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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吧，这也不能一件一件地夸过去，尤其两个小孩都抓了印章，谁敢夸啊？
其他人也笑着夸起来，都绕过印章不提，吉祥话不要钱一样砸下来。
富贵、平安已经能听懂一些话，坐在大方桌上，哪里有声音就看向哪里，小模样招人极了。
元香雪听过一轮夸奖，避免人家没词儿尴尬，便走过去，想把富贵抱下来终结这个抓周仪式。
结果她一靠近，富贵立刻伸出两只小胖手，抓起面前晬盘里的牡丹绒花、芙蓉绢花，递出来，还超大声地喊了一句：“娘！”
元香雪笑了出来，小丫头还挺会。
她伸手接了，一旁的平安也把绒花、绢花拿出来，递给元香雪。
“娘，给娘。”
平安就会说话多了，而平安这话，也让围着的众人有了新的夸奖方向——
“哎呀，二姑娘、三公子可真是个孝顺孩子！”
元香雪赶紧接过绒花、绢花，一把把富贵抱了下来，再等下去，这闺女要是把印章送给梁毓景还得了？
负责照顾平安的奶娘一看她这动作，也上前，抱了平安下桌，另一个奶娘则是从元香雪手里接过了富贵。
随着两个主角下了桌，这抓周仪式算是完毕了。
男客们就跟着梁毓景去前院，女客则是跟着元香雪又回到汀兰院。
大方桌东西两边的人刚散开，元香雪正要往回走，就听见破风声，很像她拉弓射箭时的声音。
“咻咻咻”三声过后，就是惊呼声乍响：“啊！”
元香雪下意识朝前快走了两步，才循声，回头看去——
抱着平安的奶娘弓腰缩着脖子，一支飞镖正好插在她的发髻上，不是飞镖穿不过，而是尾部有流苏，卡住了。
另外两支都在她背上，已经染红了一大片衣裳。
元香雪脸色一变，立刻看向飞镖的来处，这一看却让她更心惊了，只见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正从腰间抽出软剑……
不是，门口的安保工作怎么做的？
虽然不能对宾客上手搜身，可这软剑、飞镖还能看不出来？
等等，现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应该先跑啊！
元香雪大喝一声：“都散开跑！”
不用她喊，其他人已经开始跑了，就怕被误伤。
而那个抽出软剑的男子，也没乱杀的意思，直接朝着梁毓景冲了过去。
元香雪一看这情况，赶紧去扒拉一个被吓到腿软的奶娘，一个因为受伤疼痛站不起来的奶娘。
秋霜、月见也上前帮忙，两人没去拉人，而是从奶娘怀里抱过富贵、平安，直接就往汀兰院跑去。
元香雪也跟着跑了。
至于还在直面刺客的梁毓景……只能在心里祈祷他没事了。
梁毓景并没有将全部心神都放在刺客身上，毕竟早在知道十四皇子殁的时候，他就已经暗暗提高了警惕，这府里的侍卫都不是吃素的。
尤其他昨晚还特地叮嘱了一遍。
不过能把藏着飞镖、软剑的刺客放进来，说明看门的该死！
余光里，梁毓景看见元香雪飞快跑开，抱着孩子的秋霜、月见也跑得飞快，才放了心。
手执软剑的男子冲过来，却被虞青云当先踹了一脚，虽然只擦边，但攻势已经没了。
而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侍卫们，也将他纷纷围住。
刺客嘛，自然要抓活的。
梁毓景站在一众侍卫身后，面无表情看着这个形单影只的刺客，有点无语：到底是哪位好哥哥派来的刺客，就一个？看不起谁呢？
刺客很快被制服，福全押着人下去审问了。
受伤的人大多是擦伤、扭伤，只有抱着平安的奶娘比较倒霉，背上中了两个飞镖，不过没毒，包扎就行。
值得庆幸的是：来赴宴的客人们都没事，最多就是夫人们跑丢了簪子、耳坠啥的。
元香雪重点注意的傅夫人运气就不错，当时离得远，跑的时候也只掉了一只耳坠。
但受惊是肯定的，回去肯定要喝保胎药……
这不是找苦吃吗？
第99章 宁可错杀
既然客人们都没事，那……
周岁宴，继续。
好在时间也差不多了，简单整理一下就能直接开席。
汀兰院这边，元香雪懒得分席排座位，就在正厅摆了两个大圆桌。
她和程侧妃招待官夫人们，林、卢、苏三人陪着那些商户夫人们。
不过众夫人都没什么精神，也没什么胃口，气氛十分低迷。
半个时辰不到，就纷纷撂了筷子。
桌上那些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几乎原封原样没动过。
元香雪也挺无奈的，但没办法，人家没胃口吃，她也不喜欢劝，主要也不懂劝。
只能让人送上漱口的杯子，移步到了偏厅里闲坐。
相比起汀兰院里一群人没精打采地用膳闲坐，前院的气氛就要好多了。
毕竟十四皇子殁了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那梁毓景这个前任爱子，可不就又招眼起来了吗？
这年头，谁还不想混一个从龙之功呢？
加上梁毓景来天水郡的表现，也不是那种草包皇子，还多有贤明之举，光是夸一夸政绩就能说半天。
