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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了眼天色，邀请她：“看上去还要一会儿才能雨停，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我们也好多年没见了……”
明月目光看着地面，看着自己的沾染泥水的运动鞋跟他反光的干净皮鞋的对比，心里头一次生出一股自卑怯意。
“不用。”她声音冷冷的打断男人的话，手腕用着巧劲儿挣脱了男人的束缚，狠下心转身就走。
她走进雨幕之中，男人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有追上去。
只不过整个人周身气势霎时冷下来，让见少女走了，想上来要个微信的男女望而却步。
今天轮到她做饭了，明月路过超市的时候买了打折的菜提上破旧的家属楼。
上楼的时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的手伸进口袋里，手指无声无息的拨开锋利刀片的纸套，手指夹着刀片，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自然的垂落。
她停在家门口，一只手夹着刀片不方便，所以她把提着的菜放在印着满是向日葵的地毯上。
然后拿钥匙，开门。
咔哒。
门开了。
明月转身，毫无波动的黑色眼瞳看着从刚才起就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那是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他的脸还算白嫩，看上去竟然有点儿慈祥的意味。
两人对视着，过了两秒，男人忽然朝明月伸出手，表情因为兴奋而变得狰狞。
他没有一句话，直接就动手。
明月也没有一句话，她抬起手，架着刀刃的手指从男人手背上快速划过，丰沛滚烫的血液从伤口瞬间蜂拥而出。
男人表情瞬间就变了，从带着恶意的兴奋变成了恐惧。
他收回手，想说什么，但肚子上传来的巨力跟剧烈疼痛让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顺着力道咕噜噜就滚下楼了。
明月一步步从楼上走下来，她看着停在楼梯拐角爬不起来的男人，微微躬身，长长的头发垂出一个柔软的弧度。
她冰冷的脸上破出一个笑，这个笑一点儿都不甜蜜，充满了血腥。
“记得给自己叫救护车啊，垃圾。”
她直起身，走上台阶之后忽然回过头。
男人被她忽然回头的动作吓得刚掏出的手机都掉在地上了，他哆嗦了一下，两腿之间出现骚臭的湿润。
被吓尿了。
明月：“对了，你可以报警，如果你想死的话。”
说完，她脚步依旧慢吞吞的上楼了。
男人哆哆嗦嗦的捡起手机，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
他真的没敢报警。
毕竟跟踪猥亵这么多女的了，这女的还是第一个随身带刀片伤人，力气大到吓人的存在！
他一点都不怀疑对方会杀人！
这女的一看就不正常，说不定脑子有病！
他一个正常人才不跟她纠缠！
楼下救护车响起的时候，明月已经洗好了花菜，开始做干煸了。
做了两份，一份她的，一份是这个房子主人秦奕仁的。
她吃完以后见人还没回来，就在客厅里看做饭视频。
秦奕仁是警察，她成绩很糟，学的是厨子，两年前就毕业工作了，但三个月前她工作的那家店倒闭了，所以她现在得重新找工作。
今天就去去应聘的，没成功，看到有人拍的短视频里有秦奕仁的身影，她有点担心，就冒雨过去看了看。
短视频放了一阵，明月就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秦奕仁回来的很晚，他打开门换上鞋，路过客厅的垃圾桶的时候眼神往里面看了眼，果然从里面看到了一个刀片。
从台阶上看到滴滴答答的血的时候他就有猜测了，现在不过是把这个猜测落实了而已。
秦奕仁看着在沙发上蜷缩睡着的乔明月，本来打算一晃而过的眼神不自觉定在她脸上。
他怎么感觉……乔明月比以前好看多了？
秦奕仁抱着探究的心思微微躬身凑近仔细看，温热湿润的鼻息喷洒在明月脸上。
明月纤长的眼睫颤了颤，不等他离开，那双眼睛就睁开了。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秦奕仁的心口莫名跳了跳，他触电一样直起身体，手指挠了挠头发，“那什么，怎么在这儿睡了？”
“有点困。”
