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施鸿卓牵着她的手。
“活动下脖子。”童心宜撒谎了,这样轻描淡写的谎言对她来说太轻松了,从前能瞒过姐姐,现在一样可以瞒过施鸿卓。
“等下你先回去休息。”
“没事,我陪你。”童心宜说着扶了下头发,她今天做个古风的发型,十指尖尖,那偏头的瞬间,她的眼睛望向那辆车上。
男人的手中有光亮响起。
热闹的订婚礼终于结束了,登对的新人,温馨的家人,坐着一辆辆车离开。程星河手中的烟终于在掌心熄灭了,他又拿起一根烟。
车窗关得很紧,尼古丁在狭小的空间四处乱撞。程星河握着方向盘,眼神空洞。
忽然他快速启动车子,油门踩得很快,快速地来到童心宜的小区。
施鸿卓自然要送童心宜到家,虽然她身边亲人都在。
因为订婚了,童家人对他态度亲昵不少。童父童母一口一个小施,还问他什么时候领证。
“周一吧,主要看心宜。”施鸿卓看向童心宜。
“就周一。”童心宜答得很干脆。
施鸿卓惊喜地看向童心宜,虽然他们说好了周一领证,但童心宜最近明显有婚前恐惧症,总是想逃避。他以为订婚后,童心宜会缓一缓。
“我先回去了,明天过来。”施鸿卓高兴地站起来。
“明天中午就在这里吃饭。”童母也是高兴得不得了,“心宜,你去送送小施。”
施鸿卓赶紧阻止:“这么晚了,不要让心宜送我。”
施鸿卓开车出去时,看见一辆陌生的黑色车停在小区斜对面,是网约车吗,司机正趴在车头休息。
第二日,施鸿卓早早就来了,吃过午饭才回去,家里也有一堆事,他不能多呆。这次童心宜送他下去。
地下停车场,施鸿卓看着童心宜娇美的脸蛋,心中荡漾不已。自从决定订婚后,他们都没时间独处。
“心宜,我可以吻你吗?”施鸿卓是个正常且成熟的男人,未婚妻这么漂亮,他怎么没有一点旖旎呢,从前要克制,今天真的很难压抑。
童心宜慌乱地抬起头,施鸿卓最多牵过她的手,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但她更明白自己不能拒绝。
“你别怕,我不亲了。”施鸿卓看童心宜小表情,心疼不已。
“我不怕,我只是有点慌,大概是害羞吧。”童心宜低下头。
这样的解释自然让施鸿卓开心,他凑近童心宜,想着先不亲嘴,只亲脸颊,慢慢来。
忽然一阵连环的喇叭声响了起来。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跟着一辆车从过道缓慢地开了过去。地下室黑暗,看不见司机样子。
“真没礼貌。”施鸿卓嘀咕一声,回头见童心宜苍白着脸,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他伸手揽住童心宜的胳膊,“忽然出声,被吓到了是不是?”
童心宜勉强一笑。
亲吻的氛围被打破,施鸿卓也不想了,跟童心宜挥挥手,就开车出去。
童心宜看着施鸿卓的车离开,转身准备朝电梯走去。
“妹妹。”身后传来声音。
童心宜没回头,继续往前走,很快她被从后面的男人抱住了。
“你跟他订婚了。”程星河很肯定地说道。
“放开我。”
“以后我们真的没有关系了是吗?”程星河强硬地把人转过来,“心宜,你真的想好了吗?”
童心宜仰起头,双眼爆发出无限的生命力:“是的,明天我们就要领证。程先生,请你不要骚扰已婚妇女。”
“领证?”程星河红通的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切,“你们订婚而已,为什么要领证?”
童心宜嗤笑一声:“订婚就是领证,从今往后,我跟他就是真正的夫妻,我们是一体的。”
从此施鸿卓就可以任意地亲她,是吗?
“等我好吗?”程星河恳求地看着童心宜。
童心宜只回了三个字:“太迟了。”
第81章
◎领证前抢人◎
下午3点,程致远收到李明德的电话,李明德是李听然的父亲,是与程家有深度合作的联姻对象。与对方通完电话,程致远脸色暗沉地联系程星河。
“你刚刚跟李明德的女儿分手了?”
