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毓景扫了屋内一眼,床头倒是有水盆,可床上大公子的额头上却没帕子。
“帕子呢?”
岳侧妃被问得一愣,顺着梁毓景的目光看向床上的儿子,才反应过来。
她心中懊恼不已,暗骂青凇这个蠢东西竟然忘了把帕子留下。
“……都怪青凇这个怠懒货,让她换张帕子竟然去了这么久!”
岳侧妃抹着泪,泪水涟涟地往梁毓景怀里靠。
梁毓景还披着大氅,见状便侧身躲开了。
他看了眼岳侧妃,心中难得有些厌烦——方才,她在说谎。
而且,孩子明显就是睡着了,根本不是病情更加严重!
从小在宫里长大,梁毓景对女人邀宠之事司空见惯。
这种拿孩子做筏子的邀宠之法,很是常见。
对这种做法,只要不是故意把孩子弄病,梁毓景就懒得斥责什么。
若是平常时候,看在岳侧妃精心策划的份儿上,他也就留下了,可元香雪那一句“快活啊~”还萦绕在耳边……
梁毓景心头火热,留下一句:“你好好看顾,本殿明日再来看他。”便快步出了门。
棠棣院在东厢,汀兰院在西厢,从东到西,直接穿过了花园。
等梁毓景回到汀兰院,已经是深更半夜了。
脱下大氅,进入寝房,梁毓景心头的火也没被外头的寒风吹灭。
只是朝床铺上一看,元香雪竟然已经睡熟了!
梁毓景心头的火,顿时就奄奄一息了。
他走近,捏了捏元香雪的脸颊:“醒醒?”
元香雪:(-.-)..zzZZ
于是,梁毓景冷着脸,脱衣裳,躺上床,闭眼睛,睡就睡!
翌日,元香雪醒的挺早。
这也正常,这夜间没有娱乐活动,也没有手机电脑,大约八九点就睡了,谁还能起不早?
秋霜过来服侍她洗漱,低声说道:“姑娘,昨晚上殿下去了棠棣院,大约两刻钟后,又回来了,今儿早上才走的。”
元香雪一惊:“啥?他昨晚上还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秋霜无奈:“您睡着了。”
元香雪哈哈一笑:“这可真是……到底是岳侧妃不行了,还是她改吃素了。”
秋霜不敢接这话,只沉默寡言服侍。
用过早膳,再喝下一碗避子汤,元香雪就无所事事起来。
这女眷打发时间,要么出门找人说话聊天,要么就绣花、看书、下棋、弹琴……
但元香雪一不会绣花,二不想看书,三不爱出门。
毕竟她一个侍妾,不能出大门,只能找便宜姐妹们聊天,可惜,话不投机半句多,还不如不出门呢。
至于皇子妃那边,没有规定每日请安,因此府中默认初一十五茶话会,而且去了还得行礼,算了吧。
这一想,元香雪都震惊了,这要是能多活几年,可怎么过啊!
“秋霜,你说说,有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事情?不要绣花、看书、下棋、弹琴、出门这些。”
秋霜:大可不必如此为难我。
“姑娘,除了你说的这些,似乎也没有了。”
元香雪叹气,瞪着窗外在寒风中摇摆的竹林想了一天,都没想出来什么打发时间的好主意。
直到用过晚膳,梁毓景这厮又来了。
元香雪见梁毓景进来,总算觉得不那么无聊了。
她甚至还起身去迎了迎。
梁毓景奇怪地看她一眼,又觉得这殷勤侍候的行为才正常。
于是便说:“懂规矩了?”
元香雪:……真是不能给一点阳光啊!
她翻了个白眼:“我这一天都快无聊死了,你来了正好啊,都说无聊的时候可以找一个男人来玩玩嘛!”
梁毓景指了指自己,冷声:“你说什么?”
元香雪俏皮地眨眨眼,笑盈盈道:“无聊的时候,找个男人来玩玩,比如床上运动就很好玩啊!”
一听这话吧……
梁毓景昨晚上熄灭的火又烧了起来,都懒得计较那三瓜两枣的冒犯了。
他看着元香雪有些勾人的眼,心中很是火热,但这会儿天还没黑,便坐下来打算说说话。
“你说你无聊,怎么不看看书?”
元香雪:“看书多累啊,而且那些书也没什么看法。”
梁毓景:“怎么没看法,像你这种胆大妄为的,就该多看看女四书。”
元香雪就冷笑:“三从四德是吧?我这里也有一套三从四德,说给你听听?”
