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坐在后面、面色凶狠的男人怒目圆睁, 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二狗的后脑勺上, 吼道:“找死是吗?这是要卖到东南亚的,她完好无损的样子才能卖个好价钱。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小心我挖了你的双眼!”
挨骂的二狗心有不甘地揉了揉鼻子, 嘟囔着:“知道了,大哥。”随后,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 他猛地一脚踢在堇一的小腹上,恶狠狠地吼道:“老实点!”
这一脚力道极大,堇一感觉腹部仿佛被重锤击中,小脸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 。
那辆破旧的汽车在夜色中七拐八拐,仿佛一条狡猾的毒蛇,在城市与荒野的交错地带穿梭。
车轮滚滚,扬起一路尘土,也将堇一的踪迹彻底掩埋在黑暗之中。
温夕心急如焚,双眼布满血丝。从发现堇一失踪的那一刻起,她与周柏深沿着KTV周边的大街小巷,一家店一家店地询问,一条路一条路地寻找。可整整一夜过去了,就像大海捞针,没有丝毫收获。
温夕拖着沉重且疲惫不堪的步伐,来到堇一家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可屋内一片死寂,无人回应。她的心猛地一沉,颤抖着掏出钥匙打开门,屋内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
无奈之下,温夕只能怀着沉痛与愧疚,找到了堇一父母的电话。
当二老匆忙赶来,温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无尽的自责与悔恨,向他们坦白了一切。
听到这个噩耗,赵盼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堇父的怀里。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啊,警察先生,求求你们一定要好好找找,她怎么就活生生地丢了呢!”她靠在堇父的怀里,整个人悲痛到几乎站立不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
警局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警察将温夕和周柏深带到审讯室,神色严肃地开口:“请详细描述一下昨晚发生的情况。”
此时,审讯室外,赵盼的哭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来回回荡,那悲恸的声音仿佛一把把尖锐的刀,刺痛着每一个人的心。
她的身体因过度悲伤而颤抖,堇父在一旁红着眼眶,尽力搀扶着她,自己却也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周父母和温母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就在这时,温夕和周柏深恰好从审讯室走出来。
温母看到温夕的瞬间,积压在心中的愤怒与痛苦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她疾步上前,手臂高高扬起,“啪”的一声,重重的一巴掌结结实实地甩在了温夕的脸上。
“你个扫把星!害死你哥哥还不够,现在又闹出这种事!你是想把整个家都毁了吗?”温母的双眼布满血丝,声嘶力竭地咒骂着,“你就像那随便让人上下的公交车!如今又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周柏深见状,眉头紧紧皱起,毫不犹豫地跨出一步,侧身挡在了温夕身前,大声说道:“伯母,您别这么说!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跟温夕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母却一把拉过周柏深,情绪激动地喊道:“我教育我女儿,哪儿轮得到你插手!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出了事你能进去担责吗?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周父在一旁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黑着脸大声吼道:“周柏深,你给我滚过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还想替别人背锅?”
一时间,三家人在审讯室门口各执一词,激烈地争吵起来。
愤怒的指责声、痛苦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谁也无法劝服谁 。
堇一失踪已然三天,这起失踪案登上电视新闻,在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而在学校里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各种毫无根据的谣言肆意蔓延,如汹涌潮水般将温夕和周柏深淹没。
校园的各个角落,都充斥着对他们的恶意揣测。几个女生聚在走廊,瞧见温夕路过,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故意提高音量。“这个杀人凶手怎么还有脸来学校啊,平日里看着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私下里这么开放,指不定和堇一失踪有啥关系呢!”
尖锐的话语一字不漏地钻进温夕耳中,像一根根毒刺扎在她心上。
周柏深的处境同样糟糕。此前在大礼堂他教训过的那些人,趁着这个混乱时机,频繁地对他进行挑衅。
终于,矛盾激化,一场群殴不可避免地爆发。周柏深因此犯了错,被学校停课处理。
如今,温夕只能独自在学校里艰难支撑。
可等待她的,是更为残酷的校园霸凌。
这天,她如往常一样,脚步沉重地推开班级的门。就在这时,“哗啦”一声,一盆冷水从头顶倾盆而下,瞬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啊!”温夕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尖叫出声。
教室里的同学们见状,哄堂大笑起来。还有些人故意压低声音,却又恰好能让温夕听到:“活该!死了才好呢!”
