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就在这时候停下来,无所依托的宝盒空落落地坠进海底,激起无数上升的气泡,气泡一颗接着一颗炸开,让人感到又痒又窒息。
宝盒还想再浮出来,却被轻轻压住,压在柔软的海床里。
“卿。鸢。”恨得要发疯的哨兵,肌肉却在可怜地收缩颤动,好像一团在冰里燃烧的火焰,噼里啪啦地释放恐怖的怒意,却根本落不到外面,反而自己冰冷坚硬的外壳融化,搞得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得一塌糊涂。
“打开精神巢。”卿鸢把狼尾往下按,告诉他结束这一切的条件,“我就松手。”
“向导小姐可真会啊。”疯狼都要不成样了,但抬起的眼里还满是嘲弄的杀意。
卿鸢感觉他抓着锁链倾身靠近她,想要躲开,本来是可以做到的,毕竟他的双手都被吊着。
可还是被他咬住了颈侧,没用力,但也只是暂时的。
不愧是狼族,咬得位置那叫一个准确,就是她大动脉的位置,卿鸢还想挣扎,就听到头顶响起激烈的撕扯声。
锁链深深扎入天花板的固定端被暴力地拽出来,眼看就要落到下面的哨兵和向导身上,卿鸢本能地躲避速度根本赶不上它们掉落的速度,尤其是摆脱了桎梏的哨兵还用一只手压住了她的后腰,不让她往后躲。
锁链并没有落到她的身上,在关键时刻,疯狼把她压倒,她隔着他的身体感受到了沉重锁链的打击感。
听着就好疼,可疯狼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用尾巴垫在她的背后,一只手摸到她的手腕:“像向导小姐那样按着,根本按不住的。”帮着她不太敢往下压的手,狠狠按下去,她听到他闷哼了一声,但很快又轻轻吸着气冷笑起来,“得像这样,才能压住它,记住了吗?”
这个破监狱什么质量啊?豆腐渣工程,卿鸢感觉手心好烫,想要把手收回来,可疯狼攥着她的手不肯放。
“再来威胁我试试看。”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么锋利的犬齿贴着她薄薄的皮肤重重地蹭压,也没有弄伤她分毫,恶狠狠的声音压得极低,引发的震动伴着他的喘息,直接从她的脉搏穿到心脏里:“看看我会不会吃掉你的肉,嚼碎你的骨头……”
因为还要说话,他的舌头不可避免地时不时舔过她,只要她想移开,就立刻口允口及着咬起她的皮肤。
她那么努力,做了那么多她不会做的事情,结果还是要失败了吗?卿鸢感觉到疯狼不会真的伤害她,只是吓唬她,可还是很委屈。
她欠他的吗?确实欠。所以她就放任他的狼群和他对她的不尊重,还要求着他让她救他们吗?
想到黑狼和这头疯狼今晚跟她说的那些话,卿鸢就来气,想要踹开诀隐坐起来。
卿鸢试着抬起腿,可她做不到,感觉功亏一篑,除了被这群恶狼“羞辱”了一顿,什么收获也没有的她气得眼圈发红。
诀隐在慢慢不动了的向导颈间舔到了一点微咸的液体,就一点,但也让他冷静下来,抬起头,看她:“哭了?”