不等梁毓景回答,元香雪就滔滔不绝起来:
“三从就是:我去哪儿你都要跟从,我说什么你都要听从,我提意见你都要服从;
四德就是:我梳妆打扮你要等得,我的生辰你要记得,我花钱你要舍得,我打你骂你你要忍得。”
说完,元香雪一个眼神杀过去:“如何?”
梁毓景似笑非笑:“你对本殿、不,你是对全天下的男人都有怨气啊。”
“没错,”元香雪点头承认,又问:“所以,你晚上还敢睡在我床上吗?”
“什么你的床?你都是本殿的人,你有什么私产?”
梁毓景挑眉轻笑,端是风流俊逸。
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元香雪冷哼:“是你的就是你的呗,反正我不仅享受到了锦衣玉食,还能与殿下这般人物共度春宵,赚到了赚到了。”
还别说,包吃包住还有月俸,夜生活更是顶级帅哥来侍寝,赚大了有没有?!
梁毓景:……怎么感觉本殿很亏?
可问题是……这也没问题啊!
“算了,你歪理多,本殿不与你计较,走,一起沐浴。”
鸳鸯浴啊~~~
元香雪有点小心动,但这时候就很不想如梁毓景的意,便扭头冷哼:“不要,啊——”
被梁毓景突然抱起,元香雪惊呼了一声。
然后……自然没有然后了,毕竟都被抱着进了浴桶里,既来之则安之,享受吧。
(。◝‿◜。)
中场休息时,元香雪提议:“要不弄一个浴池?这浴桶压根不够你发挥。”
梁毓景思考两秒:“回头扩建王府,我让人好好修一个,到时候你就搬过去,汀兰院的格局就不改了。”
元香雪听他说起王府,就问:“话说过了年,你真就封王了?封号有了吗?”
梁毓景看她一眼,淡淡道:“大哥家的孩子都要成亲了,父皇总不能还压着不封,至于封号……或许是宸。”
元香雪的心,顿时就凉了。
她忍不住嘀咕一句:“这是怕你死得不够快吧?”
梁毓景瞪她了一眼:“乱说什么?父皇一片爱子之心。”
话是这么说,可脸色着实不怎么好。
元香雪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明白处境了,于是叹气:“要我说,你连小麦都不认识,还肖想那个位置做什么?人有多大能耐,就承担多大责任,你看看你,除了干我,还能干什么事?”
“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粗鲁?”
梁毓景神情冷肃:“我不认识怎么了?治国又不是靠一个人,那些文武百官是吃白饭的吗?”
元香雪就笑:“别气啊,我也是为了多活几年才劝你,反正陛下没病没灾身体倍棒,你就算争到了太子,还不得跟小媳妇似的坐冷板凳啊?不如……”
“不如什么?本殿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梁毓景冷言冷语,实则心里有些动容——
今早他看过大公子,就去了舅舅家。
虞家因出了一个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这些年很是得意,且随着梁毓景渐渐长大,虞家已经三番四次鼓动立太子一事了。
可每一次,不是其他皇子朝臣搅局,就是明睿帝压下不议。
如今眼瞅着梁毓景及冠封王,虞家掌舵人——虞望潮却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他对梁毓景说:“殿下,老臣悄悄问过娘娘,陛下龙体康健,如今宫里还有小皇子出生……您府上也是不安生,那几位怕是都盯着您,哎……”
梁毓景能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他在外头从来不骂皇子妃不会管家,只沉默以对。
虞望潮捋须沉吟:“殿下,为今之计,您只能暂避一二,只要您不在前面当靶子,那几位就会斗起来,您要么就装病,闭门不出,要么……就借个由头出去散散心?”
梁毓景只说考虑考虑,便又进宫陪着父皇用了膳。
期间他很想问一问父皇,到底对他是个什么安排。
可最终,还是扮演了乖顺的好儿子。
黄昏时回府,梁毓景其实已经有了决断,他打算找个理由外出,也不必太久,半年就行。
梁毓景心里思索着理由,耳边是元香雪兴奋的声音:
“咱们去封地啊!封了王不是都有封地吗?去了封地,那就是山中无老虎,殿下你称大王啦!”
元香雪凑近梁毓景耳边,低声蛊惑:“而且,在京城里人多眼杂,一不小心就有人投毒,最重要的是:在封地可以养兵啊!是不是?”
梁毓景瞪大双眼看着元香雪,“养兵”两个字着实震惊了他。
元香雪嘻嘻一笑:“那个位置嘛,人家不给,你不会自己去抢吗?至于怎么抢?当然是广积粮、养重兵咯!”
咳,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元香雪心里,并不看好梁毓景。
不过为了生活惬意,还是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元香雪继续吹枕边风:“殿下,在京城你就是个靶子,其他人不把你打趴下是不会罢休的!
