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很是厉害的女子竟是个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少女。
少女有着红如鲜血般的头发,暗绿色的眼眸,小麦色的皮肤,就连容貌都极为英气,周身气势不凡。
身穿一身短打,手上拿着一把看起来就非常贵重的宝剑。
看这少女形容,应当和这园林中的贵人不是一伙。
“这位小姐,你既然没什么事了,我们二人就先走了,后会无期。”
不想红发少女面色变得古怪起来,她上下打量一番明仪,语带怀念的说道:“原来如此。”
她知道什么啊!明仪快要着急死了,毕竟现在急着逃命,可偏偏被这少女拦路。
红发少女看出了她们的窘迫,“刚才说了,我会帮你们一把。”
语毕,女子一手拦过明仪的腰,脚尖一用力,整个人直接跳到了高墙之上。明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她已经来到了墙的另一边。
愣愣的看着武林高手把红彩也带了出来,明仪才回过神。
心中赞叹,这也太厉害了。
本来艰辛的逃跑之路,直接被这少女带飞。
出来后,明仪和红彩心下轻松的同时,也心下茫然。
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逃出来是一回事,之后这些人肯定会追捕她们,难道真要落草为寇吗?
在一个政权平稳的国家落草为寇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红发少女也看出来了她们的窘境,直接说道:“如果无处可去,不如就和我先走吧!”
实在是无法的明仪点了点头。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少女不会是坏人。
一路来到了客栈,明仪敏锐的发现客栈中的仆役很不普通。
这个少女究竟是什么人。
红发少女招来仆役,仆役恭敬的拱手行礼。
“缓启,准备两间房间给这二位姑娘居住。”
叫缓启的仆役去安排屋子,红发少女邀请二人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即说道:“我叫阳子,二位呢?”
阳子?
这名字,很是特殊,据明仪所知,这个有着十二个国家的世界礼仪制度很像中国的周朝时期,就连名字都严格遵循要求。
譬如政则,姓姚,名英,字政则,又因为他是乐州人,所以氏为乐,又称乐政则。
而红彩,未到二十岁成年,所以无字,姓齐,名红彩。
这里的人也和古时人一样,平时都只称字。
而阳子二字,很明显和这里的人起名不一样。
于是明仪回道:“华明仪,来自华夏,是山客,你也是山客吗?”
阳子眼露笑意,她猜的果然没错。
这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少女身上有着一种和常世人们截然不同的感觉,只是没想到竟然是那边世界的人。
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阳子心下黯然,按下了心中的思念。
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出口的一瞬间,阳子有些后悔,这个女孩毕竟是华夏人,她能知道其他国家的事吗?
明仪回想了一下,可惜她本人并不喜欢看新闻,对其他国家就更不了解了,于是她只好说道:“我不爱看新闻,不过也没听说发生什么大事。”
阳子只能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了。”
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怎么样了?
“阳子,你来这里很多年了吗?”
“是,有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
明仪这下是真慌了,她急急问道:“你没想过回去吗?”
阳子摇了摇头,无奈且同情的看着她,“回不去的,我有一个朋友,来到这里都一百多年了,也回不去。”
一百多年。
明仪浑身都瘫软了,她双眼祈求的看着阳子,似乎不敢相信。
“不是,不是说麒麟可以穿越两个世界的吗?”