“对。”程星河的声音透着股疯狂。
程致远没发现,他在思考联姻失败,要如何安抚对方,如果能让儿子回心转意就更好了。
“星河,最牢固的婚姻就是因利结合,但我不强求你。可你也不能儿戏,你愿意联姻,就好好联姻,不能把人都得罪了。”
“我知道。”程星河直接挂断电话。
这是青春期后,儿子第一次挂他电话。午后的阳光那么好,程致远思索着刚刚的通话内容,思索着儿子近来的状态。他年轻过,他猜到儿子有一个喜欢的姑娘,想娶又不想娶,是那个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程星河挂了父亲的电话后,开车去找母亲。
谈凡柔为人柔弱内向,按理应该是天天宅家的性格,但她其实挺喜欢凑热闹,只是跟别人不一样,她只听只看不发表意见。
程星河见到谈凡柔时,她正在膝盖上搭着一块布,安安静静地听旁边的人在八卦。
程星河没下车叫母亲,而是给谈凡柔打了电话。只见谈凡柔从铺在腿上的布袋里拿出手机。
“妈,我在这边,你过来。”
谈凡柔抬头就看见程星河按下车窗。
“你儿子?”旁边闲聊的老太太问。
谈凡柔矜持地点点头。
身后有人说她儿子那么有钱还去捡垃圾,谈凡柔听了非但不难受,反而自豪,离了程致远,她一样可以独立生活。
程星河把母亲接上车,回了母亲住的地方。
房子不大,是程星河掏钱买的。
谈凡柔一进屋,就把隔壁屋子关紧,又打开窗户:“我知道你闻不惯这味道。”隔壁空屋,都是谈凡柔捡的垃圾,她隔断时间就拉到垃圾站出售。
程星河确实闻不得这味道,也没隐藏,直接走到了阳台。
“妈,要不我把一楼的房子给你买下,专门放垃圾。”
谈凡柔一听给她买东西,如临大敌:“我不要,你买了我也不会放。我一个人能住多大的地方,这里就好了。”
谈凡柔也知道程星河是嫌弃房间有味。她去房里拿了瓶香水出来,往客厅按了好几下。
廉价的香水味从客厅冲到阳台,程星河捏了下鼻子,逼自己适应。
“妈,其他人也跟你一样吗?”
“别人怎样是别人的事,我有我的原则。”
“不靠男人的原则?”程星河指指她手中的香水瓶,“你以前会用这么便宜的香水吗?”程家的男人对伴侣都很用心。程致远知道谈凡柔不懂名牌奢侈品,就让管家直接为谈凡柔打点。
“我觉得用便宜的东西安心。”在讨论贫穷这件事上,谈凡柔总是更大胆更直接。
“以前那些衣服首饰,我知道很贵,但都不适合我。合适的鞋子可以很丑,但不一定要好看。”
自傲又自卑,这就是谈凡柔。
程星河忽然突兀地问母亲:“妈,你真的觉得童心宜适合我吗?”
谈凡柔一直记得童心宜,闻言说道:“那是个好姑娘,妈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
“你当年跟爸结婚的,也是互相喜欢对方吧,不掺杂任何一丝虚假吧。”
这句话说的很轻,听在谈凡柔耳朵里,却如重山。
她这人啊,别人都说她浑浑噩噩的,较真傻气。她也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着,反正有儿子,儿子也孝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星河,你是不是在怪妈,怪我跟你爸结婚。”
“怎么会。”程星河失声笑出。
“那你在怪我什么?”谈凡柔抬起头看儿子,神情是程星河熟悉的怯弱。
程星河看着于心不忍,走过去抱了抱母亲:“妈,我不知道。”
“星河,你没说真话。”谈凡柔难得动起脑子,“你在生气,在难过。”
有些温柔,注定只能从母亲身上得到。程星河放下所有的防备。
“妈,我怕童心宜会变成另一个你。我见过爸爱你的样子,也见过他厌烦你的样子。”
谈凡柔一下落了泪:“是我拖累了你,我笨,我融入不进他的世界,他觉得跟我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
40多年前,来自小山村的美貌姑娘,刚进城就被有钱有势的富二代看上娶回家。
她被丈夫养了十年,她本该的归宿应该是跟一个有点小钱的城镇青年结婚,她本该不用承受天堑般的贫富差距。
“妈,我好怕她变成你,她跟你一样美丽柔弱。”再过10年、20年、30年,美丽的姑娘是不是也会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变成一个别扭的老太太。
“那你教她,她比妈聪明,一定能学会。”谈凡柔用手捂住了脸,“你爸总说我什么都不用学,好好做他的妻子就好。”
“妈,你在怨爸爸。”这是程星河第一次看到母亲对父亲的怨,她以为母亲会一直低眉顺从。
“也是我太胆小了。”谈凡柔转过身,“星河,心宜不一样,她不像我,她大方,她聪明,她是小太阳,她跟妈妈一点都不像。”
是吗?那个被自己三言两语骗走的小姑娘,柔弱得叫人心生恶意。
是啊!什么时候她变成一个勇敢大方的姑娘,苏傲云曾短短提过她的女下属是如何地不畏困难,如何地孜孜向上,一路向阳,从不退缩。
“星河,你去找她复合吧。”谈凡柔擦了把脸,“这是你第一个带给我看的女孩。”
谈凡柔推着程星河:“你教她,她爱你,一定愿意学。”
他好像教了她,但又如何。她一定要加入到他的世界吗?挽回的念头涌上时,程星河想他是功利的,小姑娘好,就是最好的。
“妈,我为什么要把她拉入我的世界,我可以走进她的世界不是?那些门当户对,说白了就是金钱的较量,我其实挺厉害的,我可以赚到比爸更多的钱。”
谈凡柔推着儿子的手,改而抱住儿子,她抵儿子的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嚎啕大哭了。
哭声渐停时,她哽咽着:“星河,我是不是把你教得很好?”