既然这样,你何必留在京里讨嫌呢?
反正宫里有贵妃娘娘帮你说好话,也不怕陛下忘了你嘛!”
第15章 上天恩赐
梁毓景被说动了,他看着元香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此事不急,还需从长计议。”
看出他已心动,元香雪勾唇一笑:“嗯,不急,反正也要过了年再说。”
说完了正事,浴桶里的水也只有一点温度了,两人便起身,转战床铺之上……
或许是元香雪的一番话让梁毓景心情大好,这下半场两人闹得很晚,第二天自然都起晚了。
当然,对于元香雪来说,还是挺早的。
梁毓景手臂被枕得有些麻,忍不住说她一句:“你这脑袋怎么这么重?”
元香雪眨巴眨巴眼睛:“可能是因为我脑子里装满了知识?”
梁毓景一副“你在说什么梦话?”的表情。
于是,元香雪笑眯眯说:“僵尸打开了你的脑袋,摇摇头失望的走了,路过的屎壳郎却眼前一亮?哈哈哈!”
她笑得捶床,梁毓景却黑了脸,一言不发猛地掀开被子——
冷风呼地一下灌进来,元香雪颤抖着骂他:“小气吧啦!又没说你什么!”
梁毓景一边穿衣裳一边冷笑:“你当本殿不知道屎壳郎是什么吗?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停了你的避子汤!”
元香雪抖抖嗖嗖也下了床,当即六个字回怼:“祝你食言而肥!”
梁毓景没搭理这句话,穿好衣裳就出了寝房。
“我在这边吃,准备早膳。”
元香雪跟着出来,奇怪问:“今天你没事?不上朝?”
“反正也起晚了,不去了。”
早膳很快就端上来,两人静悄悄开始用膳。
然后……梁毓景震惊了。
“你吃这么多?”
“少见多怪!这才两碗粥而已。”
元香雪夹了一块酸甜萝卜继续吃着。
梁毓景还是忍不住说:“你还吃了包子、鸡蛋、葱油饼,哦,还有两碟小菜。”
“怎么着,害怕养不起我是不是?”
“行,你吃你的,本殿多嘴。”
梁毓景心说管你吃多少,胃撑坏了有你受的。
元香雪放下筷子,慢悠悠道:“哎,可怜我那些便宜姐妹了,为了保持身材,还为了动作优雅,在殿下面前都是能少吃就不吃……一个个的,风吹就倒。”
梁毓景回过味来:“你是说,你以前吃那么少,也是装的?”
元香雪:……这回旋镖,回来的也太快了吧。
“没错,所以,我现在吃饱了。”
梁毓景一脸无语。
用完膳,元香雪当着梁毓景的面,一口干了今日份的避子汤。
梁毓景就冷冷看着,没说话。
“这是生气了?还不一定就有了呢,白气了知不知道?”
“哼。”
元香雪就跟他说:“你知道怀孕是个什么过程吗?就是——,再——,然后——,这样就怀孕了。”
好一通比比划划。
梁毓景一脸迷茫:“你可以说人话。”
元香雪心说今天必须普及这个知识,拉着人就进了小书房。
这小书房还是林侍妾在的时候弄的。
虽然也没进来读过几天书,但文房四宝样样齐全,秋霜这个勤快的田螺姑娘还三天两头地打扫。
加上今日天气不错,窗明几净,很是赏心悦目。
元香雪摊开一张纸,随便磨了点墨水出来,就执笔画起来——
“你看,这是你,这是我。”
梁毓景一看那指向意义很明显的箭头和曲线,就已经联想到了身上的某处结构。
“然后,你这样……一结合,一旦成功,就意味着怀孕了。”
梁毓景莫名脸红起来,心说这女人也太不知羞耻,青天白日的就说这些。
元香雪问他:“懂了没?”
“……嗯。”
元香雪又问他:“那你知道生男生女是因为谁吗?”
梁毓景就瞅她:“你这么问,难道不是女人……”
“那当然了,都是你们男人给的z子,能开花还是能结果,当然是你们男人的问题!”
梁毓景反驳:“这话不对,那每次……给你们女人那么多z子,怎么就不能挑个男孩来生?”
元香雪又指着那副怀孕图示:“看清楚了,你的z子要竞争投胎,谁叫那些男孩子抢不过女孩子呢?依旧还是你们男人的问题呢。”
梁毓景无言以对:“……”
元香雪理直气壮:“以后少把问题放我们女人身上,哼!”
梁毓景挑眉:“本殿可没处说你,毕竟你喝避子汤。”
说完,他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真是浪费本殿那些z子。”
元香雪眼珠子一转,道:“如果咱们去了封地……”
梁毓景默默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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