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梁毓景把元香雪放下,开始自给自足擦满身的汗。
元香雪也同样如此,只是擦着擦着,她就忍不住瞄一眼梁毓景,又瞄一眼,再瞄一眼——
“你眼神收着点,真被你看y了。”
梁毓景心想冬至起晚了也没什么,便一把抱住点火的元香雪,再度翻云覆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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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再次回到寝房时,床铺已经焕然一新,屋内的气味也变成了淡淡的栀子花香。
云香雪又累又困,一进去就倒进床铺里,随便扒拉下被子,刚闭眼就睡着了。
梁毓景半眯着眼,强撑着困意给她盖好被子,躺下,也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12章 冬至家宴
明睿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今天是冬至,宫中有大宴,皇子妃早早起身,梳妆打扮。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格外庆幸自己是正妻,因为只有正妻,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九皇子身旁。
天色灰蒙蒙亮时,皇子妃便已经收拾妥帖。
陈嬷嬷亲手递上一碗黏稠的粥,温声劝道:“主子,殿下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说不得一过来就要进宫去了,您还是先用碗粥吧。”
皇子妃一听她这话,脸色便沉郁下来:“昨日还以为那元氏懂事了,没成想竟是我把脸伸出去给她打!”
陈嬷嬷眼神冰冷:“主子不必生气,那元氏不过是一介宫女出身的侍妾,殿下不过怜她刚小产罢了,奴婢瞧她那副肥头大耳的模样,迟早会被厌弃!”
皇子妃闻言,脸色缓和许多:“嬷嬷慎言,殿下可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
她接过陈嬷嬷手里的粥碗,一勺一勺吃起来。
待到用完了,才又轻声道:“日后这粥里不许再放肉,我吃素的就行,可不能步了元氏后尘。”
陈嬷嬷想说不加的话味道就会差些,可最终还是没提,只应了下来。
主仆等了会儿,眼见着天光已然破晓。
陈嬷嬷看了看天色,奇怪道:“这天色可不早了,殿下怎么还没来?不如派人去汀兰院瞧瞧?”
皇子妃沉吟:“还是再等等吧,这会儿派人过去,别个还以为我眼皮子浅呢。”
主仆二人无言片刻,没等来正主,倒是林侍妾过来了。
其他诸如岳侧妃等人,知道今日九皇子与皇子妃要进宫去,便都没来。
但林侍妾是什么人啊?一心为了多露脸,今日这必定能见着面的机会,她如何能放弃?
只是很可惜,林侍妾腆着脸过来了,却也没等到想见的人。
汀兰院内。
福全眼见天光破晓,再不起就来不及了,可寝房内全无动静。
他只好顶着压力,在外间喊了几声:“殿下,殿下?该起了。”
梁毓景睁开一双满是起床气的眼,扭头一看——
元香雪睡得正香。
呵,本殿要早起,你这个罪魁祸首凭什么能安睡?
梁毓景伸手开始摇晃元香雪。
“起床了!”
元香雪睡得正香,就感觉有人在说话,还感觉有人一直在摇她。
声音很熟悉,就是梁毓景这狗男人的。
元香雪睁开一双满是起床气的眼。(咦?怎么有点熟悉?)
四目相对,同样的起床气。
“…………”
元香雪横眉怒目:“你神经病啊!我特么又不进宫,你叫醒我干嘛!”
梁毓景理直气壮:“若不是你昨晚一直痴缠本殿,本殿能睡眠不足吗?”
“呸!你自己定力不足还怪我?我不过看你一眼你就跟发情了似的亲我!”
“艹!你勾引我你还有理了?”
“发什么春梦呢你,谁勾引你了?”
元香雪说着说着就闭上眼,一副要继续睡的架势。
梁毓景一把拉起她:“管你勾没勾,反正本殿要起了,你也起!”
“我不!”
元香雪抱紧被子,梁毓景伸手扯被子。
两人就这么拉扯起来。
外间的福全、秋霜:……
福全深吸一口气,再度开口:“殿下,天都破晓了。”
梁毓景重重“哼”了一声:“行,你睡,本殿回来收拾你!”
说罢,气冲冲出去洗漱了。
等元香雪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秋霜,准备热水洗漱,我起了。”
元香雪慢腾腾地起床穿衣,洗漱梳妆后,正好用午膳。
由于少吃了一顿早膳,这一顿元香雪就多吃了一碗饭。
三碗饭下肚,瞬间就满足了。
元香雪放下筷子后,还夸了一句秋霜点的菜不错。
而秋霜似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忍不住劝道:“姑娘,用膳七分饱即可。”
元香雪抬眸打量她,只见她额头青紫,鼓起一个小包,应该是昨晚磕头磕出来的,这就叫人不得不感慨了:
“好人呐!昨天我那么对你,你竟然还以德报怨了?”
