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伯难道是要孤以奖励诱之?”
“大王果然聪慧,一点即通。”昌伯笑道,“大王可传下旨意,只要为天择工作满三年,即可恢复自由身。若三年间有特殊贡献者,还可获得丰厚的赏赐。大王若能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提供相对充沛的食物,相信他们必会心存感念。”
赤拓若有所思。
谷梁中眼珠转了转,补充道:“大王,济寨尚有一千女奴,您何不将这些女奴全都安排到战奴营呢?”
昌伯闻言皱了皱眉,却没有出声反驳。
“你的意思是?”
“若想让人归顺,除了钱财之外,女人亦是不可或缺的东西。”谷梁中侃侃道,“他们身份相当,苦难中更见真情,若情投意合,大王尽可成全。成家之后,何愁他们不在我国安居?”
赤拓击掌赞道:“不错,此法甚好。双管齐下,孤就不信三年后,那三千战奴还能毫无牵挂地返国。”
众臣皆出声附议。
三日后,夏国使节冬赫将承诺的冶炼技术敬献给赤拓,赤拓让未然确认之后,按捺兴奋地接受了这份大礼。
冬赫等人心有不甘,却又莫可奈何。
不久之后,有关那三千战奴的策略正式开始启动,旨意一经公布,整个战奴营便都沸腾了。
他们将迎来自由,不再低人一等,只要三年便能回归故里,甚至还能获得丰厚的赏赐。
此举令夏国的使节们甚是惊异,亦十分欣喜。
只有冬赫的表情颇为凝重。天择王的作为,无一不表露了其君王的气度和才华。他很清楚一个统一的国家若拥有一位明君会变得如何强大。几年之后,夏国恐怕再无立足之地。
冬赫眼中闪过一抹阴郁的光芒。
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天择继续发展壮大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风暴
赤拓最近十分热衷于政务,积极参与各种新政的制定和规划,逐渐有了几分为君之范,颇受群臣的推崇。在昌伯等人的提议下,他开始改良刑法、举试、吏治、税收、劳役等制度,除弊革新,昌和中盛。
赤拓意气风发地对未然说:“妖女你等着,孤会让天择成为史上最强的国家。”
未然望着他,回应道:“嗯,我等着。”
两年多教导和观察,赤拓终于隐现明君之势。他敢于革新,善于纳谏,学以致用,头脑灵活。虽然脾气暴躁,但在为君八戒的制约和双目失明的逆境下,逐渐趋于平和。
未然心中宽慰,决定帮他恢复视力。虽然他在外人面前处之泰然,但未然知道他始终介意眼睛的残疾,有时甚至彻夜难眠,似乎一睡着便会坠入无边的黑暗。
这日,未然来到寝宫,刚要靠近赤拓,身形却蓦地一颤,毫无征兆地消失在原地。
赤拓前一刻还能感觉未然的气息,谁知下一刻便又消失无踪。
他试探着唤道:“妖女?”
空寂的寝宫无人应答。
也许是突然有事要处理,赤拓暗自猜测。然而那一晚,未然却再也不曾出现……
另一边,未然招回虚体,快速飞跃山头,冲入一座山体内。
她刚才感觉到了神的气息,虽然还不确定是否为她而来,但她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迹。
神人、仙人、凡人身处不同界位,凡人若要冲入仙神界,必须经历天劫和仙劫,突破天道禁锢。而仙神界的人想要下界,则需要穿越某种禁制通道,下界之后将受到法则约束,但尽管如此,他们的实力亦是下界之人无法想象的。
特别是神人,他们若不收敛神气,那么就算只是单纯的经过,他们也会给某个星球带来一场天灾,比如飓风、海啸、地震或雷暴等等。
未然感知到的这位神人显然并未完全收敛他的气息。就在她躲入山体,隐藏行迹时,天择迎来了一场大风暴,一时间天地色变,草石翻飞,飓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整个东大陆。
坚固的城池损毁倒不严重,但城外的村镇却是一片惨象,房屋倒塌,农田被毁,许多百姓家破人亡,哀鸿遍野。
这场天灾如同一盆冷水,将赤拓满腔热血浇熄。天择改革的脚步亦因此停止。他每天都能收到来自各地的灾情汇报,看得他火冒三丈。偏偏在此时,最能帮助他,为他释疑的人却失踪了,整整一个多月不见踪影。
他每天都用她交给他的短笛呼唤她,结果依然无果。
赤拓不仅怀疑是否是自己做了什么失道之事?妖女曾说过,若他犯错过甚,她便会离他而去。
难道他真的犯了无法弥补的大错?但为君八戒并未被触动,他完全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这场天灾是否也是因为妖女的离开而降下的惩罚?