“滚。”卿鸢侧开脸,闭上眼,不想理他。
“哭也没用。”诀隐把她的脸掰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谁用你放过?”卿鸢感觉他在看她哭,眼泪更止不住了,想用手挡着,他还不让,只好睁开眼睛,隔着水雾瞪他,“你都要死了。”
疯狼没立刻接话,安静了一会儿:“哭得真难看。”
卿鸢闭上眼,不想哭了,可停不下来,他不是喜欢阴阳怪气吗,她也会:“是啊,我哭得哪有你好看,你哭得最好看了。”
疯狼捏住了她的下颌:“睁开眼睛。”
睁开干嘛,看他凶她吗?卿鸢是真的很能哭,没一会儿就感觉颈间都是自己的眼泪,湿湿凉凉的,更委屈了:“睁个屁。”
看着被他气到也开始骂人的向导,诀隐无语地笑了一下,不笑后的眉眼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冷厉,可狼耳在伏低。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纤弱的脖颈,止住她的眼泪再继续打湿她的衣领,语气还是很冷硬:“睁开眼,看着我。”
这回他想要她听话了?她。偏。不。
卿鸢闭紧眼睛,疯狼得不到她的回应,自己把锁链弄得哗啦哗啦响,卿鸢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懒得管。
黑狼他们要是真因为她死了,她也活不好,那就爱咋咋地,一起毁灭吧。
过了一会儿,感觉他在她手里塞了什么,卿鸢捏了一下,好像是锁链,她还以为疯狼要把她用锁链捆起来,睁开眼,却看到她手里的锁链是自由的,而一端。
在疯狼的脖子上,卿鸢睁大眼睛,表情惊讶,但还在往外流的眼泪淌得更快了。
疯狼特别嫌弃地用手给她擦了擦脸,感觉自己的手也不是很干净,又停下来,想到自己现在连个给她擦眼泪的东西都没有,脸色就更冷了。
看她没那么生气了的眼睛,嘲讽地勾了勾唇:“看到我变成小狗,向导小姐马上就没那么伤心了呢。”
戴上项圈的狼还是狼,还是不听话,那有什么用呢,卿鸢丢开手里的锁链,吸了吸鼻子,眼泪还啪嗒啪嗒往下掉,她也觉得丢人,又想闭上眼。
发现向导又要不理他,诀隐皱眉,硬是把锁链塞到她的手心里,还握着她的手,不许她放开,等卿鸢挣扎不开,瞪向他的时候,他才开口:“要我做什么,你说。”顿了顿,“除了打开精神巢,你想怎么整我都可以。”
刚才还把锁链都拽下来抵抗她,现在又说她想怎么样都行?卿鸢半信半疑,抬手抵在疯狼的肩上,没怎么用力,就让他直起身,卿鸢也想坐起来,但有点使不上劲,她看到疯狼极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把她抱了起来。
卿鸢还是搞不懂疯狼的脑回路,不过……
她攥紧手里的锁链,他都叫她整他了,那她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她确实有一肚子气要找他撒,看疯狼要站起来,卿鸢收了一下锁链:“跪好。”
都已经将左腿立起,要蹲着起身的诀隐抬眼看了看一边发出命令,一边还哭得可怜兮兮的向导,冷冷勾起唇,盯着她,把腿又放了回去。
卿鸢想试试他什么时候回原形毕露,继续提出要求:“把手背到后面,退分开,尾巴拿走。”
疯狼看起来好像要被她气出内伤了,眼睛通红,但还算是说话算话,每一样都做到了。
不过,深吸了口气后,忍无可忍地问了她一句:“我都听你的了,你能不能不哭了?”
她也想不哭啊,还不是被他和他的狼群气得太过头了,卿鸢掉着眼泪,叫诀隐把自己的尾巴咬住,省得他再说她不爱听的话。
“让我咬着我的尾巴?”疯狼又露出了要吃了她的表情,“你说的是人话……”
她怎么不是人了?卿鸢泪眼婆娑地瞪着他,张开唇准备好反击,只是她还在哭,唇不受控制地在轻抖。
诀隐低头无声地骂了句脏话,抬起尾巴,无比嫌弃地把自己的尾巴尖咬在唇间。
这都做了?卿鸢有点意外,意识到疯狼可能是真的不想让她哭了。
那就好办了。
虽然他说她可以让他做的事情不包括让他打开精神巢,但也只有这一条“禁忌”啊。
卿鸢特意跟他确认了一下:“除了让你打开精神巢,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对不对?”
