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萱拎起他给买的那个包包笑了笑:“嗯!”
她的开朗仅限在出门之前。
随着门在她身后关上,她翘起的嘴角也迅速降了下来。
随着时间推移,她心中的刺痛也变为了隐隐约约的钝痛。还没发生的事情,她只作没有,麻木地给自己洗脑,麻木地构思着对策,在一筹莫展中迎来了周五晚上。
这几天涂山璟知道她心情不好,一直小心翼翼地。他很有眼色,少说多做,没事就给她削水果吃。
庭萱也乐得不用绞尽脑汁去见招拆招,倒是省事了。只是看他那样乖,她心里压下的痛又会适时翻涌上来。
这时候她就用水果堵住嘴,仿佛嘴里甜了心里也会变甜似的。
晚上同事聚餐,她难得地喝多了酒,醉醺醺地回来。
涂山璟赶忙上前去扶住她,把她扶到沙发上坐好,又转身去给她调了一杯解酒的蜂蜜水。
她手脚软软的,心飘飘忽忽的,却还留有一丝丝清明。
她借着酒劲儿肆无忌惮地直直看他,把他看得直脸红。
涂山璟很久没被她这么定定地看着了,虽然他哪里都长得好,不怕看,但是她此时看过来的眼神儿带着热度,让他周身有如被火烧般泛起了甜蜜的灼热。
庭萱见状一笑,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时光苦短,能多看便多看,如此良人,若是早知道终有一天要分别,她之前怎么就只知道逃避呢?
她打了个哈欠,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一阵困意袭来。
涂山璟偷眼瞧她,见她似乎要睡,赶忙上前扶住了她下滑的肩膀:“小萱,先别睡,还没卸妆洗漱呢……”
一双软软的胳膊缠到了他的脖子上,她在下面喷出了一股葡萄酒的微甜酒气:“不洗了,困……”
他脑中一阵轰鸣,和她一样的热度窜了起来。但是他记着之前那次她没卸妆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懊恼了好久,此时便把她捞起来,往洗手间带:“别,明天起来了你又要后悔。”
连扶带抱地把她弄到了洗手间,他拿过自己那个坐着搓衣服用的小板凳,让庭萱靠着洗手台坐下。
他循着记忆,按照自己之前从网上看到的卸妆视频,找到卸妆水,按压到化妆棉上,给她敷到了眼睛上。
庭萱闭着眼睛,眼前能感觉到他动来动去的影子。
他又拿了浸着卸妆水的化妆棉来给她擦脸。
以前都是我伺候你,如今翻身农奴把歌唱,也尝尝你伺候我的滋味儿。
庭萱想着,嘴角翘起。
*引自元稹《遣悲怀·闲坐悲君亦自悲》。
第161章 卸妆画眉
涂山璟丢掉擦完脸的化妆棉,回过身拿着一枚新的,正要给她卸掉唇妆。
此时只见她微微仰着头,小巧的嘴唇红润鲜妍,涂了一层石榴色的唇釉,离得近了,仿佛还能闻到一股甜桃的味道。
他心中一动,捏着化妆棉的手指一紧,指尖泛了些粉红色。
化妆棉代替他吻上了她的唇,擦下了一片红艳。
他又拿了一张,把她的唇釉彻底擦掉了。
趁人醉酒偷袭,实非君子所为。
来日方长,而且明天就是他们久违的光明正大约会的日子,不急在这一刻。
涂山璟静静地想,把她眼睛上敷好的化妆棉轻柔地按了几下,抹下了一片浅棕色带金闪的眼影。
眼线最难卸,所以他一手抬着庭萱的下巴,一手拿着沾了卸妆水的棉签凑过去细细地给她擦着眼线的边缘。
庭萱眨了眨眼睛,感觉有点痒。
涂山璟的脸近在咫尺,他很专心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也很专心地,在眨眼的间隙里面看他。
终于卸掉了眼线,他给她脸上扑了些水,又挤了洗面奶轻柔地打着圈,最后扶着她在洗手池边洗掉。
他这手法真不赖,说不定也能当柜哥。就算他没这手艺,穿上合身的小制服往那柜台里一站,也肯定会吸引一大堆顾客,赚个盆满钵满。
庭萱想着,如果他离了自己,其实也能活得很好。
她记不太清昨天晚上是怎么回到卧室睡觉的了,只记得涂山璟帮她卸了妆又刷了牙,他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她的脸,拿着她的牙刷把她的牙里里外外都细细地刷过。
她抓了抓乱发,坐起身来,放空了一会儿,打着哈欠下地打开了门。
涂山璟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着,煎黑胡椒香肠的香气钻进她的鼻子。
听到门响,他回眸一笑,开口道:“早啊小萱,今天早上吃长寿鸡蛋面和黑胡椒香肠,还有我拌的黄瓜凉菜。我刚才已经遛过杜飞了。”
庭萱也回给他一笑:“早啊,怪我昨天喝醉起来晚了,还得寿星老儿自己动手。”
他见她情绪不错,心下一喜,回道:“不碍事的,谁做都一样。”
她对他一点头:“今天带你吃好吃的,补偿你。”
说罢她伸了个懒腰,走进洗手间了。
涂山璟笑着低下了头,把面条盛出来,转身热了平底锅给她弄了个煎蛋,又学着他看的早起主妇视频里面用泰式甜辣酱给她画了个爱心。他一个鸡蛋一个做法儿,但是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等她洗漱完,涂山璟的两菜一面也摆好了。
她走过来坐下,嘱咐他:“少吃点儿,白天还有好吃的呢,早上意思意思得了。”
涂山璟闻言点点头,把各自碗里的面条挑出来些,又夹了一块香肠给杜飞放到食盆里。
庭萱笑道:“便宜你了!与人同食长寿面!”
