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竹却用小勺子盛了一点点麻椒,说道:“其实不需要再加辣了,而是需要减少这么多的麻更合适。”
魏大勇这回算是服了,可他还是不明白徐秀竹为什么尝都没尝就知道。
这道题张淑华太会了。她跟徐秀竹学做面点的时候,徐秀竹全程都是总鼻子来判断的,她说这是徐秀竹的天赋。
说完她还给魏大勇拿了一个刚出锅的脂油卷,魏大勇之前在朋友家吃过一次,只是没想到这竟然是徐秀竹卖的。
魏大勇笑着道:“我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嫉妒天才了。”
“天才倒是谈不上。”徐秀竹发自内心道:“我只是碰巧找到了自己擅长又喜欢的事。”
有了魏大勇的加入,真心饭馆的队伍又壮大了。他也愿赌服输,经他手的每道菜都是按照徐秀竹的要求来做的。有时候他甚至不太理解徐秀竹的要求,但不得不承认,最后的呈现出的味道确实要比之前更胜一筹。
徐秀竹把跟魏大勇打赌的事讲给了陈远洲。陈远洲虽然相信徐秀竹的厨艺,但也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魏大勇这种大厨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其实我耍赖了。”徐秀竹嘿嘿一笑。
店里的麻椒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而是她从街对面的“啥都有”杂货铺淘来的。
开业第二天她见“啥都有”开门了,就过去转了转。老板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人,正蹲在地上清点货物,见她进来后,就让她自己看。
然后徐秀竹就找到了一种和市面上不太一样的麻椒。她闻了一下,又尝了一粒,发现味道更纯更重。
年轻男人见她还挺识货,就骄傲的说这些麻椒都是他大老远从贵城背回来的。
徐秀竹买了一些麻椒,她看着店里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觉得这个老板还挺有意思,就介绍了一下自己,说是对面真心饭馆的老板。
这个叫楚江的年轻男人也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他看了眼对面真心饭馆的招牌,然后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握了握徐秀竹的指尖。
徐秀竹轻轻捏着陈远洲胳膊,“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地道?”
这些天她心虚的都不太敢直视魏大勇,可魏大勇的厨艺虽然不错,但是中规中矩,实在没什么特色,要是不想个办法让他按照自己的要求来,真心饭馆不就和其他饭馆一样了。
陈远洲低头看了眼徐秀竹那只不老实的小手,他发现徐秀竹好像很喜欢捏他的胳膊。不过对于徐秀竹一些亲昵的小动作,他还是很受用的。
“话不能这么说。”陈远洲的理由张嘴就来,“作为厨师应该精准掌握每样调料的味道,是他事先没搞清楚,跟你有什么关系。”
徐秀竹听后笑道:“陈远洲,我发现不管什么事,你总是站在我这边,还都能替我找到借口,让我心安理得的。”
陈远洲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这人就这样,帮亲不帮理。”
徐秀竹听完后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是这样的亲嘛?”
“是这样的。”陈远洲说着把人拉进怀里,开始亲身教学。
———
徐秀竹把魏大勇招来当厨师的事,被隔壁理发店的阿娟知道了。她拎着剃头推子跑了过来,硬是盯着魏大勇看了一分多钟,把人都看毛了还不肯罢休。
她埋怨徐秀竹,她说你的记性是不是太差了?忘了魏大勇开业那天是咋找茬的?
徐秀竹说魏大勇已经跟她道过歉了,而且态度还很诚恳。
阿娟又想起了她那个花巧嘴的混账前夫,她说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魏大勇今后还打算在徐秀竹的店里常干,那就免不了要和阿娟这个邻居打交道,于是他也很真挚的跟阿娟道了歉。只是阿娟和徐秀竹不一样,还是损了他好一会儿才肯罢休。
魏大勇一直老老实实的听着,听得脸都红了也没还嘴。
“阿娟,我这头你还剃不剃了?”隔壁理发店里的客人等急了,顶着剃了一半的头过来找人。
“就来了!”阿娟朝着门口的人喊了一嗓子。
临走的时候她瞅了眼魏大勇,嘟囔道:“挺大个老爷们,脸皮儿咋那么薄呢?说几句连就红成了猴屁股,可真有出息!”
