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手机扫码确实很方便,但骆b昭还是喜欢刷卡时“滴”一下的感觉,像刷卡机在跟她打招呼,滴,欢迎乘车哦,一种小小的仪式感。
骆b昭耳朵上挂着有线耳机走出校园,里面正放着她喜欢的歌,正往公交车站的方向拐过去时,前方站牌下出现个熟悉的少年身影。
原本是被广告牌挡住的,随着她地走近而愈发清晰,就是牧时桉本人,高挑的身影,从穿着相似校服的人群中脱颖而出。
骆b昭感觉眼皮跳了跳,不至于巧成这样吧?
很快她又反应过来,对了,听老骆说他今天要回家属院住。
那岂不是就是跟她同路同车吗!
16路公交车从远处开过来,骆b昭攥着手里的公交卡,这就是她要上的那辆车啊。
车精准地停在公交站台的缺口,车门打开,她已经看见路人们和牧时桉已经往车上走了,等车的人不少,车上又几乎站满人。
乘客多到让她喘不上气,她几乎是被人潮顺着挤上车的,骆b昭刷了公交卡后,车门缓缓关闭,车上已经没什么下脚地了,她只能勉强抱住司机旁边的那根杆,长呼出口气稳定心神,这扶手杆几乎成了她的精神支柱。
晃悠晃悠,公交车朝着它既定路线行进,骆b昭被淹没在人群中,她时不时头往后面探探,但面前站着两个将近一米八的大哥,她只能从缝隙出看见牧时桉在后门处。
浑水摸鱼上车,应该不会被发现吧骆b昭想着。
应该是看不见她的,除非他有透视眼。
“第八中学站到了,请您从后门下车。”广播在车厢内响起,后门打开乘客接二连三下车,车厢空荡,要躲着走的人已经下了车,骆b昭放下心来,快步刷卡最后一个下车。
牧时桉步子很大,很快骆b昭就看不见他的身影,她索性乐得自在,悠哉悠哉漫步在这条街上,从搬到这边开始这条街就是这样熙熙攘攘的热闹,繁华但不拥挤,原先各个餐车凌乱地霸占了街道各个角落,那几年整改后,就变得整洁有序。
路过昨天林雨彤光顾的臭豆腐小店,骆b昭心念一闪,改变了方向,停留在店门前,笑眯眯地扬声道:“老板,要大份的干拌臭豆腐。”
端着臭豆腐进家门时,老骆和王女士的两双拖鞋都在玄关摆放着,家里没人。
确实是放学太早,外面天都还亮着,骆b昭把书包放回房间,顺便把iPad拿出来,支在餐桌上,屏幕播放着她最近喜欢的番剧,她慢悠悠用竹签插起一块来,上面淋着咸辣的汤汁,啊呜一口,吃得脸颊鼓鼓。
开学后晚自习要上到九点半,这样悠闲自在的时刻,必须好好珍惜。
吃到一半时,门被敲响,骆b昭抽出张纸巾擦嘴,放下竹签轻手轻脚到房门前,一般除了外卖员外,没人会敲她家的门,独身在家要有警惕心,她悄悄俯到门眼上,透过小孔往门外看去。
牧时桉?!他怎么找到她家里来了?
骆b昭心里直打鼓,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冲击着她的理智。
她左眼一直贴在小孔上,牧时桉已经换下校服,穿的是非常舒适的黑色短袖,显得人很清爽,他似乎要再伸手敲响大门,只不过在碰到门板的前一秒,他多说了一句:“骆叔在家吗?”
