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b昭一蹦一跳踩得高兴,仰起头刚好看见老蔡,讪讪地停下脚步:“额,蔡老师……”
“注意保暖,别着凉了。”他就嘱咐了这么一句,就要走。
侧门为了防风,也挂起挡风的厚重门帘,恰好牧时桉正掀起帘从楼里走出来,身上黑色羽绒服敞着,手里拿着两条围巾朝着两个女生走来。
她们着急玩雪,梁若璇在被骆b昭拉走的前一秒,嘱咐大侄子把两人围巾拿出来。
“你俩的围巾。”牧时桉也不知道瞧没瞧见蔡杨,反正是一条格纹的塞进梁若璇手里,另一条米色直接轻轻搭在骆b昭脖颈上,这行为落在不远处的蔡杨眼里完全是赤裸裸的区别对待,尽管骆b昭现在比起什么韩剧女主,其实更像是《上海滩》许文强,胸前围巾晃晃悠悠地搭着。
蔡杨吹胡子瞪眼,朝着他们仨猛清嗓子:“咳!咳咳咳!注意影响啊。”
骆b昭:……
雪玩得差不多,梁若璇看了眼手机消息和骆b昭就溜达着到校门口,孙惠正提着什么等在那,冬至吃饺子就是传统,去年食堂也提供了来着,好不好吃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骆b昭他们连个块饺子皮都没吃上,限量供应所以争抢的人很多,等到他们磨蹭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嫂子!”
“阿姨!”
孙惠朝着她们招招手,两个女生笑嘻嘻地走过去:“还下着雪,怎么没让牧时桉来,这么冷你们再冻着了。”
“我俩主动请缨,”骆b昭说,“他和薛游去食堂占座了。”
家里有个高三生,作为后备加油团的亲人们就恨不得让他们事事都过得舒心,趁着过节还是周末,孙惠就主动说来给他们送饺子。
跟孙惠简单聊几句后,骆b昭两人就跟她在校门口告别,提着满满当当的便当盒往食堂走。
一撩起门帘进食堂,马上就能感觉到热气腾腾的,骆b昭伸手把眼镜上的雾气擦了擦,踮起脚朝着四处查看,找到薛游牧时桉,往两人那边走着。
两张桌子隔了过道,薛游惊呼:“你们终于来了,我快饿死啦。”
“放心少不了你的,”梁若璇把饭盒摊开,“我这是白菜猪肉和胡萝卜猪肉的,昭昭那是韭菜虾仁的。”
薛游感慨:“三个馅呢?阿姨对我可真好。”
“少臭美,虾仁馅是昭昭妈妈做的。”
骆b昭打开便当盒,下意识往牧时桉那看了一眼,他正低头划着手机,看不太清他的脸。
她小心地绕到他身侧,缓缓坐下,中间隔着个人的位置,梁若璇把餐盒摆出来,就跨了一步两人中间坐下,唯留薛游一个人在对面,跟三堂会审似的,不过他也不在意,满心全在吃上。
骆b昭沾着醋,两口一个饺子,只是时不时眼睛往身侧瞧瞧,不得不说,梁若璇挡得挺严实,她什么都看不见。
吃完饺子,走出食堂雪下得还是那么大,白茫茫一片,梁若璇和骆b昭的小卖铺计划也因此搁置,原本她俩想着,吃完饭去逛逛有没有上新的的贺卡,毕竟马上又是圣诞节了。
下午学校组织高一高二下楼扫雪,高三老实在教室学习,窗外隐隐能听到嬉闹声,靠窗的同学时不时朝着外面看一眼,眼中不是艳羡,而是感慨,还记得去年这群孩子里面还有他。
趁着晚餐时间,梁若璇和骆b昭去了一趟学校小卖铺,今年贺卡普遍质量不高,放眼望过去就像是在玩消消乐,想要买到合心意的还是得去文具店,过节狂魔梁若璇当然不会满足。
明天是周天休息日,不过她出不去,自从高三她家里管得严,没有合家长心意的理由她根本就出不来,她爸妈都是半退休的人,每天闲在家里,有的是时间当门卫。
骆b昭虽然不愿意对别人家的父母评论些什么,但认识这么久,还是对这个两位从未见其人的长辈有些不认同。