小狗狗哪里懂什么长寿不长寿的,它们的寿命本来就比人类短那么多,吃了面也不会让它们活过二十岁。它只知道自己的主人又给自己投喂了香香的好吃的,于是摇着尾巴跑过去欢快大嚼。
吃过了饭,涂山璟要去洗碗,被庭萱拦下了:“今天你过生日,歇着吧。让你做早饭都怪不好意思的了。”
涂山璟心中一暖,她的目光又追随着他,她的温言又萦绕在耳畔,这样的生活,于他是久违了。
洗完碗,庭萱见他去了卧房拿衣服,便跟了进去。
他见她进来,比着之前买的一件白色毛衣和一件灰色毛衣问我:“穿哪件好一些呢?”
庭萱觉得他穿浅色好看,便指着那件白色的回道:“这件吧,这件更好看。”
于是他点点头把灰色的那件放回去,又拿了一条牛仔裤出来。
她看他出去换衣服,也挑起了自己的衣服。
等他换完,庭萱拿着她那几件备选也去问他,他笑吟吟地,选了一件浅青碧色的短毛衣,后背还有一处镂空,上方有个大大的蝴蝶结。
她看他果然还是喜欢这类色系,拿回房间里配了条黑色长裙,打算待会再穿个带个小低跟的裸靴,走一个温柔风路线。
等庭萱换完衣服,她对着镜子戴项链,左戴右戴就是难以把那个细小的环扣弄上,于是她唤他:“小璟,进来帮我一下?”
他应了声,从门口探了头,随即走进来。
庭萱拨过头发到一侧,露出脖子给他。脖子下面是镂空处的蝴蝶结,能看到她细腻的肌肤。
涂山璟不敢往下看,伸出手轻轻地触到了她的颈项,他的指尖拎起细细的项链,灵巧一扣便利索地扣上了环扣。
“好了。”
他松手,项链落回她的颈项,她竟觉得有点儿痒。
目光看向镜子中的项链坠,小小一枚碎钻呈水滴状在锁骨下方,折射出闪亮的光芒。
她回身对他一笑:“谢啦~”
涂山璟回一一笑:“举手之劳。”
接下来她开始化妆,他就坐在旁边看。
她一开始有点羞耻,但是想想两人朝夕相处,她无论是头发没梳还是脸没洗的样子他都见过,索性就随他看。
上完了粉底,她见他目不转睛,心血来潮地对他招招手:“来呀,帮我画个眉?”
涂山璟一惊,但是顺从地走了过去,拿起她递给她的眉笔转出了一个小尖儿,左手托她下巴,右手稳稳地落笔,青丘公子在她的脸上作起了画,一根一根地给她画着眉毛。
他明亮的眼睛盯着她,她心中翻涌起浓烈的情感。
她又何尝不是久违了呢?
