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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她是尸魂啦，没有意识的。”
竹听渝点点头，略有些僵硬地抱住向曦：“嗯，我会一直爱你。”
她的表演并不算太好，甚至现在内心产生的波动也会被高阶尸魂所轻易感知，她不知道向曦为什么没有杀了她。
“妈妈，小曦想听你讲故事。”
也许她的反应并未刺激她？
竹听渝点点头，像先前一般与她讲起故事。
周围的一切并未发生什么，按照书上所讲，一个尸魂的消失，它所塑造的景象皆会破灭，刚刚二级的尸魂已经消散，可是为什么还是没有变化？
竹听渝感觉心里一凉，她突然有一个更不好的猜想。
那个婴儿，莫非也是尸魂？
而母亲的执念，除了孩子，便是殴打她的丈夫？
正这般想着，便听见向曦突然在喊：“妈妈，我的肚子好疼，小曦好痛。”
“妈妈，你帮小曦揉一揉吧。”
竹听渝虽有一丝犹豫，但想到自己早已是必死无疑，也不差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差误，便透过被褥想去揉向曦的肚子。
她以为自己会触碰到冰冷的皮肤，可是却没有想到摸到的是粘稠的液体，还有什么东西似乎缠绕住了她的手，吸吮这她的手指，竹听渝心里顿时翻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
先前那幼婴的血滴落进她嘴中的恶心感再次涌现，竹听渝下意识地抽出手，便听到向曦哼哧的一声。
“妈妈，小曦好痛。”
竹听渝伸出自己的手，看见自己的手上粘黏着血块，还有杂乱的头发丝、爆裂的眼珠，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行动。
“妈妈。”向曦站起身来，竹听渝看见她的肚子破了一个洞，刚刚她手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从她的肚子之中流出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情况？
下一秒，竹听渝便看到她朝自己扑过来。
竹听渝的大脑像挂机了似的，看到有人扑过来，仍旧一动不动。
她看到向曦肚子里的粘稠之物顿时像是吸附了什么般牢牢地贴住她的肌肤。
竹听渝听见小女孩朝自己说道：“妈妈，我想你永远陪着我。”
“系统警告，目前宿主生命数值已迅速下降。”
“主人，主人？”
竹听渝感觉整个人都空空荡荡的，那种难闻的味道似乎在逐渐消散，变成了一种似乎被雨水打湿后的清新味，她想要更多的味道。
眼前愈来愈黑，竹听渝没有支撑住，向下倒了过去。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崭新的玩偶和一个稚嫩可爱的婴儿。
竹听渝走了过去，女孩问：“你可以带我们回家吗？”
女孩面容干净，衣着整洁，是一个十分可爱的人。
怀中的婴儿笑意盈盈，此时正一只手扒弄着女孩的玩偶，不断地发出咯咯的笑声，见竹听渝来了，便伸开双手想向竹听渝抱去。
“好啊。”
竹听渝笑着一只手将婴儿抱住，一只手牵住女孩的手。
她没有看到，婴儿与女孩是没有影子的。
光影之下只有竹听渝一人。
“10,9,8,7,6,5，......”
竹听渝蓦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到达了外界，身上也早就没有粘稠的触感和被吸附的感觉，整个人似乎还格外地畅快。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伸出手来想快速联系公司，生命临终前自身信息能传递到的目的地，她设置成了Better Life公司。
脑中系统滴的一声，小竹翩翩的声音似乎挺高兴：“恭喜主人成功存活，目前您的收尸数量已更新，数值为3，员工等级已更新，数值为13，系统等级已更新，数值为13。”
为什么数值是3？
那个母亲不是死了吗？
“她与婴儿共生了。”
竹听渝闭上了眼睛，小曦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还是只不过想让那个又爱又恨的妈妈知道，在她的心底，她也是爱她的。
她的妈妈爱她吗？无视她的痛苦，却又最终鼓起了勇气拿起那把刀走向酗酒的父亲，以赌博的名义，筹集着一份为“三三”换取来生幸福的钱。
她复杂，矛盾，令人爱恨交织，她无法真正地被理解，也无法真正地被原谅，可爱而又可怜的母亲......
