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心下一沉,都是漂亮女孩,那么就不是她认为的绑架勒索了。
而是,人口买卖或者是什么卖到妓院之类的。
果不其然,在所有女孩醒来后,一个年约四十许,穿红着绿的妇人走了进来。
明仪紧紧抱住红彩,将她的脸藏住,转而自己看着那个妇人。
妇人四处扫视了一番,看到明仪后,绽开了笑脸。
妇人走到她跟前,抬起她的脸,仔细观看,那样子活像是在打量什么商品。
强忍着厌恶,明仪一动不动,直到那女人一把摸上她的额头,一股无法言语的厌恶让明仪躲了开来。
女人冷冷一笑,说道:“吆,还挺有劲儿的,装什么清高,来了我这儿,你就给我乖乖的。”
不能和她硬着来,明仪心想。
倒不如先顺从看看,反抗的越厉害,恐怕他们越防备。
明仪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哭了出来,再加上她那娇弱美丽的容颜,惹人怜爱至极。
一看就是一个懦弱的人,她哭哭啼啼的解释道:“我害怕,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要回家,回家。”
“哭什么哭!”女人恶狠狠的骂道,“老娘也不怕告诉你,进了我这,就是要伺候贵人的,你们给我乖乖的还好,若是不听话,老娘有的是办法整治你们。”
“也不怕告诉你们,你们的身份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无根浮萍一个,就是死了也没人管,谁敢逃,便是杀了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明仪被吓得愣住了,抱着妇人的腿就哭着说:“我听话,我听话,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能干的。”
看着少女那柔柔弱弱的长相,就知道是个胆小的。
妇人亲昵的拍拍明仪的脸,“放心,你长得这么好看,贵人见了只有喜爱的份,只要你乖乖的,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就给你换个好住处,走吧!”
“姐姐。”怯怯的眼神看着妇人,女人被这一句姐姐叫的心花怒放,她恶声恶气的说,“你又有什么屁事?”
少女浑身一抖,却还是坚强的说道:“能不能把我妹妹也带上,我和她一起,您,您放心,我会好好的说服她的。”
妇人看向红彩的脸,这是个美人坯子,满意的说:“可以,走吧!”
拉着红彩的手,两人跟着妇人走了出去,这才发现,和她们想象的偏远破败之地不同。
这分明是一处精巧的园林。
这园林一派奢华富贵之气,守卫森严,五步一卫,十步一岗。
怪不得这女人直接就敢让她们出来,这根本逃不出去。
两人跟着女人走着,不一会就被带到了一个阁楼之中。
阁楼之中有四位美丽少女正在款款起舞,见到女人走来,少女们停了下来,拥了上来。
“这两个以后和你们一起住,舞也一起学,都给老娘好好练,练不好有你们好果子吃!”
少女们俱是害怕的应是,然后拉走了明仪二人。
见那女人已经走远,明仪看着四个少女,问道:“这究竟是哪里啊?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四个女孩皆垂泪不语,红彩见状,上前问道:“姐姐们,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人,告诉我们吧!总不能让我们死都知道怎么死吧?”
蓝衣少女吸了吸鼻子,说道:“你们是不是也是被抓来的,然后被桃枝带到了这里。”
二人点点头,绿衣少女悲哀的说道:“你们还是幸运的,那些被留下的女孩只会更惨,沦为女,奴,永无宁日,而我们这些人,将会沦为权贵的玩物,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解脱。”
红彩听的震惊,“我听说,不是十年前都下令取缔妓,院了吗?怎会这样?”
“天高皇帝远,王住在云海之上,我们这偏远边境的事又如何传的出去,更何况,明面上没有了不是吗?”
“背地里,”黄衣少女惨然一笑,“背地里,只要瞒的好,谁又会知道。更何况能被绑来这里的人,要么是难民,要么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红衣少女叹了口气,“就这样吧!能活着就好,何必奢求其他。”
三个少女全都附和起来,还不停地安慰二人。
明仪装作死心的样子。
夜里,明仪红彩二人睡在一起,红彩在明仪背上写道:“姐姐,要逃吗?”