赤拓心烦意乱,惶恐莫名,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直以来,因为有未然的存在,他才能心无旁骛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时常被惩罚,亦改变不了他对她的信任。
这场天灾其实并没有赤拓想象中那么严重,一个国家每年都会遭遇各种天灾,只要处理得当,一般不会出现太大的动乱。
赤拓之所以心慌,是因为未然的失踪。未然对他而言已经是如空气一般自然的存在,当空气骤然被抽离,他便生出一种仿佛要窒息的感觉。
赤拓紧紧握着皓月,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处理事务。
为何突然离开?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赤拓狠狠丢开手中的奏章,愤怒不止。
他尽心尽力地处理政务,到头来却得到如此结果?她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留下便弃他而去,然后又降下天罚?
该死,他还做得不够吗?若是不够,就教他啊!他愿意学,什么都愿意学,为何一声不响地就离开?
他才刚决心要励精图治便发成这样的变故。妖女,请不要让他的豪言壮语变成一句笑话!
因为心中疑虑,赤拓行事开始有所顾忌,对于各项政令的实施,不再那么坚决,包括各地赈灾事宜,他都没能及时处理。
天灾虽然可怕,却不及人祸的危害。
一直在暗处窥视的冬赫,乘机派人四处散播流言,煽动民心,为天择留下了不少隐患。
“大王,你最近是否有何烦心之事?”花园中,昌伯望向赤拓,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无。”赤拓面向湖泊,手指把玩着皓月。
昌伯看了看他手中那支笔,说道:“此笔颇为特别,大王从何处得来?”
“某人所赠。”赤拓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么,此人是否便是扰乱君心之人?”
赤拓玩笔的动作一顿,转向昌伯:“昌伯,孤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务必据实以答。”
“大王请问。”
“孤……最近是否犯了大错?”
“大王何出此言?”昌伯疑惑道,“大王每日勤于政务,处事严明,并无过失。”
“若非如此,上天为何降下天灾,惩罚我天择之民?”
昌伯笑道:“此事与大王无关,天灾人祸,无可避免。大王只须尽君王之事,处理灾情,安抚民心即可。”
“是吗?那她为何要离开……”赤拓低声呢喃。
昌伯抚了抚长须,缓缓开口道:“大王,微臣虽不知你口中的‘他’是何人,但微臣肯定,‘他’的离开绝非大王之过。或许只是突然有急事,不得不离开。大王何不稍安勿躁,静心等‘他’回来?”
“她还会回来吗?”赤拓有些迷茫。
妖女在他心中是神秘而强大的,来无影去无踪,自己对她而言又算什么呢?
“大王若认为‘他’的离开与大王的过失有关,那么只要大王尽量避免犯错,‘他’必然还会回到大王的身边。”昌伯猜测此人很可能便是赤拓的另一位老师,只有引导他的老师,才会在意他是否有违君道。
赤拓露出深思之色,回想妖女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说过要教导他成为一位明君。他如今称得上是明君吗?显然不足矣。
她说过她从来不骗人,会一直留在他身边,那她又怎会无缘无故地失信于他呢?
他该相信她的!
“昌伯,你说得对,孤不该为此事伤神,唯有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才能得到他人的认可。”
赤拓褪去迷茫,神色逐渐坚定。
“大王圣明。”昌伯躬身一礼。
赤拓笑道:“昌伯,你果然是一位好老师,得你辅佐乃孤之幸。”
之后,赤拓重新收拾心情,投入纷杂的政务。
少了未然的陪伴,他变得更加谨慎自持,也更勤奋沉稳,就像一只离巢的雏鹰,开始学着在无人护航的情况下展翅翱翔。
但是,他心底始终憋着一股气,等待见到那人时,再彻底爆发。
妖女,孤相信你不会弃孤而去,别让孤等太久!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祭天(一)
山体中,未然收敛气息,封印力量,如山石一般融入自然之中。外界感知不到她,她同样感知不到外界的变化。
希望那位神人只是偶然经过,若是为她而来,恐怕不会那么快离开。以他的力量,一念之间毁灭这个星球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未然逐渐入定,不知时间流逝。朦胧间,一阵熟悉的笛音传入她的耳中。那是她送个赤拓的短笛,以魂力炼制而成,刻有特殊的灵魂阵法。只要她还存活在这个星球,无论身处何境,都能接收到它的声音。
笛音清灵悠长,动荡着她的灵魂,似乎能感觉到吹笛人的急切和思念。
未然在灵魂深处叹息,但愿赤拓能够守住本心,压抑他暴烈的脾气,不堕其王者之威。
笛音每天都会响起,未然根据它的次数来判断时间,一天,两天,五天,十天……若没有笛音,她很可能直接入定。修行者的入定动辄数年数十年,她很难保证当自己清醒时,赤拓和天择还依然故在。
等待的时间异常枯燥,好在未然心性坚韧,不急不躁,闲暇之余在脑中演练各种修行技巧。
如此往复,三个月如白驹过隙。
未然感觉差不多了,无论那位神人有何目的,三个月时间足够他完成任何事情。
未然缓缓从封印中苏醒,力量涌动,轰地一声破山而出。
悬浮在半空中,望着远处雾气缭绕中群山峻岭,未然轻轻舒出一口气,身上的灰土逐渐化作尘埃散入空中。
她已经感觉不到那位神人的气息,暂时应该安全了。
轻扬衣袖,未然如流星一般飞向赤拓所在的天择首都。
途中,她看到了一幕幕天灾后的惨境。有些村落已毁弃,有些村落还在重建,众多百姓无家可归,衣着单薄地住在简陋的布篷中,等待安置。无数良田被水淹没,果林被连根拔起,只有少部分勉强保存下来。
如今时尽秋末,天择很快将迎来粮食最为匮乏的寒冬。
风中,还残留着神的气息。
未然望着那群正在抢救良田的百姓,目光幽深。
这场灾难因那位神人而起,已越过了天道法则,她也不必留手了!