秋霜神色一僵,显然也不是毫无反应。
这次她没跪下,只低垂眉眼,语气平静:“奴婢揭穿姑娘装病这一事实,姑娘心中不爽利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好叫姑娘明白,奴婢进了汀兰院,便会一心一意服侍姑娘,还请姑娘明鉴。”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倒是显得她额头上的青紫有些碍眼了。
元香雪移开目光,嘴里问:“你是梁毓景的人?”
秋霜听她直呼九皇子的大名,有心想劝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老老实实回答:“奴婢以前服侍谷嬷嬷,两月前谷嬷嬷家去,汀兰院又出了事,正好缺人,奴婢便进了汀兰院。”
听她这么一说,元香雪便想起来了:这谷嬷嬷就是梁毓景的奶娘,之前在府里很是威风。
瞧秋霜如今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应该是一直在谷嬷嬷手底下干活,那么,可以直接打成梁毓景的铁杆了。
元香雪这时候倒是不在意,后院的便宜姐妹们如何看她装病却顿顿两大碗一事了,因为她们很可能不知道啊!
而且,秋霜这身份,明显有利可图啊!
想到昨晚妖精打架的激烈程度,元香雪不禁担心起来:这要是中奖了可就完犊子了!
元香雪便笑眯眯地假传“圣旨”:“梁毓景说了,我这身份低贱,不配孕育子嗣,你去煮一碗避子汤来吧。”
秋霜闻言大惊,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吧,以秋霜对九皇子的了解,会下这种命令似乎也不奇怪。
但避子汤这事,肯定不能随意待之。
秋霜有心想去问问,可九皇子、皇子妃这时候早就进宫去了……
元香雪见她踌躇不前,便又说:“你这是犹豫什么?你家殿下也就是走的急了些,不然也不必我通知你了。”
秋霜此时已信了七分,心中更绝望了——一个被赐避子汤的侍妾,还能有什么未来?
于是,精神恍惚、大受打击的秋霜去找府医配了避子汤……
于是,整个后院都知道了汀兰院被九皇子赐下了避子汤……
一时之间,原本打算来汀兰院奉承的奴才们,又纷纷观望起来。
不过,热水倒是正常供应了。
元香雪捏着鼻子,豪放地一口干了那碗避子汤。
随后又喝下一杯玫瑰糖水,这才觉得舒心了。
黄昏时分,元香雪在秋霜的催促下换了一身衣裳妆扮,抱着手炉进了正院的暖阁。
今日冬至,正院摆宴。
元香雪来的最晚,进门时就看见梁毓景坐在主位,端着一张肆意风流的笑脸。
“请殿下安,请皇子妃安。”
元香雪屈膝行礼,并不敷衍了事。
梁毓景似笑非笑看她,抬手:“起吧。”
元香雪起身,端着一张标准的礼仪脸,微笑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只低眉顺眼地坐下。
可惜的是,她低眉顺眼了,别人却不放过她。
岳侧妃温温柔柔地发起攻击:“元妹妹怎么来得这么晚?”
元香雪抬眸看过去,羞羞怯怯地抿唇一笑:“岳姐姐可问错人了,若非殿下太过勇猛,妹妹又怎会起不来身?”
梁毓景闻言勾唇一笑,并不反驳,也没帮腔。
不过嘛,这如同默认的态度,其余人的脸色可就不太好了。
皇子妃忍不住斥责一句:“说话怎可如此露骨?”
林侍妾帮腔:“就是,元妹妹你出身低微,这规矩礼仪还是注意一些,省得丢人!”
元香雪做作地一手支颐,眼波流转看向梁毓景,语调轻柔婉转:“殿下不嫌妾粗俗就好。”
梁毓景勾唇笑:“精心养护的君子兰固然雅致,但长在路边的野菊也另有一番滋味。”
好嘛,这话一出,可不就是盖棺定论了?
这下算是犯了众怒,但也没人傻乎乎地站出来说反话,只是那眼刀子,不要钱地甩到元香雪身上。
元香雪就很无语,只能庆幸目光杀不死人。
好在晚宴很快开始,大家伙移步正堂用膳。
大梁并不讲究食不言,因此席间还算言笑晏晏——当然,就是一群女的围着一个男的转,忒没意思。
元香雪两耳不闻席间事,一心干饭。
直到她听见皇子妃不经意间说了句“封王”、“扩建”的字眼。
哇哦,梁毓景要封王了?!
在别人看来,这是大好事,但在元香雪看来,这不就是催命符吗?