明月想下沙发，但腿蜷缩久了有些木，她缓了缓，才穿上拖鞋，“饭在锅里温着。”
“哦，谢谢姐。”秦奕仁说完，莫名不想离开，他站在客厅里看着明月身形略微僵硬的站起来，“找不不到工作也别急，你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明月没出声，他又来了一句，“你知道的，不用担心。”
明月嗯了一声，“赶紧去吃，时间不早了。”
她转身回了房间，简单洗漱之后把自己丢在床上。
思绪有些放空。
她确实知道，秦奕仁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因为她曾经帮过他。
秦奕仁跟她都是孤儿院里的孩子，比起除了白之外长得没一点儿出彩的她来说，秦奕仁小时候看起来简直像是天使一样。
他过于优越的长相跟乖顺的性格让一个男护工对他下手了。
一开始只是摸摸碰碰，或者亲两下。
直到有一对家长看中了秦奕仁想领养他的时候，护工不想忍了。
他怕再忍下去到嘴的鸽子就飞了。
所以拉着当时才八岁多，没反抗力的秦奕仁进了杂物间。
秦奕仁害怕的一直在哭，可他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一个成年男人？
嘴一捂，甚至没人发现他不见了。
那时候明月刚好看到了。
她本来是打算不管的，但鬼使神差还是跟上去了。
然后她看到了护工脱下裤子露出那玩意儿，还去扒秦奕仁的衣服。
恐惧夹杂着厌恶，乔明月捡起一个大石头猛的砸在玻璃上。
脆弱的玻璃一下就碎了，护工吓了一跳，直接软了，当时害怕自己被发现，裤子一提转身就跑了。
只剩衣服被扒了一半儿，捏着衣服的手都在抽搐着疼的秦奕仁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眼泪还在一直流。
乔明月就是这时候进去的。
她看着秦奕仁，说：“你欠我一次人情。”
秦奕仁看着她，直到乔明月又重复了两遍，他才点点头。
乔明月看着他，难得提醒了一句，“你最好现在就去找你的新爸爸妈妈，否则这事儿今晚你恐怕还要来一回。”
秦奕仁僵住。
乔明月看了眼外面，“要快点哦，说不准他们现在就走了。”
秦奕仁迈着腿就往外跑，他还是幸运的，那对决定收养他的父母还没走。
然后他们看到了秦奕仁乱糟糟的衣服，从年幼的秦奕仁嘴里勉强拼凑出发生了什么，愤怒的当场就抓了那个护工——哦，收养秦奕仁的夫妻里，妻子是警察。
后来护工被监禁，秦奕仁也被带走了。
十六岁之后孤儿院不再养他们，乔明月没有钱上高中，干脆就上了包吃包住可以欠学费的技校。
之后毕业，上班，然后在某一天在这个城市跟秦奕仁相遇。
秦奕仁那时候已经上了大学，他的养父母离婚了，他跟着母亲，母亲前不久也牺牲了。
那时候刚好她没有落脚的地方，就凑过去让秦奕仁还人情。
秦奕仁答应了。
他们一起住了两年多，对彼此就默认成姐弟关系了。
她也勉强对这个可以说是家人的存在多了一点儿牵挂，偶尔要去看看他才放心。
免得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死了。
人这种东西，是很脆弱的。
第114章 打工人不追了刑侦2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天依旧是雾蒙蒙的，像是心情不好。
明月把洗衣机洗好的衣服挂出去，又去厨房里打算给自己弄点儿早餐。
一进去就看到了银灰色冰箱上贴着的便利贴。
这是她跟秦奕仁之间用来交流的东西，秦奕仁当上警察之后早出晚归的，除非是特意去找，否则很难碰面。
明月有些近视眼，她拿下便利贴凑近看。
上面是黑色圆珠笔写的字：炒花菜特别好吃！米饭也好吃！！要不然别找工作了摆摊吧？我到时候带同事去吃~
明月愣了愣。
随后忍不住沉思起来。
工作是真的很难找，每家薪资好的餐厅都有自己固定的大厨，根本不可能临时换厨子。
她进去就只能当一个月一两千的案板，连锅都摸不到。
而那些招人的小店里，虽然能摸到锅，但工资都不一定能给你按时发，还有，人手不够的时候大厨还需要包括案板，打扫之类的活儿。
拿着一份并不高的工资，干着两三个人的活儿。
这也是为什么她失业都几个月了还没找到新工作。
实在是厨师这一行属于内部流通，或者根本不流通，好厨艺是镇店之宝，人家根本不可能换。
她的厨艺也不足以让那些人信服。
秦奕仁的话倒是给了她灵感。
不过她得想想自己摆地摊的话，卖什么比较好。
现在是初春，天气还是冷的，最好是暖烘烘的。
思来想去，明月定了两样。
一样是卤味饭，一样是麻辣烫。
说干就干，明月拿着手机跟钥匙就出门采购。
她先买好各种调料，然后又称了新鲜的牛肉猪肉，处理好的猪肚，鸡胗，鹌鹑蛋等。
