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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毓景想了想，道：“生前同床共枕，死后交颈而眠，你放心，你一直都同本太子一起住。”
“……”
元香雪：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抖机灵呢？好想倒带重来啊！
“要不这样，咱们重来，我刚刚什么都没问你。”
梁毓景笑着挑眉，示意：“你请。”
元香雪深吸口气，绽放笑颜：“哎呀，太子殿下真是圣明，黎明百姓们也明白您一心为了他们着想，瞧瞧那万民伞，就是他们对您的崇敬与爱戴啊！”
梁毓景老神在在地点评道：“语气要再谄媚一些，调子要再高一些，表情也要再夸大一些。”
“……”
梁毓景补充：“别人都是这么夸我的，你这差远了。”
元香雪“唰”地一下变脸，正色道：“我也是黎民百姓的吧？我要吃松子，劳烦太子殿下帮帮忙了。”
梁毓景看了眼茶几上的干果盘，是那种中间有隔断的大圆盘，里头分门别类放着山板栗、花生、核桃、松子、葵花子、南瓜子。
松子这玩意儿，又小又滑，还比葵花子硬，不好剥。
当然，裂口大的其实也简单，但剥多了也伤指甲啊！
梁毓景心说本太子这翻云覆雨、执掌生死的大手，去剥松子实在是大器小用啊！
但心里嘀咕归嘀咕，手上动作还是不慢的，毕竟他的“黎明百姓”正张着殷红小嘴、虎视眈眈地……嗷嗷待哺。
梁毓景给元香雪喂一颗，就给自己嘴里也放一颗，别说，这松子就是香啊，一种松树的油香，一大把吃起来肯定更香。
“还是叫秋霜拿下去剥好送上来吧，这么一颗一颗地吃你不觉得不过瘾吗？”
元香雪摇头：“太子殿下亲手剥的，秋霜她们哪里能相提并论呀。”
“……我看，你就是故意折腾我，你瞧瞧外面天色，还想不想晚上好好睡觉了？”
梁毓景开始讲条件。
元香雪一脸无所谓：“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今夜我就陪你不眠不休。”
“……”
梁毓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感觉前一句很有道理。
元香雪继续道：“对了，我前几天就让膳房准备好了佛跳墙，今天你好好吃上几碗，晚上好好表现。”
“……”
梁毓景索性不说话了，反正也没什么事要忙，那就剥松子呗。
晚上，在元香雪期待的目光中，梁毓景面色平静地吃了两碗佛跳墙。
床上，在元香雪迷离的目光中，梁毓景闷声不吭地吃到了天光熹微。
╭(′▽`)╯╰(′▽`)╮
下午，元香雪哼哼唧唧地被梁毓景叫醒来吃饭。
“你怎么还越来越猛了啊？别是悄悄吃了什么药吧？这都奔三的年纪了，稳着点知道吗？”
梁毓景被问得一脸黑：表现差了要被指指点点不行，表现好了还要被怀疑吃了药？
“今天晚上再来。”
“不不不！你这是竭泽而渔啊！”
元香雪现在腰还酸着呢，连带着肩背、腿啊都有些酸疼，她连床都不想起。
“行了，先喝粥，晚上的事晚上再说。”
元香雪早就饿了，这会儿也懒得争论晚上要不要睡荤的问题了，赶紧端着碗唏哩呼噜喝粥。
喝了两碗，元香雪就停了。
这其实没饱，但元香雪一会儿还打算继续睡觉，吃太多了会给她一种吃了就睡铁定长肉的感觉。
于是摆摆手，看都不看梁毓景，直接窝进被子里闭上眼。
梁毓景也不在意，出了正院去看几个孩子的学习情况，顺便处理一下瑶光的问题。
虽然瑶光一切如常，但武清澜到底是住进府里来了，说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准确，毕竟武清澜被关着，只要瑶光不去看，也看不着。
但好歹是亲娘，瑶光隔三岔五还是会去看一眼，问问膳房送的饭菜合不合胃口之类的，这是关心武清澜，也是敲打各处不要敷衍懈怠。
梁毓景倒是不介意这个，只是怕瑶光被带歪。
毕竟，有些话随便听听无妨，但如果天天听，还是自家亲娘说的，指不定就往心里去了。
梁毓景知道，介于其中牵扯到了武清澜，元香雪是不会管的，所以只能他来管了。
来到几个孩子学习的地方，瑶光在教富贵练枪，平安在教羲和拉弓射箭，云梦在一边玩小木剑，瑾瑜……在看课本。
哎！
梁毓景不禁叹气，男孩子竟然不喜欢舞刀弄枪！
读书也读得一般，也就比瑶光好一点，到底是资质如此还是被林侍妾教的？
第285章 任你摆布
几个各忙各的小孩瞧见梁毓景过来，纷纷放下手里的事。
“父王！”
“都过来说说话。”
梁毓景挨个问了课业进展，听到瑾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蹙眉，不过他没说什么，毕竟孩子大了要留面子。
一番询问过后，梁毓景就叫上瑶光一起走了。
“父王，您不会是为了母妃来敲打女儿的吧？女儿可乖乖的什么都没做呢。”