希望恨在此终结吧。
第5章 微型探测仪胶囊
“111号，收到请回答。”手腕上的员工手环响起熟悉的机械女声，竹听渝一边查看着自己的手环，一边回复道：“111号，目前定位已发送。”
外面传来一阵震耳的隆隆声，周围的墙壁在刹那间变成了细微的粉末快速下坠，天光逐渐顺着破裂的墙缝倾洒而下，像是有意识般在即将触碰到竹听渝时又急忙转道。
这是什么？
小竹翩翩回答道：“主人，这是公司里的粉碎技术，它可以快速地切割物体并将其变为齑粉，放心，它会避开有意识特征的物体。”
竹听渝点点头，随即有些后怕地想到：那要是突然失灵了岂不是小命就不保了？
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快速地向她跑来，粉末遮挡住了她的视线。竹听渝眯着眼，似乎看清楚了那是谁，但是又不明白为什么辛爽儿突然分身变成了许多个，还是说这是她临死之前渴求的天降救援的幻想？这么说还有点像。
头好晕，好想睡觉。
“小渝儿！”辛爽儿跑过来，正想伸手抱住晕倒的竹听渝，就被另外一个身穿黑色防护服的男子拦住，他蹙着眉头，将辛爽儿扯到身旁：“不要贸然过去，万一她被尸魂感染你该如何？”
辛爽儿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自己哥哥凌厉的眼神，她努努嘴没有反驳，只是有些着急道：“哥，你快看一下。”
辛鸠抬手朝竹听渝的方向指去，一道淡蓝色的光芒至手心探出朝昏倒的女子涌去，淡蓝色的光芒笼罩至女孩的全身，待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男子开口道：“把她带回公司。”
他朝辛爽儿看去，眉目之间略有些不满：“你怎么会跟一个资质这么平庸的人在一起？”
辛爽儿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不满道：“哥，这是我的朋友，是我害了她，我没有遵照自己的系统指示。”
“公司的资源不是浪费在低级员工身上的，回到公司后呆在该在的位置，否则不会再有下一次。”似乎并不想与辛爽儿作过多的口舌之争，辛鸠说完便手抱着头盔离开。
辛爽儿握着拳，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竹听渝走去，她才懒得管自己的哥哥怎么说，是她交朋友又不是他交朋友，但是这一次也确实依靠着辛鸠帮忙，否则她早就开喷了！
她拿起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能量补充剂朝奄奄一息的竹听渝的嘴边送去，随后又挥挥手：“将养护罩拿来。”
竹听渝睡了三天三夜，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似乎成为了公司的名人。
“主人主人！现在大家都在讨论你呢！”小竹翩翩的声音是她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怎么了？
小竹翩翩随即将公司论坛大家的聊天记录播放给竹听渝看。
“一个新人竟然一个人就收服了一个五阶的尸魂？”
“对啊对啊，而且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竟然是竹听渝！”
“竹听渝？就是那个测出来是最废系统的竹听渝？”
“就是她，你别震惊，我都不可思议！”
......
竹听渝揉揉眼睛，其实她也不知道那尸魂是怎么被收服的，它们朝自己扑了过来后，自己就没有了印象。
“你知道我是怎么收尸的嘛？”
小竹翩翩朝竹听渝输送了三个字：“布吉岛。”
“111号，请清醒后到公司19-1一趟。”员工手环播出机械的冰冷女声。
“19-1？这是干什么的？”竹听渝的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她摊在床上，有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主人！19-1是员工体检的地方，一般出去收了尸魂都要回来检查一下的，因为这些天你一直昏睡，而检查又必须在清醒状态的时候才能足够准确，所以才这个时候叫你。”
竹听渝坐起身来，略微整理了下着重便朝楼上走去。
入门便看到有一排身穿白色大褂的人站在那，但也不完全是人，有一个两只眼睛是装了机器义眼的赛博格，一个自然人，一个人造人。
它们站在那似乎等待了很久，看到竹听渝来后为首的女人员率先开口：“去那边躺着。”
竹听渝看见这间房间是被分离成了两个区域，一个区域就是这群检查者观察以及记录数据的地方，另一边就是被观察区，里面只有一张白色的床。
她乖乖地躺在床上，头顶的天花板被一堆突然多出来的繁密数据线遮挡住了视线，这些线头散发着些许红光，此时静静地覆盖住她的全身。随即竹听渝看见一个约莫一米六高的机器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在她的头上戴上了一个数据头盔。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这些红线扫射。
“精神值：正常。体力值：正常。脑电波：正常。内部气息：正常。外体表：正常。污染指数：轻度污染。系统受损度：0。记忆调控：正常......”
