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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好像他关的住我一样。”菲洛米娜冷漠的说道，“现在你要说教还是要继续走？”
长大似乎是一件不怎么好的事情，最起码对于现在的杰森来说就是这样，要他还是曾经无忧无虑又个性十足的时候，他们在解决黑雾问题之前高低得打两架，但现在这家伙是他——既非血缘、也没有名义——的妹妹，那么他只能秉持着对提姆跟达米安同等宽容跟友善的态度，将菲洛米娜的讽刺全权接收。
所以他伸出自己的大长腿，在菲洛米娜身前猛地横扫……然而女孩同样反应极快，全身包到密不透风的赛博忍者轻盈的跃起，在三米高的天花板上借力翻了个身，稳稳落在杰森面前的地面，“去你的，说教是老头子的功能，才不是我的。”
显然对于菲洛米娜「继续走」的提议没有反驳……虽然杰森跟菲洛米娜两人都知道眼前这在他们踹开了门之后更加厚实的黑色雾气显然是一个标着【危险！】的巨大陷阱，但不幸的是，无论是杰森还是菲洛米娜……两个足智多谋的家伙都没有任何想要暗中探查的打算。
对于杰森来说，他过去二十多年的岁月里经历过的事情简直可以拿出来拍个五部曲的史诗电影还有剩，经历过的反派们更是千奇百怪，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被动的面对那些超级反派，真正危及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多少拟定计划的时间...甚至有可能，他们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反派。
就如同现在这样。
而他向来是家族里比较莽的那几个人之一，就算可以制定计划，大多数时候也喜欢见招拆招。
至于菲洛米娜...第一眼见到这家伙的时候，杰森·陶德就知道她绝对不可能是韦恩家族里面乖巧的那一批。
现在只不过是证明了他向来不会看走眼……菲洛米娜身上桀骜不驯的气质在套上了这层岛田源氏的外壳之后显得更加清晰，尤其在她浑身散发出了挡我者死的杀气之后。
老头子真应该看看这幕，现在谁才是家里的坏小孩？
显然这种行事作风并不得蝙蝠侠的赞同……但问题在于，在这片黑雾弥漫的区域内，目前只有三位超级英雄身在其中，而蜘蛛侠无论是能力还是在皇后区的号召力，都更适合将民众快速疏散这个工作……既然崇尚稳健温和的超级英雄们都不在这里……曾经联手打的半个哥谭鬼哭狼嚎的源氏跟红头罩就只能快乐的听从自己的本性行事了。
而菲洛米娜看上去冷漠无情，实际上...做事比谁都虎。
杰森·陶德挑起眉头，看着冲在最前面的赛博忍者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眼前刚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的打手身上，肌肉壮硕的两米壮汉被纤细的女忍者给一脚踢飞，撞在工业风的铁质墙壁上，看上去似乎需要超人来抠才能挖出来。
这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条命，杰森总觉得看见了刚来到韦恩家族那时的达米安……菲洛米娜身上的暴虐跟戾气浓重的几乎可以跟那弥漫在整个皇后区的黑雾媲美，果然...塔利亚的事情戳到了她的痛处。
但看出了这件事情的他什么话也没说，面罩下的嘴角微微扬起，双手一扣就抽出了大|腿枪袋上头的双枪，砰砰砰几声火|药激发的声音过后，沉闷的倒地声此起彼落的窜过。
想要杰森制止菲洛米娜发疯？这怎么可能。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是良师益友，更不是枪弹与插销。
而是□□、是共犯、是藐视了社会既有规则的反秩序者。
他们踏在敌人的鲜血之中起舞，枪支弹药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在稍嫌狭窄的空间之中谱出了名为屠杀的盛宴。
“咚。”菲洛米娜甩出自己手中的太刀，穿过敌人手腕的同时将他钉在了墙上，随着惨叫声跟鲜血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她站直了身体……悄然无声的踩着几乎横亘过整个走廊的鲜血跟支离破碎的残躯来到了尽头，停顿了一下之后才开口，“你留了活口。”