原来是来找老骆的,但他还没回家呢。
说起来既然两家在同一家医院,那骆齐认识牧时桉也是很可能的,她不太喜欢医院的氛围,所以几乎没怎么去过父母的工作场所。
要开门吗?她在纠结着。
但手触及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她也想通了,既是未来邻居,又是同级生,这么遮遮掩掩也不像话,毕竟总有一天会认识的,何不大大方方地开门。
门被开启时,最讶异的那位莫不过牧时桉本人。
骆b昭靠着门框逆光而站,就连翘起来的呆毛旁都仿佛有层柔和的光晕。
牧时桉下意识的反应其实是自己见鬼了,这种巧合很少吧,昨天刚在学校撞上,也就认识第二天,居然成了邻居,这不太合理吧。
“是你?”牧时桉站在骆b昭面前,愣了几秒,英气的眉眼中染上丝自我怀疑的底色,他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你就是,骆叔的女儿吗?”
这位骆齐叔叔他是见过的,但似乎跟他爸牧正云气场不太和,每次在同一场合气氛就有些怪,但却没想到她居然也是……
骆b昭脑袋上还别着个立体的毛线小猫发卡,把她的齐刘海全部夹起来,随着她的晃动而轻摇,她兀自叹了口气,仰头看向他,答非所问:“进来吗?”
楼道间里寂静异常,他俩靠得有些近,少女的海拔只能费劲地仰头望着他,牧时桉看着她,觉得她可能会脖子很痛,于是善解人意地往后退了半步
牧时桉沉吟片刻,抿着唇:“不了,我妈让我下楼跟骆叔借个扫把,顺便把葡萄给你们。”
骆家在二楼,牧家在三楼,这趟下来,牧时桉其实是带着任务的。
旧房很多东西都不能再用了,就比如扫把,上面的毛一边扫一边掉,孙惠还在家打扫着卫生,于是把刚换衣服从房间出来的牧时桉揪来当壮丁,交给他一袋个大饱满的紫葡萄,让他下楼跟骆叔叔家借把扫把。
“先进来吧,我爸还没回家,而且一直开着门容易有蚊子。”骆b昭轻咳一声让开门口的通道,她也不是非要让他进门,但毕竟是客人,万一老骆回家她不好交代,她一边说,边俯身从鞋柜里拿了双男式拖鞋,“给。”
牧时桉不动声色地垂眼看她,只是骆b昭一副坦坦荡荡的主人姿态,仿佛没有一点旁的心思,他最终没有推托,走进骆家:“打扰。”
进门就能看见餐桌,桌上的iPad还暂停着番剧,一份吃了一半的臭豆腐放在一旁,空气中弥散着若有似无的味道,骆b昭再怎么发散思维也想不到来人是他,嗅到异味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坐吧,我去给你拿扫把,”她指指沙发,说完就走到杂物间去找扫把,这间屋子的灯坏了,没有窗户又黑,所以骆b昭又不得已返回来一趟拿手机,转身就瞧见个高腿长的少年被迫坐在小沙发上,有茶几挡着,腿都伸不开。
这画面,有点诙谐。
骆b昭赶紧别开脸,打开手机手电筒就去小黑屋里找扫把的踪迹:“那个,簸箕要吗?”