诀隐从向导眼里看出她想要“玩弄”他的野心了,无所谓地点点头,但身体马上就绷紧,做好忍受一切的准备了。
卿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拎起锁链,咬着尾巴的狼族哨兵不得不抬起头,但看她的眼神还是透着无法驯服的桀骜轻蔑。
可他却是任由她处置的鱼肉,甚至还是他把自己送到她的刀下的。
她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比刚才更过分的折磨都可以。
卿鸢提了提锁链:“笑一下。”
疯狼先用比刀子还锋利的眼神戳了她一下,接着弯起好看的眉眼,对她假笑了一下。
“刚才被你打断了。”卿鸢抬手像是要取出他嘴里的尾巴,但指尖只是从上面滑过,“但尾巴要用来堵住你的嘴。”
诀隐闭上眼,咬紧了他的尾巴,疼得脊椎都疼也没有放松,他需要用疼痛抵御她落在他身上的触感。
卿鸢蹲下身,指尖继续经过他的下颌,还在继续向下:“那这回就不用尾巴了。”
她刚说完,疯狼就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她。
“你是在用眼神告诉我,你不愿意吗?”卿鸢偏头,“可它也是这么想的吗?”
“哦,不对,它确实有点不开心。”卿鸢看了看,“好像都哭了呢。”
诀隐的兽眼收缩,似乎被她变态的程度震惊到了,卿鸢抿了下唇,还有更变态的呢:“诀隐队长,你告诉我,它到底哭了没有。”
疯狼的尾巴疼得在他的唇间小幅度地抽搐,卿鸢都有点担心他把尾巴咬断了,她以为他不会再遵从她离谱的指令,却不想,当他的眼尾又红了一度后,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虽然点头后眼神羞愤得似乎想要拉着她一起自尽了。
但还是听她的话做了。
卿鸢看了诀隐一会儿,解开了他的腰带,和她想的一样,这头贞洁烈狼最不愿意的就是这个,胸口起伏得厉害,要不是之前答应她做什么都行,恐怕现在就把她给丢出牢房了。
卿鸢用精神链感知他的精神巢。
他的精神这次真的到达了极限,精神巢都软和了下来,只是撑着看起来很强大骇人的外壳最后一次吓唬她。
卿鸢知道自己再继续,肯定会让这头疯狼的精神巢崩析解离,只是时间的问题。
真的要用这种方法达到目的吗?卿鸢停下来,看看疯狼,抬手把他嘴里的尾巴拿下来,疯狼一开始没松,不是故意拧着她来,是他太紧绷了,紧到关节都打不开,放不掉他的尾巴。
卿鸢等了一会儿,才把尾巴拿下来。
疯狼的长相很特别,冷起脸很吓人,气场特别强,可冷到一定程度,凶到一定极限,反而比一般人哭了还漂亮脆弱,尤其是他的面片儿薄,情绪很容易上脸,眼尾鼻尖这种地方都特别容易泛红,就更引人怜爱了。
可惜的是,没什么人能活着把他惹到那个程度,所以这样稀有的美貌根本没人见到过,除了卿鸢。
她看着美貌的疯狼咬牙切齿地跟她说:“要做什么就快做。”
“你说的。”卿鸢抬起手。
“你不嫌恶心,就继续。”诀隐认命地把脸侧到一边,一副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样子,眼睫却一直在颤。他真的很不想她看到他的丑东西,但她非要用这种方式出气,他也没办法。
腰带并没有被继续解开,反而是侧脸落下了柔软的触感。
诀隐睁开眼,不敢相信他做出的判断,她刚刚……亲他了?
之前他用诀君那个家伙威胁她,她都没答应,现在怎么会……
反应过来她确实亲他了以后,诀隐看向她:“先给一巴掌再施舍点糖吃,向导小姐这是想让我感动得向你打开我的精神巢吧?你觉得我会吃这一套吗?”