机器人在旁边将数据向另一边输送过去，温铃看着电子屏幕上投射的数据表，除了轻度污染外，不是正常就是0，实在是正常得太过诡异。
她调出竹听渝的记忆数据进行查看，发现她的记忆中并无直接收服尸魂的片段，记忆停留在尸魂朝她扑来的那个瞬间，随后整个记忆便陷入一片沉寂。
这段记忆没有了，温铃抬眼看向竹听渝。
一段记忆的缺失，要么是该宿主确实陷入了昏迷意识丧失，要么是该宿主在故意说谎，伪造了数据。
虽然竹听渝各方面的数据平平，甚至没有数据显示她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来对数据说谎，但温铃依旧不愿随意判断，她走到一排被封闭得严严实实的柜子旁，从中取出一小颗深绿色胶囊，将它装在手中的小瓶子中。
“111号，你的身体出现了些许问题，将这个胶囊吃下。”温铃戴着防护头盔朝竹听渝说道。
“出了问题？”竹听渝心里一惊，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胶囊吞咽入腹，她可是大难不死才逃出来的，可不能有什么其它的差错。
温铃见竹听渝丝毫不犹豫地吞下胶囊，眸中闪过一丝震惊，她突然觉得竹听渝也许确实是数据平平的那类，一点警觉心都没有，甚至不问一问便直接吃下，这么相信她的么？
“你不问一下这个是什么？”温铃试探性问道，她看着竹听渝，并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虽然是仿生人，但有了意识，一些肌肉上和神色的变化不会骗人，这种细微的变化，甚至本人都难以察觉。
玻璃窗的背后，拥有两只机械眼的赛博人正死死地盯着竹听渝，记录她表情任何有可能被猜疑的变化。
机械眼比人眼的精确度更高，所以视距离也会变得更加远，格古将自己的双眼挖去，换上这么一双机械眼，就是想更加细致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竹听渝并未觉得自己的体内有什么变化，她疑惑道：“你不是检查员吗？怎么会害我呢？”
温铃沉寂的心略有一丝跳动，她板着脸：“有时候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完全信任。”
竹听渝心中很想调皮地回怼：“如果不能完全信任又干嘛要成为你最亲近的人呢？”
但她没有说出来，听到温铃开口说道继续躺上去，竹听渝便继续乖乖照做了。
温铃退回到玻璃房后，开始查看那微小探测仪的数据。
是的，胶囊的里面是一种极为微小的探测仪，这种探测仪能够深入生灵的体内一一探查，最为细微的异物和变化都能借此探测得到想要的答案。
毫无波动......甚至一丁点可疑的东西都没有。
温铃蹙着眉，她想找到那段记忆，她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新人，怎么可能在五阶尸魂的魔爪下逃出？
格古似乎猜想到温铃在想什么，出声道：“那五阶尸魂说不定是与另外两只准备同归于尽的时候被竹听渝讨了便宜，才有此意外收获。”
温铃摇摇头：“不可能，另外两只绝对不可能是五阶尸魂的对手，而且，为何这么巧的是刚好那时竹听渝就晕了过去？”
“万一真是巧合呢？凡事也不能太过绝对不是吗？而且情感在其中发挥的力量也不能完全被忽视不对吗？”格古看到的竹听渝，数据没有可疑之处，甚至连细微的表情也没有能令人揣测的地方，虽然心中确实对这份所谓的意外抱有疑虑，但看着现实的数据他也没有办法进一步地无端地揣测，所以他更相信这是一种情感化解了执念的解决方式。
温铃没有理会格古的话，她朝里面的竹听渝喊道：“可以了，你可以离开了。”体内的微小探测仪她并没有取走，她想多观察她一些时日。
竹听渝下了床，朝玻璃门后的人点点头：“谢谢啦。”
“叮咚。”
“主人！咋们快去二楼，要开会呢。”小竹翩翩的声音再度响起。
“主人快走啦，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啦！”
竹听渝略微悲伤地又跑向二楼，里面站立着许多人，很多面孔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她抬头向台上看去，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新人表彰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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