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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把八皇子记到懿贤妃名下。
换个说法，懿贤妃册立为皇后，八皇子摇身一变成为嫡子。
大清早的，就听到这种离谱的话，一些年老的朝臣都要晕了。
然后，就开始吵。
反正，梁毓景虽然没上过几次朝，但已经很熟悉这个流程了——说不上几句就开始吵，跟菜市场似的吵到下朝。
然后下一次上朝又继续这个流程。
只要这事儿没解决，那就一直吵，甚至都不干其他事了。
连着吵了几天，明睿帝终于退了一步，他表示不立太子了，也不立皇后了，但懿贤妃要晋位皇贵妃。
他的理由是，六宫事务，需要有人掌管处理。
就……还能怎么办呢？
继续吵呗。
但反对程度已经减轻了许多。
最终，这场君臣拉锯大战在六天后得出了结果——
明睿二十一年，三月十五日，懿贤妃晋位懿皇贵妃，独掌凤令，摄六宫事。
三月十六日。
大皇子府一大早就离开了京城。
梁毓景延后了一个时辰，也踏上了前往天水郡的官路。
由于全程都没减速，加上路况也好，半个月后，就看见了天水郡的城门。
早就得到消息的天水郡一众官员自然来到了城门口迎接。
梁毓景打马进入城中，颇有恍如隔世之感。
他示意张羲之跟过来。
“张大人，这段时间多亏你费心郡中事务了。”
张羲之拱手：“王爷言重了，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梁毓景便问了最关心的事：“益州来的百姓现在都如何了？”
“多亏了王府出钱出力，百姓们在黑水山堪称是安居乐业，且都已经编户造册，已是我秦州辖下之百姓。”
“哈哈哈，那就好。”
梁毓景心里忍不住再次感慨：三哥真是个好兄长啊。
嗯，元香雪也是个能顶事的，这侧妃之位都有些委屈她了。
没错，梁毓景一进京就把侧妃给请封了，但一直压着消息没透露，甚至连王妃都不知道。
打马慢悠悠地从热闹喧嚣的街道上走过，梁毓景发现很多人的眼神，比记忆中更明亮了。
张羲之在一旁说：“去年冬天，天水郡无人饿死，也无人冻死，许多人家不管是洗羊毛、纺线织布，还是挖矿、砸煤，都赚了些钱，这有了钱，自然就乐呵。”
梁毓景连连点头。
很快，府衙就到了。
梁毓景进了衙门里，打算好好听一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再说。
王妃等人则是直接进了后院。
第42章 不想吃素
后院门口，元香雪和挺着六个多月大肚子的林侍妾相顾无言。
就在昨天，程侍妾生了。
明明预产期在四月初，偏偏在三月三十一日发动了。
如今大家伙都在猜，程侍妾是故意服用了催产药，为的就是在王妃到来之前先把孩子生了，反正都九个多月了，也不差这几天。
元香雪对这说法，不予置评。
倒是林侍妾一副懊恼的表情，似乎在懊恼自己才六个多月，若是月份大一些，她也赶紧生了……
等了大约一盏茶，就听见动静了。
王妃脸色难掩疲惫地领着一群人走进来。
“妾给王妃请安。”
“都起吧。”
王妃看着林侍妾的大肚子，心里就忍不住烦躁，语气也不怎么好：“林氏，你怀着身孕，今日也不是大事，出来做什么？”
林侍妾：……我要是仗着大肚子真不来迎接你，你怕是立马就要跳脚好吧？！
可惜现在得夹着尾巴做人，不然非得和她好好掰扯掰扯不可！
林侍妾小心翼翼地屈膝说：“王妃言重了，您是当家主母，您回来，妾自然是要迎一迎的。”
王妃压根不理会，又问：“程氏呢？怎么，这才几个月就起不来身了？”
林侍妾就很想看王妃吃惊变脸的模样，于是立刻好心地回答她：“回禀王妃，昨日程姐姐发动，于傍晚时分，平安诞下四公子，现在坐月子呢。”
王妃的脸色，果然阴沉了一瞬。
林侍妾还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昨儿可吓人了，程姐姐的预产期分明在四月，却突然发动……幸好谷嬷嬷安排得当，这才叫四公子平安出生呢。”
很好，王妃更气了：这是防着她啊！故意在她回来之前把孩子生了！
林侍妾本来都打算闭嘴了，但想起什么，又说：“说起来，明日就是洗三了，王妃您回来得正好呢。”
王妃直接拉下了脸，语气冷冷地说：“这刚回来，舟车劳顿，府里也乱糟糟的，哪儿空闲办什么洗三宴？再说了，如今母后仙去才几个月啊？天下大丧，办喜事像什么样子！”
元香雪在一边听着，就很无语。
无语的同时，她打量了几眼王妃身后跟着的人。