要说他们对梁若璇不上心,总是盯着她的学业、穿着打扮、语言习惯等生活琐事的方方面面,但要真说重视,家长会从没来过,连跟谁做朋友都不在意,甚至她成年生日都没说要为她好好准备,反倒是亲孙子的生日热热闹闹聚集亲友大办一场――就好像一种隐形又难以察觉到的重男轻女心态。
她实在不愿把好友的父母想得这么糟糕,但她却总是因此感到不自在。
果然,第二天在骆b昭收拾好准备去文具店的前夕,梁若璇发消息过来说自己没法出门,她猜到会是这个结局,也只能长叹口气出来。
于是她一个人出门前往商场里的文创店,这个时候圣诞气息已经很足了,进店就是《Jingle Bells》,只能说资本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商机的节日。
这边的贺卡的确跟小卖铺的没有任何可比性,更精致也更肉痛,询得店员的同意后,她拍了几张照片让梁若璇线上挑选,自己也给其他好友挑起来。梁若璇一张、薛游一张、老蔡可以送一张、胡晓月也要送,林雨彤虽然人在集训不过元旦放假一天,他们几个商量着一起跨年,可以送张元旦贺卡给她,至于牧时桉……
去年没能送出去的贺卡,直到今天还在她的书包夹层里,即使她中间还换过别的书包,但会始终把这张一起换过去,就给他送这张吧。
是不是,还要送他点别的什么?走出文创店,她又迷茫起来。
她其实很喜欢圣诞节,这个节日有种别具一格的浪漫气息,互相送礼物,比起礼物具体会是什么,那种得到惊喜的感觉很好。
骆b昭往出走着,远远的忽然瞧见商场里的一间店面,似乎,有点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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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是高三,学习的紧迫让大家没什么心思过洋节,不过并不代表就不过,平安夜那天,几乎每个人桌上都有一个苹果或是橙子,包着漂亮的彩纸。
今年肉眼可见的,牧时桉桌上的礼物少了很多,对梁若璇来说倒是好事,她跑腿起来挺方便的。
趁着课间,骆b昭把所有准备好的贺卡分给朋友们,让她惊喜的是,她也收到了回礼,蔡杨回送给她一打草稿纸,胡晓月也为她准备了礼物,是一盒可爱的便签,还有其他同学回给她小礼物。
不过没想到,林以征也回送她了橙子,买贺卡时原本没想起他,后来想起来他们也算很特殊的“病友关系”,就也为他准备了一张。
在她深受睡眠障碍苦恼时,有次她其实微信咨询他了一下,应该去哪家医院的精神科,虽然不知道林以征究竟有什么不适,但他好像确实是精神科常客,给了她很多建议,虽然骆b昭最后都没去。
去医院对她来说,真的很困难。
只不过,送给牧时桉贺卡时,这家伙接过贺卡笑了一下,只回了句谢谢,就没什么更大的反应。
等到晚上放学,在公交车上骆b昭看似一直安静玩着手机,实际上脑子里一直构思着该如何不经意把他留下,等着她上楼拿礼物。
她给牧时桉准备的礼物没带在身上,一直留在家里,反正在学校又不会给他,而且路上坏了怎么办?直到快走到居民楼下,她都为之纠结。
牧时桉倒是整天神色平淡,连接到自己那张漂亮贺卡都淡定得不行,他这幅无所谓的模样真的很让人不爽,让人在想准备的礼物到底要不要给他?要不自己留下算了。
骆b昭不经意地落在他的脸上,又悄悄扭过头去,暗戳戳地心乱。
夜风冷飕飕在吹,骆b昭半张脸埋进围巾里,露出来的大眼睛眨呀眨,似乎能读出恼意,她越走越慢,逐渐拉开一截距离,再抬头,他人在一片漆黑中。
走到单元门下,牧时桉正要停住脚步回身跟她说话,身后却先一步叫住他的名字,声音有些小,他差点以为是幻听。
“牧时桉,你等等。”骆b昭快步几步到他身侧,楼道口感应灯被她一嗓子喊亮,映出她清澈的眼眸里微不可查的羞恼。
