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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虽然猜中了是警察，却不是她以为会找上门的那种警察。
“您好，菲洛米娜小姐，我是詹姆斯·戈登，GCPD的局长。”对面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沧桑，菲洛米娜稍稍的皱了下眉头……身为一个纽约人，虽然知道对方很奇怪，但菲洛米娜确实曾经见过对方。
在电视上头。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这位在哥谭市警局局长位置上呆了二十年、在对抗哥谭的犯罪有着卓越贡献的警长遭遇了一件几乎毁灭了他人生的事情，他的女儿芭芭拉·戈登在小丑一次针对戈登局长的报复中被小丑开枪击中脊柱，从而下半身瘫痪，就跟菲洛米娜一样终生只能在轮椅上行动。
这起事件被报导的很大，菲洛米娜甚至在猜测这是哥谭的罪犯为了用来威慑他们那边尚存一些正义之心的警察们所炒出来的消息……但不管如何，芭芭拉·戈登遭受的痛苦却是切实存在的。
她停顿了下，才接着开口，原先语气之中的冷漠倒是被削减了不少，“我以为这桩案子是由NYPD负责的，戈登先生。”
当然，还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为对方确实很上道……在听见菲洛米娜的自称之后，并没有故作礼貌的继续称呼她资料上的姓氏。
“本来确实是由NYPD负责的，但是就在两个小时前，负责保管小丑尸体的NYPD警方发现，小丑的尸体遭窃，并且三个月前并不是只有小丑越狱而已，一同越狱的还有小丑女以及笑点。”
除了小丑女之外，另外的那个人菲洛米娜连听都没听过……但既然詹姆斯·戈登会亲自打电话给她，并且还将小丑女跟这两人并排提起，想必笑点也是小丑的同伙。
“是吗？”菲洛米娜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太多的起伏……电话那头正坐在办公室内的戈登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面前同样坐着、安静不出声的布鲁斯·韦恩，暗自思索蝙蝠侠到底哪半边的脑子坏掉了，要让他来做这种事情。
对面那个女孩听上去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这一点简直跟面前的超级大富豪如出一辙。
“是的，所以案件此刻已经移交到GCPD了，出于对您人身安全的...”詹姆斯·戈登有些头痛，小丑的死亡自然是大快人心，就算对于他这个尊重法律的警长来说依旧如此，就算不提自己跟小丑之间的仇恨，对方在全世界都杀了那么多人，这么死了甚至还让人有点遗憾。
然而没等他说完，对面的菲洛米娜就打断了戈登局长的话，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淡，但却带着细微的不屑，“是吗？
就让她们来好了。”
“想必她们也想跟小丑一样死在我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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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洛米娜讨厌麻烦。
但她讨厌的东西很多，而威胁他人生命的反派绝对比麻烦跟超级英雄排的名次都要靠前。
很不幸的是，无论是小丑、小丑女还是笑点……无论是菲洛米娜听过或是没听过的超级反派，通通都在这一列上头。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还试图威胁到菲洛米娜自身的人身安全。
菲洛米娜怕死吗？确切的来说并不是，失去双ꔷ腿之后接受这个世界的过程更加的痛苦……在那段时间之中，菲洛米娜曾经有无数次都在怨恨掀起那场争斗的外星人……如果他们那个时候就杀了她的话，她就不用摸到自己截肢之后虽然极力经过修复，但依旧丑陋的疤痕，她就不用一次又一次的从梦里惊醒，想要动动脚趾却发现早就没有那种东西存在。
她就不用一遍又一遍的被迫提醒，无论是从出生开始，还是撤离的时候，菲洛米娜都是被抛弃在身后的那一个。
她是讨厌超级英雄。
但她讨厌的是超级英雄曾经构筑起来的梦，五岁前的她有多崇拜超级英雄，五岁后的她就有多失望……如果...如果超级英雄真的能听见她的哭喊的话，她就不会死去了。
但导致这一切发生在她身上的是超级英雄吗？随着年龄的增长，曾经只会单一怪罪超级英雄的菲洛米娜开始意识到，这一切的根源，是想要入侵地球统治这里的外星人、是想要藉由犯罪行为替自己牟利的罪恶者。
是想要通过伤害他人来造福自己的东西。
在她挂断了手中的电话之后，菲洛米娜坐在阳台边上沉默良久，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望着这纽约绝无仅有的景色，第一次主动对着守望先锋系统——或者说，守望先锋系统的人工智能雅典娜——开口，“我是一个无比自私的人。”
“守望先锋不会要求我做任何事情？”
雅典娜的声音几乎没有迟疑片刻，就像是多年前就已经在等待着她开口一样，她温柔的回复着菲洛米娜……就像是菲洛米娜第一次听见雅典娜的声音时，就像是菲洛米娜在五岁过后、生平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体站起来时那样。
【是的，无论何时，守望先锋系统是您最忠实的后盾。】
“就算我用来作恶？就算我用来报自己的私仇？”菲洛米娜很少这样紧追不舍的质问些什么……但守望先锋系统出现在她的世界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即便菲洛米娜这三个月内与雅典娜的对话屈指可数……但她也对守望先锋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总不会真的是那可笑的...这个世界需要更多英雄吧？