“如果你叫被打烂了肺的人是活口的话，那确实。”杰森翻了个白眼，他测过脑袋将目光从菲洛米娜身上移开，投向他们进入的方向，“找到了吗？”
空气之中一片寂静，没有回复。
“嘿，你不能把对老头子的怒意发泄在我身上好吗？我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翻篇了。”杰森叹了口气，回过头，红头罩下的瞳孔猛得放大。
灰暗的走廊，肮脏的工业风格大厅以及那个女孩——菲洛米娜·韦恩——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他环顾四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看上去有些逼仄的小小图书室。
一个黑发蓝眼的小女孩穿着宽松的上衣跟短裤，坐在图书室的角落安静的翻着书，看上去似乎大约四、五岁的样子。
第54章 无声悲伤与狂怒烈焰。
“我讨厌这个。”眼前的一幕出现之后,杰森停顿了几秒之后就小声的嘟囔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然而本来跟他一同进入这栋建筑物，在他说这种话的时候应该要跟他一起吐槽的家伙恰好就是此刻让他说出这种话的罪魁祸首，也就是此刻正坐在地上、他曾经在资料中看见过的小女孩。
他跟菲洛米娜已经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之中,虽然这本就是两个人默契商量好的,但即便如此,看见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杰森不由得想大喊几声Fxck Batman。
时间就像是恒久静止一般，任由杰森迈开步伐在眼前唯一一个活物的身周查看……从死寂的空气一直到女孩手中捧着的那本书上陈年的折皱,杰森看的清楚又仔细，时间被定格在这一刻,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看上去瘦削又脆弱……然而当杰森站到窗户边上的时候,入眼的是一片又一片的火海。
纽约大入侵的时候他还在犯罪巷里头偷鸡摸狗,还没有对蝙蝠车的轮胎伸出那双改变自己命运的手……但即便是如此,这件事情当年在哥谭也是爆|炸性的新闻。
这可是全美——甚至可以说是全世界——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就连他们都对那场惨烈的大屠杀进行过大肆的报导了……可想而知当年的事情究竟引起了整个美国乃至世界多大的震荡。
那并不是第一次有地外生物入侵地球,但密密麻麻的生物依靠着母体控制……除非被打烂成肉泥，否则根本就没有痛觉这种东西，被砍断了双脚就用手来攀爬、被轰掉了脑袋就去找另一个没有身体的同伴融合、就连在被绞成碎屑的瞬间都可能会利用尾巴攻击敌人以求同归于尽。
那是源源不绝的敌人以及永不停歇的战斗,超人光是在太空之中阻挡敌人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浑身重伤、被送回了孤独堡垒之中的修复仓躺了半个月才堪堪可以下地。
在那场夺还世界的战役之中，死去的人有很多,跟菲洛米娜一样导致身体残缺被改变了命运的人数不胜数，有名有姓的大企业基本都共同成立了救助基金会,帮助那些因此失去了某部份躯体或是工作能力的人能够有基本的生存能力。
当小丑故意将菲洛米娜·哈勒姆的亲生父亲是蝙蝠侠这件事情泄露给他们知道的时候，在追查小丑、前往保护菲洛米娜的同时，他们也没有忘记重新调查一次当年的事情，并且惊讶的发现菲洛米娜的故事都语焉不详，像是被某些人刻意抹去了焦点一样，事后才知道原来是托尼·斯塔克干的。
但有些事情即便抹去记录却仍旧会留下痕迹……况且他们在调查这些事情并没有瞒着菲洛米娜跟复仇者们……虽然钢铁侠看上去不情不愿，依旧放开了阻止他们查询的动作。
不过即便他没有这样做，蝙蝠家族们也不觉得自己无法突破复仇者们的严防死守查到自己想要的资料……毕竟世界第一、第二侦探都在他们家里，每天夜里拿拳头跟棍子搜查线索。
总而言之，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详细资料……其中就包括了当初孤儿院的院长在入侵事件结束之后被社会福利机构要求针对这件事情做出解释，以防有任何虐待儿童的事件发生在孤儿院之中。
