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长安只觉得眼皮一跳一跳的,这两天流言四起,她就忍不住多回忆了一下当初高侍人怀孕的情景。
自然也记清楚了刘侍人的下人冲撞高侍人的事。
如果高侍人是足月生产……那孩子就是在她还未归家的时候就怀上的。
这么一大顶帽子啊,她是真不愿意戴。
所以金长安冷着脸说:“可有证据?!”
“有!”刘侍人指着被塞着嘴,发不出声音,身体打着颤的女人,女人脸上有一颗黑痣,“妻主,您还记得这个人吗?”
金明若眉头皱了皱,女人给高侍人一脸严肃把脉的场景一闪而过,她迟疑道:“…她是医者?”
“医者?只为高侍人看过病的医者吧!”
刘侍人道:“当初高侍人说信不过府上的府医,于是从外面请了医者,不知这事您是否还记得?”
金长安点点头。
刘侍人眼中含着恨意,“这个女人就是他请的医者!可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医者,而是高侍人父家姐姐!!且此人一点儿医术都不懂!!!”
安侍人躲在角落里,用团扇遮住下半张脸,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金长安意识到什么,只觉得眼前一黑,她不死心的让人扯掉女人嘴里塞着的布,“说!到底怎么回事!若是有一句欺瞒,你便去牢里待着罢!”
那女人早就被吓破胆了,她就是个普通种地的,什么都不懂,当初弟弟叫她过去她就去了,弟弟怎么说她怎么做,一句都没多问。
这会儿听说要进牢里,顿时哆哆嗦嗦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反正这个废物弟弟平时也不怎么给她钱,她不求对方多提拔她,只要他别拖累她就好!
刘侍人却觉得她是在故意隐瞒,“还不说实话!”
他道:“妻主!妾身还抓到了多年前与高侍人不知廉耻的奸人!”
金长安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奸人就被押过来了。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门口的顾珍。
对方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一样。
可那个奸人却是他带人押进来的!
是了,如果没有顾珍的带路,金家怎么可能会让这两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进府。
金长安愤怒又无力,她看着跪在下面面容清雅秀气,脸色略微有些发黄的女人。
都不用审了,金明志的眉眼跟这女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一模一样的眼睛,眉毛,让人想说不是亲生的都难。
金长安脱力一般靠坐在椅子上,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刘侍人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知道的奸情,高侍人的姐姐不停求饶,那个奸人被捆着,塞着嘴,满脸惊慌的发出呜呜声,高侍人坐在椅子上疼的不停叫,他的两个孩子在旁边儿不知所措的站着。
整个屋子充斥着杂乱的声音。
金长安感觉喘不过气,她捂住胸口,下一秒,整个人陷入昏迷。
“妻主!!”
“女君!!”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于是刚请来的医者先给金长安用上了。
这么大的动静明月也没出去。
她坐在院子里晒着暖融融的太阳,悠闲的给自己泡茶。
听着隔壁嘈杂的声音,她只觉得格外美妙。
第二日早上吃早饭,她才听到金长安,她那位母亲醒来的消息。
醒来之后没多久,高侍人就连夜发‘急病’去了,金明志被下人带着出去玩儿弄丢了,于是有许多之前旁听了全过程的下人以弄丢女公子为由被发卖。
刘侍人连夜被送出都城,去了金家的一处庄子上自生自灭。
至于那个奸人。
则被以盗窃罪压入大牢,当天死亡。
金长安强撑着病体处理完这些,就又病倒了。
病了半个多月才能起身,起身的第一件事她就来了明月住的地方。
她来的时候明月正在晒太阳。
看着躺在椅子上,面容苍白精致的少女,她恍惚发现自己这个女儿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站在距离躺着两步远的地方,站了一会儿才在周围侍从戒备的眼里开口:“医者说,高侍人中了微量藤毒,因为量太小了,所以一开始只会觉得身体疼,察觉不到,到后面毒积累的够多了,就无力回天了。”
藤毒,是当初高侍人下给明月的毒。
明月睁开眼睛,轻轻咳嗽一声,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母亲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报复高侍人。”金长安这段时间瘦了不少,两颊都是往里面凹的。
“刘侍人揭发的那件事,你有参与吗?”金长安声音很平静。
她知道哪怕发卖了不少下人,那件事还是会被别人知道,她发卖人也不只不过是为了堵住那些下人的嘴,让他们提都不敢提起。
她笃定明月已经听说过这事了。
明月无奈的叹了口气,“母亲,当初事发的时候我才六七岁吧?你觉得那时候的我有这个本事跟人手吗?”