更别提还有许多溜须拍马的商户，夸起人来主打一个热闹。
因此，这席间的气氛想低迷都难。
但也没热闹多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便很识相地撂下了筷子。
毕竟想也知道，秦王殿下这会儿肯定急着去审问刺客啊！
梁毓景其实不急，但听人阿谀奉承多了也会烦，便从善如流结束了宴席，派人通知汀兰院后，便将宾客们送了出去。
这头一件事，不是去审问刺客，而是先罚了看门的人。
什么眼神啊！飞镖藏在衣服里可以看不见，可软剑呢！就在腰上啊！
满府的侍女、太监们都被叫去观刑，直到今日负责看门的两个人被打死。
谷嬷嬷站在场中，环视一圈，沉声道：“这就是不用心做事的下场，望你们谨记。”
但其实……
正在前院，举着刺客的软剑仔细观察的元香雪觉得，看门的人有些冤枉了。
因为这把软剑的剑柄做成了很巧妙的玉扣模样，缠在腰间，根本看不出来是剑。
而且，刺客的身份也出来了，是天水郡的商户，今年年初靠蜂窝煤起家的新商户。
福全审问得知：这人就是被逼的，妻儿老小都被人抓住了，他一开始不愿意，威胁他的人直接剁掉了他儿子的一根手指……
飞镖、软剑，都是别人给的，他使飞镖的准头很一般，使剑的功夫也只是稀疏平常……
至于是谁威胁了他？
问就是身形高大，黑布蒙面，听不出口音。
再派人去这刺客家里一看，妻儿老小已死，没超过半天，都是一刀割喉。
没留下半点痕迹。
元香雪听到这里，只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
能够安排这样一场刺杀，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心思缜密，手段也极其残忍。
但问题是，刺客不像刺客，连个三脚猫功夫都没有，闹着玩儿呢？
而且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是：这幕后黑手找不着，那岂不是要一直提心吊胆防备着？
不然人家下次又故技重施，找一个倒霉蛋宾客混进府来……
或者，难不成秦王府以后都不能摆宴了不成？
元香雪一个宅女，巴不得不摆宴，毕竟她是真不喜欢端着微笑应酬。
但不想、和不能，是两个概念啊！
“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封锁天水郡挨家挨户查？”
元香雪丢开那把软剑，询问梁毓景。
“暂时不用。”
梁毓景手里把玩着飞镖，似笑非笑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要是这条狗没了主人还蹦跶，再抓也不迟。”
元香雪眼睛一亮：“你知道是谁派来的？”
梁毓景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肯定是我的好哥哥之一，或者好母妃之一。你不是说过‘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吗？把他们全打死，不就报仇了？”
元香雪呵呵：“全打死？口气挺大啊你。”
梁毓景勾唇一笑：“就在上午，我收到了汉嘉郡那边的消息，我的人已经到手了，想必再过半个月，你就能听到益王急症暴毙的消息了。”
元香雪悚然一惊，情不自禁退后两步，惊疑不定地看着梁毓景。
“这事儿我知道好吗？”
“……反正你是听到了。”
元香雪45度望…房梁，有些惆怅道：“跪求一双没有听过秘辛的耳朵。”
梁毓景皱眉，无语道：“你这什么意思？只许他们杀我，我还不能还手了？”
“没没没，”
元香雪连忙摆手，然后在梁毓景的灼灼目光逼视下，补充道：“我就是觉得，你这平时也看不出来这么狠啊。有种蠢萌蠢萌的奶狗突然变身藏獒的感觉。”
梁毓景善于抓住重点：“蠢萌？奶狗？！”
元香雪：……不是，你就不能听点好的？
“就是个形容，别在意嘛，说正事！你什么时候派人去汉嘉郡的？”
梁毓景丢开飞镖，伸手点了点元香雪的脑门，瞪她一眼，才回答：“自从我得到十四弟殁了的消息，我就知道，又开始了。”
叹口气，梁毓景十分平静道：“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我是懂的，所以，当天就安排人出去了。汉嘉郡离得近，而且我那个三哥也不着调，好得手，其他人那里就都碰壁了。”
元香雪坐下来，摆出吃瓜的小表情：“说说。”
“比如五哥的西河郡，因为毗邻草原，五哥直接吃住都在军营里，混进去都难，别提动手脚了。”
梁毓景只举了这一个例子，下一句话就转移了话题：“大概再过一个月，父皇和朝臣们的拉锯战就会有结果，到时候，父皇就会下令召我回京参加封后大典……”
元香雪立马道：“我现在就准备准备装怀孕？？？”
梁毓景没好气：“装什么装？富贵、平安就不跟着回京了，毕竟还能用年纪小、路途遥远来搪塞，你身为侧妃，还没给母妃敬过茶、磕过头，怎么都说不过去。”