王乐萍从前一直说,她想要什么就要直说,忸忸怩怩反而显得不大气。
“我一会儿准备从家里把给你准备的圣诞礼物送你,如果你现在都不回句圣诞快乐给我的话,大概率我一会儿会生气。”她声音闷闷的,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
牧时桉怔了一下,垂下眼看她,在不算亮堂的环境下,能瞧见她的目光。
“一句圣诞快乐就够了?”他勾起唇,微微抬起下巴,语气里漫出笑意。
骆b昭点点头:“够了啊。”
“但我觉得不太够。”他故意说,身后传来塑料纸沙沙响。
骆b昭歪歪头还以为听错了,正要上楼给他拿礼物,就看见牧时桉在她眼前张开手臂,一副在求抱的模样,手里还拿着被彩纸抱着的礼物。
这小子真的是――
第79章 榛果生巧
◎我明白。◎
骆b昭必须发誓,一开始真没想抱他,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几秒钟以后,她的脸颊就泛着烫,贴在他的胸口,整个人被浅浅圈住,甚至后背还被轻拍了几下,他们都穿着羽绒服,有点臃肿但是无所谓。
楼道口的声控灯按时熄灭,骆b昭踮起脚尖回抱住他,他们陷进一片黑暗之中,逐渐沉沦。
“干嘛抱我?”她闷声说着,虽然这么说着,但那股压不下去的热烈她心知肚明,她贪恋这种感觉,尤其是熟悉气息钻入鼻腔,让骆b昭莫名想哭。
牧时桉垂下眼只能瞧见女孩头顶发璇,他用手很轻地揉了揉,弓着背凑近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说:“我就当你这是在哄我了。”
骆b昭埋在他怀里,不满地哼唧:“呵,我为什么要哄你,明明是你在那装不在乎的好吗?”
“我让我忍了这么久,我还不能要点补偿?”他极轻的笑意,一笔带过这段时间所有的狼狈情绪,少年漫出的那股冲动难以压制,有时候牧时桉觉得自己也挺有种,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骆b昭缓缓抬起脑袋,半晌,口出惊人:“你自己能解决忍什么?”
“你自己能懂自己说什么吧?”牧时桉低头看她,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滚,似乎又后知后觉发现她贴得太近,耳根红着指尖戳着她脑门,两人逐渐拉开距离,清咳一声,“我说的不是那事。”
骆b昭脸侧皮肤再度接触冷风,神智也从短暂眩晕中恢复了些,她轻靠单元门不好意思笑着,怪她,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
“礼物还要不要?”他扬扬下巴,手里的被彩纸包着的礼物沙拉拉响着。
骆b昭伸手接过,还有点傲娇:“谁说不要,不是给我的吗?”
她脑子里现在很乱,一方面猜测着这里面是什么,它很软,没形,大概是什么布料;一方面又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之间,压根就不像分了手的。
骆b昭小心拆开,走到楼梯间跺了下脚,靠着感应灯光盯着手中的礼物,是件黑色卫衣,差不多就是她的尺码,她有自己的喜好,卫衣外套喜欢那种宽宽大大盖住屁股,但若单纯是上衣,最好长度在胯骨附近,利落合身。
“这不是你在班里穿的那件卫衣吗?”她认出来了。
今天一天就看他穿着这件卫衣的米黄色款在教室里晃,原来这算是个提示。
但其实这这段时间下雪又降温,即便教室里暖气热烘烘,后门总开着,一会儿会儿有人经过也不暖和,这还是件没加绒的薄卫衣。
牧时桉脸皮很厚地点头:“这么关注我?”