金长安觉得没有。
她眉眼柔和下来,“抱歉孩子,是在你小时候太过聪慧…娘这才问一问你。”
她生疏的想伸手去摸一摸明月的头顶,但手伸到一半,在明月那双平静的眼睛注视下,莫名就摸不下去了。
收回手,她道:“我去找你父亲说点事儿。”
她说着,转身离开。
第135章 妻主不舔了13
那次的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之后金长安不再关注孩子,更关注自身官途了。
明月十四岁的时候,身体已经养的跟正常人差不多了。
她对金长安跟顾主君二人说是要去都城外的道观中养病几月。
进入道观之后她就换了衣服,带着身边人策马扬鞭,朝霖州赶去。
一路风餐露宿,在十天内赶到了霖州昌乐郡柳府。
这里地处偏僻,建设并不如何好。
明月带着一队人交了路引后进城中,一进去就能看到城内萧条的景象。
商铺门前基本没什么人,街上也没什么人,连乞丐都没有。
明月头上跟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线条流畅动人的眼睛。
她们来到城中的居民区,有人上前敲门,四长一短,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他看到门外有这么多女人,肩膀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低下头藏起自己的脸,侧身让出路,“主子请你们进去。”
长平自己不出来?
明月看了眼旁边儿的人,长青带人率先走进去,明月走在中间,其他人在后面。
一进屋子里看到长平,明月才知道为什么她不自己出来迎了。
长平肩胛骨就差被一刀劈成两半儿了,现如今趴在床上脸色白的跟快要没了一样。
她肌肉鼓起的手臂从床上垂落下来,手上还抓着一把匕首。
看到明月她们,她忍不住露出一个放松的笑:“主子,地契还在。”
明月这次紧急赶过来一是因为她要的东西找到了,二是因为长平手里有一座玉山的事泄露出去,有人要抢,她接到消息的时候长平已经受到了袭击。
“你做的很不错。”
明月看了一下她的伤口,随后拿出麻药撒在长平伤口上,拿出针用酒清洁过之后给她的伤口进行简单的缝合。
也许是久病成医,也许是真的天才,她在十岁开始看医书之后就一窍通,百窍通。
一年前长青带人对练的时候被人来了一刀,她那时候开发出了缝合伤口的技术。
麻醉用的药粉也是自己配的,不仅可以麻醉,还有消炎,镇定的功能。
“长青说您之前拿她练手,也不知道您练的怎么样了。”
长平看到一起长大的伙伴后放松下来,忍不住碎碎念。
旁边儿的长青本来板着脸装木头,这会儿被点名了,她瞥一眼这家伙,“我记得我说的是主子天赋非常,研究出了前无古人的缝合方法,谁跟你说的练手?”
长平嘶哑咧嘴,“啧啧啧,谁不知道你……”
明月放下缝合一半儿的伤口,对旁边儿的长青说:“你来。”
这两个家伙,她懒得搭理。
长青因为负责训练的人越来越多,身上时不时出现伤口,早就从明月这里学了缝合技术。
所以让她上其实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不过长平不知道这点儿,正准备跟长青斗嘴的她眼睛都瞪大了!
长青阴冷一笑,仿佛很生疏的拿起特制针,“主子给你缝你废话多,现在正好,给我练手用了。”
长平:“!!!!”
