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不走,意玉劝:
“你知道我性子的,况且,你本身留在我身边,对我感兴趣,不就是因为一张和你母亲神似的脸吗?”
“我如今气质越来越不像你母亲,你对着镜子,看看你自己的脸,倒更为像。”
意玉:“最起码这几年,我不会见你,你等我消消气。”
莫离并不想讨意玉嫌,可他也不会放手。
他在意玉的府旁买了个院子,潜伏暗地。
对着镜子,他看自己这张脸——
想到的却不是自己那个一生为了夫君奔波,到死还以为夫君等她,想让夫君赶紧把正室处理,把她娶进门的母亲。
而是意玉。
*
意玉来白玉蝉所在的院子里送别白玉蝉——
白玉蝉这次走,就是一辈子在洞里修行,估摸着这辈子见不了了。
意玉问他真的不出来了吗?
白玉蝉:“我卜了一卦,我们今天之后,这辈子就没缘分了。”
意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玉蝉:“不会再相见了。”
意玉有些感慨世事无常。
白玉蝉正背着包袱,要离开之际——
突然,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冲了出来。
蓬头垢面,满身血污,双眼被戳了两个大洞,空空无神。
她提着刀,直直朝着意玉来。
但白玉蝉替意玉裆下了这一刀,并随手抄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他桌子上的小刀,和明玉的那把一模一样。
他对意玉说:“你赶紧走,我会武术,你在这只会添麻烦。”
意玉不是墨迹的人,当即提着裙子离开。
可明玉抱着和意玉同死的心来的。
她放了一把火,院子外面全是柴火。
浓烟滚滚,意玉的体力跑不出去——
意玉却遽然被砍晕。
是一直潜伏在暗处的莫离。
莫离在大火里,抱着晕过去的意玉便跑。
总算卡在最后一刻,把意玉推出院子后。
莫离却被一道本身很稳,但突然断裂的房梁砸落。
他的生路被阻断。
那张像意玉的脸,那被他当成念头的脸——
如今被汹涌的火舌生生烤焦,皮肉腐烂。
等被人救出来发现时,他的五根手指因为脸烧没了,从而过于疼痛,在地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肉被磨没,露出五根森白的指骨。
意玉则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薛洺接住了。
等意玉醒来时,她听到了薛洺静静地和她汇报:
“怀明玉疯了,和白玉蝉互相砍对方,用的刀好像还是小刀,两个人没有规律地,互相砍对方。一片一片,一块一块。”
“等发现时,两个人肋骨都全数露出来,没等救,便都死了。”
“本来想让你看看,但想想,又太血腥了。”
“给你汇报,解解气。”
意玉发现不对:
“白玉蝉擅长武术,不可能和怀明玉互相砍对方。”
“而且,你为什么接应我能那么快?我刚出火场,你便来了?”
薛洺向来直言直语。
他只是愣了一下,后承认:“我做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给白玉蝉下了软骨散,也给了他一把和怀明玉一样的小刀。”
“特地用的小刀,两个害过你的人,可以互相一刀刀割下对方的肉,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砍对方一下,多有意思。”
“恶人有恶报罢了,我不觉着有什么。”
“你还想听听怀明玉怎么疯的吗?”
意玉脸色煞白,让他赶紧滚。
*
事情算是尘埃落定。
意玉的日子,过得蒸蒸日上,而真相揭开后,恶人就不是如此了。
首先是明莲心。
明莲心得知了女儿被囚禁折磨的消息,当即就不要命地往薛府里冲。
她向来如此,极端不要命。
明玉便学得了她娘这个性子。
以往这招,百试百灵。
只是这次却没那么幸运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拿捏。
薛府的人把明莲心拦下来,亮出了大刀。
明莲心并不当回事。
她又要和以前的作风一样——直接往刀口上撞。
就不信他们不把刀挪开。
可等她直直朝着大刀往上撞后——
场面,不是挪开的刀,而是自己在地上滚落了三圈的头颅。
脸上,还挂着自得的笑,似是自信满满。
她自己撞上了刀,把自己给砍了。
可谓是自食恶果。
第69章 大结局(下)正文完结
除了明莲心,怀家势力其余人的现状,也都惨不忍睹:
梅氏被休后,在东京没钱也没人脉,凄凄惨惨,独自绣东西吃饭。
还中途得了病,欠下债,赚的都还债。
在快被生活熬死前,她其实想过去找意玉。
也就是在除夕夜那日。
可在门口踌躇了许久。
她看着暖烘烘的灯火。
最终没有那个脸皮进去,梅氏向来要脸。
梅氏应该是好久都没吃饭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大年三十,她不知是冻死,还是饿死,反正横尸在了冷清的年节街头。
而意玉并不知道她这幅惨状,自然没有心理负担。
和当初意玉被送往乡下,梅氏也没有心理负担一般。
死前她总在想,若是她没那般愚蠢对待意玉,没有错付怀明玉、再或者当初就没上头,不顾爹娘劝阻远嫁东京,嫁给怀己。
会不会,就不会落得冻死饿死的后果。
*
怀己寄予厚望的儿子怀两金,实在是个纨绔。
屡试不中就罢了,还在瘫痪之后,染上了赌博。
原本怀己在官场上还有友人帮扶接济,即便瘫痪,也有口饭吃。
可偏偏怀两金自命不凡,染上了赌。
怀己和怀两金被追债的找上门时,都跑不了。
因为全身都瘫痪了。
但是两个人长得实在好。
为首的大莽壮汉打量怀己和怀两金,下了命令,把两个人直接卖窑子里了。
怀己羞愤:“你要我儿子,我可以理解,但我都四十了!!”
