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权臣九千岁——山水一半【完结】

时间:2025-02-23 14:48:57  作者:山水一半【完结】
  殿中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屏风后边那人仍是节奏规律地轻敲着膝盖。
  沉默便是默许,花芜将手指向那张近乎木然的脸,“是他。”
  屏风那头光影浮动,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御前红人似乎换了个姿势。
  “说。”
  花芜觉得自己的脑袋愈发清澈澄明起来,“那人身上的衣裳太过干净。”
  “这位公公的衣裳不也同样干净整洁?”穆然反驳道。
  “的确,众人之中,只你我二人衣裳是干净的,只因为第一场考核设于庭院之中,桂树、池塘、石桌椅,所有参试者为了寻得那枚小小的竹筒,都把自己整得有些狼狈,可见众人入选玉翎卫之心恳切。”
  “而你我衣裳虽然干净,却又有所不同,我是因为观察入微,故而能够更轻易地获得信物,从结果来看,你却是一无所获。而你一无所获的原因,正是因为你此番的真正目的只是下毒,根本不在乎考核内容,因此不曾全力以赴。”
  众人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逡巡,再低头对比自身的行头,的确是如花芜所言。
  不狼狈,除了不费力,就是不在乎。
  而那张木脸上却极为难得挤出一丝冷笑,“公公此言,未免太过臆断,我没找到竹筒只因能力不足,并非不曾全力以赴。”
  花芜将那一丝极不搭调的冷笑收入眼底,心里的自信却又提了一分,她抬眸莞尔,“不急,我指证你的点可不单单只有这项。”
  接着,她不紧不慢地走向穆然,“你左右肩并不协调,虽然并不明显,但是右高左低,”花芜又向下轻扫一眼,“右手手指略有变形,方才对话之中,你感到不适,下意识地有过蜷曲手指的动作,我猜你应当是患有痹症。”
  当花芜提及痹症之时,穆然的嘴角微微下压,显露出几分不悦。
  花芜乘胜追击,“方才太医诊出曹公公所中正是钩吻之毒,而钩吻之毒出自断肠草,更巧的是,断肠草正是治疗痹症的一味良药。只不过,断肠草用作外敷可缓解痹症之痛,可一旦入了口,便成了无可救治的毒药。”
  穆然喉头一紧,恍惚瞥了眼屏风那头,正要出声,花芜却没有给他机会。
  她紧接着说道:“方才我从桂花糕中找到竹筒之后,大家有样学样,在各个食盘中小心翻找,我记得,光是那白瓷盅所盛的茶叶就被人翻动过好几回。”
  “对、对,我就翻了,我记得清楚,他也动了那盅茶叶。”人群里有人附和。
  很快,花芜的猜测得到了几名参试者的证实。
  她当时也留意到了,可这些证言必须由他人主动说出,才更具有说服力。
  “虽然曹公公也食用了一些茶点,可要将断肠草加在他的饮食之中,最不容易被察觉的地方,只有茶叶。”
  花芜比穆然矮了半个头,此时却泠然直视着他的双眼。
  他很不自在地再次蜷了蜷手指,喉头滚动,双眼越过花芜头顶,一直盯着空中一个虚无的点。
  穆然浅浅吸了口气,终于恢复了一点镇定,呵了一声,继续为自己辩解道:“我动过茶叶,身患痹症,单这两点,并不足以指证是我下的毒。”
  花芜心底觉得好笑,一般人若是被冤枉,第一反应只会是“不是我!当真不是我!”这般委屈地喊冤,鲜少还有人能如他这般,还用残存的理智分析出,单这两点推测还不足以定他的罪。
  况且,他说的是并不足以指证是他下的毒。
  这对花芜而言,无异于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正是因此,花芜的胆子也更大了一些。
  她看向他足上的靴子,语调平缓,“你的鞋底,沾了些许红壤。”
第4章 千回百转
  穆然面上终于显露了一丝慌张,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鞋面。
  花芜更加放心自己的猜测,续道:“红壤常见于南方,断肠草也多长于南方,红壤之中为最佳,或许是你的这批断肠草在移植时专门带了一些红壤,而你这鞋面恐怕就是在种植断肠草的地方沾上的,我说的,对吗?”
  他眉头紧锁下压,眉梢微翘,两腮略鼓,下颌绷得紧紧的,却是不回话。
  花芜便知自己猜对了,其实,她根本无法推断种植断肠草的土壤中,是否真的掺了红壤。
  她不过是猜测此人痹症严重,前两日又正逢雨水,痹症发作起来应当更是难耐,他靴上的红壤说不定真是因采摘断肠草而沾上。
  她便以此做了个大胆的假设。
  没想到他根本毫不反驳,反而看着愈发沉重。
  这般僵持着的局势并没持续多久,梅兰竹菊四扇屏风后很快绕出一人,正是此前的监试官,他将一沓裁剪整齐的四方宣旨和一批纤细的宣州紫毫发到每人手上。
  随后,监试官又吩咐道,“将你们所指认的真凶写于纸上,这便是玉翎卫最后一道考核。”
  花芜闻言,吃惊地看向屏风之后,那位贵人自她开始同穆然对峙之后,就没再有过言语动作。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是不是就表示没有兴趣,更加没有惊喜?