“逃。”明仪在红彩手上继续写,“先装作认命的样子,这里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要信,要装,就装的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之后,等她们放松了,想办法逃。”
“好。”
之后几日,明仪二人专心练舞,不动声色的打听了此地的事。
这是一个专为所谓贵人准备的地方,样貌不是绝色的少女会作为女奴,被训练调,教好伺候身份次一些的人。
而像他她们这样美貌的女子会去练舞,然后在贵人来之后,献艺给贵人,有被瞧上的就会陪侍贵人。
等到年纪渐长,容貌衰老,就会被降级去伺候身份低的或者是被卖出去到更低的暗娼馆去。
就这样一直到死。
明仪越了解越心惊,明白必须早点逃走,可是她和红彩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里守卫又是那么森严,该怎么逃。
真恨不得放一把火,把这全烧了。
等等,放火?
是个好主意。
你不仁,我不义,便烧了这个罪恶之地。
心中有了打算,明仪将计划告诉了红彩,二人计划起来。
被困在这里的女孩太多了,只要给她们一个机会,她们一定会逃。
但是这个计划除了红彩外,明仪没打算告诉任何人,毕竟越少人知道就会越安全。
只是该用什么烧呢?
想了半天,明仪只想到了油。
半夜,在床上她和红彩一起商议,红彩写道:“厨房肯定有油,此事姐姐交给我,我年纪小,他们不会防备,就当是我没吃饱去厨房要吃的,之后每次带一点就行。”
“好,红彩,你接触厨房的人时,观察一下,看看哪个是我们能策反的,我不相信,这里全都是坏人。如果能策反厨房的人,我们成功的事就成了一半。”
第6章 景王
红彩年纪虽小,可做事认真,又聪慧,肯耐下心,不到十日的功夫还真叫她策反了一个。
此人乃是庖人鹿鸣,鹿鸣是个年约五十多岁的男人,早年间有个女儿,还是半兽。
半兽是从里木诞生的,当他们被父母从树上摘下来之后,壳破裂之后是动物的形象,不久后会变成人的样子,因为同时具有兽形和人形,所以被称为半兽,也因为如此而受到歧视。
因为是女性的缘故,在庆国先王予王的命令下,必须被流放到国外。
大家都不明白王为何会下这等匪夷所思的命令,也不相信不遵命的人会被处死。
作为父亲,自然不能让自己年幼的五岁女儿被流放,因此他和乡镇中的男人们一样,藏起了妻子和孩子。
结果就是不遵王令的女人都被杀了,鹿鸣侥幸捡了一条命,却失去了妻子和女儿。
他的妻子被州师一刀砍断脖颈,身首分离,而年仅五岁的女儿被一箭贯穿胸膛,死时仍不瞑目。
后来被抓到这儿做饭,他是个无能的人,看着那些女孩一个个凋零,却不敢出声。
直到红彩的到来。
那日晚上,他照例去巡查厨房,却听到了细小的声音。
举灯去看,厨房里有一个粉衣小女孩正在偷吃东西,边吃好像还在装着东西。
他咳嗽了一声,提醒了那个女孩一下,随即走了。
不过是个饿肚子偷吃的女娃娃,何必苛责?