毕竟当初除了菲洛米娜·哈勒姆之外的所有儿童可是全数撤离了，就只有年纪小没去上学、又爱看书的菲洛米娜独自留在了图书室之中……而本来应该至少留一个工作人员注意孩子的院长又在这个时候疏忽了。
如果没有发生外星生物入侵事件的话，可能过几个小时……注意到菲洛米娜没有去餐厅吃饭的老师们就会过来找阅读到忘我的小姑娘……但就是那么不凑巧，这本该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在一场灾难之中演变成了悲剧。
在剥夺了一个女孩行走的权利之后，将无尽的怒火跟绝望灌注在她的身上。
也正是因为这些资料，杰森才确认了自己并非穿梭了时空回到过去……因为当年的孤儿院根本就没有遍地的火海，菲洛米娜的双|腿是被炸开的墙壁给砸断的，她被整整压在墙面下数个小时……一直到极速飞过的钢铁侠注意到了心跳微弱的菲洛米娜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没有的生命迹象。
既然当年孤儿院根本就没有起大火，那么窗外的火海自然就不是真实存在的，杰森·陶德敛下眉眼，回身将自己的视线投注到了菲洛米娜的身上。
既然不是真实的，那么他身处的地方就是一个幻境，幻境的形成无非就是抽取他人的记忆、以自身的想象力赋予等等形式，想象力贫瘠的家伙是根本创造不出来有杀伤力的幻境的……而既然这些人想要针对他跟菲洛米娜，就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只有一种可能性，在幼年菲洛米娜的记忆之中，她并没有真正目睹窗外的画面……只不过是在脑海中想像了外头的遍地火海……而这欺骗自己的记忆最终成了杰森揭发幻境的线索。
然而想通了这一切的杰森并没有高兴起来，他甚至都没有任何表情，而是在幼年菲洛米娜的面前盘腿坐了下来，支着手沉默的望着女孩。
菲洛米娜·韦恩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已经冠上了「杀死小丑的人」这样的称号……而他没跟伪装成正常人的菲洛米娜见过面，仅有的印象就是脆弱又娇|小的人，天天坐在轮椅上看着像是营养不|良一样。
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兔子。
一直到前两天的世界分裂事件，他才终于跟菲洛米娜碰上面，并且在见面的一瞬间就被兔子咬了一口，恍然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兔子，而是食人花。
然而无论是那虚假的脆弱，还是真实的暴躁，都跟眼前这个静止的、幼小的菲洛米娜·哈勒姆并不相同。
她看上去沉浸在了书本的世界之中，炯炯有神的双眼之中放着光……即便是个沉默安静的孩子也依旧带着简单又容易满足的快乐……就好像这个逼仄的图书室中贫瘠的藏书就是她的全世界一样，曾经的她这样容易满足。
而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畅销作家的菲洛米娜显然也并没有辜负自己的天赋与热爱……只不过曾经那纯粹的喜欢在忽然降临的悲剧之中变换了性质，转化成了对世界宣泄的无声悲伤与狂怒烈焰，像是要通过笔墨烧穿世界一样。
曾是——或者说现在也是——文艺青年的杰森从小就喜欢阅读，在一周内窜上畅销排行榜的菲洛米娜的巨作《安娜》自然也拜读过，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文笔……锋利不带一丝犹豫的绝望似乎要将所有看过这本书的人都拖拽进无边的地狱。
书中的主角安静又无声的询问着，一次又一次的询问着。
这样的痛苦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世界的荒谬什么时候才会显现？他们所踩踏的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
那是经历过绝望的人才能写出来的东西……而那个人...曾经天真无邪、对着世界带有满满探索求知欲|望的人，此刻就坐在地上，双眼中盛满的是对文字的向往与想象力的星光。
多像啊。
