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概是温夏男朋友。
她脑子里冒出这个猜测,却也没找温夏求证。她和温夏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同事关系,她还没有八卦到不知分寸的地步。
男人像极了温夏在商场选的那条雾青色围巾,站在车水马龙的热闹里,却独树一帜,可以轻松抓住别人眼球。
她没再多看,上了男朋友的小电动车脆生生喊了句:“去吃那家我们馋了很久的烤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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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夏捧着热可可,一到冬天就冰凉的手显得不那么单薄。
眼下快要春天了,气温回升,微小的涨幅却无济于事。
景栩车里暖气很足,温夏摘下围巾,“走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一言不发,景栩也不像往常那样开车载音乐,车内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
这是温夏第二次和他的朋友们见面,要说不紧张是假的。
且这一次的身份和第一次时有所不同,虽然她仍不是他的女友,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切切实实更近了一步。且两人都有意愿往更进一步发展。
她坐在副驾,整张脸都紧绷着。
等红灯时,一向温柔有礼的景栩毫无征兆地轻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不带任何色.欲地摩挲两下,似安抚。
他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如果觉得不自在,今天我先把他们推了。”
那些是他早就约好的朋友,而且和他们相处过那一次,她知道他们都是好相处的人。温夏纠结几秒后回握住他的手:“没关系的。”
景栩有些意外她的回握,却很快调整好:“如果一会儿有任何不舒服,直接告诉我。”
他们到的时候,宋陆鸣和其他三两好友已经把要采买的东西搬到客厅了,甚至花了点心思用灯条和彩带将房间装饰了一番。原本冷冰冰的房间温馨起来。
景栩从玄关鞋柜里拿了双新拖鞋,是她喜欢的梧枝绿。
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二次来景栩家。
她万万没想到,景栩真的给她准备了绿色拖鞋。
喝醉那天的事儿一旦有个开端,就像毛衣上脱了针的线头一发不可收拾,她回忆起所有细节——回忆起自己的撒娇,脆弱,难堪和酒精作用下莫名滋生的勇气……
视线再次落到那双梧枝绿的拖鞋,她表情滞凝一瞬,而后不经意扫过其他人的拖鞋,都是统一的灰色。她这双,是唯一的。
意识到这个事儿,她后知后觉地飞上一片红晕,手指也不由自主地蜷缩。
她所有的小动作都落在景栩眼里,景栩眼底浮起了然。
那晚的事儿,她应该记得不少。
他们打算今天在景栩的阳台上烤肉,他这个地方临江,风景极佳。
温夏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想起之前宋陆鸣说,这里绝对是看烟花的最佳视角,足够宽阔,且足够高,离烟花够近,像触手可及。
他们围坐在一起,聊天喝酒。
温夏突然感受到肚子不舒服,热流缓缓淌出,她心喊大事不妙。
她经期按理说还有几天,可能因为持续一周作息都不规律,提前了。
她起身去了洗手间,温夏正纠结着要不要发消息给景栩求助,就听到洗手间的门被敲响,紧接着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需要帮忙吗?”
温夏听出是坐在她左边的杜嫄的声音:“我来月经了,你有没有带卫生巾?”
“抱歉啊。”杜嫄说,“你稍微等一下,我现在下去买。”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洗手间的门被再次敲响。
杜嫄的声音再次传来:“给你放门口了。”
温夏忙喊了声“谢谢”。
杜嫄是个十分体贴的人,购物袋里除了卫生巾,还有一次性的内裤和一条黑色线裙。
等她换好出来,回到位置上,坐在她右手边的景栩这会儿没在位置上。
温夏坐下,趁着其他人起哄让宋陆鸣干了的时候,杜嫄凑过来小声问:“有事儿吗?需不需要休息?”
温夏微微摇头:“没事。”
杜嫄突然转了话题,只是音量仍低:“你和阿栩在交往?”