第7章 家
阳子的一番话说完后,明仪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脸上一片空白,似乎反应不过来。
她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她呆愣愣的坐在客栈那儿,心中一团乱麻,一直以为支撑她在这里活下去的愿望就是回家,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红彩也知道明仪这时的痛苦,见她无知无觉的坐在那儿,也不是个事,于是便于阳子商量给她们二人准备了一件房间,忙前忙后的将浑浑噩噩的明仪安排着进了房间。
明仪现在也不想和外界接触了,她沉默着坐在了床上。
看着这样的明仪,守候在床边的阳子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没人比她更能理解明仪的痛苦了。
看着坐在床上一脸茫然,不敢相信这一切的明仪,阳子很心疼。
就算如今自己对庆国早已有了归属感,可从出生就为自己打下烙印的那个世界塑造了她的一切。
这样的刻骨铭心,却要将她剥离,是非常难的。
凌迟不过如此。
对于这个世界的一无所知,别人习以为常的常识,融入骨子里如同水一般自然的东西对她们来说却是千难万难。
谁都有资格逃避,可王不能。
阳子不后悔,刚刚立刻说出她不能回去的实情。
迟早要知道的,越迟就会越痛苦。
她走出房门,拉住了红彩,“红彩,你和我一起去下面说说你们遇到的情况吧!我想明仪,她需要自己一个人静静。”
红彩默默点了点头她对于面前的少女不知为何有一股没来由的信任。
阳子自是不会辜负她的信任,在红彩一五一十的将她们遭遇的事情说完以后,阳子握着剑的手那是越来越紧。
她眸色暗沉,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一帮她的心腹,那神色凛凛的样子,直接令一帮近卫心神一颤,立即拱手低头齐声说道:“主上息怒!”
红彩:“???”
她的小心脏都受不了了,这几天过得太波澜壮阔了,这个阳子姐姐为什么会被叫主上啊!
她转头看向自己面前坐着的这一帮好心哥哥姐姐,忍不住缩着身子,屏住呼吸。
只见阳子沉声说道:“我是真没有想到,在我庆国境内,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淫窟!存在了二十多年,无人告知国府,其中行走人物不反州府官员大夫。
如若此次不是我微服私访到此,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缓启,你带着我的手令,立即前往邻州调集州师,记住不得告知任何人。”
缓启双手接过加盖了王印的命令,立即前去。
阳子处理完此事,心中放松,结果转头看见一脸目瞪口呆的红彩,懊恼的一拍额头,“竟是把你给忘了,红彩莫怕,我是庆主景王阳子。”
庆国的国氏是景,因此它的君主便被称为景王,台辅称号为景麒。
红彩呆呆的点头,半晌反应过来,连忙跪下磕头,“拜见景王。”
阳子见状也是无奈,这么多年了,虽然废除了伏礼,庆国年轻一代也慢慢习惯了,可老一辈和国外之人一见她还是会如此,时常让阳子感到自己还是任重道远,她一把将红彩扶起来,笑着说道:“我庆国早就废除了伏礼,起来吧。”
愣愣的点头,红彩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她想起来了自己的国家,如今自己的国家风雨飘摇,什么时候可以迎来安定。
没有麒麟,没有王,举国上下,欲求一片安稳之地而不可得。
小少女的心事,自是无人可知,阳子这一天都忙着处理事。
这颗隐藏很深的毒瘤,根植在这几十年,阳子按照红彩的话找到了鹿鸣和帮助了红彩的另外几个仆从,询问之下,还真的找到了一些证据,看着那些被迫害的女子,只因为她们身份的问题,哪怕是死了也是无声无息,于是,明仪下决心要查到底。
……
而另一边,明仪躺在床上,她将被子裹在身上,蜷缩在被子里,一时间心绪不宁。
她想起来这二十五年的人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恩爱,她是家里的长女,第一个孩子都是受尽万千宠爱的,父母辛辛苦苦将她养大给她买房买车供她追求自己不合时宜的学历史梦想。
她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姐妹俩亲密无间。
这些日子,就是这一腔想要回去的想法支撑着,她不敢想象父母妹妹得知自己不在了的消息。
他们根本承受不住。
她不由得埋怨上天,老天为何要这样戏弄于她,给了她回去的希望却又迅速打破,为什么这样穿越异世界的事会落到她的身上啊!
明仪呆呆的望着客栈的天花板,楼下的动静她听见了,却也懒得去管,只一心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之中。
她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房间里过了三天。
处理了一帮隐藏已久的硕鼠,阳子神清气爽,想起了一步没出房门的明仪,她带了几壶酒,走进去,看见床上鼓起的一个大包,上前一看,果然是醒着。
她二话不说扶起了明仪,说道:“这三天,还没有想通吗?”