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超级英雄不计其数，也有无数的人寄望着能够拥有行侠仗义的机会，何必找上她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残废？
【守望先锋系统不替宿主决定未来。】雅典娜这么说道，【但如果您需要我说些什么……那么我会将其中一位特工曾经的话语告诉您...或许很适合您。】
声音是在菲洛米娜的脑海中响起的，不经过耳道，本来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但经过了这么久，她居然有些习惯了。
【我也许不是好人，也许不是坏人，但肯定不是个小人。[1]】
【您想要做什么样的事情？是正确的事情吗？】
她想要做正确的事情吗？别说笑了，她是废墟之中爬起来的幽灵，拥有绝佳的枪法却没有足以匹配的身体，就算是小型的女式手枪都能震得她虎口发麻，教导她的人曾经说过……如果可以的话，她的射击能力甚至能媲美当年咆哮突击队的狙击手詹姆斯·巴恩斯。
如果经过训练，她想成为死射那样的杀手也并非不可能。
菲洛米娜不知道死射是谁，但她知道——她曾经拥有一切，曾经拥有无限可能性的未来。
毁在了作恶之人的手里。
那股怨恨曾经消失吗？不曾，哪怕一时一刻、一分一秒都不曾从菲洛米娜的心脏上头消失，一点点、一点点的啃噬着菲洛米娜的一切，那是无上的恨意，那是想要燃尽一切的怨火。
【只有您自己可以选择，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不想成为英雄，同样的她也不会成为反派。
她不想要是菲洛米娜·哈勒姆，所以她就选择成为了菲洛米娜，只是菲洛米娜。
“很好。”她低声的说道。
“小丑有几个朋友想去见他，我们可不会想错过这场派对。”
第8章 到的太晚，来的太迟。
最先找上菲洛米娜的，既不是小丑女，也不是笑点，而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生父。
“蝙蝠侠？”菲洛米娜平静的从房门前退开，没有忽视掉对方那一瞬间的僵硬，她嗤笑了一声，“我猜韦恩酒店即便是你开的，也不会没有
职业道德到出卖顾客的隐私，显然蝙蝠侠没有这种基本的隐私观念。”
“茶？咖啡？需要的话自己动手或是叫客房服务。”菲洛米娜朝着客厅而去，注意到自己这几天这样的动作已经重复了好几次……无论是白天彼得离去之后，格雷森警监又带着他的女儿汉娜来探望菲洛米娜，还是临近傍晚的现在，她给布鲁斯·韦恩让开了路。
“如你所见，我并不那么方便。”
如果从菲洛米娜此刻的样子来看，很难想象昨晚她击毙小丑以及冷漠的把蝙蝠侠赶出去的样子……但身为两个场景都见识过的布鲁斯来说……大概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资料中对菲洛米娜有些熟悉的人都说菲洛米娜虽然面对懒得理会的人冷冰冰的，但实际上是个既温柔又非常好相处的人。
平常的她原来是这样的。
他倒是一点都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毕竟他就从他过去一直到现在面对过的孩子中而言，菲洛米娜也是抗议力度最轻的那一个，无论是跟家里的哪个人比都是如此。
就算不是，他也不可能对一个孩子生气。
只不过，聊天对于布鲁斯来说确实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在偌大的沙发上坐下来之后，整个屋内就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菲洛米娜看上去也不是一个会主动开启话题的人。
所以他又挑了一个自己最理解的范围来开口。
“我到这里来之前，从戈登局长那里听见了一个消息...”他有些委婉的开口，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却稍稍抬起眼望了他一下，十分善解人意的开口，“我猜你指的是小丑的尸体被偷走这件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戈登局长早上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这桩案子应该已经移交到GCPD了。”
布鲁斯·韦恩实际上有点惊讶，经过昨天半夜蝙蝠侠与菲洛米娜那绝对谈不上愉悦的谈话来看，他以为菲洛米娜对于他这个生父观感不佳，本来他都不觉得自己能够踏进酒店房间的那扇门，谁知道菲洛米娜看上去似乎没什么抵触的样子。
“我...”菲洛米娜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再次看向布鲁斯的时候却忽然顿住了，哥谭阔佬的俊颜向来是美国人民津津乐道的话题……当然了，菲洛米娜并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才顿住的……只不过他看上去有些惊讶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与新闻报导上游刃有余的花花公子模样有着明显区别，“你看上去很惊讶的样子。”
“我从我的一位朋友那里听到，你似乎不是那么欢迎我。”布鲁斯沉默了两秒，才这么干巴巴的说出来。
“他猜的不错，世界第一侦探的名号显然不是浪得虚名。”菲洛米娜讽刺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一开始我以为我的生父生母都是混帐，从你出现在我门外的那一刻，混帐的似乎只有生母。”