元香雪直接倒进椅子里，仰头，看房梁。
“我稀罕去敬茶、磕头吗？我膝盖下面有黄金行不行？”
第100章 不合时宜
元香雪有些疲累地瘫软在椅子里，懒散的神情里带着一丝厌世。
“反正，我不想回京，也不想进宫去磕头。”
梁毓景知道她没说谎，这女人是真的不稀罕进宫磕头这个旁人趋之若鹜的机会。
“但你不去不行。”
“可是我不想去，要么让我装病不回京，要么你就让我真病，或者死掉也行，我不挑。”
元香雪满不在乎。
梁毓景无语：“……别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嘴边，老话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能不能学点好的？”
元香雪就字正腔圆地回他一句诗：“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不提母妃是堂堂正一品贵妃，单论母妃是长辈，你给长辈敬个茶、磕个头怎么了？”
元香雪仔细一想也是这个理。
虽然她依旧只是个小妾，但侧妃也算半个儿媳了。
这自古以来，儿媳给婆婆敬茶、磕头……那不是很天经地义吗？
不过，元香雪打心眼里压根不认梁毓景这个丈夫，毕竟又没去民政局领红本本，大梁皇室的玉蝶她才不认呢！
但现在身份如此，倒是不好继续用这个理由推脱了，显得她没理。
幸好现成的理由很多，这个不行就换另一个呗。
“那我也不回去，太危险了，动不动就有刺客，动不动就被下毒，还放火……”
元香雪挺认真地说：“虽然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死的这么冤枉。”
梁毓景有些烦躁：“怎么就一定要死了？回到京城也是你管家，到时候你管严一些，怎么会出现刺客、下毒这些事？”
元香雪：……这话倒是没错。
不过，她才不会就此妥协呢。
“你这话说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那多累啊？而且能安全地活着，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危险的地方？不是说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吗？”
梁毓景深吸口气，决定换一个方法劝。
“但我需要你啊，你看你脑瓜子这么好使，要是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可以直接问你，不然写信多耽误功夫？”
元香雪眼睛微亮，看了一眼满脸诚恳的梁毓景，有些狐疑：这话应该不是忽悠她的吧？
“你是长不大的巨婴吗？第三条腿都会独立行走了，怎么脑子还不会独立思考啊？”
？？？！！！
完全没想到会被嘲讽的梁毓景：……我刚刚是在夸她吧？这女人怎么被夸了还骂人啊？
“你……我……”
梁毓景几番欲言又止，才组织好了语言：“我的意思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所以你回京城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随即梁毓景又补充道：“而且武清澜不中用，程汐月看着也顶不上来，就你秀外慧中、冰雪聪明，没有你不行啊！”
元香雪唇角勾起，不可避免地被夸得有些飘飘然。
同时也明白，梁毓景这厮也是没办法了。
这夺嫡大戏眼看着就要真刀真枪上演了，偏偏他这边没顶用的女眷，可不得着急嘛！
之前在京城里被人下毒又放火，其实也有大半是内宅没管严的缘故，毕竟，当初谷嬷嬷一走，换了王妃管家，就接连出了几回事。
而现在，谷嬷嬷真的要退休了，张婉儿还没立起来，身份也不够服众，再一回京，可想而知多热闹了。
也怪不得梁毓景被她怼了好几句都没放弃了。
不过，元香雪还是不想同意，姓梁的最好夺嫡失败，然后回到天水郡安安稳稳做个闲散王爷……
“如果你真不回去，我就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法子了。”
梁毓景语气有些沉重，仿佛破釜沉舟。
元香雪倒是好奇了，问他：“难道你要把我绑上马车？”
“不是，”梁毓景摇摇头，十分冷静地说：“武清澜不是因为心疾一直卧床养病吗？眼看着是好不起来了……我可以让她病逝，再请舅舅为我挑一个顶用的王妃。”
元香雪这次是真的背脊一寒，比起梁毓景派人去干掉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还要惊悚万分，她心想：很好，又多了一个谨守心房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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