卿鸢看着他凶巴巴的兽眼,再看看他忘记疼痛,扫来扫去的大尾巴,点头:“嗯。”
疯狼盯着她没说话。
他吃,特别吃,卿鸢从他眼里得到了这个答案。
但她假装不知道,按着他的腿,靠近沉默的哨兵:“亲一下不行,那再亲一下呢?”
她看到了“眼里的冰雪瞬间消融”的真人版,疯狼还想凶她,可他的兽眼却怎么也捏不起一点戾气,看着她凑过来,还在她亲他另一边脸颊的时候,很纯情地闭上了眼睛。
卿鸢退后一点,小声问:“让你的精神巢对我打开,好不好?我的精神链都要累死了。”
诀隐睁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不好。”
卿鸢捏紧了拳头,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她就真的只能强制爱了。
诀隐感觉到她又生气了,闭了闭眼,问:“要做永久标记才可以,对吗?”
卿鸢感觉有门,赶紧举手保证:“永久标记标记后也可以不用的,我真的不会用标记操纵你们,我可以发誓,如果我那么做,就让我不得……”
疯狼又能凶她了:“闭嘴。”看她没再随便咒自己,才说下去,“向导给哨兵打下永久标记的前提是了解他的所有所知所想,这样才能保证哨兵完全属于向导,绝对忠诚。就算你不想看,不想了解我,也会在标记的过程里,接收到我脑海里的一切念头。”
卿鸢皱起眉,这倒是个问题,她没办法阻止标记中发生的事情,打量着疯狼:“你一向疯得光明磊落的,难道也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吗?”
诀隐虚起眼看她。
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的卿鸢假装无事发生,乖巧地抱着腿等他回答。
“本来是没有的。”诀隐咬牙,“都是因为一个笨蛋,让我有了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看样子那个笨蛋是她,卿鸢很通狼性地点点头,既然是和她有关的秘密,那让她知道一下也没什么吧?
“你想知道?”诀隐挑起眉,看着对他的秘密有多见不得人一无所知的向导,看到她点头,他稍微凑近她,放低声音,真的用分享秘密的语气说,“我见不得人的秘密是,我喜欢向导小姐。”
啊?卿鸢有点懵,警惕地看向看着她没移开目光的疯狼,他这也是在阴阳怪气吗?
为什么喜欢她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疯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光描摹着她的五官,像点菜一样,从上点到下:“我喜欢向导小姐的眼睛,喜欢向导小姐的鼻子,喜欢向导小姐的嘴巴。”
卿鸢还在怀疑,他是在损她,对吧?不然喜欢她这些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好像猜到她在心里嘀咕什么,疯狼淡淡道:“喜欢这些可能算不上多见不得人,但是。”他把视线放低,“我还喜欢向导小姐的……”
察觉到他在看哪里,卿鸢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怎么说得好好的,又耍流氓。
好像已经被打习惯了的疯狼平静地把打到一边的脸转回来,冲气愤的向导勾唇,火上浇油:“特别喜欢。”还把另一边脸给她,示意她扇她的,他说他的,“喜欢得想揉,想舔,想咬,想吃……”
卿鸢站起身,感觉打这种人都脏了自己的手。
她有点后悔,之前对疯狼心软了,她就该不择手段地给他打上标记,把他捞出去,之后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了。
还觉得他纯情,她真是有病,卿鸢都想给自己两巴掌了。
诀隐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仰头看她,比起让她生气,他更怕她讨厌他讨厌得到了根本不想和他生气的地步。
所以他才不想让她进到他的精神巢里,那里都是这样肮脏不堪的念头。
他知道她会厌恶,也不想这样,可他改变不了他的本质,阻止不了本能产生的想法,一想她就会冒出来的想法。
他停止不了想她的心,只要心脏跳动,就会见不得人的念头随着血液泵压出来,传到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让他身上无一处净土,可以承载对她单纯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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