那一句句恶意满满的话语,像冰冷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温夕紧紧包裹其中。
在铺天盖地的恶意中,温夕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心中甚至闪过自杀的念头。
舆论的压力如泰山压顶,让人难以承受。堇一失踪这么多天,生死未卜,温夕越想越绝望,不敢再继续想象下去。
最终,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温夕做出了痛苦的决定。
她认为是自己给周柏深带来了麻烦,于是忍痛与周柏深分手。随后,温母带着心灰意冷的温夕,匆忙搬离了洛城,离开了这座城市。
离开前,温夕颤抖着手指,给周柏深发送了最后一条短信:“对不起,周柏深,我们分手吧,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当周柏深看到短信,心急如焚地追到火车站时,火车已经缓缓启动,载着温夕渐行渐远。
他望着远去的列车,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满心都是无能为力的绝望。
温夕离开的次日,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在边境海关,一场正义与邪恶的交锋正悄然上演。
伙贩卖人口的犯罪分子,神色慌张又故作镇定,试图蒙混过关。
原来,他们是初涉这罪恶行当,毫无经验,选择海关出逃本就是一步错棋。
海关警察凭借敏锐的职业直觉,很快就盯上了他们。一番紧张激烈的周旋后,犯罪分子被成功押扣,蜷缩在角落的堇一,终于重见天日。
历经这几天暗无天日的囚禁,堇一已奄奄一息。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仅偶尔给她喂点水,却从未给过一口饭。
稍有不顺,便对她拳脚相加,堇一活生生成了他们发泄怒火的“工具”。
获救时,她那原本白净的小脸满是干涸的血迹,白皙的皮肤也没一处完好。
额头肿起大片淤青,胳膊上布满或深或浅的伤痕,甚至还有几个被烟头烫出的焦黑疤痕,触目惊心。
堇一迷离之际看到警察嘴里呢喃道:“妈妈。”说罢,便没了任何的声响。
被紧急送往医院后,堇一被迅速推进手术室。手术室外,赵盼心急如焚,双手死死拉住丈夫的手臂,指甲都泛白了,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哀求般悲恸道:“那可是我们的女儿啊!绝不能让她死在手术台上,一定要把她救回来!”情绪几近崩溃的她,身体摇摇欲坠。
身旁的护士赶忙上前,轻声安抚着,慢慢将她拉开:“赵姐,您先别激动,一一肯定会好起来的,不会有事的。”
可赵盼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泪水止不住地流,满心都是对女儿的担忧 。
周父母带着周柏深匆匆赶到医院,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每一分空气都仿佛凝固着紧张与焦灼。
此时的赵盼,双眼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滑落。
多日来的担忧、恐惧与痛苦,如同汹涌的潮水,在她心中不断翻涌。
当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周柏深的身影时,积压已久的情绪瞬间如火山般爆发。赵盼猛地转身,几步冲到周柏深面前,手臂高高扬起,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嘶吼,“啪”的一声,重重的一巴掌结结实实地甩在了周柏深的脸上。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仿佛要将赵盼心中所有的怨恨与悲痛都宣泄出来。
周柏深被这一巴掌打得侧脸偏向一边,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这
是堇一出事这么长时间以来,堇家人对他最恶劣的态度。之前,哪怕心中有怨,也一直强忍着,没有打骂过他。
可现在,当赵盼看到获救时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堇一,那颗母亲的心仿佛被无数钢针狠狠刺痛,痛得无法呼吸。此刻,她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了周柏深身上,在她眼中,周柏深似乎成了这一切悲剧的导火索。
第21章 洛城秋1 也许他就是这般冷漠。
堇一最终还是错过了那场对无数人而言, 承载着梦想与希望的高考。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已然一个月了,双眼紧闭, 从未睁开过。她面色苍白如纸, 身形消瘦得让人心疼, 像极了沉睡在童话里, 被恶毒诅咒的睡美人,脆弱而无助,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揪着旁人的心。
赵盼, 每日都会雷打不动地来到医院照看堇一。
为了能全身心地陪伴女儿,她甚至毅然辞去了工作,在她心中,没有什么比堇一的康复更为重要。
2006年9月19日,洛城的秋天悄然而至。
窗外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在秋风的轻抚下渐渐泛黄,一片又一片的叶子如同一只只疲倦的蝴蝶, 悠悠地飘零在马路上。其中,有一片泛黄的叶子,顺着微风, 轻轻落在了堇一的床台上。
就在这时, 床上的少女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原本毫无动静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接着, 缓缓地抬了抬眼睛。