至于大肠小肠，她没买。
那个东西虽然利润大，但处理起来太麻烦，她自己弄根本不现实。
回去之后先把卤味清理好炖上，然后她就开始调麻辣烫底，调了三种之后就停了。
她随便煮了点菜跟粉，三样汤底弄了不多的三碗麻辣烫，然后自己亲自尝看那个味道好。
最后她选定了自己觉得味道最好的那个。
大盆子里的卤味咕咚咕咚的煮着，在经过几个小时之后卤味已经上色入味了。
香的人口水分泌，神魂颠倒的香味在房间里蔓延。
明月把窗户关的严实，但还是有一点儿香味儿泄露出去了。
楼上楼下的邻居端着碗咽着口水在门口汇合的时候，她们互相露出一个略微尴尬的笑容。
“你也来找小秦？”
“是啊呵呵，这不是想着现在他应该在上班嘛，怎么房子里好像还有人做饭来着……”
装，可劲儿装。
小秦往回领了一个女娃娃这事儿都已经是两年前的老新闻了，还装不知道！
“那你敲门？”
“还是你按门铃吧，你跟小秦熟点儿。”
咽了咽口水，中年女人没推拒，抬手按门铃。
明月这会儿正躺在沙发上计算摆摊需要用的工具总共多少钱呢，听到门铃声下意识戒备起来。
没办法，她在孤儿院里的时候孤儿院就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事，后来上了技校，她们那层楼有一个宿舍里经常带男的回来。
那些男的动不动就去其他宿舍敲门，或者看到一个女生就上去抱住。
她们宿舍里的每个女生为此都随身带着剪刀跟刀片。
时间久了，她的戒备已经养进骨子里了。
她抓起沙发上锋利尖锐的剪刀，落地无声的来到门口，从猫眼往出看。
猫眼把门外的人略微扭曲，但那两个妇女的脸明月还是认识的。
是他们这个房子楼上跟楼下的人。
明月把剪刀塞进宽松的裤兜里，没有去防盗链，只把门打开一条缝，从里往外看，“有事吗？”
门一打开，那股子香气更浓郁了。
两个女人努力吸了吸鼻子，脸上挂着讪讪的笑，对这个她们从前不乐意搭理的年轻女娃娃说：“你来这儿这么久，阿姨们也没来得及给你见面礼，这是国外进口的水果，我家孩子带回来的，你拿去吃吧？”
“这个是我女儿寄回来的点心，据说这个牌子曾经还用来招待过外宾呢，来来来，别跟姨客气，拿去吃！”
两人把东西往只打开了一条小缝的门口怼。
明月不仅没觉得受宠若惊，还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要知道这两位以前虽然见面的时候对她乐呵呵挺慈祥的，但她不止一次撞见她们背地里跟别人说她跟秦奕明。
“谢谢，不用了。”
明月礼貌拒绝，就想关门。
但下一秒她的门就被一只手给撑住了。
撑住她门，长得白白胖胖的中年女人尴尬的笑了笑，“那什么，我知道我跟你不太熟…这样，你在炖什么，我花钱买行不行？你给个价，给我分一些。”
“我也是！给我也分一些！我买！”提着国外水果，略微消瘦的中年女人把自己端着的大碗递到门口。
明月：“……”
原来是为了卤味。
她思考两秒，“有卤牛肉，猪肉，猪肚，猪蹄之类的，你们都是邻居，我就不单独标价了，一斤五十，你们要什么？”
“我都要！给我来两斤！”
一张最大面值的军绿色钞票出现在门口。
“我也都要，要三斤，多给我一些猪肚！”
一张军绿加一张淡蓝色，总共一百五出现在门口。
这就五斤了。
明月打开防盗链，接过她们两个手里的大碗，礼貌的对想跟进来的她们道：“麻烦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盛。”
两人遗憾的停下了想进去挑挑拣拣的脚步。
明月找出之前在家里练习做蛋糕用的称，随后把两个碗的净重先称出来记好，这才开始往大碗里称。
她尽量给这两人把锅里的每样都安排上。
一个两斤一个三斤，堆了满满当当一碗，她一手一碗端出去。
递给她们的时候提醒道：“这个我是用来盖饭的，你们一个碗一斤，一个碗三百多克，我称的时候是把你们的碗的重量去过的，不放心的话你们可以回家去称一称。”
“那哪能不放心你呢？邻里邻居的。”
两人把快掉进肉里的视线收回来，急切的想回去，“这是钱，你拿好，我就先回去了。”
“对对对，你收好啊。”
两人把钱往明月手里一拍，就迫不及待的端着碗一个上楼一个下楼各回各家了。
明月拿着轻轻松就赚到的二百五，刚关上门，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欢呼声。
晚上的时候，这两位带着两个人，又来敲门了。
一手钱一手货交易清楚，明月入账450，加上中午的250，总共入账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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