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再深刻一点,那便只有做/爱了。
这天晚上他们整晚都在做/爱,仿佛明天不会到来一般无休无止。
每一次登峰造极,宋舟都在想,原来死了都要爱是这样的。
然而不管人们如何相爱,明天总是如期而至。
宋舟睡得迷迷糊糊听见闹钟响了,陈孚摸出手机关掉,回身将宋舟抱紧继续睡。
“我跟你一起去北京吧。”宋舟闭着眼睛,唇贴着陈孚的颈侧,无意识道。
陈孚将她又搂紧一点,意识清楚了些,“下次吧,等我忙过这段时间。”
宋舟突然就醒了,她睁开眼睛看一眼陈孚,只看见他下颌一片青渣渣的胡须渣,长得可真够快的。
她重新闭上眼睛,身体贴紧,唇落在陈孚的喉结上,轻轻张嘴舔了舔。
陈孚的身体很快有了反应,他低头捉住宋舟的唇吻住,想再进一步的时候宋舟阻止了他。
“下次吧,等我歇过这阵子。”
陈孚被她逗着了,反而变本加厉闹腾起来,直闹到宋舟求饶方罢手。
闹钟响过第二遍,陈孚再次关掉。
“回去估计有好一阵忙,可能还要出国一趟,等我忙过这阵子,你想去北京就去北京,不想去我就来新疆找你。”
“嗯。”
“宋舟,等我们一起把整个新疆都玩够了,你就跟我去北京吧。”
陈孚没说这个去北京具体是指什么,宋舟也没问,她只是将脸埋进他胸前,含糊应道:“嗯”。
“等新疆玩够了,我们就去把西藏也玩个够,然后开车去走海岸线……”
“你高反这么严重,我可不敢带你去西藏。”宋舟想起这两天陈孚高反的情形,心里好笑,闷声打断他。
“不带我带谁?”陈孚突然翻身,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陈孚双手摆正她的脸,盯住她的眼睛,严肃道:“宋舟,你给我记住,我是你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你最好不要再试图给我弄成炮友。”
陈孚故意在她身上压了压,以示威胁,宋舟哼哼唧唧连声说好。
闹钟再次响起,陈孚终于起身,关掉闹钟,起了床。
宋舟抱着被子坐起来,看陈孚翻找衣服,小声解释:“我没有把你当炮友,我也从来没找过炮友。”
陈孚回头看她一眼,轻哼一声,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吃过中饭,收拾完,陈孚开车,两人一起去机场。
分别在即,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连续几天晚上都没能睡个安稳觉,沉默着沉默着,宋舟就靠在副驾座椅上睡着了。
陈孚看她歪着脑袋睡熟的样子,心里忽然不舍。
阳光灿烂,道路通畅,两旁黄绿的树木和低垂的白云匆匆闪过。他忽然觉得要是就这么留在新疆,跟宋舟两个人开着车四处闯荡游走,应该会是件挺不赖的事情。
眼下的时刻,不就是许多人心心念念的远方吗?
不过远方总归不能久留,接二连三的电话将他拉回现实,他再不回去,杨敏要把他底下那群人都给折磨走人了。
到了机场,陈孚把车停下,叫醒宋舟。
“我走了,你打起精神来,回去再睡。”
“怎么停这了?”车没有进停车场,这意味着宋舟马上要把车开走,不能送他进航站楼。
陈孚把自己的行李箱拿下来,走到宋舟身边,抱住她,“就送到这。”
分别如此突如其然。
宋舟心里陡然一空,失神紧紧抱住陈孚,喉咙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孚拍拍她的头,紧紧回抱她片刻后松开,“好了,不许哭。”
宋舟垂着眼不去看他,陈孚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啄了两下,认真看她,“宋舟,记住,我是你男朋友。”
宋舟收住自己的情绪,郑重点头,“陈孚,你要保重。”
说着她双手勾住陈孚的肩颈,仰头吻了上去,用力地吮吻,离开前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不等陈孚反应,她转头上了车,放下车窗最后看他一眼,发动车子离开。
陈孚站在车道旁,看着她把车慢慢开出去,一直到混入车流分不清才转身进了航站楼。
宋舟随着车流缓慢往前开,后视镜里已经看不到陈孚的身影,她想不到自己要把车开往哪里,她失去了目的地。
到了一个路口,直行等红绿灯的车排了很长的队,而右转道没有车,她不想停车,于是直接把车开进了右转道,到了下一个路口同样右转,一直转一直转,直到在一条空旷的道路尽头看见缓缓降落的飞机,她把车靠边停下,等待陈孚的飞机起飞。
四周寂静,远山连绵,她安静地靠在座椅上,音响里播放着一首她曾经听过无数遍的歌。
“……
还想和你看北海道的雪祭