“啊?”尽管那是温夏向往的事,她还是不想有误会,垂着头解释,“……没有。”
杜嫄立刻得出了结论:“他在追你。”
温夏瞬间变红的脸颊代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杜嫄说,那些东西都是景栩交代她买的。
虽然他不交代她也会买,尽管景栩也知道这一点,他还是多嘴交代了几句。
要不是怕温夏不好意思,景栩可能都不会麻烦杜嫄下楼。
杜嫄还想说些什么,景栩已经端着一杯牛奶回来了。
他动作自然地将牛奶放在温夏面前,温夏端起来喝了一口,是温的。
等大家喝得差不多,宋陆鸣跑去连了蓝牙,很快音响里穿出节奏感十足的音乐。
他们推杯换盏,屋内响起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
窗外也正绽放烟花,五光十色。
增添了这座本就金光闪闪的城市的繁华。
杜嫄看了眼:“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宋陆鸣想了想:“老顾家投资的东宜广场不是建成了吗,资本家庆祝多了个韭菜槽呢。”
宋陆鸣口中的“老顾”叫顾云白,坐在温夏对面。
他把话头接了过去:“你小心点,资本家杀人不见血,别等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陆鸣目光落在顾云白手里的那杯橙汁上:“怎么,打算用那杯破饮料灌死我?酒也不喝,你多扫兴,我不弄死你就不错了。”
景栩偏头往窗外看了眼后缓缓出声:“今晚不是有庆功宴,真不打算去?”
顾云白沉默两秒:“不了。人家送给小儿子的成人礼,我凑什么热闹。”
宋陆鸣眼看着气氛凝重起来,赶紧插科打诨把这个话题盖过去。
他们花了十来分钟把剩下的食物消灭完,又聊了几句,就起身道别。
房间里很快只剩温夏和景栩。
景栩抬起手腕看了眼宇舶,原本要送她回去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在这将就一晚?现在过去太晚了。”
温夏体谅他今晚喝了酒,这个点代驾不好找,便应下来。
窗外的烟花还在放,快要将整个天空铺满。
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像一个画框,将烟花炸开的瞬间框住。
景栩挽起袖子,打算收拾干净聚会过后的狼藉。
温夏想要帮忙被拒绝了,他让她先去客卧休息。
温夏没好意思真的去休息,就只好坐在沙发上和元宝玩,也顺便和景栩聊聊天。
聊了没几句,她想离景栩更近些,就抱着元宝去了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盘腿坐下。
景栩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将狼藉打扫好,去厨房给她煮了杯红糖水,又去卧室给她拿了家居毯。端酒红糖水出来时,他鬼使神差地去将客厅的灯关掉了,只留了沙发旁的那盏弧形状的落地灯。
他借着烟花和落地灯的光走到她身边,也学着她的模样在象灰色羊毛地毯上盘腿坐下。
他们挨得很近,近得温夏能隐隐感受到他的体温。在烟花停歇的间隙,她甚至可以听见房间里两道交缠的呼吸。
烟火仍在继续,映得两人面孔时明时暗。
不远处的落地灯发出柔和浅淡的光。
不知道是出于默契还是别的什么,两人都没说话。
房间越发安静。
更显暧昧横生。
温夏从他关灯的那一瞬间就心跳加速,到现在他们手臂贴着手臂,心跳更是不听话。
她觉得时间的流速刚刚好,这样的暧昧也刚好。
和他这样坐着即使什么都不做,她也不觉得时间被浪费。
即使是浪费,她也愿意花一生的时间陪他浪费。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听见景栩的声音。
像是带着某种克制的低喃:“夏夏。”
“……”
“其实你都记得吧?”
他没有明说记得什么,温夏却福至心灵地了然。
她在黑暗里红了脸,却默不作声。
景栩知道她是默认,又说:“那……要不要试试?”
温夏大脑完全空白了,茫然地问:“什么?”
默了几秒,景栩身体稍稍侧向她,一手撑在身侧,一手扣住她纤长的脖颈,然后整个人凑过来。
两人额头相抵,她听见他微粗的呼吸声。
两秒后,他的手指放在她唇瓣上轻挲,手掌几乎覆住她半张脸。
他嗓音比平日还要低,带着某种不具名的诱惑问:
“不是说我看起来很好亲,要不要试试?”
第39章 猫薄荷 “那再亲会儿?”
他说完就没再有动作, 温夏脸发烫,本能地摇头。
烟火短暂地停止了。
雪却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只是屋内的人,此时都没功夫在意窗外的景色。
景栩用鼻尖轻触着她的鼻尖, 似带着请求:“夏夏, 你不想亲我吗?”