“不用。”客厅里的男生面无表情地回道。
牧时桉其实努力想让自己坐得自然随意点,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局促。
说实话,除了梁若璇外这是他头一回去女同学家里,但这个骆b昭卧室门还是大敞着,他只要稍稍抬眼能屋内瞧见嫩黄色的四件套和满当当的少女卧室装饰品,更何况这沙发又有些限制住他,怎么坐都很别扭。
骆b昭拿着扫把从小黑屋里走出来,递给他:“给。”
她目光很刻意地四处发散,乍一看牧时桉已经是大帅比,更别提细看,这么个孤男寡女的氛围,她就真是个心如止水的人,也会感觉氛围微妙。
“谢了。”牧时桉接过扫把,顺势站起身来,他也不是很想再坐沙发。
两人都站着,面面相觑,骆b昭被这尴尬的气氛搞得有些不自在,轻靠在卧室门框边,无可奈何开口寒暄道:“那个,今天刚搬过来哈。”
毕竟之后就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得搞好吧,这不过总感觉这话说出来很奇怪。
“嗯,没想到,你就是骆叔的女儿,挺有缘分。”牧时桉没意识到,他把缘分两字念得很重,毕竟天底下很少有这么巧的事。
“哈哈,是啊,我偶尔也听我爸提过牧叔叔。”反正是没说过什么好话就是了,她干干巴巴地笑,脸僵硬得要命。
牧时桉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放冰箱吧,我妈同事拿给了不少。”
“好,谢谢。”骆b昭接过葡萄,逃命一般地溜进厨房,终于能自在点啦。
不请他进来,不礼貌,可真把他请进来,又别扭,人真的是纠结的生物啊。
她伸手拉开冰箱门,把葡萄放进去,最上层放着一排罐装可乐,骆b昭顿了顿,拿出两瓶来,皮肤触及的地方冰冰凉凉的。
走出厨房,骆b昭手里拿着两瓶可乐,递给他一罐,故作随意地开启新话题:“给,家里只有这个,不过可口可乐就是可乐王道嘛,你说对吧。”
“可乐有区别吗?”牧时桉若有所思地望向手里红色罐子。
靠,忘了,这大哥好像对待入口的东西跟寻常人不太一样。
一般这种可乐派别的话题,跟其他人都能嘻嘻哈哈地聊上一阵的,但在他身上却失效了。
两人就这么靠着餐桌站着,骆b昭低头起开易拉罐拉环,对着喝了一口,冰爽又带着跃动的味道顺着她的喉管而下。
牧时桉也喝了一口,随后似乎想到什么,然后问道:“从前没怎么在二附见过你。”
大夫的子女们在医院时,或多或少都被家长凑着一起玩过,牧时桉去医院找过几次牧正云,也被迫认识了几个岁数差不多大的孩子,但从来都没见过骆b昭。
医院啊……
骆b昭一阵烦闷情绪涌上,她拧着眉,随口回道:“不太喜欢医院的气味,所以几乎没去过。”
据王乐萍说,穿开裆裤时见过的事,骆b昭没打算说。
要不然说,其实我们见过一次,当时都穿得挺清凉的,她要是真这么聊天,以后真就别见了。
牧时桉垂下眼,看出她提到医院时的抗拒情绪。
“是这样――”他拖着尾音,声音带着丝少年人的哑意,还蛮清冽好听的,“说起来也很久都在医院没见到骆叔了,王阿姨还见过几次。”
“哦,我爸去年辞职了,现在转行做生意中。”她轻描淡写地说,饭桌上一直亮着屏幕的平板还在持续发热,骆b昭赶紧按了下电源键。
牧时桉也是随便一问:“医生的话,医药代理?”
骆b昭顿了顿,没说话,半晌后,她才无所谓地回道,“也差不多,他在卖殡葬用品。”
牧时桉:?
差很多吧?
第6章 西红柿鸡蛋炒面
◎“请问一下,是本人吗?”◎
说起老骆转行做生意,很多人都持着不理解的态度,开始家里人都不同意,尤其是骆家爷爷奶奶,为此生了好大一番脾气,
但骆齐态度坚定,首先他在医院这么多年有认识的资源,其实开始也有人问他要不要干医药,只是这行业都有销售指标,他想更自由一点。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真的不想再做医生了,后来跟王乐萍骆b昭好好沟通一次,说开了,他们也就随他去。
“医生嘛,见证生老病死的,殡葬行业不也是为故去的人服务吗?差不多。”骆b昭也懂他的不解,这很正常,说实在大夫干殡葬太容易被误解了。
比如,骆齐年初盘了个底商卖货,恰好有位老病患偶然进店买东西,刚好瞧见店主是他,跟他稍微熟一点都知道,骆家夫妇都是做医生的,于是老妇人就脑洞大开地惊呼,他是不是跟妻子勾结,王乐萍不好好给患者治病,把人治死,然后再让家属来他这里买东西。
骆b昭栩栩如生地跟牧时桉讲起这件事来,他挑挑眉听着她讲,很给面子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我妈是牙医。
“……”
骆b昭抬眸看向他,一双眼睛又圆又亮,言简意赅地用五个字杀死局面。
“咳咳。”牧时桉正喝着汽水,突起的喉结上下一动,被她的话呛到咳嗽。
骆b昭很会讲故事,逻辑清晰口条流畅,最后还设置了悬念,他才不禁被带入进去。
“你没事吧?”