阿娟走了之后魏大勇总算能松了口气。他把盒饭装进纸箱子里,搬到了三轮车上。李胜恢复之前,魏大勇就负责去工地送盒饭。
晚上徐秀竹回家的时候,看到郑悦欣家门口有个小姑娘。小姑娘见到徐秀竹的时候,很有礼貌的向她打听,吴凯和郑悦欣两位老师是不是住在这里。
徐秀竹看她十五六岁的模样,想着应该是学生,就告诉她这是吴凯家。
中考刚刚结束,徐秀竹听郑悦欣说,吴凯和其他被抽调的老师集中在一起批试卷,因为是封闭阅卷,要等到批完卷子才能回来。
不过这个徐秀竹倒是没跟这个小姑娘说,小姑娘也在确定这是吴凯家之后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徐秀竹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郑悦欣。二人一起下楼,见她脸色不好,徐秀竹就问她是不是没休息好。
“妈妈昨晚做噩梦了。”吴桐穿着新买的粉色小凉鞋,走的小心翼翼的。
郑悦欣给吴桐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说道:“何止是昨晚,这两天一直在做噩梦。”
她说也不知道是哪个学生恶作剧,最近她办公桌的抽屉里总是出现一些吓人的东西。昨天她早上刚到办公室,就看到了抽屉里的有条死蛇。
郑悦欣最怕老鼠和蛇,吓得她一整天都疑神疑鬼的,总感觉随时会从哪里窜出一条蛇或一只老鼠。
她自认为平时跟同事们相处的还不错,因此猜测这应该是哪个学生的恶作剧。可她性格一向温和,从来不打骂学生,也不知道谁这么讨厌。
几天没睡好,郑悦欣的精神都有点恍惚了:“吴凯最近也不在家,我晚上害怕就带着桐桐一起睡,寻思小孩子火力旺盛,可就这样我还是做噩梦。”
“要不报警吧,找警察调查一下。”徐秀竹给她出主意。
郑悦欣觉得这点小事也没必要麻烦警察,就说道:“兴许就是哪个孩子的恶作剧,等过两天他觉得没意思了,可能就不会再这样了。”
可这件事又持续了两天,这次出现在郑悦欣办公桌上的,是一张被剥了皮的小猫,血淋淋的,她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被同事送回家的郑悦欣一直心有余悸,晚上她来找徐秀竹,问可不可以过去陪她作伴。
徐秀竹觉得这件事有些严重,去郑悦欣家之前就跟陈远洲说了一下,想问问他该怎么办。
陈远洲认为这已经不单单是小孩子恶作剧这么简单,他建议郑悦欣去派出所报案。
徐秀竹把陈远洲的建议告诉了郑悦欣,郑悦欣也同意了,第二天一大早,徐秀竹陪着她一起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派出所的民警询问了学校的门卫。门卫说每晚九点钟,学校里走读的学生离开后,就会锁大门。之后值班门卫会挨个教室和办公室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逗留的学生和老师,然后再关灯。
民警觉得这应该住校生的恶作剧。可学校里住校的学生那么多,实在不好排查,于是决定先从郑悦欣现在教的班级开始排查。
郑悦欣现在带的是初一年级,一共教三个班,可民警把三个班级的学生都问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陈远洲觉得不一定是住校生,如果是住校生,那些死猫死蛇是从哪里来的?于是他下班后去了趟师范附中,围着学校前后绕了两圈,然后在北面的围墙处发现一个狗洞。
狗洞附近有血迹和猫毛,他怀疑是有人半夜从这个狗洞钻进了学校,把那些东西放在郑悦欣的办公桌上。
陈远洲比量了一下,这个狗洞比较窄小,成年人肯定钻不进去,但是身材瘦小的小孩倒是可以。
他还在狗洞附近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草莓发夹,他把发夹带了回去,问郑悦欣对这个发夹有没有印象。
郑悦欣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可徐秀竹看着却觉得眼熟。她说那天有个小姑娘,来问这是不是吴凯家,好像也戴了这么一个草莓发夹。
然后她描述了一下小姑娘的体貌特征,郑悦欣和自己带的三个班级里的学生对了一下,好像并没有这个人。
徐秀竹回忆道:“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就是卫生院里的那种味道。”
陈远洲:“会不会是吴老师教过的学生?”