“能不能别这么臭屁!”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合适的。
“看来是喜欢,”他静静看着她笑,“上次在办公室,老蔡说咱俩穿情侣衫,我觉得这想法挺好,所以买了这么一件。”
“上次不是你穿黑色,我穿米色吗?”
为了不惊醒领居和家长,他俩的对话音量只能说隐秘,楼梯间的温度渐渐升腾,牧时桉伸手关上楼道门,隔绝凛冽夜风,骆b昭脸颊红扑扑的,仰头盯着他看。
细细打量他,其实能发现这段时间他瘦了些却也更成熟,轮廓越发清晰,黑色羽绒服没拉到头,领口露出一块米黄色的布料,那眉眼被衬得比从前要更柔和,像是冬季尾巴与初春交织的那段时间。
“我觉得这样挺好。”他悠悠地说了一句。
仿佛黑白分明的世界里有色彩,花丛中的少女有了结伴而行的影子。
管他呢,反正她很喜欢。
骆b昭手在布料上捏了又捏,摸着那卫衣胸口的卡通小猫图案笑,与此同时眼睛又酸酸的,潮湿又温热。
其实骆b昭真觉得自己现在变得挺讨人厌,当初她亲口说的他们回归纯友谊,但对牧时桉这家伙,所有肆无忌惮去超越单纯友情外的靠近又无法狠心拒绝。
她仍旧陷在梦魇里,无法自洽,长期无法保证充足睡眠让她精神高度紧张,像是绷紧的弦,于是她很可耻地贪恋这种温度,这种安心感多难割舍。
楼梯间窄小,骆b昭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她正想说上楼去拿他的礼物,忽然被有力的手臂拽进怀里,很紧地圈着,与刚刚克制又有分寸的拥抱完全不是一回事。
感应灯再度熄灭,楼道门紧关着一丁点光都透不进来,骆b昭什么都看不见,唯有耳畔急促又沉重的呼吸声,他们两个人气息由此纠缠在一起。
骆b昭长叹口气,接受现状,他做什么都由着:“你又干嘛?”
“礼尚往来,这次算我哄你。”他说。
“我又没生气,没怎么着,你哄我干嘛,单纯缠住我占便宜啊?”
他没说话,顿了很久,骆b昭突然有些心慌。
“你是不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牧时桉的声音很轻,小到不及感应灯的触发音量,但在骆b昭耳朵里却振聋发聩,他继续说,“你很累,状态很差,像是被什么事情拖拽着,你是不好久都没睡好过,我不信你只是为了什么成绩,什么学习。”
她故作随意地闲扯:“有黑眼圈了?”
“你有没有也好看,我也喜欢,”他嘴倒是挺甜的,“别扯别的,老实交代。”
“我……”骆b昭不知道怎么说,理智告诉她该说,她需要人倾诉,但是负罪感又控制她的大脑。
牧时桉:“你一定要跟我分手也是因为这事?”
“看来我应该把你微信备注改成狄仁杰、金田一、或者江户川柯南也行。”她嬉皮笑脸地给他确定答案。
牧时桉对她这种行为实在无奈,只能揉了把她脑袋,像是惩罚。
骆b昭整个人被包裹在他的气息里,往常楼道里会有停着的自行车或是电动车什么的,今天稀奇的都不见踪影,她这么被圈在角落里,微微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就一个人。
骆b昭垂下眼:“我还没想好怎么说,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行吗?”
“可以,但你要知道你已经欠我两个答案了。”他给她时间。
哈?骆b昭愣了一下,她怎么不知道还有一个?
她往后靠着有仰头看他,虽然黑糊糊一片,但依旧能隐隐分辨他的轮廓。
“啥时候的事啊?”她努力回想,却没想到一丝一毫。
牧时桉也不知道在漆黑中是怎么精准知道她的脸,总之一下子就伸手掐住她的脸颊,声音里带着点儿拽:“当初我问你是不是讨厌我,你说等有一天会告诉我答案,看来你空头支票开得不少,边说边忘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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