“……你好好说话，哪有你这样问的？”
瑶光轻哼一声：“您单独把我叫出来谈心，不就是为着娘亲吗？放心好了，女儿又不是不知道好赖，谁对女儿好，女儿清楚。”
梁毓景伸手按了按瑶光的小肩膀，欣慰道：“你知道就好，我听看门的说，你每次去都被骂一顿，以后少去看她，她除了生了你，实在没干过什么好事。”
瑶光垂下眼睫，点点头。
她是没法反驳这个评价的，毕竟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被娘亲哄着故意躲起来，那次似乎还害得一位夫人差点小产……
而且现在长大了，瑶光也明白了——那天娘亲的目的恐怕不是为了害什么夫人小产，毕竟无冤无仇的，最大可能是为了在其他院子里动手脚。
几个孩子除了读圣贤书，也学医，不过并不钻研，只是听一听各种常见病怎么治、看一看各种能害人的药物什么样儿。
甚至元香雪有时候还会拿实物给几个小孩看，比如浸泡了药水的木料什么的。
瑶光文课不好是因为她不想学，但不代表她傻。
因此，甭管自家娘亲怎么骂，怎么挑拨，瑶光始终都明白一个道理——
自家娘亲是有错的，而母妃……
起码瑶光在正院住了这么些年，嚣张跋扈是有，可阴谋诡计、鬼蜮伎俩是丁点儿没瞧见。
而且，在瑶光眼里，自家父王也不是那种平白无故就会收拾谁的性格，娘亲之所以会被假死关起来，肯定是触到了父王的逆鳞。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牵扯情啊爱啊的，瑶光年纪还小，倒是没去多想。
瑶光心里想的明白，不过还真没人倾诉，现在倒是一股脑说给了梁毓景听。
梁毓景就还挺骄傲的——看，本太子的女儿就是聪明！
而且说实话，事情都发生五个多月了，如果瑶光要做什么也早就做了，梁毓景其实也是放任自流考察了才来找瑶光谈心。
这行为挺坑人的，虽然是刚好错过了时间，但也幸好瑶光是个磊落的，不然这会儿就不是父女俩温馨谈话了。
谈心结束，梁毓景又去看了武清澜，没别的意思，就警告两句，顺便吩咐底下人降一降规格。
元香雪懒得管这事儿，他可看不惯武清澜作威作福、吃香喝辣。
处理完这些琐碎小事，天色都暗了下来。
梁毓景回到正院，发现这会儿元香雪已经起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要在床上歇一天。”
“我也是很强的好吧！”
“哦，确实，毕竟昨晚你都没晕。”
梁毓景真心实意地夸赞，惹来元香雪一记白眼：“今晚你去睡、唔唔唔——”
不长不短的一吻结束，两人只是微微气喘。
梁毓景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元香雪伸手推着某人的胸膛，语气不改：“我说，今晚你去、唔唔唔——”
依旧是不长不短的一吻，结束后梁毓景问：“你刚刚说什么？”
“……”
都说事不过三，元香雪选择伸手去拿红枣吃。
梁毓景很是可惜地、特别明显地叹口气。
元香雪立刻瞪他一眼，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我干什么？没亲够？”
梁毓景作势又凑过来些许。
元香雪赶紧垂眸专心啃枣子，一副我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
梁毓景这才坐好，恢复了正经：“京兆府被弃之不用，那边有几块地被我悄悄卖下来了，回头你看看想建个什么样的宅子。”
元香雪抬眸瞅他一眼：“你这八字才有了一撇，就开始琢磨起以后来了？”
“凡事想在前头啊，不然你死活不回京兆府怎么办？先给你修几个合心意宅子，到时候你也就没借口了。”
“……随便你怎么修吧，能住就行，我又不挑。”
“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这句话。”
元香雪轻哼一声：“老话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人家一个弱女子还不是任你摆布？”
梁毓景重复道：“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这句话。”
“……”
元香雪懒得搭理这人了。
梁毓景坐了会儿，又幽幽道：“这次清丈田亩虽然清理掉了很多尸位素餐的官员，但从上到下都有些糜烂，怕是不久之后就要故态复萌……”
元香雪没接话。
梁毓景继续说：“就父皇现在这个态度，总不能我年年都替他查漏补缺一次吧？”
“所以，你打算逼宫提前上位？”
元香雪又问：“你在禁卫军里有内应了？”
梁毓景点点头。
“但你还没下定决心？”
“……毕竟再等几年就是名正言顺，但现在的时机又确实很好，要民意有民意，要内应有内应，朝中大臣又正好被我杀鸡儆猴不敢大小声，而且……”