看见这个和自己同样来自那个世界的女子,隐忍已久的泪水缓缓而下,明仪就这样无声的哭着,带着巨大的悲恸。
实话实说,这么些年,阳子是见惯了各类容貌出色的男女,可容貌这么美丽,周身脆弱垂泪的美人是真没见过。
怪不得那群人贩子抓了她去,这么绝色的美人实在动人啊!
“明仪。”阳子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手忙脚乱的拿手帕擦起了明仪的眼泪。
少女任她施为的乖巧样子把阳子的心都萌的化了,她柔声说道:“没事,没事,明仪,今日我带了酒来,你我一醉方休!”
“好,谢谢阳子。”明仪拿过阳子手中的酒,二话不说直接打开便喝。
不一会儿,她便喝得身上都是酒液,酒液浸透了衣物,绝佳的身材若隐若现。
阳子拿起另一瓶酒,缓缓倒进杯中,慢慢喝了起来,她知道,这时任何言语都没什么用,这样的痛苦,只能自己排解。
“阳子,你是庆国的王对吗?”
阳子不意外明仪会知道她的身份,这姑娘虽然这三天浑浑噩噩,可不代表她脑子也坏了。
毕竟这可是坑了那群贪官污吏的主力。
“是,我是庆国的王。”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自己能认识一国国王,明仪肯定开心极了,可如今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想知道她那最后一点奢望,“连你也回不去吗?”
原本刚拿到嘴边的酒杯一停,阳子一顿,用一种哀伤却又坚定的眼神看着明仪,说道:“回不去,哪有一国之主舍弃国家百姓去往异世界的道理。”
“原来,我真的回不去了,再也回不了家了。”明仪想止住泪水,可怎么也止不住,这才几个月啊!她就感觉自己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怎么会这样呢!她问自己,明明几个月之前,自己还和妈妈商量着要去哪里玩,和妹妹讨论着哪件裙子更好看,可世事变化无常,这么快,就什么都变了。
一句回不了家,让阳子也思绪万千,这么些年了,她已经想不起来父母的样子了,过往记忆中的种种不好仿佛也在时间的美化之下,消失了,只留下了那些好的地方。
有时候她也会想,或许就是回去了父母也不会承认如今这样的她是他们的女儿吧!
父母想要的是一个乖顺的女儿,是一个符合人期望的淑女,而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王!
阳子很清楚自己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有一天,他们遇见这样的她,恐怕根本认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女儿。
但她看出来了明仪的家庭是和她不同的,这是一个泡在幸福长大的人,因此她可以坚定的认为哪怕就是自己容颜变了,父母也不会不认她。
“认清现实,明仪,不论如何,你还活着,不要颓废下去了,往前看,你可还记得这几天是谁在默默照顾你,珍惜眼前,活在当下吧!说不定,哪天有机会回去呢!”阳子说道。
阳子还是给了明仪希望,尽管这希望十分渺茫。
周围的一切在这几天里对于明仪来说都是光怪陆离的。
好像所有人在她眼中都化作了各种颜色,她记不得一切,她机械的喝着酒,一开始默默哭泣,再是忍不住大声的喊着爸爸妈妈,没有一点形象。
到了后来,她迷迷糊糊的要往外走,阳子好脾气的问她朝那走,她说自己要上房顶去。
阳子无奈的抱起明仪,轻点脚尖,抱着少女上了房顶,坐了上去。
她没看见,晚上睡不着觉的缓启出来透口气的功夫就看见了自家主上上房顶的绝妙身法。
缓启目瞪口呆。
缓启揉揉眼睛,这是自家那正经的主上吗?
缓启心想一定是自己大半夜的没睡醒,眼神不好。
他悄悄的回了房,默默睡去,嗯!果然是做梦。
然后,他垂死病中惊坐起,就听见房顶上一阵女子的发泄式的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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