卢侍妾听到程侍妾母子平安，同样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而与卢侍妾站位差不多的地方，还有两个生面孔。
看这两人的穿着打扮，也不是侍候的侍女，难道……
这时候，王妃从惊讶恼怒中回神，想起什么，神情恹恹地提了一嘴：“后头那两位，是母妃赏赐下来的，一位姓宋，一位姓苏。”
元香雪和林侍妾面面相觑：好嘛，果然是便宜妹妹。
然后，王妃看向候在一边的谷嬷嬷：“就先安排她俩住到烟波楼去吧。”
嗯？烟波楼——
那个没怎么修葺，还离得超远的烟波楼？？？
那可是没事闲着去赏景都懒得去的烟波楼啊。
其实这时候，去年开始动工的秦王府已经修建好了，但梁毓景没回来，谁能自作主张搬进去啊？
住在府衙其实是不怎么舒服的，因为地盘小，院子也不算大。
所有人都清楚，迟早要搬的。
谷嬷嬷也是同样的想法，这会儿就躬身说：“回禀王妃，如今秦王府已经修好，不日便要搬过去，这两个姑娘，不如就先住到那边去？也省得再搬一次了。”
王妃皱眉，看着谷嬷嬷，只觉得这老奴实在欺负人——
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她回来的第一天，就这么驳回她的话，实在不给面子！
王妃正欲斥责，卢侍妾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
卢侍妾说：“王妃，谷嬷嬷说得在理啊，如今程妹妹坐月子，府里不宜嘈杂，这宋妹妹、苏妹妹不如就先去秦王府住着，也免得扰了府中人清静。”
王妃经她提醒，猛然反应过来——
程侍妾坐月子，肯定不能移动，那在一个月内，就不能搬！
而宋、苏两人不住在府里，不就也没了侍寝的机会！
王妃满意地笑了笑：“还是谷嬷嬷思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安排吧！”
元香雪瞅了两眼宋、苏两人，发现这两人压根不急，娉娉婷婷的仪态拿捏地很足。
之后，王妃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宋妹妹、苏妹妹住在别处，明日就不用来请安了，行了，都散了吧。”
一行人屈膝行礼目送王妃走远。
林侍妾一起身就看了宋、苏两人一眼，笑盈盈跟卢侍妾说起话来：“两位妹妹好相貌，卢姐姐，你可是被比下去了！”
“可不是嘛。”
卢侍妾冷冷淡淡地回答，目光落在林侍妾那挺起的肚子上，右手忍不住摸了摸左手腕上的珍珠手链……
元香雪可懒得看戏，这会儿已经转身开始往回走了。
“哎呀！”
一道挺陌生的声音。
元香雪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眼——
不知道是宋、还是苏的便宜妹妹面色痛苦地斜蹲在地上，纤纤素手捂着脚踝。
“卢姐姐，妹妹似乎崴脚了，听说姐姐的碧霄院就在不远处，不知道可不可以容妹妹歇一歇？”
卢侍妾若有所思的神情立刻阴沉下来。
“苏妹妹放心，谷嬷嬷会安排马车送你过去的，这崴脚也不是大事，去了那边再找大夫来看也无妨。”
说完就像被狗撵似的飞快走了。
嗯，卢侍妾在京城时被碰瓷多了，已经处于惹不起就躲的状态了。
这楚楚可怜的苏侍妾，朝林侍妾看了看，又朝不远处看戏的元香雪看了看。
“两位姐姐，不知……”
元香雪话都不听完，一扭头转身就走。
林侍妾挺着肚子，也一副什么都不想听见的模样开始往回走。
一旁看戏的宋侍妾这时才轻声说道：“同一招多使几次就没用了，而且，这府里也没见什么天仙人物，不过是一个月而已，说不定王爷还会更宠你我呢。”
苏侍妾依旧柔柔弱弱的捂着脚踝：“哎，这不是看看其他姐姐有没有格外心善的吗？看来没有啊，真令人失望。”
两人小声说着话，就看见方才跟着王妃过去正院的谷嬷嬷回来了。
谷嬷嬷先看向了蹲在地上的苏侍妾，疑惑问：“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方才不小心崴脚了。”
谷嬷嬷面色不变，躬身说：“姑娘且忍忍，奴婢这就送您两位去秦王府……大夫很快就到。”
苏侍妾心里叹口气，这老嬷嬷也一点都不讲人情啊。
两人只能坐上马车，去了两条街外的崭新秦王府。
路上两人想着，这早去也行，那就选个好住处吧。
然后到地方一看，住处是早就分好了的！她俩只能选没人住的空院子。
谷嬷嬷办事很周到，给两个人配了贴身侍女，又亲自看着底下人把行李搬进去，这才离开了。