梁毓景慢条斯理道：“十五弟还小，再大一些，若真是个天资聪颖、惊才绝艳的，反而横生波折。”
元香雪撇撇嘴：“你都想好了，还说什么？”
“毕竟是一件危险的事，一个不小心，你就要陪我去走黄泉路了。”
“随便吧，反正人都是向死而生的，早一刻晚一刻也没区别，你加油。”
元香雪漫不经心鼓励了一句。
梁毓景欲言又止，还是慢腾腾开口道：“那就选在富贵、平安生辰这天……”
元香雪坐直了身子。
梁毓景在她的目光下继续道：“这次生辰宴办大一些，到时候直接控制住那些官员、女眷，等到宫里出了结果……”
元香雪一时之间都沉默住了，她都不想质问“你怎么这么狠心，以后富贵、平安还怎么直视自己的生辰”这种话。
她只问：“……只有八天了，你来得及布置吗？”
第286章 退位诏书
明睿二十八年，九月十二日。
东宫大张旗鼓地为嫡长子、嫡次女举办九岁生辰宴，整个金陵有头有脸地人家早在五天前就都收到了帖子。
一时间，金陵布贵。
临到这一天，身着锦衣的客人们络绎不绝上了门，负责登记礼单的太监都换了五个，至于那成堆的礼盒更是塞满了两个库房都不够。
而等到吉时，宫里明睿帝、颜皇后、虞贵妃等人又遣人送来礼物，将宴席间的气氛烘托到了极点。
只是无人发觉，席间端茶倒水的侍女、太监，人数似乎过于多了，脚步似乎也过于轻盈了。
女客这边，元香雪带着瑶光、富贵、平安、瑾瑜、羲和、云梦与长公主等人同坐笑谈。
而男客那边，梁毓景与几位朝中一品、二品官员同饮。
喝过两轮，男客、女客都有些醉意，只觉得手软脚软，眼皮打架。
梁毓景见状，便放下了酒杯，悄然退出了席间。
一同退出来的，还有六位尚书、殿阁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宗人府宗令等几个一会儿需要出面的大臣。
当然，他们不是自己走出来的，而是混混沌沌间被搀扶着出来的。
说来也是巧，这些人要是谁临时有事来不了，梁毓景还得多费一番心思去人家府里把人“请”来，现在一个不少，倒是省事儿。
出了门，梁毓景翻身上马，身后是早已准备好的一支千人队，这些人都是战场历练出来的老兵，此前算是东宫的护卫。
说实话，千人队相较宫里的禁卫军似乎有些少了，但有内应，还有被挟持的那些女眷，也足够了。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宫门口，梁毓景打出哨箭，片刻后，宫门就开了。
没有预想之中的抵抗，甚至连骚乱都没有……
毕竟内应只是内应，不是大多数，这么多兵马都站在宫门口了，里头的禁卫军、太监们是瞎子才看不见。
但就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这有些太容易了。
梁毓景沉思两秒，还是带兵冲了进去——反正来都来了，管他里头唱什么戏！
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宫道上响彻，沿途的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地跪下来，一言不敢发。
一路冲到乾清宫，梁毓景总算瞧见了司礼监总管，那个老得不成样子的赵公公。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殿下，请——”
梁毓景骑着马，皱着眉打量他片刻，才翻身下马，身后的护卫们也纷纷下马，围住了乾清宫，进行布控。
梁毓景朝依旧躬着身的赵公公一笑：“赵公公，带路吧。”
此时的皇宫里，格外冷清，只听得见脚步声。
赵公公步履缓慢，梁毓景也不催他，放慢了脚步漫步于乾清宫内。
只是乾清宫再大，终究不过是一处宫殿。
很快，赵公公停下了脚步，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御书房内，明睿帝正襟危坐。
梁毓景走进去，规规矩矩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明睿帝态度冷淡，语气不虞：“逆子。”
“……”
梁毓景都无语了，你都放开大门让我进来了，现在又骂我有什么用？
“父皇，退位诏书写好了吗？若是没写好，儿臣叫翰林院掌院学士进来给您代笔。”
明睿帝胸口剧烈起伏一阵，冷声问：“你打算如何处置你老子？！”
梁毓景拉了椅子坐下，笑着道：“尊您为太上皇，母后为坤宁宫皇太后，母妃为翊坤宫皇太后，到时候您就和母后在江南享福，母妃跟着儿臣回京兆府。”
明睿帝皱眉：“你……为什么要回京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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