还想陪你走遍这世界风景
你就要往陌生的天空飞去
天知道我会多想你
……”
这首歌是陈孚跟苏雯分手那段时间他在社交平台上唯一的动态,宋舟听过无数遍,或许比陈孚听过的次数还要多。
那个时候她天真地想,多听几遍,或许就能替他分担一点失恋的痛苦。
可是陈孚很快就交了新女友,而她,连失恋的资格都没有。
没想到这一次陈孚失恋,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替他分担痛苦。
她闭上眼睛,不愿去深想陈孚背后的一切。
好与坏,幸与不幸,都已不必深究,重要的是,她与他共同度过了此生难忘的十五天,她拥有过,从此人生有了回忆。
飞机准点起飞,一只雄鹰缓缓升空,逐渐远去,带走了她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是张智成演唱的《换日线》
第29章 恋爱脑
陈孚的飞机起飞后, 宋舟一路顶着限速开回酒店,蒙头大睡。
本以为会睡个天昏地暗,结果醒来发现才过了两个小时, 陈孚的飞机都还没落地。
躺在床上把手机刷一遍,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房间是空的,心也是空的, 陈孚把她的整个灵魂都带走了。
她打开购票软件, 查询喀什到北京的机票, 现在买票去机场还能赶上今天最后一趟飞机。
她想象今天半夜突然出现在陈孚面前时他会如何惊喜。
想着想着, 早上陈孚那句冷静的“下次吧”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她心里顿时一紧,发热的大脑迅速冷静下来。
对陈孚来说, 也可能会是惊吓, 他不会喜欢事情这般出乎他的意志。
这么冲动的事情,她终究还是做不出来。
退出购票软件,关掉手机,直挺挺躺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陈孚现在在飞机上是在睡觉还是在做什么,会不会也跟她一样茫然无措, 无所适从。
大概率不会, 陈孚不会像她这样恋爱脑。
恋爱脑是病, 得治。
她抱住脑袋狠狠抓了把头发, 翻身起床, 收拾行李, 准备回乌鲁木齐。
手机响了, 是安新彦。
“舟舟, 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晚上就回。”本来打算休息一天明天再回, 但一个人住在这间昨晚和陈孚一起睡过的房里,心里简直空得要命。
“九点多那趟飞机吗?”
“嗯。”
“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
“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宋舟想到陈孚要是知道她让安新彦大半夜去接机,估计会气得当场打飞的飞回来,谁接都行,偏就安新彦不行。
“彦哥,没事,我也不是第一次晚上回去,不用担心。”
安新彦一时沉默,要是以前宋舟不会拒绝他,但现在她明显在避嫌。
“我晚上跟照照约了饭,到时候我跟他一起开车过去接你,顺路的事。”
徐照住南城,机场在西北边,这怎么也顺不了路,安新彦什么时候也会这么睁眼说瞎话了。
“我找小艾接我吧。”陈孚和安新彦打架的阴影还在她头顶徘徊,宋舟不想再惹事。
“舟舟。”安新彦声调上扬了一点,又降下去,“你以后都要这么避着我了吗?”
“我没有。”宋舟低声解释。
“别多想,要是小艾这么晚回来我也会去接她。”
“……嗯。”
*
飞机落地不到七点,北京的天已经黑透了,习惯了新疆晚上八点才天黑的陈孚有一瞬间的恍惚。
北京城市的夜灯璀璨绚烂,一派繁荣,呼吸之间尽是现代大都市的繁忙与浮躁。
陈孚想起新疆的星空,忽然觉得,北京与新疆还真的挺远。
助理王滨带着一堆文件跟车来接他,一上车就准备把文件往他手头递,陈孚扫他一眼,接了一份在手里,点开手机给宋舟打电话。
他一落地就给宋舟发了消息,这会都出机场了,宋舟还没回他,才分开几个小时,这女人对他也未免太不上心了。
亏他一路都在挂念她会怎么不开心。
电话好一会才接通。
“你到了吗?”宋舟的声音有些兴奋。
陈孚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但仍然不爽,“我都快到公司了,你手机不用就扔掉。”
对面有人说话,宋舟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她走到了街上,似乎一点也没察觉陈孚的不爽,“我本来准备给你打电话的,刚刚出了点意外。”
不等陈孚问她,她自顾自说道:“我刚才来还车,你知道我们这一路超速多少次吗?”