若是他的女儿还活着,一定不会让她饿肚子。
红彩当初心惊胆战,第一次偷东西,还有些不熟练。
她小心翼翼的一手拿吃的吃,一手用小瓶子悄悄装油。
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她心下松了一口气,抖着手把小瓶子塞进衣袖,却不妨听到一声咳嗽。
一抬头,竟然是厨人鹿鸣。
她原以为鹿鸣会告发她,谁知只是咳嗽一声便走了。
这是提醒。
红彩明白了,她立即躲到角落处,缩成一团。
果不其然,巡逻队走了过来,见到鹿鸣在厨房门口,巡逻队的侍卫还打了招呼。
不久,他们走了,红彩松了口气,一路悄悄回了寝室。
作为这园林中最美的女子,她们的住处也很是精美,两人一屋。
回到卧室,红彩将东西交给明仪,明仪将油瓶里的油倒在了床底下的坑中。
这坑是她这些日子不懈努力的结果,为了能存东西,她还特意找了一个酒瓶放在坑中。
为了这个酒瓶,明仪也做起了梁上君子,虽然酒瓶不大,但是明仪也做起了长时间的打算,积少成多,寻找合适的时机。
听红彩说完刚才的事后,明仪却笑了。
看来上天待她不薄,这不帮手就要来了。
果不其然,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人心中不是没有热血,只是他一个人不能而已。
如今人一多,再加上红彩又是和他死去女儿一样的半兽,那久违的父爱被激发出来了。
明仪还问了红彩鹿鸣的女儿是怎么死的。
听完之后,她久久沉默,之前因为要来庆国的原因,政则说了很多庆国的事。
予王下令驱逐全国女性的事她也清楚,还曾暗暗笑过,只听说过红颜祸水,却不想这还有个蓝颜祸水,真不知道景麒是俊美到了何种地步,才会被一国之君倾心至此。
只是不曾想,原来君王一厢情愿的爱情背后竟是如此惨烈。
那个据说曾经温柔后来疯狂的女王知道自己一个命令会有多少人死吗?
庆国有了新王,可那伤痛还留着。
予王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只是她一人之命,能抵因此而死的数万百姓之命吗?
……
有了鹿鸣的帮助,一切容易多了,靠她和红彩估计还要等好久,但是鹿鸣来了就不一样了,他本就是在这做了二十多年的厨师,藏什么东西太容易了。
准备充分之后,明仪不想伤人。
于是静静等待那些所谓贵人来的时候。
贵人他们来的时候,整个园子的人都会不在屋子中,而她的目标就是正中的迎宾阁。
趁他们迎接贵人后方空虚之时,火烧屋子,假装有刺客,制造混乱。
鹿鸣这些年在园子里也不是白待的。
他们这些仆役也都是被卖到这儿来的,不是自愿的。
谄媚害人的主也不会和他们这些没志气的人交往。
是以和鹿鸣相熟的三个仆役被告知这个计划后,立即决定去做。
只要能逃出去,哪怕出来后被追捕的只能逃到山里当野人,也比去天天服侍那些禽兽的好。
果然计划顺利执行,园子里一片混乱,无数人不停的喊着,明仪趁机大喊到“逃啊!”
园子里被关的少女们顿时人心浮动起来,她们也知道留在这儿没有好下场,又见到这么多人都跑去救火,所幸一些人也跟着一起跑。
明仪拉着红彩跑向园林的角落处,套上杂役的衣服跟着鹿鸣他们就往外跑。
可偏偏因为实在太混乱了,救火的救火,逃跑的逃跑,抓人的抓人,场面极其混乱,不过一会儿,他们就走散了。
没办法之下,明仪只能拉着红彩四处躲藏,往高墙边跑去。
二人挨着墙根,摸索着朝后角门走去,就在这时,明仪感到有人一把拽过她,不过霎时间,一把雪白明亮的长剑就横在她的脖子上。
一道低沉的女声响起,“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明仪顿住了,这是什么运气?还没逃出去就被抓了。
红彩见状,自是想要去救明仪,那声音的主人见是个小女孩,态度好点了,但仍是警惕的说道:“小姑娘,你可别动,小心我这手里的人,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自是会放过你们。”
合着这女子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
明仪试探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子说:“一个过路人。”
被这话气的笑了出来的明仪怼道:“合着过路到了别人家里吗?”
女子的头发在月色中像是暗红的血液,那双暗绿色的眼眸淡淡的扫过红彩,红彩便感到一阵惧怕。
这个人好强的气势。
女子无意和明仪扯嘴皮,“这庆国,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在下观二位似乎是想逃跑,我或可助二位一臂之力。”
语气傲慢,可是声音稳重,好似她说的都是简单的实话一样。
明仪用眼神稳住了红彩,她不欲惹事,解释道:“如你所见,园中进了刺客烧了房子,我二人不过是害怕逃命罢了。”
女子闻言,剑放了下来,明仪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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