宋侍妾腿脚好着，就先在府里转了转，发现这新修建的秦王府与京城的差不多，依然是前院、后院、东西各三个厢房五进房的配置。
而且，一看各个院子挂的牌匾，就能猜到，谁住哪个院子了。
不过现在可没人，宋侍妾想，倒是可以做点小动作。
⚆_⚆
府衙里。
元香雪回到潇湘院，刚进门秋霜就忍不住感慨：“真是没想到，府里又多了两位姑娘。”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除了大皇子只有一妻两妾，其余哪个府上不是八九个？益王还有十几个呢，梁毓景这才七个，少了少了。”
秋霜哭笑不得：“姑娘，奴婢瞧着，别个脸色都不好，您却……觉得少？”
元香雪闻言轻笑：“我觉得多还是少能有什么区别吗？不过，这人一多，幺蛾子就多，你让人都注意点。”
说着话，走进了屋。
秋霜这时才问：“姑娘，既然王爷回来了，那黑水山……”
元香雪耸耸肩：“以后可就不好光明正大出去玩了。可惜。”
秋霜低声说：“奴婢是想说，您功劳这么大，肯定能有个侧妃之位了。可是今日瞧王妃那稀疏平常的神色，却没这个意思……”
“别想太多，反正都是妾，有什么差别？”
元香雪撇嘴，很不屑一顾。
秋霜：“……至少月俸涨了。在王妃面前，想穿云锦也随便穿，您今天可是说衣裳颜色不好看呢。”
“……你说得对。”
元香雪握了握拳头：“如果梁毓景没给我请封侧妃，我就踢开他单干！”
这话，秋霜就不太懂了，不过也能领会大概意思——不给侧妃之位，就要闹？
秋霜赶紧劝：“姑娘，您可别乱来。”
元香雪微微一笑：什么是乱来？姓梁的没良心才是乱来呢。
而且，之前这狗男人可是说过要请封的，如果食言……呵。
话题没再继续，元香雪跑去逗富贵、平安玩了。
如今两个小孩已经能跌跌撞撞走几步了，为了让他们尽情撒欢，元香雪特地搬空了一间屋子，在四周墙前加装了护栏，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摔倒不会疼那种。
此时，富贵、平安就在推球玩。
玲珑球又加大了一圈，滚起来十分好看，两个小孩就站起来走几步，摸一下玲珑球，然后倒下，再继续……
有没有锻炼元香雪不确定，但看他们不厌其烦地玩，时间过得飞快，让她都不无聊了。
黄昏时，元香雪看着桌上的素菜很没有胃口。
之前都是吃荤的，但自从皇后崩逝的消息传来，府里就开始吃素。
这山高皇帝远的，其实也没必要真的吃素，但没人发话，只能先吃着。
如今梁毓景回来，谷嬷嬷应该会去请示，然后膳房那边才能跟着改。
但很显然，这会儿要么谷嬷嬷还没去请示，要么梁毓景这厮想搞个大孝子的人设，没同意……
“哎，绿油油的一桌菜，跟我的头顶一样，倒胃口。秋霜，去要些板栗花生来，我烤着吃。”
秋霜应声：“是，那姑娘，不如再要一盅银耳汤？”
“行，随你安排，不要放太多糖。”
“姑娘放心，奴婢不会忘。”
秋霜掀开帘子，正要出去，就被一个黑影吓了一跳。
她退后几步，才看清来人是谁。
“奴婢见过王爷。”
正耷拉着眼的元香雪听见声音，看过来，便笑了声：“不是，这回来头一天，还是四月一日，你来我这儿脑子没事吧？”
梁毓景施施然走进来：“那又如何？不管谁作妖，就都送去水云观养病。”
元香雪鼓掌：“好法子！”
秋霜站在门边有些踌躇，欲言又止，却又不敢打断两人说话。
元香雪主动帮她问了：“你吃了吗？不然就将就吃这一桌？”
梁毓景看了一眼满桌子绿油油的素菜，瞬间想起在京城吃的那一个月素，立刻摇头，敬谢不敏：“撤下去，重新做一桌荤的上来。”
元香雪便说：“听见了？我也不要什么板栗了，红烧肉、小羊排、回锅肉、梅菜扣肉、干煸牛肉、凉拌牛肉、红烧狮子头、花生焖猪蹄，反正你看着点菜吧。”
梁毓景笑了笑：“这是多长时间没吃过肉了？”
“反正馋了。”
元香雪坦坦荡荡。
梁毓景招招手，身后的福全上前。
元香雪看着那长方形的盒子，感觉尺寸差不多，有了猜测：“哟，这是圣旨？”
梁毓景打开盒子的手一顿，很无语地说：“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你提前说出来算怎么回事？”
“惊喜什么啊？你回京前就说了要请封，如果你没带着圣旨回来，那才是真的大惊喜呢。”
元香雪直接伸手过去，把圣旨拿出来看了看。
“唔，夸我秀外慧中，倒也贴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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