涂山璟给她画完了眉,没有停,学她用刷子扫了浅杏子色的腮红,抖了两下轻轻地给她涂。
她微微仰了头,但是没有闭上眼睛。
她拿不准他会不会凑过来亲她。
涂山璟很专心地,画过了两腮,又晕染了边缘,最后放下刷子,离开一些端详了下,点点头:“画好了。”
他没有来吻她,她心中泛起小小的失落。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对着镜子照了照,承认他确实妙手丹青,山水花鸟画得,眉毛腮红也画得。
眼影她自己来,选了个裸粉棕的主色,深棕晕染眼线处,最后点了一些粉金偏光色的高光在上面。
妆容整体都很浅淡,所以她配合着涂了个枯木玫瑰调豆沙红的哑光唇膏,配合着打造出一个温柔的氛围。
她看了看,又拿出一对儿珍珠耳钉戴上,小小的一边一个在耳垂上,既能抬高比例又能增加精致度。
涂山璟见状,走过去弯下身。
她一惊,以为他突然要来亲她,她还没准备好。
谁料他抬手托了她的耳垂看起了她的耳环。
他开口道:“这珍珠……光晕真美。”
她哈哈一笑:“因为是假的呀!所以美~我跟你说哈,现代人造珍珠制作的工艺可高了,里面随便弄个珠核,外面再弄个光可照人的电镀涂层表皮,摆在一起都能以假乱真!你以后要是做珍珠相关的生意,可得小心,别被人唬了去。”
涂山璟闻言点了点头,又捻了一下那珍珠,感觉也摸不出什么区别。
庭萱的耳朵敏感,被他这么一摸一捏的,感觉半边身子一瞬间像过电一样麻酥酥的,便借着站起来把他的手轻轻一推:“好了,我差不多可以出门了,你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涂山璟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他只带手机就可以,现代社会这点很好,多少钱都不用沉沉地背在身上。
于是他们穿了外套,庭萱背了他给她买的YSL包包,和杜飞道了别,下楼出门去了。
第162章 棋馆对弈
庭萱虽然之前有问过他想去哪里,但是他对于这城市并不太熟悉,对于现代那些场地和玩乐也基本限于视频中看过而已,便全权交给了她。
她于是安排了一整天的行程,第一站,她把他领去了棋馆。
这年头儿,下围棋的年轻人不多了,所以棋馆里面多是老头儿,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进来,还是男帅女靓的,马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庭萱却早就预料到了似的,也没有不自在,只领着涂山璟走过一个个棋盘。
涂山璟却是很激动:“这里居然有棋馆?我在视频里都没有见过,以为没人开了。”
庭萱笑笑,因为已经算作是不日常的小众地点了,所以可能常识视频里面没有必要特意介绍。她轻声回道:“有,但是不多,你可以把这个地方记一下,以后想找人下棋了可以来。我可是不爱下,围来围去的费脑筋。”
她说的是实话,工作已经够费脑了,业余生活中她想轻松些。她只要保持五子棋一战一胜100%胜率的战绩就好,对手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青丘公子,够她吹一辈子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没有谁能够听她吹嘘,顶多算个鬼方端吧。
涂山璟笑笑,问她:“那,我可以和他们下吗?”
庭萱点点头:“当然。”
于是他走过去交钱,收银的也是个老头儿,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和他介绍说可以按次收费也可以按小时收费。
他想着庭萱也不喜欢下棋,怕是待长了会腻,于是选了最短的五次套餐。
他拿着老板给他的塑料圆币走回去,庭萱旁边的一个干瘦老头儿扫了他一眼,吹胡子道:“都是在对象面前逞能的,欺负人小姑娘不懂棋,显示自己的聪明!”
他旁边那桌一个胖一些的红脸老头儿笑道:“老莱,你又在那瞎发脾气!人家后生想下棋那不是很好嘛,你管他什么目的呢?!你看你能在你那小区找着一个爱下围棋的孩子不?”
干瘦老头儿不吭声了。
于是那个红脸老头儿向涂山璟招招手:“来,我来陪你下一局!”
涂山璟点点头走过去,坐下微微颔首:“多谢,请多指教。”
他把圆币递给过来看热闹的收银的那个老头儿,和红脸下了起来。
庭萱回几个微信的工夫,他就赢了。
她刚发出去两句话,耳朵里听那红脸老头儿向他投降:“不玩了不玩了,你这小伙儿攻势太猛,我老脑筋转不过来!”
干瘦老头儿此时凑过来吐槽他:“你不行啊!没几下子你就落荒而逃啦?你看我收拾他!”
于是涂山璟坐在椅子上没起来,又给出去一枚圆币。
这回干瘦老头儿坐得久了一点,但是最后也败下阵来。他不愿意投降,但是又实在步步难行,只好认输。
这下子棋馆里的老头儿们都激动了:“哎呀,后生可畏呀!”
还有人讽刺那干瘦老头儿:“老莱,吃瘪了吧?!让你瞧不起人家小伙子!”
涂山璟素白纤长的手指执一黑子,黑白分明。他闻言抬头笑了笑,回道:“哪里哪里,偶然的运气。还请前辈们赐教。”
他这赢了棋,风度也不输。但是众人吃过的米都不少,自然知道他是在谦虚。就不说他那凌厉的棋招吧,一次迅速地赢了还能说是侥幸,连着两次,那不是高手是什么?!
一个白胡子老头儿一挥手:“咱可没那能耐!能赐教你的在里头呢!他是六段高手,但是和他下棋得交学费,你懂的~咱新中国不让赌棋,你找他下得给他交学费。输了他还你三倍。”
涂山璟一听明白了,这是里面坐镇的高人,估计若是有人找他下棋,外面还会有人赌输赢。
庭萱问他:“你试试?”
涂山璟点点头:“也好。”
于是收银的老头儿把涂山璟引进了里面,庭萱刚要跟上,被他伸手遥遥一拦:“姑娘,他有规矩,不让人观棋。”
庭萱知道他可能是被观棋总语的老头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弄恼过,笑笑点了点头,也就没跟进去。
等她走回外间,老头儿们已经开始张罗着押注了。
红脸问她:“姑娘,你压不?”
庭萱看他们都是五块十块地押,小数目不值得她下场,笑笑回道:“不了,我也不懂,我玩会儿手机就成~”
她这傻白甜形象一搬出来,老头儿们也没法说什么,于是撇下她自顾自地赌注和下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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