“多少?”陈孚淡淡地问。
“五次!你超了两次,我超了三次,太、夸、张、了!我以前从来没违过章。”
听得出来宋舟是真的很吃惊自己的违章记录。
陈孚想起去塔县的时候,宋舟开着车在中巴公路上勇往直前,雪山HH往后飞,他不是没想过葬身雪山脚下的可能。
“驾照分扣完了吗?扣完就算了,以后别开车了,对大家都好。”
“我超速是为了救你,你超速才是不应该。”宋舟不服气。
“抢黄灯追尾也是为了救我?”陈孚嘴角轻勾,笑了,身体放松,仰靠在座椅上。
“可不是嘛……”宋舟小声嘟囔。
陈孚心情一下就好极了,一身疲惫烟消云散,讲完电话,他想起宋舟被坑的三千块钱,打开微信给她转了一万。
宋舟给他回了个大大的问号,他回:【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宋舟:【你一条命就值这点?】
陈孚:【挟恩索贿?】
宋舟:【在我这里,生命无价!】
陈孚乐了,他喜欢宋舟跟他胡扯瞎聊,不喜欢她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时候,但宋舟跟他胡扯瞎聊的时候不多,似乎他们之间隔着什么东西,这些东西让她难以在他面前彻底放松。
隔着屏幕,好像会好很多。
前排副驾王滨的脖子都快扭折了,这会看陈孚明显心情不错,抓住机会小声问他:“陈总,咱们现在是回公司吗?”
陈孚头也没抬,“杨敏不是让我去楠云馆找她?”
“是,杨总今天晚上在楠云馆请乐业地产的马总吃饭,她说您时间要是来得及,就请您也去喝杯酒陪一下。” 王滨连声应是,刚才陈孚随口说一句马上到公司让他以为陈孚想回公司。
“这个马志江也是有意思,都吃素了,还喝什么酒。我不去,你在附近给我找个饭店,我吃完饭等他们散了再过去。”
“好。”
王滨视线落在两人手里的文件上,陈孚注意力都在手机上,压根没注意到他手上还有一沓文件,也一句没问他最近公司的情况。
这很不正常,以往陈孚出差回来都是第一时间处理工作,今天从上车到现在,心思完全没在工作上,像变了一个人。
王滨琢磨着怎么提醒一下,虽然陈孚眼下看着心情不错,但他不敢大意,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这趟旅行原计划是陈孚和苏若樱两个人去,陈孚都买好了钻戒准备在旅途中求婚,结果现在只有陈孚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换谁心情都好不了哪去。
不等他琢磨明白,陈孚突然收了手机,抬头对他说:“你这两天帮我选个礼物,要精致,不要太俗。”
“是给……”王滨试探着问。
“给我女朋友,寄到新疆。”
王滨整个愣住,陈孚见他呆头鹅一样,嫌弃地啧一声,“算了,我自己选,你到时候帮我寄。”
“哦,好。”王滨终于反应过来。
*
宋舟没有收陈孚给她转的那一万块钱,她不懂陈孚什么意思,胡扯几句应付过去了。
她抬起左手,手腕上温润的羊脂玉镯让她心情微妙。
后来陈孚把玉镯的证书、票据什么的一股脑都给了她,她准确知道了她手上这个玉镯的价格:十九万人民币。
快赶上她一年的收入了!
她买不起一个同等价值的礼物还给他。
这个玉镯时刻提醒她,他们之间有着天堑般的距离。
陈孚大概不会介意她一年赚的钱也就够他随手送出个礼物,但她自己介意。
巨大的经济差距背后意味着他们生活观念、金钱观念等方方面面的不同,这一路旅行已经有所显露,只是因为是旅行,他们都没有去在意。
陈孚是向下兼容,不会觉得有什么,而她要向上高攀,很难很难。
她从来没想过要过什么多有钱的生活,她从小最羡慕的是身边那些父母恩爱家庭稳定的独生子女――收入不高也不低,父母可能吵闹但仍然恩爱,家庭关系和睦气氛友好,都是平凡普通,这些人却都比她幸运。
她曾经也做过这样的梦,想靠自己的双手建立一个平凡普通的幸福家庭,但她似乎注定了不受幸运女神的眷顾。
这几年她的生活理想逐渐明确,那就是自己赚钱自己生活,不一定非要赚大钱发大财,能独立生活,能确保自己拥有适度的身心自由,不为谁所累,也不去累谁,就很满足了。
陈孚的出现是个意外,在一起更是个意外。
对她而言,陈孚一直都像是天边的一轮红日,她可以远远追随,但永远无法接近。
陈孚是她这些年不如意生活里的一剂安慰,任何时候,想到世界上某个角落有一个人过着与她截然不同的生活,他有理想有事业有人爱,过得充实快乐、幸福自在,每当这种时候,她心里就会觉得,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
登机前,宋舟给卢希打了个电话。
“我那个礼物你再帮我问问什么时候能到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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