  难道是她哪里说得不对?或是遗漏了什么?
  否则,哪里还需要通过给每人纸笔来推断下毒的真凶,哪里还需要考核?
  依她方才那一通分析,分明已给了每个人现成的答案。
  这一众人中,也有瞧破其中关节的,花芜说得有板有眼,每一样都能对得上,最后那一问,竟连当事人都答不上来。
  若以此看,的确是穆然嫌疑最大,可经此一说,在场的人都能给出一致答案,那还用得着考核么?
  这答案显然有蹊跷,可没人能推断出更有嫌疑的人选。
  故而,这一半人中,有近一半人写了“穆然”,而近一半人则写了“花芜”。
  花芜却烦恼着。
  大家都能想得到的答案,显然不对。
  脑袋里如同一场山洪海啸翻天覆地地搅弄着。
  脑中的画面一幅幅跳闪而过。
  曹公公、方山露芽、山羊、桂花糕、断肠草、钩吻毒、木脸、红壤。
  曹公公、方山露芽、山羊、断肠草、红壤。
  曹公公、方山露芽……庆和宫!
  原来是这样。
  花芜不再踟蹰,像是不给自己后路一般,直接将那三个字铺满了整张宣纸,不给自己任何更改的余地。
  王冬瞟了一眼,一颗心险些没跳到嗓子眼。
  他很犹豫。
  过去,花芜总是能通过几句看似毫不相关的问话,几个不甚起眼细节推断出他的私房钱藏在何处。
  因而,他对花芜一向是信任的,可这一次,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真这么写?”
  花芜咬了咬笔杆,坚定道:“富贵险中求,听我的,就这么写。”
  “行,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咔嚓一声,我已经被咔嚓过了,没什么再好失去的对不对,我听你的。”
  虽然言辞里豪迈万丈,可王冬仍是极力地控制着手抖,才写下来和花芜一样的答案。
  监试官收走了他们的答案,呈交到了屏风那头。
  宣纸翻动的声音沙沙作响,令人平添几分烦躁。
  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一句裁决。
  屏风那头却蓦地发出了一声哂笑。
  监试官俯身,像是听了几声吩咐,频频点头。
  接着,他重新绕回屏风这头,扫了一遍在场的参试者,眯了眯眼,正色道:“花芜和王冬留下,其余人等,回宫候着。”
  王冬难掩兴奋,支起脑袋和花芜对了一眼,却意外看到了花芜眼底蕴藏的一点黯然。
  花芜看着那几个泛着冷光的托盘,心思百转。
  人都遣走了,可那些花样百出、看似精巧的刑具却没撤下去。
  花芜和王冬跪着,屏风后的那位却不急着发话。
  他悠然接过监试官递来的茶碗,低抿了一口,嘴角轻轻勾起。
  方山露芽,果然是味好茶。
  “说吧。”裹着星碎砂砾的嗓音从屏风后传来。
  庆和宫中,没有真男人,大多是夹声尖嗓子,这副嗓子算不上多动听,倒也是独一无二。
  花芜只觉得这副嗓音有些熟悉,像是裹着砂砾的夜风从肌肤上刮过。
  却又同那一夜不尽相同。
  可这位贵人既不提问,也不斥责,只这两个字,无头无尾,却叫他们从何说起?