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嘴里虚弱地呢喃道:“妈妈,救我……我好疼……”声音轻得如同秋日里最细微的风声, 却又重重地砸在了赵盼的心上。
赵盼正趴在床榻边,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听到堇一的响动,她猛地惊醒,慌乱地站起身来。由于起身太急,膝盖磕到了床边,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哽咽,温柔地说道:“一一,妈妈在呢,不怕了,不怕了……”她的眼中满是心疼与怜惜。
堇一苏醒后的第三天,主治医生在详细检查后告知,再观察几日,若是各项指标稳定,她就能够出院了。
周柏深这边也迎来了喜讯,他成功考上了梦寐以求的海城美术学院,那也是他曾经与温夕共同约定要一起踏入的学府。
傍晚时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气氛却有些压抑。
周父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周柏深,神色凝重地说道:“柏深,下午去医院看看一一吧。毕竟,她变成现在这样,和你还有温夕多少脱不了干系。”
这句话,如同紧箍咒一般,周柏深每天都要听上好几遍。
“都是因为你们才会变成这样”“因为你们”……这些话,就像一群恼人的苍蝇,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里嗡嗡作响,让他的内心烦躁不已。
终于,周柏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砰”的一声,他将手中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他猛地站起身,双眼通红,大声吼道:“为什么什么都怪在我们头上?就因为我谈恋爱,她就跑出去,然后被坏人拐卖,怎么就成了我的错?难道这不是她自己太冲动造成的吗?”此刻的他,情绪彻底失控,额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紧接着,周柏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愤懑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我讨厌她,甚至觉得恶心!就因为你们大人之间那些陈旧的关系,什么破邻居,还有那封建又恶心的娃娃亲,我受够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绑定。我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追求,我不想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束缚住!”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周父一巴掌重重地落在周柏深的脸颊上,这一巴掌力度极大,直接将周柏深打得脸偏向了一边。
周父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被儿子的这番话气得不轻:“你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你是想活活气死我吗?”周父怒目圆睁,用颤抖的手指着周柏深,“下午必须去看一一,要是不去,你这大学也别上了,明年就陪着一一复读,好好反思反思!”
说完,周父扔下这句狠话,转身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卧室,“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周柏深站在原地,脸颊上的掌印迅速泛红、肿胀起来。
他紧握着双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转身,将桌面上的茶杯全部扫落在地,“哗啦”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狠狠地骂了一句:“草!”随后,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椅子,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在医院的病房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地面上。
堇一靠在床头,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却已有了几分生气。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向坐在床边的妈妈问道:“妈,我听说周柏深和温夕分手了,学校里好像还发生了霸凌的事,是真的吗?”说着,堇一的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起,眼神里满是担忧。
赵盼手中拿着水果刀,正仔细地削着苹果,听到女儿的话,动作顿了一下,语气淡淡地回道:“你现在怎么还关心起别人了?他能有什么事。他考上了海城美术学院,前途一片光明。温夕也转学了,出了洛城,他们现在过得都很好,傻姑娘,可比你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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