菲洛米娜不是傻子，相反的，她似乎从小就在谋略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如若布鲁斯·韦恩觉得她是一个阻碍，那么他甚至不需要在乎自己的死活……更何况只是在追查一个小丑，却出动了四位哥谭义警，就算菲洛米娜平时不怎么关注这些新闻，也知道夜翼本身在布鲁德海文呆的更久……而比以前高大许多的罗宾跟红罗宾也早就独立出来，很少跟在蝙蝠侠的身边当助手了。
这更多的像是她那位生父的一种授意或是请求，那么推测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抛弃她是阿黛尔·坎贝拉一个人的决定，布鲁斯·韦恩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想来也是，阿黛尔·坎贝拉本身就是家族之间联姻的牺牲品……带着一个拖油瓶嫁给对等的家族怎么看都不够尊重……但对于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来说，一个领养了四五个孩子，还有一个私生子的花花公子，会对自己流落在外的亲生孩子不闻不问吗？
他根本不需要顾虑他人的看法，在哥谭，布鲁斯·韦恩就是规则。
而五分钟之前通过前台的通知，成功敲开她房门、亲自出现在她面前的哥谭首富印证了菲洛米娜所有的猜测。
“至于蝙蝠侠先生...我只是单纯讨厌超级英雄而已。”她轻飘飘的说道，然后再次问到，“所以，你到底要茶还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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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最后要了茶，人到中年还是需要养生一下的……最主要是阿尔弗雷德现在已经在严格的管控他喝咖啡的数量了，老管家倒不是限制的很严重……不过达米安都已经十八岁了，阿尔弗雷德的年纪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实在不好让对方再日夜为他们几个人操心。
反正咖啡对他的作用来说接近于无，喝茶能够哄哄老管家的话，也没有什么抗拒的必要。
他倒是没有让菲洛米娜一个行动不便的人替自己冲泡……而是十分不超级有钱佬的凑到了酒店房间内小型吧台所在的地方，轻车熟路的洗了茶杯之后给自己泡了杯红茶，甚至还拿了小茶匙百无聊赖的戳起了茶包。
两个人的谈话在菲洛米娜并不抵触的情况下进行的还算良好，布
鲁斯·韦恩大约在两个小时之后才离开，而菲洛米娜则如同上午彼得离开时一样，将自己推到了窗台边上，天边的夕阳已经落下，最后一丝橘红色的暖霞沉入海平面之中，黑夜悄无声息的降临，而菲洛米娜则一个人安静的坐在窗边……膝盖上的碧蓝色天鹅绒毯子上还有一份由黄色牛皮纸袋封起来的文件。
里头只有一份文件，那就是亲子鉴定的同意书，布鲁斯·韦恩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菲洛米娜自己。
无论是决定要签署这份同意书回到韦恩家族，或者是永远封存自己跟布鲁斯·韦恩的关系，他带着这份文件来本身就是一种诚意，菲洛米娜单手覆盖在了牛皮纸袋的上头，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侧过头望向了一直安静放在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就在半天前，她曾经简单的检索过布鲁斯·韦恩，以及他那一大家子。
不得不说，韦恩家族的故事即便只是搜索引擎上头简单的几句话，都让菲洛米娜可以猜测出整整二十季权利的游戏，甚至连那位近十年前去世的养子杰森·陶德的死因看上去都沾染上了神秘的色彩。
她坐在阳台边，巨型落地玻璃细微的反射出了她的外貌……与不久前离开的那位哥谭首富几乎就是轮廓锋利与柔和的区别……这也是为什么说那份亲子鉴定对菲洛米娜来说并非一种侮辱，而是尊重她的选择。
那份猜测菲洛米娜究竟是哪位阔佬私生女的榜单上……因为她出众又跟布鲁斯·韦恩有七、八分相似的容貌，哥谭王子同样榜上有名，甚至跟奥斯本、斯塔克角逐着榜首的位置。
但好看的人总是有某些角度相似的，因此即便只是猜测……也不会有人拿一个高中生们私下闹着玩的榜单凑到哥谭首富面前去问他是不是真的有一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韦恩买了之后直接搞到破产的报社又不是只有一两家。
玻璃上头倒映出来的人影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直到她看上去有些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为什么呢？”她喃喃自语的说道。
【菲洛米娜？】
她没有回答雅典娜的话，浮现在菲洛米娜眼前的是十六年来都不曾消失的梦魇，就像是在她最后一次被人带去看心理医生……而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呆在诊疗室内听见的话语一样。
那位医生委婉的告诉其他人，即便已经经过了十多年，她的创伤后症候群依然没有好，她依然——活在五岁时被抛弃、被砸落的水泥墙压到双ꔷ腿坏死的，却依然看不见任何希望的时候。
她的眼前烟尘弥漫，本该没有任何知觉的脚似乎又有细密的痛感从趾间一层又一层的传递上来，顺着痛觉神经快速的刺激菲洛米娜的大脑，她不应该知道的……但是却清晰地知道那是孤儿院窗户砸落的玻璃碎片……而她正赤脚踩在上头，忍着锥心刺骨的痛楚朝着门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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