  花芜和王冬忐忑地对视了一眼。
  王冬那张脸挤向一处,提醒花芜快些回话,花芜却有些颓丧。
  这位九千岁的脾性,她实在还摸不准。
  可只要一想到这里是庆和宫,对面之人是庆和宫之主,她便不敢再有丝毫隐瞒的小心思。
  “回九千岁,断肠草生于红壤为最佳,是奴婢胡诌的。”
  王冬不可思议地转了脑袋,春风扶苏的舒爽日子里,他的后背陡然沁出一层薄汗,身下的莲花暗纹青砖也似乎在那一瞬间变得烫手烫脚。
  他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而放火之人,正是他身旁这位他极其信任的好友。
  王冬四肢酸软,抬手拂了一下额上还未冒出的虚汗,只听得花芜续道。
  “而那人靴上确有红壤,红壤出自长江以南,北方并不多见,宫中栽培花卉,不曾用过红壤,而庆和宫毗邻皇宫,这一路皆由青石板铺就,亦无路上沾染的可能。”
  “那又如何?”屏风那头透过来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和温度。
  花芜咬了咬唇,“庆和宫中备着山羊,除了第一场考核之外,许是早就知晓鲜羊血能解断肠草之毒,再者……庆和宫一向防备严谨,知天下事,晓天下人,曹公公乃御前之人,纵使有人试图向曹公公投毒,先不说是否胆敢在庆和宫中动手,就算真有不顾后果的亡命之徒,想来也定然逃脱不出庆和宫的眼睛。”
  “听起来倒是合乎情理,继续。”
  又是冷冰冰的语调,花芜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红壤多用于茶花栽培,据奴婢所知,上京城中只有一处,才有这般红如铁锈的土壤,那便是……便是这庆和宫。下毒之人靴上沾染了红壤,故而奴婢推断,也许那名参试者本就出自庆和宫。”
  “大胆!”不等萧野发话,一旁的亲随就先怒斥了一句。
  “你们到了庆和宫后,有专人引路,并不曾路过汐雾园,你何以知晓庆和宫中有红壤一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花芜竟听出了屏风那头传过来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丝丝起伏变化,却是如同裹着别样情绪的一声叹息。
  “奴婢、奴婢是听王冬说的。仁德顺敬皇后曾是庆和宫之主,当时还是恭王爷的陛下与王妃感情笃厚,听闻爱妻钟爱茶花,便命人从江南带回来一株十八学士连同一车红壤,栽种在庆和宫中,如今仍被宫中奉为一段佳话。”
  “是,是。”一旁的王冬方才还在火上炙烤着,如今被花芜提及姓名,又拍了拍帝王深情的马屁,最后还被说成一段佳话。
  怎么听,都是溢美之词。
  他粗粗一想,察觉到这位友人似是好心好意地往他身上扯功,顿感周身清凉,便赶忙先应了下来。
  “佳话,的确是段佳话。”
  九千岁萧野的重音落在最后那两字上,叫人听着,像是掺了别的意思。
  可仔细一回味,又察觉不出有何不同。
  仁德顺敬皇后乃是当今圣上在这庆和宫里的发妻,只可惜,这位性情和才情都近乎完美的发妻却没能等到她的丈夫登上九五之尊宝座的那一天。
  所谓“仁德顺敬皇后”,不过是人死之后的谥号,的确是要令人忍不住叹息哀惋。
  萧野离开了椅座,屏风之后的那道身影骤然蹿高,转身背对。
  “只可惜,你自负太高,做了一堆似是而非的推断,最终竟将矛头直指本座,如此狂背大胆,定是在宫里没吃够苦头,你凭什么敢赌本座会选择一个竟敢将箭矢对准上司之人!”
  萧野背身而去,屏风后的那抹玄色身影越来越小。
  王冬那在火上炙烤了半晌,堪堪如沐清泉的身体,似是一瞬间又堕入了冰窖。
  什么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咔嚓一声,他后悔了,他是真的不想再被咔嚓一刀啊!
  监试官朝着萧野离去的背影行礼,而后,锐利的眼神扫过那一排刑具,声色俱厉。
  “这是九千岁对你们的提点,还不谢恩。”
  花芜和王冬被人左右架起,有人翻动着托盘上的刑具,发出刺耳的“哐当”脆响。
  泛着幽蓝冷光的锥子尖刀向他们一步步逼近。
  “因为院中的那块石壁!”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既然如此,她何不放胆一试。
  不等那背影任何反应,花芜抵死倔强,“玉翎卫乃圣人之眼,帝王之刃,玉翎卫办事第一要则便是唯忠帝心,奴婢只会将自己所见所断如实上报天听,至于信与不信,如何决断,但凭帝心。”
  说完这些,那道背影已然不见,花芜垂头丧气,王冬视死如归。
  两人都耷拉着脑袋,谁也不见监试官慌慌张张地朝着屏门处又行了一礼。
第5章 当年秘辛
  两人不仅保住了小命,还得到了入选玉翎卫的金花贴。
  花芜和王冬行走在庆和宫至大渝皇宫皋门的青石板路上。
  两个人就像是刚从溺水的深湖里爬上来的一样,身体上筋疲力尽,精神上却饱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花大人,以后还请多多指教。”王冬朝花芜拱手执礼。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出人头地的这一天,靠的竟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和自己一样,只能算得上半个男人的太监。
  “王大人,好说好说。”
  王冬还想再嘚瑟两声,不料却被花芜捂着嘴拉到一旁,掩身藏在一处凸墙后。
  只见前方的岔道上忽地冒出一个人影。
  这人双手负在身后,头上的三山帽微微垂着。
  脸上虽带着点病容,可精神却是矍铄。
  矍铄的不满和怒气。
  这道身影刚从白墙边冒了头,便立即顿住,被身后另一道细小的身影撞了上来。
  被撞的人还没转身开口,身后那人早已扑在地上,“干爹恕罪,是儿子没长眼。”
  曹德行抖着食指点在干儿子的脑门上,“你……你!你手呢!”
  薛福贵不明所以,抬起压在板砖上的手掌,“干爹,儿子手在这儿呢。”
  曹德行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混账东西,咱家的方山露芽呢?”
  “方、方山露芽,您方才不是说……”
  方才庆和宫的那位主子到了偏房中,说是给曹德行赔罪,送了一罐子方山露芽过来。
  可曹德行那时暗中被人利用,在低等太监面前落了脸子,正在气头上。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