“好姐姐,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装模作样的惨叫声让明月不忍直视,她直接拿着地契出去躲清净了。
地契上清楚的写着两座山的面积,位置,还有所属人以及当初用了多少银两买的。
两个地契,所属人都是明月。
她记下位置,把地契收好,看了眼在院子里草棚里烧水的少年,普普通通一少年。
她收回视线,等里面安静下来之后才进去。
几人在屋子里商量着事,晚上睡觉的时候长平本来是打算把床让出来给明月的。
不过明月拒绝了,她跟其她人把长凳拼合在一起,凑合了一晚上。
第二天,她们的人来了。
明月让长青带人先去探索情况。
按照长平的说法,那两座山目前应该都被人占住了。
明月看了一下,决定带人去她最初想要的黄石矿山,她有预感,如果能够把这座山好好利用,她可以获得数之不尽的好东西。
她们下午出发,晚上到达地方,在夜色的掩护下看到了山上有一个个人在举着火把巡逻。
明月蹲了一会儿之后发现不太对。
看守山的人不是长平说的抢东西时膘肥体壮的女人,而是一个个瘦弱的普通人,有的人衣衫褴褛,哆哆嗦嗦的走在山路上,很明显自己也很怕。
远远看去火把数量很唬人,但一靠近就知道不对。
明月没有迟疑,抓住这些负责巡逻的人,都不用威胁拷打,这些人就瑟瑟发抖的跪下了。
“大人!大人求求您放了小的,求求您……”
在明月带来的一千人面前,这些瘦弱的几百人看上去就仿佛小鸡崽一样可怜。
这些人有男有女,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麻木。
明月看着这些人,“你们为什么守这座山?”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这些人都在关注站在最中间的明月,所以她的话她们听清了。
几百人中的一个少女站起来,她也很瘦,眼神却并不算太麻木,“大人!我们都是良民!本来在家里好好的种地生活,但有一天有大商人的下人冲进来抓我们,她们逼我们签卖身契!”
“那些恶人让我们做奴隶,我们这次就是被分过来就是为了给她们看守这座山,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们来我们也没反抗,求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
她说着跪下,砰砰砰的开始磕头,声音又闷又沉。
她们成了奴隶,在官府没了户籍,就算是被杀了也不会有人给她们讨公道。
“我不杀你们。”
明月看着这些人,若有所思,“逼民为奴的事,这里多吗?”
磕头的少女满脸是血的抬起头,她在周围火光跟同伴惶惶不定的目光中跟那个蒙着面,高高在上的少女对视,她语气笃定,“多,非常多!”
明月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这次不用浪费我们的人了。”
长青看过来,不太明白主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惜长祈男儿身不方便,否则这次跟过来,现在肯定能跟她解析一下主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长青有些郁闷。
第136章 妻主不舔了14
霖州昌乐郡柳府周围多山,多树,却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景色跟特产,再加上土地不合适,他们的田里能种出的食物也非常有限。
这里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昌乐郡的人基本都挺好说话的,就算被骗了也不会太过生气。
也因为她们的平和,好说话。
于是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莫名其妙就成了奴隶,成了佃户,成了无房无地的流氓。
不是没有人反抗过,但大商人的刀刃太过锋利了,她们敌不过。
到现如今,甚至没什么百姓敢上街了,她们紧锁门窗,可依旧阻挡不了那些大商人的爪牙。
柳府下的一个小县城,半夜被撞开了本就没有关严实的大门。
听到响声的守门人匆忙提着早就有些生锈的刀跑出来,迎面就看到了明晃晃的火把,比县令最爱的马还要威风的高头大马。
她们零散的三四个人看着穿着统一黑色短打的一个个人,几乎数不清这些手里拿着刀的黑衣人到底有多少个。
她们腿都软了。
一片寂静中,明月的马哒哒上前,她垂眸看着扑通一声腿软跪下的老年女人。
是的,老年。
这几个女人都是头发花白,最起码都有五六十岁的人,很显然,守城门这个重要的任务在这个县城里成了养老用的职位。
明月:“张大商人家,在哪儿?”
大商人三个字被她说出了轻飘飘的讽刺。
“在,在那边儿……”
一个人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
明月抓着缰绳打了一个浪,随后抬手往前压了一下,示意其他人跟着,她策马朝那个方向而去。
“叩叩叩”
大门被敲响,小门那里的门卫打开小门,睁着尚且朦胧的睡眼往外面看去,“谁啊?”
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但很快,外面一把把明晃晃的火把让她意识到了不对。
她想关门,但下一秒整个人就被门板打出去了!
有人踹到了门上,把守门的直接给拍墙上了!
有人快速从小门进去,然后打开了大门。
明月带着人从大门里进去,几百人后面跟着的是衣衫褴褛,畏畏缩缩的百姓。
没让这些人动手,明月示意其她人搜府,把张商贾跟这里管事的压出来,让被吓破胆的守门的带着认人。
很快,院子里就被押着跪下的人越来越多。
张商贾身上勉强披了个外衣,肚兜都没来得及穿,一身松松垮垮的皮肉,她跪在地上之后没有费力挣扎,而是扬声道:“这位侠士!张某愿意献出所有家财,只求侠士饶张某命!”
倒是个反应快的。
明月思考着,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你还记得你逼了多少良民为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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