“没事。”
他的眼角因为突如其来地干咳而泛起红,一八八的酷哥脸带着丝破碎感,主要是他胳膊,咳嗽的同时,无意中使劲握住易拉罐,有力的手臂上青筋突起,骆b昭不禁被吸引走视线,但很快就抽离出来,移开目光,上天真不公平,居然有的人帅到没死角。
说起来,他俩之间明明还有误会没解开呢?就这么聊上了?
她忽然想到自己中午的时候,还追在牧时桉身后解释,但他好像没听进去。
聊天过程中,易拉罐壁上不断生出冷凝水,沾湿骆b昭的手心,她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来,擦去水珠,她把用过的纸巾攥成球,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中。
牧时桉似乎完全没有提及“闭眼”的意思,那她该不该提呢?
可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呢。
“时候不早了,我今天就先回去了,帮我跟骆叔叔王阿姨问好,”楼板老旧,楼上拉个椅子都听得清楚,牧时桉伸手拿起支在桌旁的扫把,又忽地把另一只手摸进裤兜里拿出手机,“既然以后都是邻居,加个微信?”
单手解锁后,把微信二维码页面打开露在骆b昭面前。
他居然会先跟她要微信啊?这骆b昭没想到。
中午的时候,她跟林雨彤已经和梁若璇互相推过微信了,虽然过程曲折坎坷,又狗血齐飞,但牧时桉确实也算她在北校区认识的新同学,于是骆b昭大大方方解锁手机,扫过他的二维码。
名片上显示的名字是,卅,而头像则是一只小土狗的图片。
这字骆b昭认识,跟飒一个音,sa,时桉,藏得挺深。
“这小狗满可爱的。”骆b昭很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动物。
“老家养的,”牧时桉垂下眼,视线停留在她的头像上,“这是哪个日漫角色吗?”
骆b昭激动地说:“《会长大人是女仆》知道吗?里面一个配角,女主角的妹妹,鲇泽纱奈。”
“通常不都是用女主角做头像吗?”
“不不不,她有特技,纱奈只要抽奖必中,相当牛。”
这是她最佩服的绝技,实在是她抽奖、抽卡什么的太非了。
骆b昭一脸严肃,她是真心实意敬佩。
牧时桉瞧着她一本正经的神色,唇角不禁勾了勾:“那我就先走了,回见。”
说完,他拿着扫把转身到玄关换鞋,骆b昭轻声回了句再见,目送着他关门离开。
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聊天框中,已经添加他的提示,骆b昭捧着手机沉思一会儿,经过一番操作后,将他的备注改成一个汉堡的emoji表情。
另一边,牧时桉开门进家的时候,牧正云已经从医院下班坐在沙发上了。
孙惠从厨房探出了头来:“不就是让你借个扫把吗?怎么这么久?”
“借扫把?跟谁啊?”牧正云放下手机,出声问道。
孙惠说:“还能跟谁,老骆呗,不就住楼下。”
牧正云一下支楞起来:“一个扫把而已,去小卖铺买一把算了,还用得着跟那个家伙借,真的是。”
牧时桉拿着扫把往厨房走,放在门口,走到沙发上拎起书包,说道:“骆叔叔没在,我正好刚在学校跟骆b昭认识,就聊了几句。”
“b昭啊?对哦她好像也在八中来着,校区合并了是吧,”牧正云原本斗鸡一样的神色顿时平和下去几分,“好久都没见过那个小姑娘了,上次见才到我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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