程星河转过身给母亲擦眼泪:“对,你把我教得很好,你是最好的母亲。”
谈凡柔又哭了,这辈子唯一的自信,是儿子给她的。
那些对未来恐怖的幻想,曾狠狠抓住这个骄傲的男人,陌生的懦弱灌进了他的全身。他站在爱和怕的天平两端,犹犹豫豫,进进退退,反反复复。
程星河回手抱了下谈凡柔,她的母亲是懦弱,却给了他重新出发的勇气,让他更坚定自己的选择。
离开母亲后,程星河冷静地安排明天的事。
周一,民政局门口,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没有人排队。
施鸿卓把车停好,牵着童心宜往大厅走去。
“没什么人,我们可以第一个领到证。”施鸿卓又兴奋又紧张,他真的要把这个漂亮的姑娘娶回家了。
“嗯。”童心宜笑得勉强。
“还觉得害怕。”
“有点。”她拨了下头发,往后若有似无地往旁一看,随机牙齿用力咬住,“我们进去吧。”她与施鸿卓订婚了,领证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人生总是这样,走一把推一把。
刺耳的停车声划破祥和,程星河从车内走了下去,走到童心宜面前,直接从施鸿卓手里抢过人。
施鸿卓不是没有防备,但这个陌生人力气极大,他担心硬杠会让童心宜受伤。
心软的下场就是未婚妻被人抢到怀里。
程星河速度极快,抓到童心宜后,直接把人塞进车里,车子启动时与施鸿卓直接贴身而过。
“你要干什么,你撞到他了!”童心宜尖叫地看车窗外,施鸿卓爬了起来,跑向停车场。
“开快点。”程星河吩咐前面的人。
“老板放心,坐稳了。”随着司机一声喊,车子快速飞了起来。
程星河早有准备,抱住童心宜,不让她受伤。
快速奔驰的车子,肾上激素持续上升,再多的疑问愤怒只能暂时收回。
“老板到了。”车子停到了郊区。
程星河拉着童心宜下车。
童心宜早就头昏脑涨,扶着程星河,想吐吐不出来。程星河直接把童心宜打抱起来,上了早就准备在一旁的直升飞机。
“程星河,你要干什么?”童心宜虚弱地拉着他。
“心宜,跟我走。”程星河紧紧抱着怀中的人,目光坚决。
“你这是在犯法。”
高空中,云朵一层连着一层,如秘境,看不见摸不着。
程星河呼了口气,低头看童心宜:“我知道他是警察,他现在就在后面追着我,你要把我送进监狱吗?”
他拿出童心宜的手机:“给他打电话,叫他不要追。”小车自然追不上直升飞机的速度,但后续的麻烦可以预见,他要杜绝一切。
“告诉他,我才是你的男人,叫他不要肖想不属于他的女人。”
童心宜看着程星河,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你做梦。”
“妹妹,你是想让今天的事传开,还是想让我坐牢,选择权在你这里。”程星河抱着怀中的小姑娘,星眸如剑光。
那些被威胁的日子在脑子里回荡。
童心宜举起拳头用力地捶向程星河:“你在威胁我,除了威胁,你还会什么方法?”
程星河抓住童心宜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因为我找不到第二个方法了,我要把你藏到没人知道的地方,直到你回心转意。妹妹,你知道的,我一直爱你,从未变过。”
童心宜用力推开程星河:“但我已经不爱你了。”
“撒谎,”程星河重新抱住童心宜,他有多久没抱她了?“我们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去一周,如果一周后,你还不肯接受我,我再也不会来缠着你。”
“程星河,我不信。”从前的她会信。
“好,那我现在就去自首,绑架要判几年,我就坐几年?”他那样信誓当当地说着,把扎向自己的刀交到了童心宜手里。
“啪”童心宜甩了程星河一巴掌,“你又威胁我。”
程星河强硬地把手机递给她:“打电话。”
他不允许计划失败,他一定要把心爱的姑娘抢回来。
施鸿卓正在开车,接到童心宜电话,又担心又害怕:“心宜是你吗?你在哪里?”
“你不要来追我也不要报警,他是我前男友,我姐姐知道他是谁。”
“心宜,你在说什么……”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施鸿卓倒了什么霉才会遇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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