而且,梁毓景这厮是明睿元年出生,大年初一的生辰,也就是说,明睿二十年就是他的及冠之年。
而明睿帝透露口风,要在明年封王,就传达一个意思——
因为梁毓景这个爱子及冠了,所以才要封王。
要知道,前头还有二十七岁的大皇子,二十六岁的二皇子,以及三、四、五、六、七、八皇子等人啊!
这么多年不封,就你梁毓景特殊是吧?
这叫其他皇子如何不眼红?
哎……
元香雪不由叹气:这九皇子府,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要塌……
迟早要完啊!
一想到以后的苦日子,元香雪就接连添了两碗饭。
于是乎,这宴席才过半,元香雪就吃饱了,只是其他人都没放筷子,她也只好搅着一碗银耳羹混时间。
然后嘛……
每逢家宴必出事定律不倒——
大公子忽然呕吐不止,岳侧妃大惊失色,皇子妃立刻吩咐叫府医,陈嬷嬷一脸焦急小碎步跑出去……
等府医过来,一行人已经进了暖阁,宴席自然是原封不动的。
然后就是无聊地坐着等结果。
府医约莫五十多岁,说话喜欢掉书袋,反正元香雪听完,简明扼要一句话——
宴席上的汤羹全部被加了车前草。
车前草其实是一味中药,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但没病没痛还使用不当的话,就有毒了。
中毒的症状就是头晕、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
额,流程和之前元香雪小产事件很相似,不过这一次,先喝汤羹的大公子倒了霉。
府医开了催吐的药,今年只两岁的大公子吐得脸色发白,很快就发了高热,偏嗓子疼连哭都哭不出来,小模样可怜兮兮的。
岳侧妃又是心疼又是惊惶,不依不饶地瞪着皇子妃要她给一个说法,毕竟这家宴是皇子妃张罗的嘛!
皇子妃一整个晚上都在震惊——
毕竟她自认为已经彻底掌控膳房,而她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下毒害大公子。
更何况,这桌上所有汤羹都被加了车前草,甚至包括她和九皇子的,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可现在,真是全身长满嘴都说不清!
岳侧妃泪水涟涟,央求梁毓景彻查,严惩凶手。
梁毓景自然说彻查,于是顺着汤羹往下查,自然就查到了膳房。
再然后,就发现了膳房里负责炖汤的大师傅的尸体……
再一深查,原来这大师傅之前给岳侧妃炖汤,却被斥责,于是心怀怨恨……
这种理由自然没人相信,毕竟桌上每一盅汤羹都被加了车前草,因此岳侧妃一口咬定——就是皇子妃下的毒手。
甚至还呼吁其他人一起上——
“……这满桌被加了药的汤羹,皇子妃是想将妾等都毒杀了事吗?您是皇子妃,就是打杀了妾身也使得,可大公子、二公子何其无辜?他们也是殿下的孩子啊!”
说来也是巧,大姑娘因犯了百日咳,今天压根没来。
这可就成了把柄了。
皇子妃面无表情:“我乃主母,大公子、二公子自然是我的孩子,此番定是有人搞鬼,岳氏你冷静一点。”
岳侧妃凄凄惨惨地哭起来:“殿下,您要为妾身做主啊!这家宴之上,哪一样不是皇子妃亲自安排?如今她就是要这府上只有她的孩子!”
话说的明白,哪家主母看庶长子能顺眼呢?
皇子妃确实看不顺眼,但她能承认吗?肯定不能啊!
“岳氏,你不要无端臆测!”
岳侧妃“呵呵”冷笑:“妾身无端臆测?皇子妃看看那满桌上的汤羹再说这话!”
皇子妃极力反驳:“膳房人来人往,更何况汤羹上桌之前还要经过那么多的人,还是等福全查清楚再下定论得好!”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在暖阁吵了起来。
第13章 旧事重提
作为并未牵扯进去的一员,元香雪与其他几个便宜姐妹就默默作壁上观。
哦,还有面无表情的梁毓景。
直到福全进来禀告,暖阁里才稍稍安静些许。
“殿下,查到了车前草的来源了。”
梁毓景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福全深深低着头,明明岳侧妃还在抽泣,可他的声音在暖阁里依旧格外清晰:
“皇子妃处,因大姑娘有百日咳,常备的药里含有车前草;石侧妃处,因李嬷嬷的痛风之症开了药,里面也有车前草。”
岳侧妃听完,目光游移在皇子妃与石侧妃之间,眼底满是深深的怀疑之色。
皇子妃面上露出几分惊讶,显然,她压根不知道百日咳的药里含有车前草。
石侧妃面上则是毫无波澜,坦坦荡荡地与岳侧妃对视,仿佛在说:不是我。
于是岳侧妃也拿不准了,毕竟这两个人都有动机。
她看向主位:“殿下?”
梁毓景沉吟片刻,道:“此事交由福全继续往下查,另外,重新划块地方专门煎药,也交由福全看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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