他音量极低, 夹杂着刻意伪装的委屈, 温夏脑海里忽然闪过刚才元宝跟她要猫条时的模样。
他身上的橡木苔味,像猫薄荷勾着元宝一样勾着她。
她遵循内心, 视线在他脸上定格两秒, 而后微微点头。
温夏点头的下一瞬他就吻上去。
元宝就在这时识趣儿地跑开。
唇瓣相触时的那份柔软即刻触发电流,很快遍布全身, 麻得她手指蜷曲, 无意识扣着地毯。
窗外响起烟花炸开的声音,她听见自己血液里也有相同的响动, 噼里啪啦的, 热闹得很。
她呆愣地看着景栩,他闭着眼,睫毛鸦羽似的乖顺地垂着, 窗外烟花的光亮将他的脸映得更加深邃立体。
景栩察觉到她没回应,睁开了眼, 脑袋往后退开了些, 笑着同她商量:“夏夏, 闭个眼呗?”
还没等温夏有反应, 他又说:“还是说……夏夏喜欢看我接吻的样子?”
“……”
她此刻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多想, 也没办法像景栩一样说那些令人脸热的话。赶紧乖乖闭上眼睛。
她听见景栩极浅地闷笑一声,而后她感受到景栩的呼吸越来越近,两道温热缓慢交织。她意识逐渐回笼, 手主动攀上他的脖颈,青涩地回应着他的吻。
他吻得极为温柔,温夏心里小猫挠似的痒。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烟花的彻底停息而结束了。
景栩的唇停在她耳边,嗓音磁沉:“夏夏真美。”
他想看看她更美的模样——汗涔涔地勾着他、求着他不让他离开的模样。
景栩这个想法冒出一瞬便竭力压了下去,然后在心里默默骂了自己一句“真不是东西”。
温夏不知道,在她闭眼后,让他闭眼的人却悄悄睁了眼。
各色烟火映照下的温夏比平时更美,他全程看完了她被他亲的浑身发软双颊微红的样子。
温夏很容易害羞,她把脸埋进他胸口。
景栩回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低声问:“夏夏谈过恋爱吗?”
温夏声音轻得可怜:“没有。”
“那——”景栩将语速放缓,“要不要跟我刷个恋爱经验?”
温夏脸皮薄,没立刻答应,而是转了个弯:“看你表现吧。”
“啊——”景栩故意拖长尾调,“夏夏这是嫌弃我技术不好。”
“那再亲会儿?”
这次他没再等温夏回答,手指微曲勾住她的下巴,稍稍往上用力,在他们四目相对那一瞬就吻住她的唇。
此时不再有烟花炸开的声音,温夏的感官就变得十分敏感,好像所有感受都被无限放大了。
她听着他们呼吸交缠的声音,感受着景栩的舌尖在她唇角留下的涟漪,也明显地听见因接吻而发出的细微而又无比暧昧的啧啧声,景栩指尖滚烫,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从她下颌处划过,烫得她心惊胆战……
他把她抱到沙发上,落地灯柔和的灯光默入他的发丝,露出一副委屈小狗的模样,在她脖子上轻蹭。
温夏呼吸都有些不稳:“你干嘛?”
他抬头看她:“要个名分。”
“不给。”
温夏发现,这段时间在景栩面前,她胆子大了不少。
甚至有时候工作忙起来,都能给景栩甩脸色了。
景栩瘪着嘴问:“为什么,宝宝?”
这句宝宝听得她头皮发麻,别过脸不看他,然后控诉:“渣男。”
“啊?”
“都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你刚刚就……”温夏说不下去,“不是渣男是什么?”
“冤枉啊。”景栩笑着,“我可没有抱着别人又亲又舔的。”
“……”
这些话被他直白地说出来,不经逗的温夏立刻红了脸。
她推开他起身:“我要休息了。”
景栩没再逼着她给名分,只站起身说:“晚安。”
温夏走出去几步,又转身回来,一步一步挪到他面前,仰头看他:“晚安。”
“晚安。”
“男朋友。”
她说完就跑进了客卧,小兔子似的。
关上门手放在心脏处顺着,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然后开启了碎碎念模式:“你看人家景栩多淡定,温夏,你也淡定点。”
隔了几分钟发现自己没办法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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