大汉:“有人就好这口,你们这些中年男人吧,不要觉着自己高枕无忧,有的是当官的,看朝中哪个老大臣不顺眼,找个相似的折辱一下,或者有好南风的,就喜欢你这样老的。”
大汉没再磨叽。
两个人成了小倌。
最终死因,是好不容易陪够了人,身子都破败了——
要赎走身契时,被诬蔑偷了钱。
而后决定他们命运的法官,却因偏心真正的犯人,给他们直接捶打而死。
就像当初意玉被诬蔑,作为审判者的怀己偏心,让意玉跪了一次次祠堂,被打得没了脾气绝望求生一般。
*
再者——薛家人。
煌封下半身已经瘫痪,立都立不起来。
加上知道是最敬爱的母亲给他下的毒,他还不是薛府的真少爷,直接疯了。
每日都在发神经,疯狂地自残。
突然有天,他觉着菜很烫,烫得他好痛,好喜欢。
于是着了魔,跑去小厨房的油锅里,亲自热了油,把自己浑身都给炸了。
被炸得痛狠了时,他总算清醒了。
可也悔之晚矣,生生清醒地被疼死了。
而后自然没救回来。
死前还在后悔,为什么当初他选择怀明玉,没选择意玉夫人。
若是有来生,他一定要重新选择。
但死得肉身都坏了,哪还有来生。
*
得梅之前被牙婆子拔了舌头,四个手脚也因被挑断了手筋。
即便恢复了,也并不利索。
赎回来后,意玉把身契还给她,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
后因性子问题,被哄过去做了个账房。
结果就是,天天替主家顶罪,做大牢。
烦心事多得要死。
她此刻才算是明白了,自己曾经给明玉出头,屡次折腾意玉,意玉的烦恼。
可谓心力交瘁。
*
老太太一时心软,毕竟大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没赶尽杀绝。
甚至在几年后还邀请了大房回来吃年夜饭。
谁料大房嘴上懊悔,等单独进了老太太的屋,他直接用枕头把老太太闷死了。
老太太手里,还拿着打算给大房的补贴。
她嘴上还说:“母子哪有隔夜……”
就被枕头捂死了。
老太太呜呜咽咽,死不瞑目。
*
薛洺的爹娘,也是意玉曾经的公婆,如今和离了。
公公买收藏欠了一屁股债,后半辈子彻底戒了收藏。
被追债三天烦一次,薛洺也压根不管他,毕竟公公也没管过薛洺,从小就公公被扔在三房家。
公公于是,焦头烂额追在意玉屁股后面想要学经商。
可谓当牛做马,老脸不要。
事传开,脸都在同僚那丢尽了。
当初瞧不起意玉身份,如今自己被满京城讥讽。
而婆婆和离后,不得不回娘家生活。
以往处处隐忍的人,为了防止在娘家被欺辱,如今成日鸡飞狗跳,在娘家风风火火。
怀家和薛家,便是如此下场。
只有意玉的梅家风雨过后,向阳而生。
***
意玉最近遇到了特别合她胃口的男人。
她很喜欢。
身强体壮,长得也符合她审美,挺英俊。
关键性子也直接,相处起来舒服。
就是喜欢追着要成婚。
意玉犹豫,突然在这人房间看到一副人皮面具。
而面具之下,是薛洺凶莽的面貌。
意玉:“……”
意玉当即就把他赶出去了。
后面意玉又遇到了好多合胃口的男人,结果次次都是薛洺。
意玉都麻了。
得,薛洺每次都是对症下药啊,太了解她喜好了。
意玉不想再看薛洺变戏法。
于是,最后意玉说:
“这样吧,别折腾了。”
“梅家如今树大招风,需要一个高官庇佑,你可以吗?”
薛洺没别的,就官大。
如今更是御前顶顶的红人,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薛洺当即就答应了。
意玉补充:“不过,我要的,不是嫁给你,而是我们合府,我以梅家家主的身份,和你平等地成婚。”
联姻向来是最稳固的关系。
*
薛国公府是圣上赏赐,位置在皇城脚边。
梅家如今水涨船高,漕帮大哥胡维带着小十去,因生意方向转变,跑到扬州做生意去了,意玉成了东京首富,梅家也要乔迁新居。
意玉就选了薛国公府附近的地,作为乔迁新地,毕竟要寻庇佑。
薛国公府和梅家合府了。
合府当天,两家都挂上了彩绸,红色的彩绸把“薛国公府”和“梅府”两块牌匾连起来。
进府那日,大门前。
意玉抱着满满,告诉满满,让她拿着剪刀,把彩绸剪开。
薛洺的身子笼罩住意玉和满满,凑上来问:“这么小的孩子剪彩绸?用意如何?”
意玉:“孩子也会长大,也得见识场面。”
“何况将来梅家,还是满满继承。”
满满把彩绸剪断。
薛洺低头,朝着意玉笑得温柔。
意玉只看着满满。
过了好久,倒也看了眼薛洺,回之简短的笑,就不在意地挪开了。
意玉的心,不知道在哪。
但,现在的一切,都是意玉要的。
她早早不是少时没选择的她。
**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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