杰森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静止的空气似乎开始缓慢流通……他高大的身躯在逼仄的图书室中似乎要将这个地方挤的满满当当，所以他距离窗户的方向也不太远。
跨了两步走到窗户边上的杰森反手挥出一拳……充斥着力道没有任何技巧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砸穿了眼前的窗户，就在玻璃碎裂的一瞬间……捧着书盘腿坐在地上的小小菲洛米娜就恍惚的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之后望向杰森，有些茫然的开口，“大哥哥，你是谁啊？”
站在窗户前面的杰森蹲下|身，隔着几步的距离跟菲洛米娜对视，两双湛蓝色的眼睛相对着，他面上的头罩已经在方才拿了下来……带着红色多米诺面罩的青年额前有着几缕细碎的白色刘海，顺着他的动作晃了两下，“带你逃命的人。”
“逃命？”
依旧十分擅长捕捉关键信息的菲洛米娜稍稍侧过头……隔着高大的青年望见了对方身后那片似乎无穷无尽的火海，她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有些慌乱的左右张望，“怎、怎么回事，院长妈妈呢？”
“他们已经撤离了。”
“哎？那、那我呢？”小女孩看上去似乎有些茫然的样子，而蹲在地上的杰森停顿了两秒，扬起了一个有些意味不明的笑容……放在他几个兄弟眼中可能就会大声尖叫着这黑心烂肺的家伙又要开始欺负人了。
“很不巧，你现在有的就只有你自己了。”杰森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教你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上能拯救自己的就只有你自己，永远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这可是血与泪的教训。
“可是大哥哥你不是就站在这里吗？”幼小的菲洛米娜看上去十分不解的样子，身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狡黠跟灵动。
简直令人发指，希望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想起这一幕还可以耍赖。
杰森饶有兴趣的挑了下眉，一句废话也没多说，单手把菲洛米娜拎了起来，一个翻身就跃出了窗户，“那你最好别乱动，韦恩大小姐。”
没有人回复他，他像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一样，随着他的动作……那片绵延不绝的火海伴随着身后的墙壁一同消失在了空气之中……而他的双脚没有落地，顺着无尽的黑暗一直往下坠|落。
落在了医院的病房外。
第55章
而从五岁起，愤怒就是她的本能。
菲洛米娜的眼前一片漆黑,就像是整个世界的光都被夺走了一样，她脑海之中的声音空寂的盘旋着，像是没有着落的归鸟……从出现以来就一直存在的雅典娜此刻没有一点回应,就跟眼前大片的漆黑一样,整个世界都从菲洛米娜身边抽离。
雅典娜不见了。
她就犹如曾经被埋在废墟之下,眼前是空无一物的黑暗，伸出五指除了空寂以外什么都没能摸到，菲洛米娜没有开口,没有试图在心中呼唤雅典娜，从闯入黑雾区域之后,那点隐约的、不安的预感就在一点点的慢慢实现，但又来源的毫无道理、没有尽头。
她能感受到这并非是因为雅典娜在闯入黑雾包围区的时候告诉她的那样,是高维生命体正在入侵这个维度,相反的，她在黑暗之中感到无比的安详,这种平静的安宁正在一点点的舒缓着菲洛米娜的神经……但过份清醒的理智又在拉扯着菲洛米娜，让她在沉迷的同时强行清醒过来。
外部施加的痛苦并不会让菲洛米娜有一丝一毫的臣服,但从内里腐败、侵蚀的安详却像是毒药一样正在侵入她的每一寸警惕细胞，像是唱响着安眠曲一样……拼命地告诉着菲洛米娜她正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之内，黑色的、望不见任何东西的黑暗带来的诱|惑就像是重回羊水的怀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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