻叹，“所以我的一举一动，其实根本瞒不过你，也瞒不过护卫队，是吗？”
“也不是，你好像根本没藏。”
江铃许：！！！
“我藏了！我都偷偷藏好的！”她有点崩溃，所以最开始的那些笔记本，她做的那些职业规划，早就在护卫队的监管下了？
“好吧，你是藏了一点，护卫队没有察觉，也是因为有我的掩护。”邶絮一本正经，隐隐有点邀功的意思。
江铃许扯了扯嘴角，“行吧，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第141章 不要放过苹果
她稍微理顺了目前拧巴的状态，抬手，“停！追忆往昔什么的，就留到以后吧。我主要是想确认一下，毕竟我情况特殊，需要考虑的事情比普通住民多得多。我不是要确认关系，只是了解意向，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邶絮的耳朵短暂向后，又立起，“什么呀？怎么跟招聘面试一样？”
江铃许松开小狼爪，“那不然呢？我只是觉得我最近的行为有点越界，需要确认你是不是因为一些原因在忍耐，要是变成骚扰就不好了。”
“那倒没有，变来变去我也挺开心的。”小狼站定，严肃地说。梳毛，被捏耳朵，也挺开心的，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嗯，回去吧。”江铃许捏捏狼耳，起身开门。
邶絮跳下桌子，慢悠悠地踱到门口，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狼脸还是绷着的。
关门前，小狼突然转身，“江铃许，白狼一生只有一位伴侣，一些问题你不用焦虑。”
江铃许靠在门边，低头看着小狼，“怎么？你道德绑架啊？我爱谈几个谈几个。”
邶絮转身，一仰头，“行行行，晚安。”
他还是晃着尾巴走的，末了还用尾巴关了门。
江铃许松了口气，关上门，正准备找那套她很喜欢的毛绒恐龙睡衣，手还没碰到衣柜的金属把手，余光就瞥见桌上多了两块“饼”。
“哟，您二位大晚上的好兴致啊，那个房间又破洞了？”江铃许坐下，和伪装失败的灰果冻对视。
灰果冻麻溜地变成仓鼠，用短手搓搓圆滚滚的肚子，“是它的主意，它说想看连续剧后半集，就把我拉过来了。”
粉章鱼快速击打了灰果冻，清了清嗓子，“我这不是好奇两个不爱聊天的人会让事情更糟嘛！好像也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您觉得我应该怎样？”她有些好奇，感觉像是在吃自己的瓜。
粉章鱼趴在桌布上，“我以为你俩会谈崩闹掰，然后你解雇他，招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进来。”
江铃许撑着脑袋，“如果闹掰的话，应该不会解雇吧？也就是回到原本比较疏离的状态，毕竟他不是普通员工啊。”
粉章鱼转身望向窗帘，“真麻烦，要是还在两亿年前就好了。”
江铃许摸摸鼻尖，“其实两亿年前也不怎么样，时光无法倒流，我也……不太想回去的。在这里我衣食无忧，还能做喜欢的事，两亿年前，光是为了糊口，我就已经累得半死不活了。太压抑，希望我的亲朋好友已经进入轮回，投个好胎吧。”
灰果冻歪头，豆豆眼里满是疑惑，“为什么啊？我感觉以你的能力，应该不至于那么辛苦吧？”
“可能是生存模式出了点问题，即便是天才都有埋没的可能，何况是我这种普通聪明的呢？”江铃许笑笑，“中央星也人多，能拥有中央星居住资格的，也算天才了吧？默默无闻的不也很多吗？”
都一样的。
“嗯……”灰果冻托腮，闭眼沉思。
“那中央星也很有问题。”粉章鱼有了结论。
江铃许没再搭话，每个天才都被发现这是不太可能的，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只是重复走上一辈走过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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