中考结束之后初三的学生都已经离校,因为不是在校生,所以没有学生发现有什么异常。
陈远洲把这个信息同步给了派出所,派出所又问了一下跟吴凯带同一个班级的老师,看他们知不知道这个戴草莓发夹的女生。锁定目标后,派出所民警找到这个叫林珊珊的女生家。
林珊珊家在垃圾站后面那排破旧的平房里,民警过去的时候,看到她家里里外外堆满了废品,林珊珊本人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位聋哑的奶奶。
因为老人不识字,又听不见说不了,所以沟通起来十分困难。好在有邻居的帮忙,民警知道林珊珊昨晚后半夜才回来,今早天不亮又出去了。
邻居还说林珊珊这孩子性格孤僻得很,因为小时候父母离婚,又没人要她,她就一直跟着聋哑的奶奶长大。老太太靠捡破烂为生,硬是供她念完了初中,也实在不容易。
“我还想起来一件事。”胖胖的女邻居说道:“我们这片常有野猫野狗,有一次晚上我回来,就看见林珊珊拿着铁棍在打那些小猫小狗,小猫小狗疼的吱哇乱叫,她就在那笑,我当时用手电筒晃了一下她的脸,天啊!她笑得可吓人了!”
民警还在林珊珊家发现了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草莓发夹,和陈远洲捡到的那个应该是一对。
目前林珊珊下落不明,但是基本可以确定放东西吓郑悦欣的就是她。
怕郑悦欣晚上害怕,徐秀竹打算在吴凯回来之前都陪着她,可她晚上去敲郑悦欣家门的时候,一直没人开门。
她去四楼找王冬玲,问她接李航放学的时候,看没看到郑悦欣。王冬玲说还真没见到她。
正在学作业的李航说道:“我放学的时候也没看到吴桐。”
吴桐在一年级,她的班级在一楼。李航上二年级,班级在二楼。他每次放学的时候都经过吴桐的班级,因为吴桐个子矮,排队放学的时候她总是站在第一个。
“是不是她有啥事先把孩子接走了?”王冬玲猜测。
联系到郑悦欣最近经历的这些事,徐秀竹心里有些发毛。怕郑悦欣和吴桐出什么意外,就赶紧告诉了陈远洲。
陈远洲要去派出所问问有没有林珊珊的消息,徐秀竹不放心,跟着一起去了。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正是当时接警的孙警官,他说目前还没有林珊珊的消息,她也没有回家。
吴桐的老师说吴桐确实是郑悦欣提前接走的,吴桐这两天有点感冒,吃了药也不见好,郑悦欣说带她去医院看看。
陈远洲和徐秀竹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郑悦欣依旧没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徐秀竹又去敲门,可家里还是没人,但是门口却放了一个信封。
徐秀竹拿起信封摸了一下,里面应该是信纸,然后她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她赶紧回家,把信封交给陈远洲,着急的说道:“就是这个味道!跟林珊珊身上的消毒水味道一样!”
第37章 陈远洲语气十分严肃。
郑悦欣家门口的那封信, 信封上既没有收件人信息,也没有邮票和邮戳。倒是信封背面的右下角有一行红色印刷体的小楷,写的是“滨城建设银行南阳分行印制”。
徐秀竹十分肯定信封上的消毒水味道和林珊珊身上的一样, 陈远洲也直觉这件事跟林珊珊脱不了干系。
陈远洲让徐秀竹先放心, 他会处理。他带着信封去了派出所,派出所的孙警官说他们刚刚去了郑悦欣父母那里, 二人说女儿和外孙女昨晚并没有回来。
没一会儿另外两个民警也都回来,他们说南阳区的医院和卫生院都去问过了, 并没有查到郑悦欣的挂号记录。
一般情况下,人口失踪报案都是以二十四小时作为时间限制, 可吴桐刚八岁,若是真等到二十四小时后再立案, 就会错过黄金寻找期。
陈远洲在派出所拆开了那封信。这是一封用词极其直白露骨的求爱信,三页信纸, 一千多个字,看的几个大男人面红耳赤。
信上没有署名, 也没有明确收信人是谁,但是看字迹像是女孩写的。
孙警官立马带着信找到了林珊珊的班主任,经她确认, 这就是林珊珊的笔迹。
“郑悦欣母女的失踪,看来跟这个林珊珊是脱不了干系了。”孙警官征求陈远洲的意见, 如果这真的是恶性绑架事件,那就不是他们辖区派出所的警力能处理的了,为了不耽误时间,他提议把案子移交给刑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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