民间,百姓怨声四起,逐渐有了天择王无道引发天罚的言论。许多地方甚至出现了攻击官府,抢夺粮食的恶性事件。赤拓虽然愤怒,却并未对这些百姓赶尽杀绝,只是严惩了带头闹事的人。
未然感觉到他的成长,心中颇为欣慰。但尽管赤拓积极善后,安抚民心,却仍然平息不了百姓的怨怒。
这场灾难几乎席卷了半个大陆,乃幂娑史上绝无仅有。他们认为赤拓触怒了神祗,上天才会降下惩罚。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
拉帮结派,意图不轨。
历史上许多国家的覆灭皆起于农民起义,他们或许没有能力推翻朝廷,却能点燃熊熊烈火,蔓延整个王朝。
天择如今可谓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皇宫中,赤拓习惯性地吹起短笛。尽管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他依然没有放弃呼唤她。
只有在此时,他才会露出疲惫之色,独自品尝焦躁和苦闷。
政务纷杂,人心浮躁。无论他如何努力,依然会受到各种质疑和迁怒。好几次,他都想弃之不理,或者直接派兵镇压,不容任何人践踏他的尊严。
但他忍住了。他信任妖女,也信任昌伯,他们皆以百姓为重,要求他以德服人,以法治国,不能妄动刀兵。
“不能妄动刀柄?孤真想把那群不知好歹的东西都给杀了。”赤拓放下短笛,满脸愤恨。他觉得自己的脾气都快扭曲了,憋太久早晚会发狂。
“你想杀谁?”一个轻灵的声音突然传入赤拓的耳中。
赤拓表情一僵,身体一动不动。
“怎么了?”未然走到他身边。
怎么了?还怎么了?赤拓猛地转身面向未然,大吼道:“你还知道回来!”
他现在既想揍她一顿,又想狠狠抱住她。最终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对着她宣泄自己的情绪。
“你不希望我回来?”未然困惑地望着他。
“你以为孤每天傻子一样地吹笛子是为了什么?”赤拓愤恨不已。
“我知道了,别激动。”未然平静道,“几个月不见,为何脾气还如此暴躁?”
“你也知道几个月不见了!你离开前,难道就不能知会孤一声吗?”这让他如何不暴躁?他没气出毛病就已经算很□□了。
“抱歉,事出突然,我没时间解释。”未然认错。
赤拓忙问道:“发生何事了?你因何离开?需要孤帮忙吗?”
“不用,已经过去了。”未然回道,“我的事,你也帮不上忙。”
赤拓听得不是滋味,这女人总有办法打击他!只恨自己不够强大,否则真想和她肉搏一场。
“对于目前的局面,你是否已有所了解。”未然突然问道。
“嗯,孤知道。”赤拓收敛表情,平复心绪,认真道,“孤怀疑有人故意煽动百姓,意图引发□□。”
未然点头:“你能有此认识,可见这段时间,你确实长进不少。”
赤拓又忍不住想发火,却听未然又问:“你可有对策?”
“尚无。”赤拓冷着脸道,“那群刁民太容易被煽动,孤很难令他们信服。毕竟赈灾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有些偏远之地更是鞭长莫及。”
“此事,我可以帮你。”
赤拓惊喜:“你愿意帮我?你以前不是说不能随便插手天择的事务吗?”
“此一时彼一时。”此次天灾因神人而起,非自然循环,她没有理由冷眼旁观。
“那你打算如何助我?”赤拓急切地问道。
“开祭坛,由你亲自主持祭典,祈求上天庇佑天择之民。”
“祭天?”赤拓一脸困惑,“祭天有用吗?”
“有我在,自然会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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